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身邊就多了個人,anna很快就到了她身邊,一隻手代替她的幫她按著太陽穴,女人的力道不大不小,就這樣輕輕緩緩的幫她揉著,語音帶著一絲輕柔,“這樣有沒有舒服一點?你總是頭疼,這次回來就頭疼得越發厲害了,要是再這樣下去,就去醫院看看?身體的事情還是要放在心上,還有小白……當年的事情你可別忘記了,有空的時候還是帶小白去醫院複查一下。”


    小白做過手術,現在身體雖然較之當年好了許多,隻是還是比不上一般的小孩子。


    “再過些日子我讓喬治過來看看吧。”


    反正當初小白的主治醫生也是喬治,而她本就不喜歡醫院,在醫院裏麵有太多太多不好的記憶,所以每次都是麻煩的喬治。


    喬治……自從上次她把lucy從喬治家裏帶到家裏來之後,也就少有幾次聯係,最近好像也沒有聽到什麽有關喬治的消息……


    anna點頭,沒有再說什麽攙。


    許如笙已經勉強把碗裏麵的餃子都吃了,她起身,腦子有一瞬間的恍惚和空白,下一秒就已經沒什麽事了。


    “我先上去了。”


    anna點頭,知道她要去找小白談談。


    許如笙腳步緩慢地朝著外麵走去,然後上樓,隻覺得自己心髒一下一下的緊了起來,很難呼吸。


    腦子裏忽然閃過傅斯年白日裏站在門外的目光……


    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步伐停在小白的門口,她揉了揉額,推開門,門沒有反鎖,她一下子就進去了。


    …………


    陸深離開許如笙所在的別墅,剛給自己找了一個酒店,剛把行李拿到房間裏,陸老就已經找來了。


    他隻是微微地擰了一下眉,然後就讓陸老進來了。


    早就知道爺爺不會這麽輕易地就放他離開,所以現在他出現在這裏,他其實一點也不意外。


    “阿深,你們分開了?”


    陸老杵著拐杖站在門口,蒼老的臉上浮現毫無掩飾的欣喜。


    分開了就好,隻有分開了,陸深才能有更好的未來……


    陸深原本正在朝裏麵走著的腳步忽然頓住,然後轉過身來,目光平靜地落在陸老身上,然後搖了搖頭,“你先進來坐吧。”


    陸老臉色緩和了一點,走進去,坐在沙發裏。


    陸深住的酒店也算是曼徹斯特比較高級的極端了,沙發很軟,坐下去的時候整個人也都像是塌陷了進去一般。


    男人去接了兩杯白開水,然後放在茶幾上,臉色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的疲倦。


    人累,心更累。


    他此刻原本是想要好號睡上一覺的……


    “喝點水。”


    他把被子往陸老那邊推了一點,臉上幾乎沒什麽表情。


    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情緒,什麽事物也都無法再激起來他的喜怒了一樣。


    “你就這麽喜歡那個女人,一離開她,你整個人都要死不活了,是嗎?”


    陸老原本柔和了幾分的臉此刻變得陰沉了起來。


    他向來都不喜歡那個許如笙,年輕的時候把陸深玩弄於鼓掌之間,現在,又想利用陸深,她不就是想從陸深身上得到她需要的安全感麽?


    要說安全感,哪個男人不能給她?


    偏偏要找上陸深這個孩子。


    陸深死心眼,喜歡一個人就一直喜歡了,當初甚至還為了她……


    要知道,當初他都有了讓許如笙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的念頭,隻不過最後終究還是理智戰勝了衝動。


    他的陸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怪她許如笙,還能怪誰?


    不過現在好了,陸深已經離開了她,他終於可以走他給他規劃好的路,他會有一個很好的未來的……


    陸深原本捏著水杯,聞言一用力,水杯就在他的手掌之中破碎開來,瓷片劃傷來了他的手心,鮮血突突直冒,一股一股地流了出來。


    那顏色真紅,他刹那間覺得,這世界上最好看的顏色莫過於鮮血了。


    當初那個鐵鉤鉤上蘇彎彎喉嚨的時候,那鮮血比這更紅,更多,流出來的血液就像是瀑布一般,噴了他一臉。


    當時他太害怕,而這些年,噩夢環繞之中,他總是會想,當時的他,除了害怕,應該還是很快樂的吧?


    畢竟那個女人,傷害了阿笙那麽多次。


    一次一次的陷害,他都已經數不清阿笙當時受了多少委屈。


    因為知道,所以越發心疼。


    心髒倏然一緊,陸深看著自己手心裏的鮮血,嘴角卻是露出了一抹最是邪魅的笑容。


    他聲音低低的,像是從嗓子裏發出來的一般,低沉動聽,“嗯,離開她,此刻的我,就像是要死了一樣。”


    從踏出她家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難以呼吸了,總覺得下一秒的他,就即將死去一般。


    想到從此以後,不能每天看到她的臉,他的腦子就隻剩下了一片空白。


    歲月都留白,他的時光裏,要怎麽再出現一個許如笙?


    陸老在看到陸深捏碎杯子的那一刻就已經站了起來,聞言更是氣得不行,“你說你,生氣就生氣,捏杯子幹什麽!”


    這力氣這麽大,杯子易碎,這割傷了手痛得還不是他自己?


    陸深低笑,“痛了,流血了,才能讓我感覺自己還活著。”


    陸老啐了一口,急忙杵著拐杖到門邊,拉開門,對著外麵的保鏢說道,“少爺手受傷了,快去找到藥和紗布來,如果可以,再找個醫生來!速度快一點!”


    接收到命令的保鏢立刻朝著電梯方向跑了過去,陸老回去,就看到陸深依舊麵無表情的在那裏,明明受了傷,卻都不吱一聲。


    陸深沒說什麽話,就這樣一直等到醫生來了。


    明明隻是瓷片劃破了手心,可陸老一句話,保鏢就真的找了個醫生來。


    等到傷口包紮好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左右了,醫生一走,陸深就開口了。


    “我現在打算休息了,爺爺,有事的話你之後再來找我?”


    陸老歎了口氣,“阿深,跟爺爺回去吧,嗯?”


    回去。


    陸深揉了揉額,最後像是認命一般的開口。


    “嗯。”


    他這算是答應了。


    陸老害怕陸深反悔,所以也在這家酒店訂了房間,就在陸深的隔壁。


    陸深躺在床上,腦海裏閃過了很多很多的畫麵,最後定格在今天離開之前的那個擁抱。


    她沒有拒絕,他也好像知道,她是在哭。


    還能哭就好……


    這些天,她的情緒都太過平淡了些。


    能哭就好了。


    …………


    許如笙第二天在畫廊見到了很久都沒有見到的人。


    簡少寒。


    男人依舊是那副冷漠如斯的樣子,穿著黑色的休閑服,眉眼之間透著一絲疲倦,像是遇到了什麽悲痛的事情。


    “額頭怎麽了?”


    簡少寒看著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她額頭上的紗布。


    “不小心撞到了,沒什麽事。”


    簡少寒點點頭,然後目光依舊鎖住女人白皙的臉頰,眸子深處仿佛還有那麽一絲眷戀,此刻卻絲毫沒有表達出來。


    “陪我出去坐坐?”


    對麵就有一個咖啡廳,味道還挺不錯的。


    許如笙點點頭,上樓拿了東西,然後就跟著簡少寒過去了。


    身後一道身影一直跟著,一直到他們進了咖啡廳,跟來的人也偷偷找了個角落的位置,簡少寒和許如笙根本沒有發現她,而她早已經習慣了掩飾,所以就偷偷在角落裏觀察著那兩人的動作行為。


    還好沒有什麽過分的動作,不然她早就一下衝上去了。


    咖啡很快上來了,許如笙用勺子攪拌著咖啡,盯著對麵的男人,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


    倒是簡少寒,從前話不多的男人,這一次卻總是出動開口。


    “這次回來,我就不會再回去了。”


    不會再回去……


    這一句話一出口,許如笙就已經猜測到出了什麽事情了。


    也是,她剛才就應該想到的,簡少寒回來這裏,除了簡老已經……就沒有其它的理由了。


    “對不起,沒能陪著你也陪著簡老走完最後這一程。”


    當初答應陪著簡少寒回去雲城,就是打算假裝他的愛人,然後讓簡老開開心心過完生命的最後一段時日。


    可是沒想到,她答應了的事情,最終還是食言了……


    “沒事,你走之後,我也沒讓他失望。”


    許如笙笑了一下,“那就好。”


    老人走得安詳,才是最重要的。


    簡少寒那句話的意思,她多半也聽懂了,隻是不知道對方是個怎樣的人,可不管是個怎樣的人,那與她也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了。


    男人抿了一口咖啡,這才抬起眸子來淡淡地看著她,“上次和你一起走的那個男人呢,我怎麽沒有看到?”


    他說的是陸深。


    女人臉上的表情瞬間沉寂下去,神色懶洋洋的,似乎有些不感興趣。


    簡少寒挑眉,“怎麽,你們沒有在一起?”


    沒有在一起……


    這句話就好像是宿命一般,早就注定了的結局。


    “嗯,我和他……就是沒辦法在一起啊。”


    不愛就是不愛,所以,沒有辦法。


    簡少寒心髒像是在突突的跳著,他剛想伸手抓住女人的手開口說些什麽,身後就傳來一陣響動。


    他皺眉回頭,然後就看到顧思雨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女人的紅色裙擺一搖一擺,看起來就像是一朵盛開的玫瑰。


    她走得很快,風風火火的樣子,已經吸引了店裏麵不少人的目光。


    “少寒,原來你在這裏啊,我找了你好久。”


    顧思雨自說自話就已經坐了下來,女人的臉上早已換上了柔媚的笑意,一手托腮,就已經坐在了簡少寒的身邊。


    剛才那句話,信息量不大,卻已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簡少寒早已在顧思雨出現的那一刻就變了臉色,但現在許如笙在這裏,他也不好亂發脾氣。


    隻好耐著性子問她,“你怎麽在這裏?”


    顧思雨裝作不懂,反問,“那你怎麽在這裏?”


    “……”


    許如笙看著對麵的兩個人,臉上帶著一抹如沐春風的淺笑,輕輕柔柔,“少寒,她是?”


    顧思雨不等簡少寒開口,就已經自作主張地伸出了手。


    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笑意,她的聲音柔軟,聽起來讓人覺得格外舒服。


    許如笙對她甚至沒有一絲的戒備之心。


    顧思雨輕輕笑,然後纖細柔美的右手伸了出去,緋色的唇瓣一張一合。


    “你好,我叫顧思雨,我是少寒的女朋友。”


    女朋友。


    許如笙淺笑,伸手和她握手,然後看了看簡少寒。


    “真好。”


    看起來兩人挺般配的。


    又坐在一起聊了一會兒,許如笙就接到電話,說是畫廊那邊有人來了,點名要見她。


    “少寒,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你們聊。”


    她起身,起來的動作不大,卻像是帶來了一陣風,吹起對麵顧思雨額頭前的幾絲柔發。


    “顧小姐,再見。”


    “後會有期。”


    顧思雨回了一笑。


    一雙眼睛裏,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真正的許如笙,看到這個一直住在簡少寒心裏,也是她意義上的情敵。


    要怎麽說呢,這次見麵,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她以為,按照平時的自己,若是見到情敵,必然口舌如刀劍鋒芒,絕不會給對方好果子吃。


    可她沒有想到對方是這樣溫婉淡漠的一個人,她沒有任何理由生氣。


    她甚至,覺得許如笙,真的是值得被愛的。


    總比她老是生氣脾氣暴躁,來得討人歡喜。


    許如笙一走,簡少寒立即起身,準備付錢走人。


    隻是剛剛準備起身身子就被女人按住了,顧思雨擰眉,看著麵前毫無一絲表情的男人,臉色差到了極點。


    她千裏迢迢而來,可不想看到他是這個樣的表情啊。


    “簡少寒,你對我就不能溫柔點嗎?你知不知道我坐了多久的飛機過來的?你知不知道我昨晚上什麽時候才到的酒店?你知不知道我找了多久才找到你?我這麽辛辛苦苦來見你,你就不能給我一點好臉色嗎?”


    再怎麽說,當初在雲城陪著他,陪著他爺爺的人,也是她啊。


    不是剛才那位小姐……


    簡少寒臉色鐵青,又看了她一眼,重新坐了下去。


    修長的手指碰上咖啡杯的邊緣,按住,然後發出一聲重重的歎息。


    “顧思雨,你到底想怎麽樣?”


    女人臉上是一抹明媚的笑意,側眸托腮看著他,眼睛像是葡萄一樣的閃閃發亮,“你說呢,我想幹什麽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


    簡少寒緊緊抿著唇,好幾秒都沒有說出話來。


    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底現出一抹異樣的神色,側眸看著身邊笑靨如花的女人,嗓音喑啞動聽。


    卻如同冬天的狂風一般寒冷,讓人心生畏懼。


    “顧思雨,如果你再跟著我,就別怪我不客氣。”


    在顧思雨的記憶裏,這個男人從來沒有這麽對她說過話,在雲城的時候,即便他偶爾生氣,也隻是不理她,亦或是冷言冷語幾句罷了。


    卻從來沒有這樣子,像是威脅一般的對她言語。


    她站起身來,後退了幾步,她穿著高跟鞋,裙擺不沾地,看起來像是個美麗的公主。


    可她不是,她隻是個灰姑娘,一心一意愛著這個王子的灰姑娘。


    童話故事裏的王子是深愛著灰姑娘的,甚至費了千辛萬苦去找到自己心愛的灰姑娘,最後兩人也有了美滿的結局。


    可是現實生活畢竟不是童話,她是個灰姑娘,他也是個人人矚目的王子,可是這個王子不愛灰姑娘,是灰姑娘在這裏一廂情願而已。


    “你要怎麽對我不客氣?”


    顧思雨微笑,笑意在臉上很溫婉,像是一朵山間剛剛盛開的百合。


    清新,美好,想讓人摘取。


    可簡少寒卻是不想多看,心裏不知道是有多麽厭惡。


    女人纖細的手腕反落在木質的咖啡桌上,身子微微傾下,她的裙子是抹胸的,這樣低著頭,那一團凝白就這樣落入男人的眼底,簡少寒幾乎是在那一秒就別開了眼,女人卻就這樣順勢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在床上對我不客氣?嗯?”


    顧思雨笑了一下,伸手就按住男人的手,然後把那雙寬厚的大掌往她的身上擱去。


    不要問她為什麽這麽不要臉,要是要臉的話,那她這輩子可就沒辦法把這個男人捏在手掌心裏了。


    簡少寒的臉色黑得不行,想發作,但這是在公共場合,他若是發火走掉,她這個樣子落在別人眼裏,可能有是好一番談論。


    男人下頜緊繃著,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女人臉上,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顧思雨你給我下去!”


    “當初你喝醉了把我帶到酒店的時候,可沒叫我從你身上下去。”


    顧思雨輕而易舉就把他的話給堵了回去。


    簡少寒沉默了下去,隻是淡淡的看著女人的容顏……


    一旁的顧客看到這個樣子早已議論開來,有的人捂著嘴笑,有的更是毫不掩飾的就高聲談論起來。


    顧思雨臉色是一點沒變,簡少寒倒是臉色越來越黑。


    他以前怎麽就沒有發現,這個女人的臉皮可以這麽厚呢?


    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呢!


    “起來。”


    他沉聲,目光落在別處。


    顧思雨小臉一別,雙手按著他更緊,身子更加緊緊地貼著他,嘴唇貼在他的耳邊。


    “我沒錢了,簡少寒。”


    她說完這句話就從他耳朵開一開,紅唇在他幾厘米之外一張一合,極具誘惑力,“我沒吃早飯,我現在好餓,你帶我去吃飯吧?”


    “沒錢你跟我到曼徹斯特來?”


    簡少寒一張臉繃得緊緊的。


    顧思雨揚起下巴,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脖子中央的一顆淺褐色的小痣。


    “這不是有你了嘛,有你我就餓不死的。如果你不管我的話,那我大不了去街上要飯?反正這邊有錢人多得是,我裝可憐一點,說不定還能被人當成流浪貓撿回去。”


    她好歹也是一個大學生,說話倒是沒羞沒臊?


    “你起開。”


    簡少寒擰眉,再次開口。


    顧思雨訕訕地從他身上站起來,一隻手撐著桌子,另一隻手捂著肚子,“我是真的餓了,帶我去吃飯好不好?”


    一旁的人也已經看不過去了,然後忍不住開口。


    “你女朋友都餓了,帶去吃個飯怎麽了?”


    “這吵架是正常的,可也不能讓人家餓肚子啊。這姑娘跟著你,你怎麽連飯也不給人吃?!”


    這些人耳朵倒是靈敏,隻是話都隻聽得到一半。


    明知道她是假裝的,簡少寒最後還真是沒辦法,帶她去了一家餐館。


    女人吃得歡喜,看起來還真是餓極了的樣子。


    而顧思雨隻是因為太開心,她就知道,這男人吃軟不吃硬。


    要是那個許如笙稍微軟上那麽一點點,這簡少寒可不得貼上去了?


    才不會眼巴巴的望著喜歡著,最後卻放手呢。


    一頓飯,她吃,他看,心卻在別處。


    ---題外話---我可憐的阿深歐巴不會輕易地狗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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