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公主的臉色一如既往,白得似江水拍打著岩石激起的浪花,她身軀微微顫,看著戒賢,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宗政陵出手扣住千金公主的手,冷冷瞟了她一眼,淡淡說道:“怎麽,你真要坐實了這背夫偷~漢的罪名不成?”


    “放開我——”,千金公主大力甩開了宗政陵,宗政陵未料到千金公主竟然有如此大的火氣,輪椅頓時被推開了幾步遠,他冷冷地看著千金公主,嗤笑了一聲——為了戒賢,她的反應,還真是出乎意料……


    瀟湘穩住了千金公主,低聲說道:“公主,既然是讓殷城所有百姓來決定戒賢大師的生死,也並不是沒有希望,你忘了,戒賢大師,是敦商最受愛戴的高僧……”


    “我知道……”,千金公主掃了一眼滿山的百姓,“我隻怕宗政闕在其中,動了手腳……”


    “公主,他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買通殷城所有百姓,公主盡管放寬心,看著便是。”


    千金公主吸了一口氣,海邊的風浪滔滔怒滾,將千金公主身上厚重的濃黑色大氅吹起了一角,她很冷,至少她顫抖的牙齒便說明了這一點。


    宗政陵眉頭蹙的很深,隔著幾步之遙的距離,看著自己的妻子為另一個男人擔驚受怕,隻覺得心中像有無數根針在翻來覆去的紮著他,難受的很。


    曾幾何時,那個不可一世的敦商公主眼中,早已住進除了宗政陵以外的男人……


    ……


    老百姓見著戒賢被綁起,群情激奮,叫囂得厲害。


    “為什麽要將大師綁起來——”


    “昏官,快放人——”


    “快放了戒賢大師——”


    甚至有過激的民眾,直接從山上扔了石子下來,朝站著的文武百官砸去,文武百官此刻心裏還不知道個緣由,心裏叫苦不迭。


    眼看民眾叫囂得厲害,甚至連把手的畿軍都有些控製不住,正在這時,從不遠處的小樹林裏竄出了幾百號人,分撥混入了人群中,無人察覺。


    有一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走到宗政闕身邊,低聲說道:‘王爺,一切已經辦妥了。”


    嘴角微微一勾,森然冷冽,這些都是城外的流民和仇民眾,隻要呆會在百姓知道實情後稍稍以挑撥,哼……


    宗政闕成竹在胸,老皇帝此前一直實行愚民政策控製敦商,這些見識粗淺的民眾最是沒有主見,隨風主流,戒賢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失去民心之下,還能死裏逃生。


    宗政闕看了一眼身邊的大理寺卿劉建成,“劉大人……”


    劉建成麵皮一僵,在宗政闕的提醒下,硬著頭皮走到了高處,誰讓他是主持刑罰案件的大理寺卿,宗政闕得了所有好處,這招人恨的事兒,倒是全由他劉建成一人做了……


    “都安靜下來,聽本官說——”


    劉建成的話被民眾激憤的討論聲和叫囂聲蓋住,畿軍紛紛嗬斥周邊的百姓,百姓們也想弄個究竟,這才逐漸停了下來,不消半刻,奚薑河歸於寧靜。


    劉建成捏了捏嗓子,大聲喊道:“今天召集各位來此,是有一件大事,這件事事關重大,朝廷已經做不了主,所以,才請大家一起做主,還請在場的各位理智對待,安靜下來——”


    施醉卿負手站在一棵衰敗的樹上,看著人頭攢動的奇觀,心微微一沉。


    劉建成頓了一下,勾起了敦商民眾的好奇心,又說道:“大家都看見了,戒賢禪師現在被綁在江麵,敦商有過將犯人沉江的先例,這事隻要是敦商中人,便沒有不知道的,官府做事向來以百姓的考慮為先,我們不可能無緣無故將戒賢禪師綁在這裏,還請大家仔細聽本官將原因道來。”


    劉建成一邊安撫著現在百姓的情緒,一邊說道:“皇上病重,敦商朝中大事,由懷寧王和國舅大人暫代主持,此前戒賢大師回到殷城,懷寧王與李國舅商議讓戒賢大師進宮為皇上誦經去邪,以祈禱皇上早日康複,誰知道……”


    “接下來發生了什麽事,說啊——”


    一有人催促,滿山的人又喧囂起來,劉建成好不容易將聲音壓下去,已經滿頭大汗了,“誰知道戒賢大師竟然垂涎雅妃娘娘美貌,在皇上病榻前非禮雅妃娘娘,皇上突然醒來看見這一幕,怒火攻心,揚言要殺了戒賢大師,戒賢大師見實際敗露,一不做二不休,將皇上推到在幸得懷寧王及謝閣老幾位大人進宮探視,撞見了這一幕,真相才大白於天下,隻可惜皇上受此一劫,病情加重,太醫們此刻,還在極力救治啊……”


    說著,劉建成已是潸然淚下,抬起了袖子抹眼淚。


    百姓議論紛紛,皆是不敢相信——在他們心中神一樣的得道高僧,怎麽會做這種齷蹉之事?


    一位身著儒雅的文人揚聲問道:“劉大人,你說戒賢禪師非禮雅妃,是你一麵之詞還是有人證佐言?”


    “當然有人證,懷寧王、李國舅、謝閣老等大人當堂撞見,豈能有假?”,劉建成義正言辭。


    那文人繼續深入問道:“劉大人說幾位大人是當堂撞見,不知是撞見了戒賢禪師非禮雅妃娘娘,還是撞見戒賢禪師推到了皇上,導致皇上重傷?”


    “當然都看見了。”


    “那敢問,是非禮雅妃娘娘在前,還是推到皇上在後。”


    “自然是非禮雅妃娘娘在前。”


    那文人一笑,字字句句條理清晰,“劉大人這麽說可就有些不對了,既然是非禮雅妃娘娘在前,那各位大人撞見了戒賢非禮雅妃,就不可能出現皇上被推倒事件,因為從皇上醒來到撞破一切,是需要時間的,若是各位大人在戒賢禪師非禮雅妃之時已經進入了承乾宮,那敢問劉大人,皇上到底怎麽受傷的?是宮廷侍衛護駕不力,還是在場的各位達人冷眼看著皇上被推到?”


    “這、這……”,劉建成被問的一時語塞,不由得惱怒道:“你這刁民,本官在這裏審案,哪裏輪得到你來插嘴,這不是妨礙公務?來人啊,先押下去掌嘴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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