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也不好說她其實是看中屋子裏的擺設才要換的,可既已這樣了,她再說不換就不是那麽回事。


    箱子沒了也就沒了,大不了將竹村家裏的箱子搬來擺進去也是一樣,她相中的其實是那麵梳妝台,那可是她從少女時就一直做夢都想要的,隻是最便宜的一架梳妝台也不是她能用得起的,隻能對那些用得上梳妝台的女人們各種嫉妒。


    淩成沒多久就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幫搬東西的小夥計,聽說是方氏因為西屋小,怕淩小柔住的憋屈才主動提出要換,對方氏的態度倒強上不少。


    隻是在他看來方氏還是有錯,大丫住正房是應當的,他們一家是借了光,沒理由跟大丫急,可娘還在,哪有子女住正房,卻讓娘住廂房的?


    小夥計倒是第一次來後院,就是覺得新鮮也不敢亂看,畢竟後院多是女眷,萬一被主人當成輕浮之人就不好了,隻是低著頭聽淩成的指揮把東西從西屋搬到東屋。


    見除了桌椅和大床之外,就是梳妝台都要被淩成給搬走了,方氏心裏發急,忍不住開口:“梳妝台就不要搬了吧?”


    淩成瞪了她一眼,“大丫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又時常要打理生意,梳妝台放她屋裏應當,你年歲也不小了,還要梳妝台做甚?”


    一句話又說的方氏低頭咬緊下唇,卻不敢嗆聲。


    虎兒原本在東屋玩的很好,見外麵把西屋的東西都搬到東屋來,正奇怪著,直到聽出往後東屋是要給大姑姑住,這才瞪著眼跑出來拽他娘的手,“娘,為啥不讓我們住東屋了?不是奶奶都答應東屋給我們了?”


    方氏硬擠出一個笑臉,“虎兒聽話,東屋是一家之主住的,我們的一家之主是大姑姑,東屋就該給她住。”


    虎兒不依地甩著方氏的手,“我不幹,我不幹,我就要住大屋,不要住小屋,大姑姑就一個人住那麽大屋子,我們家有四個人,為啥要住小屋子?”


    方氏為難地瞧著淩成,淩成原本是想假裝不見,可聽了虎兒不願住小屋子,走過來,蹲在虎兒麵前,“虎兒要住大屋?”


    虎兒用力點頭,“大屋好,我和妞跑著玩也不怕碰著。”


    淩成輕撫虎兒的頭頂,指向李氏正擦著的那間東廂房,“奶奶那間屋子比西屋大,虎兒想住大屋,咱們和奶奶換好不好?”


    虎兒聽了跑過去,進到東廂房看了兩眼,再跑出來,“爹,那屋子比西屋大,咱們就住那屋好不好?”


    淩成滿意地摸著他的頭,這才對方氏道:“既然虎兒也答應了,你幫著娘把西屋收拾出來,我們搬東廂房去。”


    方氏欲哭無淚,她忙了一上午才算把東屋收拾出來,結果倒是給大丫收拾的了。


    現在淩成又讓她幫著李氏把西屋也收拾出來,什麽時候她才能收拾到自己的屋子呢?


    淩小敏擦窗欞的動作也停下來,之前是被嫂子搶了正房東屋,她就想著和娘都住在一邊,才選了東廂的另一間屋子。


    如今娘搬到西屋,按東廂房是長子長孫居住的慣例,她又不願跟大哥大嫂住在一麵,畢竟夫妻倆難免有親密的時候,她住在邊上真不方便,這屋子也是白給別人擦的了?


    可一想到娘住到正房了,就算屋子白給別人擦了她也願意。


    又幫著李氏把兩個包拎到西屋,反正西屋有嫂子幫著擦,她還是去擦自己的西廂房。


    有些忙亂的選房入住總算是告一段落,沒什麽事的淩小柔就打算帶了兩個夥計推了車子上街采買,雖然床鋪都有,卻沒被褥,總不能直接睡在床板上麵吧?


    還沒等出門,屈鴻澤已經趕了兩輛馬車過來,讓人將車上的東西卸下來,竟是兩車嶄新的被褥,可是幫了大忙。


    讓人將被褥都搬到各屋,立馬就舊貌換新顏了。


    屈鴻澤頂著一臉還未消去的青紫,背著手站在院中央,倒有那麽幾分翩翩公子的風采,可說出的話就一下子暴露了他吃貨的本質。


    “柔兒妹妹,為何還不開飯?”


    淩小柔從東屋窗子內探出頭,“你來晚了,我們開過飯了。”


    屈鴻澤一聽,頓時不幹了,“什麽?開過飯了?為何沒等我過來?柔兒妹妹,你也太不夠意思了。”


    淩小柔不雅地翻個白眼,“你也沒說會過來。”


    屈鴻澤走到窗前,嬉皮笑臉地討好道:“看在我給你們送被褥的份上,賞二哥哥一口飯吃唄?”


    淩小柔‘撲哧’一笑,“二哥哥都這麽說了,我還能說不給嗎?你去前麵跟熊大廚說下,想吃什麽讓他做給你。”


    屈鴻澤扁扁嘴,“我是要吃柔兒妹妹做的菜,可不是熊大廚做的沒味道的菜。”


    “沒空!”淩小柔指了指屋子裏還很混亂的東西,還有一本本還要重新立起的賬目,表明她沒有說謊。


    見屈鴻澤意興闌珊的又道:“熊大廚練了一上午,做的菜味道很不錯了,比起我做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去嚐嚐就知道了。”


    屈鴻澤見淩小柔也確實是真沒空,既然她都說熊大廚做的很好吃,那就嚐嚐吧,反正他隻是嚐嚐,真正的是要給表哥送去。


    昨日表哥又沒嚐過淩小柔做的菜,想必也吃不出不同來。


    邁著方步走向前院的廚房,一進去就看到大廚們賣力地揮舞著炒勺,一道道被炒的香氣襲人的菜擺的滿滿的,可見這一天沒少浪費食材。


    瞧的屈鴻澤陣陣心疼,這些菜放在平時的福榮樓,每道最少都能值個一兩銀子,更別說改良後一定是要提價的,真算起來這一大堆菜不得值個幾百兩?


    反正不吃白不吃,一吃味道真是美極了,就是比起昨日淩小柔親自動手做的幾盤也不差。


    屈鴻澤當時就眼前一亮,先去喊來外麵的雙兒,將這些菜挑熱的、好的,裝了幾隻食盒,放在馬車裏都送回寧遠王府,特意吩咐幾盒是送給老王妃和屈夫人,幾盒是送給寧遠王,還有幾盒是送給府裏的其他主子。


    總算是把人打發走了,盤子也空了一小半,屈鴻澤也不挑地兒,讓人給盛了碗米飯,圍著擺滿菜肴的桌子就轉開了,哪個瞧著饞人就夾兩口,然後再換別的菜。


    等他吃的十二分飽了,桌上的菜還跟沒動過似的。


    可這麽多菜就是整間酒樓的人都吃也吃不完,扔了總是可惜,最後屈鴻澤一聲令下,將所有的菜都用小碗裝了,每盤菜都能裝上五碗,擺到酒樓門前,按葷菜和素菜分好,葷菜每小碗100文錢,素菜20文錢,以試吃為名半賣半送地都處理了。


    桌子一擺開,門前就圍滿了人。


    從昨日起福榮樓就掛起歇業的牌子,讓那些想過來吃飯的客人很是疑惑,都以為福榮樓出了什麽事,結果才一天,就搞起了試吃。


    雖然這碗都小了點,可那菜瞧著真是有食欲,焦香香的雞肉,青翠翠的菜,紅通通地豆腐都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別看一小碗素菜就賣20文,可這價比起福榮樓原本的菜價來,還真是便宜的很,剛擺出來就被哄搶而光。


    雖然都得站著吃,吃完了還得把碗還回去,可這菜的味道也實在是太好了。


    同時也都明白了,人家福榮樓不是出了什麽事,而是這幾日研究新菜品了。


    吃一口完全與從前味道不同的菜,然後就後悔起下手慢了,當時怎麽就沒想多買幾碗呢?這麽便宜的好事,往後可就不容易遇了啊。


    同時也都暗暗想著,等福榮樓再開業時,一定要先過來嚐鮮。


    當屈鴻澤拎著一大包足有50貫的銅錢來到後院,往地上一扔時,淩小柔早就得知他在酒樓門前搞試吃的事了。


    心裏對屈鴻澤倒是刮目相看,這人看著挺不著調,賺起錢來腦瓜倒是好使,如今被他搞出的試吃肯定是要吸引到不少回頭客,連發傳單的費用也都能免了。


    “柔兒妹妹,你看這些都是我替你賺的。”


    那求誇讚的表情也是夠諂媚的了,若是安兩隻耳朵一條尾巴,再把舌頭伸出來,活脫脫就是一隻二哈了。


    淩小柔當然不會打消他的積極性,話說回來真有個寧遠王府的表少爺坐鎮她的酒樓,在薊城這地方,誰敢不給她麵子?


    險些沒控製好伸手去拍拍他的頭,還好最後記起這是她的幹哥哥,不是真正的二哈,“二哥哥真聰明,換了別人可想不出如此好的主意。”


    屈鴻澤整個人都完美了,把裝銅錢的大包往淩小柔懷裏一塞,“要不下午我們接著試吃?左右大廚們閑著也是閑著。”


    也幸好裏麵還有不少的銀子,真都換成銅錢,淩小柔也接不住。


    對於屈鴻澤的提議淩小柔想了想,點頭,“那就有勞二哥哥了。”


    有了免費的勞力,她自然樂得用,不過這菜價也要緊著定出來,明兒就要回竹村了,走之前把該安排的都安排好,到時正日子就是她趕不回來也可以開業。


    屈鴻澤得了淩小柔的肯定就開始忙活開了,等第二批試吃的菜一出場,比起一次的場麵還要火爆,若不是屈鴻澤早想到這點,讓人都排好隊買菜,不知得有多少人在爭搶中被擠傷、踩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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