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林跡在下飛機之後看到的,對於幸存者的接納和消毒、監控,每一個環節都有家園製藥的人參與其中。按照蔣京川的說話,現在的指揮部所采取的一切措施,都有家園製藥的建議和參與,那麽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作為一個醫生,林跡首先覺得這應該是好事,雖然不知道病毒究竟是怎麽變異的,但作為國際生物製藥技術的領軍者,家園製藥聯盟有著比其他醫學研究機構更強大的研究和應對實力,如果他們都解決不了眼前的病毒,那麽世界上其他的醫學組織也無法解決這個問題。而在他們的專家策劃下,怎樣應對和處理這場災難,也會更加的專業和有效,這從高新區現在的狀況就可以看得很清楚。


    但不知道為什麽,林跡卻總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盡管他現在也說不出問題在哪。


    林跡知道現在辦公室還有人在排隊等待蔣京川蓋章的介紹信,但他還有些東西想要了解,所以也顧不得別人會不會很著急。他摸了摸身上,之前帶在身上的半包香煙竟然也還回來了,這時他拿出煙來,本想給蔣京川點上一支,一看到蔣京川的小眼睛在見到香煙的瞬間發亮,索性就把半包煙都給了蔣京川。蔣京川笑眯眯的接過去了,反過來給林跡點了一支煙,等待著林跡的問題。林跡顧不上外麵的人會不會著急,蔣京川更顧不上,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是那麽在意。


    “那麽……”林跡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問:“那麽,現在,這場災究竟到了什麽程度了?官方有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


    蔣京川笑著說:“跡哥你這就問的是外行話了。什麽叫明確的說法?但凡涉及到官方,你說有沒有明確的說法?”


    林跡慚愧的抱了抱拳,說:“說錯話了,那現在國外怎麽報道的?”


    蔣京川吸了一口煙,很享受的吐出了煙霧,說:“國外?國外也顧不上怎麽報道了,據我得到的可靠消息,美國和歐洲的災情比我們國內還要早爆發,而且災情來得更加的凶猛,有個歐洲國家的總統都屍變了。老美和老毛子現在是動用軍隊到處滅火,不過他們是地廣人稀,軍隊撲上去以後救出來的幸存者還是比較可觀,現在也是在避難所集中保護。至於我們的近鄰鬼子和棒子嘛,昨天有消息說人口密集的東京整個已經廢了,青瓦台那邊也宣布放棄漢城,正組織市民從首都撤離。國內的話,應該說每個省的災情都很嚴重,但咱們省城到目前為止應對措施還比較跟得上,帝都的首長們已經撤到了安全的地方遙控指揮。反正咱們別的不說,就是人多,等這場災過去了,咱們國家沒準還能組織人力去收複周邊這些國家,那時候老美什麽的,絕對不敢吭氣。”


    在這種時候還能想這麽遠,林跡也不知道該說蔣京川是天性樂觀呢,還是沒心沒肺。他看了看時間,說:“蔣主任,耽擱你這麽久實在是不好意思,那什麽,還是開個到預備役的介紹信吧,我這人,幹體力活什麽的,不是我的特長啊。現在要學開鏟車什麽的也來不及了,不過打手槍是個男人都會,我還是到預備役那邊去混吧。真要到了預備役也要頂到第一線的時候,幹體力活也不安全了對不對?”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手上的歐米茄手表解了下來,放在蔣京川的麵前,很誠懇的說:“對了,蔣主任,要是入伍的話,這些隨身物品應該是要沒收的,就請蔣主任先替我保管吧。”


    蔣京川眯著眼睛看了看林跡,然後笑著指了指他,說:“這樣吧,我有個哥們原來是在省軍區任職,是個少校,現在他負責一支預備役部隊的作訓,我把介紹信開到他那裏吧。不好意思跡哥,能力有限,就隻能幫到這裏了。”


    林跡笑了笑,說:“這麽說見外了,全靠蔣主任幫忙。”


    之所以選擇去預備役部隊而不是建築隊,對林跡來說並不需要太多的糾結。


    這場災難會不會得到控製,老實說林跡心裏一點都不樂觀。如果說到最後根本就沒有什麽地方是安全的,那他為什麽要等到那一步?加入預備役部隊雖然存在被抽調上第一線的風險,但是有機會拿到武器,那幾天的經曆告訴他,手裏拿一把鏟子和拿一支自動步槍,在麵對一隻喪屍的時候可能區別不大,但在麵對五隻十隻,甚至是一群喪屍的時候,那就有本質的區別了。


    更何況,他是真的很討厭去做體力活。在城市裏瀟灑慣了,吃不了那種苦。當兵當然也要吃苦,但比起純粹的苦力起碼地位更高一些。而且,他現在自己是安全了,但還不知道老爸老媽還有林兮是什麽情況,在部隊裏的消息肯定比建築隊靈通一些,如果一直都沒有消息,那他就算冒天大的險,也要回老城區去找他們。如果到時候需要偷偷的溜走,帶著槍支彈藥逃走當然比帶著鏟子逃走活下去的機會更大。


    和林跡的選擇不一樣,曹海天去了建築隊。但林跡知道這個老人精才不會心甘情願的幹苦力活,以他那種死人都能說活的律師口才,應該去不了幾天就能給他忽悠成一個工頭,再往後,他還能把其他工頭的活騙到手,把自己變成更大的工頭。而劉默成眼睛裏有種對生死無所謂的光芒,要是給他一支槍,他雖能能殺進喪屍堆裏。他自然也沒有什麽心思去挖壕溝修城牆什麽的,跟林跡一起去了預備役部隊。隻不過報道的時候,林跡直接去了團部,而劉默成去了排裏邊。


    蔣京川的那個熟人現在已經加了一顆星,當上了中校團長。而團長得知林跡原本是個有執照的醫生,還取得了教授職稱,還有國外留學的經曆(實際上是自費出國參加訓練營),就把他留在了團部當作戰參謀。這對林跡來說當然是最好的一個結果,雖然他還沒有成為正式的軍人,也沒有什麽軍銜,但至少這個身份留給了他更多的自由。


    4月19日,災難爆發第6天。


    林跡真沒想到災難爆發才6天,他覺得自己就像在這場災難裏已經過了6年一樣!


    林跡現在的身份變成了天南省預備役第二步兵師三團團部參謀,雖然是參謀,一樣的要和大頭兵一起參加訓練。當他換上一身迷彩作訓服參加第一個訓練科目實彈射擊的時候,不管是發在手裏的92式手槍還是81式自動步槍,林跡都博得了團長陳衛華的讚賞。林跡也很得意,比起其他受訓的幸存者連開槍都不會來,在警隊裏呆過的林跡當然有著明顯的優勢。雖然隨後林跡就在體能訓練中那個小肚腩有點拖了他的後腿,不過林跡相信用不了幾天,他就能回複到剛參加警隊時的標準身材。


    根據林跡的觀察,三團大約有兵員1000人,以正規軍的基層軍官和士官為骨幹,征召和吸收了社會各層的青壯年,主力是災難前就搬遷到高新區的幾所大學的學生,因為高新區的應急措施來得最有效也最果斷,這幾所大學感染病變的師生比起老城區大學城那邊的幾乎就是個零頭。而類似林跡這種剛從中心城區獲救的幸存者則被打散安排在不同的基層部隊裏,數量隻有總人數的10%左右。


    林跡現在還不知道別的團是什麽情況,不過三團的兵員是以警院的學生為骨架,體大的學生為主力,化工學院的學生則有獨立建製,以便發揮他們的專業特長。和正規軍不同的是,除了男兵外,三團還有數量不少的女兵,基本上也都是警院和體大的女學生,編成了兩個連,和男兵參加一樣科目的訓練。不管外麵的世界怎麽樣了,至少在訓練場上,當女兵們出現的時候,總是能引來那些本質還是大學生的男兵們的轟動。


    女兵連是由團部直接指揮的,不過林跡這一次就沒有心思放在怎麽和女兵套近乎上麵了。第一天訓練結束,他就從三團的團部跑到了蔣京川那裏去。


    三團的訓練基地距離安置局差不多有10公裏,林跡騎著一輛自行車,滿身塵土汗水的趕在蔣京川下班之前出現在他麵前,隻是為想了解一下最新的接納幸存者的情況。


    “截止到今天下午,”蔣京川看著林跡那一身滾滿了泥土的迷彩服,先是笑嗬嗬的調侃了他幾句,還問他有沒有在女兵連裏看到養眼的女兵,然後才告訴林跡說:“安置局已經接收了超過一萬從麒麟區、朱雀區、青龍區這三個南岸城區的幸存者,至於北岸城區的,目前還沒有什麽消息。指揮部的救援方針是先南後北,因為南岸可以通過地麵營救,而北岸就完全要靠空中,現在軍方的空中力量是火力全開,卻遠遠不夠。不過也有一些例外,一些重要人物,指揮部這邊也會派出空中力量進行營救的。”


    林跡不知道所謂的重要人物有沒有可能包括他父母那樣的退休教授,但像趙陌父女那樣的小人物,注定是不會得到空中救援的。這讓林跡的心情很差,先南後北,等到把南岸的幸存者都救出來,北岸怕是也剩不了多少了。


    看著林跡明顯失落的表情,蔣京川忍不住又說:“跡哥,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生死都是命,咱們又不是什麽超人,還是先顧著自己吧。不過你想要知道第一手的信息的話,不妨到檢疫中心打聽打聽。能到安置局的幸存者都是經過了檢疫的,但是從陸路水路和空中接回來的幸存者,第一步都要收容到檢疫中心,你要想找人,那裏的信息量肯定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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