“大師……”,千金公主怔怔地看著戒賢,李國舅趁機上前取走千金公主手中的劍,趁著臉責備道:“饒華,你這是做什麽?”


    李國舅板著臉,一向明智的千金公主,怎麽今日犯起傻來,他已經盡力救戒賢了,但宗政闕早有準備,打得他措手不及,如今隻能放棄戒賢,千金公主這一舉動,無疑是在承認她和戒賢之間的苟合傳聞,這不是把她自己也拉進去麽?


    千金公主卻隻是看著戒賢,仿若天地之間,隻有他與她。


    這時,雅妃諷刺一笑,說道:“公主對戒賢大師還真是深情不許,隻是可惜這深情將要付諸東流了。”


    當著在場這麽多人的麵,雅妃說的可謂是毫不客氣,甚至是有些囂張。


    “雅妃,你想說什麽?”,千金公主從戒賢那裏收回神思,冷言冷語,“你不必拐彎抹角,直言便是。”


    雅妃一抬頭,“好,那本宮便說句得罪的話,公主與駙馬感情不和,自願委身於那淫僧,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十年修得共枕眠,公主與那淫僧感情不一般,為他說話無可厚非,但本宮心中卻隻有皇上,這淫僧無禮輕薄本宮,侮辱的不止是本宮,更是皇上的臉麵,敦商國的尊嚴,本宮受這屈辱,本想以赴黃泉來表明對皇上的一片真情,但他害得皇上如今……“,雅妃恨恨的說:“皇上被他還得重病在床,他不死,皇上大仇難保,本宮心有不甘,敦商的百姓,更是義憤難平——”


    千金公主看著神色激昂,言語激烈的雅妃。


    雅妃話鋒一轉,半是諷刺說道:“何況公主別忘了,皇上是公主你的生身父親,你難道要不顧孝道包庇自己的仇人,與敦商萬民作對?”


    “誰是害我父皇的凶手,我饒華心中清楚的很,不必你雅妃處處提醒。”


    周圍百姓的叫囂之聲,在兩個女人的爭鋒相對中暫緩了下來,雅妃微微揚了揚下巴,“是麽?公主沒有被迷了心竅便好。”


    呂光推著宗政陵到了千金公主身前,宗政陵不悅道:“饒華,跟我回去。”


    這女人平日裏不出府,一出府卻淨是給他找不痛快。


    千金公主輕笑一聲,“宗政陵,你看看,你聽聽,這裏所有人都在說你的妻子跟別人有染,你是個男人,不是縮頭烏龜,難道不該站出來反駁幾句嗎——”


    宗政陵上前扣住她的手,壓低聲音冷聲道:“你別再胡鬧了,想要丟臉回去丟。”


    千金公主甩開他,“宗政陵,你也相信這些莫須有的話?”,她幾聲涼涼的笑意,“我是你妻子,你信這些傳聞卻從未相信過你的妻子,你認為我不貞不潔是麽?”


    “宗政陵,你回答我——”,千金公主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來,宗政陵沉沉的目光看著別處,甚至在這時候,他也不忘給眼前神色絕望的女人最後一擊,“你是貞是潔,與我何幹?”


    這句話他說的極低,也隻有千金公主,一人聽得明明白白。


    千金公主沉然的目光看了宗政陵良久,她突然彎腰,在宗政陵耳邊說道:’那我們今日,就趁著今日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做個了斷。”


    “你想做什麽?”,宗政陵目光倏然鎖住她。


    天邊暗沉,似要將半邊海岸壓齊,千金公主神色晦暗莫名,她站在最高的岩石之上,大氅被風卷起,瘦弱的身姿卻比憑欄遠眺的馬上將士更挺拔。


    “天下都在傳,戒賢大師是本宮的麵首,本宮相信謠言止於智者,所以一直未曾出麵解釋,可不曾想,這竟然會成為大家質疑戒賢大師的借口,但我今日,以我皇室公主的身份,在此向所有人澄清,我與戒賢大師之間止於公主與佛門子弟的身份,不曾逾規越矩半步,更不曾有過苟且之事,若我饒華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


    眾人都愕然看著千金公主,千金公主的話太沉,太認真,讓人怎麽都懷疑不起來,連宗政陵的心口,也不由得莫名其妙的跳了一下。


    她與戒賢,真的什麽都沒有麽?


    敦商的百姓對這個傳言自然不陌生,可他們不信,方才經過雅妃的事,他們對這個傳聞卻有幾分信了,如今又聽千金公主這毒誓,思想混亂,真不知道該信誰的。


    雅妃掩著嘴笑了笑,說道:“公主這毒誓發的未免太重了,何必呢……”,她淺笑嫣然,“隻要是公主說的,我們自然深信不疑。”


    這話中不無諷刺,千金公主卻在她諷刺的笑容中,在幾十萬雙眼睛的注視下,緩緩的抬起手臂,將長袖一寸一寸卷過了手臂。


    煙波浩渺,一望無際,千金公主纖細的手臂在被風吹得幾近透明,眾人都不明白她的這個舉動,紛紛看向了她的手臂。


    有人首先發現了異樣,驚詫出聲:”守宮砂——”


    這一聲在本來歸於平靜的海邊無異於巨石投浪,整個海邊瞬間沸騰起來。


    千金公主手臂之上的那一點醒目朱紅,不是守宮砂,還能是什麽?


    “怎麽會這樣?公主不是成親三載了麽?怎麽還會有守宮砂?”


    “這可真是稀奇了……”


    ……


    “不可能——”,雅妃不可置信地上前扯過千金公主的手臂仔細查看,險些將千金公主推下了岩石,茜蓉上前推開雅妃,“雅妃,你推公主做什麽?想謀害公主不成??”


    “真的是守宮砂……”,雅妃喃喃自語,這話一落入周邊百姓的耳中,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傳遍了整個山頭,眾人都那守宮砂的真假,也不再懷疑。


    宗政闕詫異地看了宗政陵一眼——原來他們沒有夫妻之實,那這幾年在饒華身上下的功夫,真是瞎操心了……


    宗政陵臉色不自然地別開,他沒有碰過饒華,他自然清楚,隻是……


    饒華與戒賢朝夕相處,竟然真的……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既有鬆了一口氣的小小喜悅,卻又為自己那點小小的喜悅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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