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省應急救災指揮部檢疫中心位於高新技術開發區正北麵的天南農林大學校園內,兩天前,林跡等人也是在那裏接受的病毒檢疫,而緊靠著農林大學的,則是家園醫藥下屬的一個醫療器械研製和生產中心。


    這兩片區域現在已經打通連成一片,外圍由軍方設置了嚴密的防禦體係,挖通了寬20米,深5米的巨形壕溝,在新成立建築工程局晝夜不停的施工下還建起了一道高達20米,厚度達到6米的混凝土牆。但是由於時間還是太短促,高牆遠遠沒有完工,而未完工的地段則暫時用軍方的鐵絲網和沙袋堵住,鐵絲網和沙袋後麵則是部隊的各種輕重火力,包括坦克和裝甲車。


    而過了第一道封鎖線,檢疫中心內部也是層層設防。首先是一個接收中心,凡是地麵接收的幸存者首先都集中在這裏,空中和水麵接收的幸存者也會派車先送到這裏來。在這裏經過第一道檢查之後,分為非感染者和感染者送往不同的區域,而感染者又分為輕度感染者和重度感染者分送不同的區域。非感染者,就像那天林跡等人,在經過消毒,血液和排泄物檢測之後送往安置局,如果檢測出攜帶病毒,則另行處理。


    檢疫中心由省衛生廳、疾控中心、天南醫科大學和家園醫藥四家單位組成,但在裏麵唱主角的,無疑就是家園醫藥的技術人員。


    檢疫中心距離二師三團的駐地太遠,騎單車的話,林跡很難在規定的時間返回營房,所以一天的訓練結束了之後,他還是往蔣京川的辦公室跑。一二而去,兩個人的關係也越來越熟,如果不是特殊時期,早就一起吃飯k歌泡夜店去了。


    4月20號,災變第7天。上帝在創造世界的第7天休息了,不過這場災難卻並沒有要停歇的跡象。


    林跡來到高新區後天空放晴了兩天,在這一天又嘩嘩嘩的下起了雨來。即便是下雨天,預備役部隊的訓練依然是不能中斷的,隻不過休息的間隔縮短了一些,而休息的時間更長了一些。林跡是跟著團部直屬的軍官勤雜兵以及兩個女兵連一起訓練,他們的訓練場地比其他的基層部隊條件更好一些,基層部隊雖然可以休息,但也就是雨裏坐著,而團部這一片休息的時候則可以進入原本是學校禮堂的休息區休息。


    不管是大學生也好,還是幸存者也好,這兩天來訓練雖然都很刻苦,但要說起軍紀來,比起正規軍就差太遠了。比如這時候在禮堂裏休息,各部隊的連排長還有士官都在極力的約束自己的部下,但禮堂裏依然充滿了竊竊私語的聲音,雖然每個人說話的時候似乎都很小聲的樣子,但人多了,整個禮堂也就顯得鬧哄哄的。能到團部直屬部隊的或多或少又都有些人脈關係,隻是竊竊私語,骨幹軍官們也不好太過於嚴厲。


    林跡作為團部參謀也算是軍官,待遇就是不用坐地上,還有熱水喝,這時候團長沒在,主持局麵的就是一個掛著少校軍銜的副參謀長。這個少校三十多歲,身材也有些發福了,之前在地方武裝部當一個沒有什麽實權的小領導,災變後沒有感染,被征召入伍,當上了三團的副參謀長,長著一張馬臉,臉色蠟黃,就好像肝炎患者一樣,說話的時候也是沒精打采的。這時候正叼著一支煙,和另外一個參謀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


    “今天好像又救出了很多人,聽說正規軍的180師全部開進朱雀區,用主戰坦克開道,一條街一條街的清掃,在一個體育館裏一下就救出幾百人來。不過那幾百人幾天沒東西吃,餓得都走不動了。”


    “是有這麽回事,不過180師的損失也有些慘重,照這麽下去的話,不等全部救出朱雀區的幸存者,180師就要全部賠進去。可是要是不去救人,軍隊還不得被老百姓戳脊梁骨啊。”


    “參謀長,我覺得前線部隊的戰術有問題,我聽說部隊損失大是因為前線主要都是短兵相接,坦克裝甲過去也以衝撞為主。我就不明白了,我們那麽多火炮是用來幹什麽的?遇到成群的感染者的時候,還隔離什麽呀,直接上炮彈啊,什麽白磷彈什麽雲爆彈,都是好使的家夥,核彈不敢用,這些東西就不用保留了吧?說是怕誤傷幸存者,可感染者成群的地方哪還有什麽幸存者。照現在這麽個打法,市區裏的人口都是以十萬計的,部隊才多少人啊?”


    “怕誤傷幸存者不敢動用重武器是一個因素,但我還聽說上麵有指示,要求盡量避免大規模的消滅感染者。換句話說,能不殺的時候就不殺。”


    “為什麽?那幫家夥可是會吃人的!”


    “為什麽?那些感染者裏麵你認識的就一個都沒有?你的親朋好友有沒有在裏麵?按照那些科學家們的說法,感染者就是病人,他們是生了病,雖然在這樣的情況下為了保活人免不了要殺一些,但是用重武器殺幹淨了,等科學家研製出了抗病毒疫苗,還能救誰去?所以現在的戰術就是首先保證營救幸存者,同時隔離感染者,這兩個任務都要完成難度當然大得多,部隊損失大也就在所難免了。”


    “都那樣了還有得救嗎?我覺得這個戰術很扯淡,別到最後部隊賠光了,那些鳥磚家叫獸又研製不出解毒劑來,那才******死求!要我說,現在這局麵差不多就算是世界末日了,還是快刀斬亂麻,先保證活人,那些活死人,狠狠心全滅了才好。”


    “有那麽簡單就好了。上麵,嗯,你懂的,還有大國之間現在正在爭論不休,到底怎麽解決這個局勢才是最好的,這才幾天哪,沒那麽容易達成共識。你說的辦法聽起來是很有道理,可是你想想那是多少人,別的不說,光是咱們省城,那就是上千萬人口,現在公布的數據說是有10%的人感染了,10%啊,光咱們省城那就是100萬人,全世界那就是7億,就按你說的狠狠心全滅了?也許就像科學家說的,他們還有救呢?”


    “參謀長,我不是那個意思。不過這賬也不能這麽算啊,我是親眼看到那些感染者吃人的,真的。現在國際公開的數據是10%的人感染,可是並沒有說是怎麽感染的。這10%究竟是指最初被空氣傳播的病毒感染,然後自身突發病變的呢?還是指在自身病變的感染者之後,加上被感染者抓傷咬傷之後的數據?如果是後者的話,多少還可以樂觀一點,但如果所謂的10%指的是前一種狀況的話,那麽現在可能已經是20%,40%,甚至更多,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果斷處理的話,到最後恐怕就是全部都要毀滅了。”


    “行了行了,這些事也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xjb操心的,不管怎麽著你我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嗎?天塌下來有個高的先頂著,咱們還是過好眼前才是最重要的。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咱們團還在擴充,整個高新區的預備役部隊都在擴充,現在是編了3個師,每個師給1萬的編製都已經快到頂了,估計最後每個師都要超編2千人左右,隨著接收的幸存者越來越多,沒準還得再編3個師。這是多少人穿衣吃飯,還有武器彈藥的補充,這才是我擔心的事情啊。”


    “高新區這邊的發展規劃就是要能容納200萬人生活,基礎設施和民生保障是到位了的,但是災前高新區滿打滿算也不到50萬人,病變那會又死了不少,就算現在每天都在接收幸存者,可要回到50萬人的規模都還早著呢,我倒覺得,現在是不怕人多,就怕人往後接收的人越來越少啊。”


    雖然少校和那個小參謀的閑談雜亂而瑣碎,但林跡還是從中得到了不少的信息,現在感覺還是很亂,但是在內心深處,他其實是讚同小參謀的話的——現在高新區如果湧來過多的幸存者或者說難民,肯定會帶來一係列的問題,但如果人越來越少,那才是最致命的。


    這時候他們已經休息了好一會了,但少校還沒有把隊伍拉回雨裏繼續訓練的意思,直到外麵站崗的士兵跑進來報告說團長回來了,少校才又把禮堂裏的隊伍叫起來,剛拉到雨中的操場裏還沒擺好架子,團長陳衛華中校的猛士軍用吉普車就開進了營區。猛士車的後麵還跟著幾輛卡車,不用說,安置局那邊又安排了一批幸存者過來。


    這批幸存者滿滿的3大卡車,不少於100人,下了車站在一起,從他們驚弓之鳥一般的眼神就可以看得出他們來自災情最嚴重的區域。現在服裝也沒給他們發現來,一個個穿得五花八門,男男女女什麽人都有。


    林跡跟著團部的軍官走過去接收這些人,剛走到跟前,林跡就聽到有人在叫他,不過一個叫的是“跡哥”,一個叫的是“林老師”。


    林跡一看,叫“跡哥”的是一個身材高大,個頭有小185的熟人,李卓然的親外甥吳彥召。按照林跡和李卓然的關係,吳彥召可比林跡小一輩,但是吳彥召常跟林跡混在一起,叫“跡哥”早就叫順口了。


    吳彥召叫了一聲跡哥就很激動的朝林跡撲過來,那麽大塊頭的男生,趴在林跡的肩膀上哇哇的就大哭了起來。林跡頓時覺得心裏一沉,連那個叫他林老師的女生也沒有注意,隻是使勁的把吳彥召扯開,著急上火的問:“吳彥召你哭什麽卵,你小舅怎麽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末日放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銀之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銀之瞳並收藏末日放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