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刑學她剛剛望天的樣子,笑道:“當然是真醉了!我說小寧妹妹,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話,也可以自己喝那麽多酒試試嘛!”


    他這才低下頭,滿臉促狹的看著寧蕪。


    這一副心情好極了的模樣,和他剛來時那一臉陰沉可完全不一樣。


    這變臉手法簡直無人能比了!


    寧蕪又在心裏暗暗吐槽了一句。


    真要喝醉了,還能有那麽大的力氣抓著她不放?這簡直就是鬼都不會相信的事情!


    “小寧妹妹,你現在是不是正在心裏罵我呢?”嚴刑突然一本正經的看著寧蕪道,“我怎麽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頭皮發麻呢?”


    寧蕪徹底無語,白了他一眼,繼續抬頭望天。


    嚴刑無聲的笑了笑,不再挑撥她,也恢複了寧靜。


    兩張相似的竹椅並排在院子中,年紀不同的一男一女坐在那裏,不用說話,身上卻散發著相似的氣質,融合在一起,讓旁人都不忍心插進去。


    太陽開始下山,有餘暉灑落在二人頭頂,更是給他們增添了一抹神秘、朦朧的色彩。


    直到天黑,喝醉了的那幾個也沒能醒過來。


    晚飯是寧蕪、嚴刑和許舅舅、舅媽一起吃的。


    他們也有孩子,不過都在外地上學,這次國慶放假也沒有回來。


    這些家夥,明明說了是來玩的,結果卻一個個喝得酩酊大醉,還玩什麽玩啊!


    許舅舅和舅媽似乎也有些過意不去,舅媽一邊吃飯一邊小心翼翼的道:“對了,我們這裏晚上也有節目,你們想去看看嗎?”


    下午的時候睡了一覺,寧蕪的確是還不想這麽早就休息了,沒想到這裏還能有晚間節目。她好奇的道:“都有些什麽節目啊?”


    許舅舅不在意的道:“還不是她們這些婦女整出的什麽廣場舞啊扭秧歌之類的,你們不一定喜歡看的。不過我們這邊也有歌舞廳遊戲廳什麽的,那地方年輕人倒是不少。你們要是有興趣的話,一會兒我帶你們去看看。”


    寧蕪看向嚴刑。


    嚴刑不無不可的點點頭。


    寧蕪這才對許舅舅笑道:“我們已經很麻煩許舅舅了,一會兒您給我們指個路,我們自己過去就行了,倒不必非得讓您陪著我們。”


    許舅舅想著也許是人家年輕孩子不樂意自己這麽大把年紀還跟他們一塊兒,便同意了下來。


    吃過飯,許舅舅和舅媽就帶著二人往廣場那邊走。


    一路上已經有不少三三兩兩成群的中年婦女紮堆而來,廣場一角的燈光、音響也已經放了起來,依稀可見一片熱鬧的情形。


    “那邊就是年輕人喜歡待的地方了。”許舅舅指著一個和廣場舞相反的地方給寧蕪看,“我們兩口子就在那頭看他們跳舞,你們要是想回去了,就到那邊兒來找我們就行了。要是你們記得路,也可以自己回去。”


    寧蕪點點頭,跟許舅舅道別。


    許舅舅跟舅媽就走了。


    嚴刑用胳膊拐了拐寧蕪的肩膀:“什麽是廣場舞啊?我還沒看過呢!”


    這顯然是起了好奇心了。


    寧蕪抬頭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想看的話,那就自己過去看看好了!說不定,還能跟人家學一段呢!”


    嚴刑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看著那一個個腰圓體胖的中年大媽,他扯著嘴角道:“讓我跟她們學一段?”


    “對啊,你可以學一段嘛!”寧蕪卻突然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推著嚴刑的腰,“嚴大哥,去吧去吧,趕緊學一段,我看好你喲!”


    得,這有笑話看,自己就又成了“嚴大哥”了!


    嚴刑哭笑不得,又不忍心下力氣反抗,還真半推半就的被寧蕪推著往廣場舞那邊走了。


    舅媽已經下場跳舞去了,許舅舅則坐在一旁和幾個年紀差不多的中年大叔一起抽煙嘮嗑,其樂融融。


    而嚴刑和寧蕪的出現則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畢竟他們兩人的外形、氣質都是十分出眾的那一類,在鄉下極為少見。尤其是嚴刑,個子高大相貌英俊,引得一些中年大媽都紅了臉,不住的往這邊看。


    寧蕪捂著嘴偷笑。


    看嚴刑這下子怎麽收場。


    誰知道原本嚴刑過來時還有些不情不願的,這真湊近了,他反倒變得落落大方了不少,任由周圍人群對他的打量,不時還友善的回個笑臉,又引起驚呼聲一片。


    寧蕪的好心情一下子又壞了下來,直接離嚴刑遠了幾步。


    她才不要跟嚴刑一樣,被人當猴子參觀還那麽得意洋洋呢!


    嚴刑被寧蕪推到了這裏來,又怎麽會放過她?他完全是緊跟著寧蕪不放的節奏,她走到哪裏自己就跟到哪裏!


    寧蕪要想再躲,嚴刑就又跟了過來,在他們本就是人群聚焦點的時候,更加惹人注目了。


    看著嚴刑得逞似的笑臉,寧蕪無奈的頓住了腳步。


    她竟然又被嚴刑給坑了一把!


    寧蕪咬了咬牙。


    “你不是要學廣場舞嗎?”寧蕪趁著夜色在嚴刑的腳背上狠狠踩了一腳,“還不快去?!”


    嚴刑低聲呼痛,原來身邊這個小丫頭,竟然還是個會下陰招的小辣椒!


    而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寧蕪已經大聲對人群中的舅媽喊道:“舅媽!嚴刑想學跳舞,你們教教他吧!”


    說著,寧蕪再次趁嚴刑不備推了他一把,自個兒一下子就落到了後麵,讓嚴刑如鶴立雞群,出現在眾多中年大媽灼熱的目光中。


    嚴刑一下子有些傻了。


    被這麽多中年大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著,他還真有些受不了。


    躲在背後的寧蕪偷笑。


    舅媽已經帶著幾個要好的阿姨撲了過來,欣喜的道:“小嚴想跟我們學跳舞?哎喲這多不好意思啊!年輕人可沒幾個想學這個的,小嚴要是學得不習慣怎麽辦?”


    嚴刑心頭一鬆,正要順勢說自己不學了,寧蕪笑嘻嘻的聲音又在他身側響了起來。


    “舅媽你就別擔心了,嚴刑是真心想跟你們學的!”寧蕪在一旁死死的拉著嚴刑的胳膊,“我們剛剛本來打算去另一邊的,是嚴刑看你們跳舞跳得好,這才舍不得走的。您可別藏拙,好歹教他幾招,也讓他回去後能跟同學顯擺顯擺唄!”


    說著,她笑眯眯的看著嚴刑,一字一句的道:“嚴大哥,你說是不是呢?”


    他這要是敢說不是,這丫頭隻怕今兒一晚上都不會高興了吧?


    算了,看在她這麽有興趣的份兒上,他就跟著學幾下又能怎麽樣?


    相比起那些所謂高雅的舞蹈,像這樣大媽們跳的廣場舞,其實也別有一種風味。


    “是啊!”嚴刑衝舅媽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臉,跟哭也沒什麽兩樣了,“舅媽,您就教我幾招吧!”


    舅媽笑得樂不可支,另外幾個阿姨更是笑得花枝亂顫。幾人七手八腳的,把心情糾結的嚴刑給拖進了人群。


    寧蕪咧開嘴,無聲的大笑。


    算他嚴刑識相!


    嚴刑站在隊伍一側,跟著大媽們一起舞動。


    其實廣場舞的動作都很簡單,不過在某些方麵來說,動作要誇張一些,還得要有連貫性才好看。嚴刑頭一次跳這樣的舞,手腳僵硬,個頭又引人注目,成了這跳舞隊中最吸人眼球的角色。


    就連一些年輕男女,也被這裏的動靜給吸引了過來,捂著嘴一邊偷笑,一邊指著嚴刑說著什麽。


    好不容易等一首歌跳完,嚴刑就再也不肯跳了,麻溜的溜了出來,更是惹來一場大笑。


    “我說小寧妹妹,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嚴刑苦著臉對寧蕪道,“我今天可是丟臉丟大發了!幸虧林清是沒來,不然的話,我這一世英名,可就徹底毀於一旦了!”


    寧蕪肚子都快笑痛了,眼角的笑意這時還收斂不下去,卻還一副勉勉強強的樣子:“什麽叫我滿意啊?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學的嘛!不過說實在的,我看你的確是有幾分跳舞的天賦,有沒有興趣再下場跳一次啊?”


    嚴刑聞言嚇了一大跳,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你可千萬別再害我了!這種東西啊,跳一次就夠了,這還是看你的麵子上啊!下一次啊?打死我我都不跳了!”


    寧蕪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話可別說得這麽滿,當心自打嘴巴!”


    嚴刑十分確信自己絕不會再這麽墮自己的麵子,絲毫不以為意,拉著寧蕪就往外走。


    這要再不走啊,他們都快被這裏的人給堵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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