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你傷得不輕。”


    梵淵仔細察顧竹寒上下的傷勢,發現她身上多處中箭,有好幾處傷口還在往外流著血,心中痛惜,立即拿出藥丸給她吞服下,順便再點了她身上的穴道為她止血。


    淩徹在一旁看著根本無法出手相助,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的局勢,看見惠妃被別人抓住了,皺了下眉,一直在他身側不遠處守著的淩越知道他心中不悅,立即命人去將惠妃抓回來。


    此時圈外的戰鬥已經停了下來,淩徹的人馬雖然被淩湛的拖住了很久,可是死傷並不特別慘重,可以說是現在淩徹與淩湛帶來的人手基本上還是旗鼓相當的。


    淩徹在聽聞下屬的稟報之後,直接和梵淵棄馬飛掠而來,此刻看見自己很久沒見的六哥正居高臨下一臉神色複雜地看著自己,唇邊挑起一抹冷笑,“六哥,怎麽你總想和弟弟搶功勞?”


    淩湛一滯,看了看已然被淩徹的人馬搶回去的惠妃,心頭惱怒,“七弟,我有今天這樣的下場不就是拜你所賜,不然我又怎會處處和你作對。”


    淩徹並不理會他,而是轉向顧希,“顧先生,顧竹寒你還是一定要殺掉?”


    數人將顧竹寒圍在一個小包圍圈裏,顧希幾乎是一人單槍匹馬,他自從三國地界中遇到了顧泉之後,便一直被他纏鬥著,好不容易才得到了顧竹寒的消息,他自然是趕緊過來將這個禍端給徹底消滅掉。


    現在再問他當初為什麽要背叛鼎璣閣轉投大蔚,已經沒有任何實質意義了。顧竹寒的存在於他來說,就像一個隱藏了很久的恥辱,當初他以為他殺死了她,是以得以安心地過了很多年,但是鼎璣閣這麽多年來一係列異常的跡象卻是清楚告訴他,大諾遺孤很可能還沒有死。


    若然她還沒有死的話,那麽他是必然要將這個隱患給解決掉的,不論是從自身方麵還是從大蔚的方麵來看。


    但是到得今天,他想不到的是顧竹寒居然被這麽多人護住,就連現在已然控製了整個大蔚局勢的淩徹都對她青睞有加。


    有時候他不殺別人就會被別人所殺。可是,現在分明不是殺顧竹寒的好時機,而且萬一順景帝真的在帝京駕崩了,他還想在大蔚立足的話,那麽,他是必須要聽淩徹的命令的,不然讓鼎璣閣這麽多人盯上,任憑他武功蓋世也逃不過被人追殺而亡的結局。


    他轉頭看向淩徹,說道:“我知道你心係於她,今天我就放她一馬,不殺她。”


    淩徹看著顧希,並沒有明顯的表情變化,隻是顧泉卻是覺得顧希這樣的說法實在是欺人太甚,可是現在這麽多人在場,他也不好再說一些什麽話。


    惠妃被淩徹的手下給押解回他們身邊,顧竹寒見自己終於安全了,懷裏還抱著惠妃的孩子,頓時覺得自己這樣做是和淩徹作對的,是以立即把手中的嬰兒遞給淩徹,淩徹背脊一僵,總覺得不應該由自己來接這個嬰兒,本想讓他的下屬接過,但是就在此時,惠妃忽而掙脫掉身上的掣肘直接往淩徹的身上撞去!


    她企圖要把自己的兒子給搶回來!


    一係列變故突生,淩徹心中一凜,伸手就要劈向惠妃的手,但是終究是惠妃快了一步,先將自己的兒子給搶回懷中,而是再往懸崖的方向疾奔而去。


    她究竟是想要做什麽?淩徹一招失手,心頭急怒,轉眼飛身而出就要將惠妃給抓回來,無論如何,順景帝一天沒有死,惠妃也不能死,不然他無法回去交差。


    如此想著,他腳下速度更快了,惠妃這次是捧了必死的決心衝向懸崖的,是以她幾乎是發了瘋往前衝,顧竹寒看著眼前的情景,想著惠妃在搶奪回自己的兒子向她投出的一記感激和嫉妒的眼神,心中有點不是滋味,與此同時心中更多的是一股不安湧起,她看著淩徹那抹越追越急越追越快的身影,突然像是得出了某些不好聯想,她渾身一冷,也不管周遭的情境怎樣,運起輕功就要往淩徹的方向趕去!


    “竹子?!”


    梵淵見顧竹寒翩身而去,完全不顧身上的傷勢,心頭急怒,但是也顧不上說一些什麽,隻能跟隨她的步伐一同往淩徹的方向趕。


    此時淩徹已經追到惠妃身邊了,惠妃在懸崖邊停了下來,她抱著自己的兒子冷冷看著淩徹,淩徹本想動唇說一些什麽,可下一刻,惠妃突然一頭撞向淩徹的懷中!


    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不讓淩徹有任何反抗的餘地。既然對方一心想要她和她的兒子死,但又礙於順景帝的存在而不能讓她死,那麽她不介意她和他一起死!


    她要淩徹給她和她的兒子陪葬!


    “不……”


    淩徹萬萬沒有想到惠妃居然這麽大膽,就算是死都要拉上他一起死,此時他半個身子已然被惠妃撞出懸崖半個身位,眼看著就要與惠妃一同墜入崖中死無葬身之地,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清喝,他認得出這是顧竹寒的聲音,下意識地回頭看去,隻見那個滿身是血汙的少女一臉急切地趕到自己身旁,她伸手用力將自己一扯給帶回至崖上。


    但是她卻被那巨大的慣性與衝擊力給衝出了崖邊,淩徹渾身劇震,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顧竹寒分明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隻得睜大雙眸錯愕而自嘲地看著他。她本意是想救他,她覺得淩徹不應該這樣窩囊而死,他踽踽獨行半生,未雨綢繆隱忍布局,雖然無可奈何地與他成為敵人,走上了敵對的道路,但,平心而論,他從未想過真的要置自己於死地。


    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這次救他的結果是要付出自己的命運。


    好像今天一切所發生的事情,冥冥之中都是要置她於死地,難道她今天真的要和惠妃還有她的兒子一起葬身於在懸崖之下?


    顧竹寒實在是不甘心,可是她整個身體已經飛出了懸崖邊,根本沒有任何可能返回至地上。


    就在顧竹寒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她眼前忽而一黑,整個人隨即一暖,有人從懸崖上跳出來將她整個人給及時抱住,而且在這麽危急的時刻那抱住自己的男子居然沒有傷到她身上的傷口半分。


    顧竹寒聞著那人身上如縹緲雪山山頂的清冽氣息,閉上了眼睛,她低聲而壓抑地問:“為什麽你要這麽傻?”


    梵淵在最後一刻及時抱緊了她,懷抱裏有如實質的觸感讓他一直緊繃的心給鬆了鬆,他仿佛輕笑了一下,顧竹寒隻能感覺到他胸腔在自己耳畔震動,是那麽的明悅而釋懷,他說道:“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同生也要共死。”


    顧竹寒心中一震,她在他懷中睜大了雙眸,心中無言感動,可是又極度傷心:不應該,不應該,他真不應該為自己做到這一步……


    然而,無論顧竹寒怎樣惋惜扼腕痛呼都好,她都改變不了梵淵和她一並掉落崖底的事實,她幾乎都要做好必死的決心了,也感覺到自己越墜越快,沒有任何停止的可能性,隻能伸手摟緊梵淵的腰,汲取最後的溫暖。


    梵淵回身抱緊她,他在她耳側低聲呢喃,“竹子啊,你真的是一個傻瓜啊。”


    顧竹寒原本閉上的眼睛又睜開了,她不明所以地從他懷中抬起頭來看向他,但見他一臉高深莫測地對著自己笑,不知怎地,她總覺得他此時這抹神秘的笑意裏麵總蘊含了一絲隱怒。


    他是在怪自己救了淩徹麽?但是其實她並沒有那麽偉大,她隻是想將淩徹扯回來不讓他死得這麽窩囊而已,其他的,她真的沒有多想。


    “待會兒再教訓你。”梵淵見她還不明白他在擔心什麽,不由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語氣之中有一絲曖昧。


    呃……他們二人都是將死之人了,還能待會兒教訓自己嗎?


    不等她想明白梵淵話中的意思,他忽而喚了一聲:“藍寶。”


    “嗷——”


    藍寶聽見梵淵的召喚,立即從袖子中竄了出來竄至他的肩頭上。


    梵淵微笑看它:“你該知道怎樣做了吧?”


    “嗷——”


    藍白再次尖聲一嘯,突然從梵淵的肩頭上跳出,它張大了嘴巴,在空中猛烈倒吸了一口氣,它圓滾滾的身體隨即變得膨脹起來,直至變成一張巨大的幽藍毛毯這才停止了變化。


    “這……”


    顧竹寒完全看得呆了,隻得抬頭看向梵淵,她還沒有想到藍寶有這種功能呢。


    此時幾人已然快要落至崖底,因著藍寶的這一手,惠妃也被承載在藍寶的背上。她原以為自己和兒子會必死無疑,想不到最後還是被救了。


    幾人成功降落至地上,藍寶這才變回原來的樣子,顧竹寒抬手掐了掐藍寶肥嘟嘟的臉頰,“藍寶,改天給你弄好吃的。”


    “嗷——”藍寶扭開了頭,一臉不屑的模樣,用了這麽一記大技它仿佛累極,鑽回梵淵的袖子裏補眠去了。


    此時顧竹寒才來得及問梵淵:“藍寶它……怎麽會懂這些?”


    “藍寶來至蓬萊你是知道的吧?”梵淵啟唇,拉著她坐到一處比較幹淨的地方,前前後後檢查她的傷口,他從懷中拿出金瘡藥,先處理她比較明顯的傷口,“從一定程度上它不是普通的藍狐,而是仙。蓬萊是一個十分神秘的地方,它算是與我有宿命之緣,是以從它一出生開始,我便尋到了它,成為它的主人,可是鹿冷族與聖景皇後有深於血脈的約定,所以藍寶在為我所用的同時,也是在為你效力。它身上有我灌注的靈力,以前它不能這樣子,現在因著我靈力的關係卻是能了,可是這一招看則簡單,其實很損耗它的精神力,是以它才累了要休息。”


    “原來是……嘶……如此。”顧竹寒的一條手臂被他輕輕拉住,饒是梵淵幫她上藥的力度不大,可是仍舊扯痛了她的傷口。


    梵淵見她痛得臉色蒼白,斂眉垂睫,“知道痛了麽?”


    “梵淵,你是不高興了麽?”顧竹寒苦著臉小聲問道,底氣十分不足。


    “知道我會不高興你還這樣做?”梵淵瞥她一眼,下手的力度輕了再輕,“甚至罔顧性命都要救那人一命,你就沒有想到我會擔心麽?”


    一連串斥責的話語應聲而至,顧竹寒覺得很委屈,今天的事情從頭至尾都不是她想參與進去的,就連救淩徹……最後還差點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去也不是她能預料的,想不到梵淵真的因此生氣了。


    “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適當地妥協是現在應該做的,畢竟梵淵在關鍵時刻摟住她,救了她一命,不然她現在真的和惠妃在崖底變成肉餅了。


    “梵淵,你就別責怪她了。”惠妃在得救之後並沒有立即離開,她也是累極,逃亡了這麽多天身上力氣全無,此時聽見梵淵在責怪顧竹寒,也插了一嘴,“當時是我被追殺,迫於無奈之下將孩兒扔給了她,她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之下才接住的,說到底都是我一手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麵。”


    “呃……”顧竹寒想不到惠妃會轉死性替她說話,她側眸看向她,見她手中仍舊緊緊抱著自己的兒子不撒手。其實她的狀況不比自己好上多少,也是一頭一臉的血汙,可是她沒有人關心,也沒有替她治療,還要帶著一個拖油瓶,這樣一想,自己真是比她幸福得多。畢竟自己還有愛人陪在身邊。


    梵淵聽到惠妃的解釋臉上才緩了一緩,他知道惠妃也是傷得不輕,從懷中扔了一瓶藥給她,並不說一些什麽。


    惠妃伸手接過了藥,僵了麵容說了一聲“謝謝”,她看著那抹清華高峻的人影,心中頗有點不是滋味,被自己下過蠱又陷害過的人救了這是怎麽回事?她自認不是光明磊落之輩,可是此刻真的被梵淵的氣度給折服。


    梵淵將顧竹寒身上能看得見的傷口都處理掉,至於她身上別的地方,此時也隻能暫時緩一緩再做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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