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裏劉王妃又依著王爺歇息下了,漪夢苑裏卻傳來一陣陣瓷器的摔打聲,樂平瑤本以為王爺聽了自己病了一定會趕過來看望自己,隻是沒想到正院裏的那個女人竟然這麽說,什麽歇得晚了,什麽快宣禦醫,哼,巴不得讓全府都知道昨夜王爺跟你幹了點什麽。劉氏麵子上一副賢惠大度的樣子背地裏卻是如此陰狠,樂氏越想越生氣,本身就是病了,這一動作更是出了一身的汗,臉色也越發慘白了。


    屋裏的侍女見自家主子這麽發火也害怕的很,都不敢插話,從正院回來的向露也隻能硬著頭皮寬慰道:“主子,這幾日王爺和王妃在辛苦的籌備迎娶側妃的事,王爺怕是確實很累了,等過了這幾天,就好了。”


    啪,樂氏本就在氣頭上,聽到要新進側妃的事更是難受,想都不想抬手便扇了向露一個耳光,把一眾侍女都嚇著了,向露自是委屈的很,但沒辦法為人女婢就要承擔這樣的委屈,於是便含著淚跪了下來。


    瞧瞧,向露也是個俊俏的丫頭,雖說是奴婢但也是樂氏身邊得寵的人,自是也嬌養的很,這一巴掌下去,小臉便腫了起來,跪在那裏美目含淚,真真是可憐見滴。


    樂氏本是右丞相樂正賢的最小女兒,雖說才情了得,但也是個嬌寵慣了的人,在家一大家子寵著,在雍王府齊佑寵著,少有這麽委屈的時候,本身就在起頭上,也該向露這丫頭倒黴,這不樂氏便把氣撒到了丫頭身上,樂氏正氣在頭上也不管不顧了開口就罵道:“濫嚼舌根的下作東西,看主子的笑話不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何用,且滾出去。”


    向露真是委屈狠了,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但也隻能扣頭告罪,起身退了出去,掀開簾子出到門外,向露覺得全身都是冰涼的,一個勁的顫抖,門口的小丫鬟看到後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向露穩了穩心神,向小丫鬟投去感激的眼神,小丫鬟諾諾的說道:“向露姐姐,您要是不舒服,我扶您回去休息一會吧。”


    向露感激地回道:“謝謝妹妹了,你還要執事,我自己回去就好,側妃這裏就拜托你們了。”說完便搖搖晃晃地朝自己休息的地方走去,邊走邊心寒自己侍候主子這麽長時間竟然還是個下作的東西,自己這樣委屈平日裏姐姐妹妹叫得親熱的侍女們竟每一個幫忙的,不幫忙也就算了,剛剛自己眼看就要摔倒,竟隻有一個小丫鬟扶住了自己,嗬嗬,果真是····,算啦不想也罷,這王府的後院裏到處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鬥爭啊。


    這一番思考過後,向露似乎是下了什麽決定,步子竟漸漸穩裏起來。回頭看看樂氏這邊,向露出了屋子後,便聽見禦醫來稟,樂氏趕緊叫人收拾了屋裏,然後氣絲猶若地躺在了美人榻上。


    禦醫等了好一會才被宣了進去,看著屋裏侍女們緊繃的表情敏感地覺得氣氛不對,不過王爺的後宅不歸自己管,還是安心為貴人看病吧。


    看著這位貴人的這一臉色慘白,隔著帕子診著的脈象,像是虛的厲害,怎說是感了風寒,雖然症狀相似,可畢竟本質上有很大區別,禦醫心下想著這府裏的貴人吃喝都是極好的,怎就虛成這樣,怕是···,算了這等子事自己還是不要參與為妙,診完脈禦醫便就著風寒發了一頓大論,之後便開了些去風寒的藥,順道開了張調理氣虛的方子一並交給了屋裏侍候的婢女便請安告辭了,邊走邊回頭看了一眼漪夢苑,心裏一陣惋惜這院裏的天仙似的貴人也是個可憐人啊。


    這邊齊佑已經洗漱完畢用完了早膳,劉王妃抿了一口茶狀似無意地說道:“爺,不如去看看樂妹妹吧。”


    “她怎麽了,要爺現在去看她。”齊佑奇怪道。


    “還請爺恕罪,今晨天還沒亮,樂妹妹苑裏的侍女就來請示妾身說是樂側妃感了風寒,我看那丫頭著急得很,心下也是擔心,便讓碧玉拿了牌子到外院去請禦醫來為她診治,隻是爺昨夜睡得晚了,怕擾了爺休息就沒有回稟王爺您,這會子樂妹妹也應該吃了藥了,樂妹妹一心就嵌在王爺身上了,不然也不會大半夜的派人來稟,王爺還是去看看吧。”


    “王妃你這是做什麽,趕緊起來,病了就該宣禦醫來看,本王又不是大夫,你做得很好,後院你是主子,該怎麽管就怎麽管。”齊佑親自起身扶起了請罪的劉王妃,心下思量這樂氏有點不懂事啊,是該冷冷了,就是再寵愛也犯不著這麽給王妃沒臉,不然宮裏頭又得解釋了。


    “對了,既然病了就讓樂氏在院裏好好養著,明日就要辦事了,別衝撞到。”齊佑對著王妃吩咐道。


    “妾身知道了,一會我讓碧玉送些補品過去,順道囑咐樂妹妹好好養病。”劉王妃心裏暗喜,這樂氏可是撞槍口上了。


    “好了,今日你再看看這最後的準備,爺去書房處理一些事,就辛苦你了。”說著齊佑拍了拍劉王妃的手。


    劉王妃自是滿口應了送王爺出了門,回屋便好一陣大笑,心裏想著今個真是解氣。


    而喜寶屋裏又是另一番景象,因是側妃,喜服不能選大紅色,喜寶便製了一套櫻紅色的喜服,一件櫻紅色海棠百褶裙外配一件櫻紅色撒花褙子。正看著自己的喜服出神,外麵的嬤嬤便來傳話說張氏叫她去前廳,這些日子以來全府上下都忙著張羅自己的嫁妝,自己因是待嫁的身份不便多出去走動,倒是對嫁妝的事知道的甚少,母親叫自己到前院多半是囑咐嫁妝的事,喜寶收了心神便出了自己的屋子。


    前院裏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彩禮,細細數來竟有一百二十抬之多,喜寶看著眼前的這些嫁妝明白這是爹娘不想讓自己失了身份,可是這也太多了,爹爹就是個二品武將,每年歲奉才155兩,加支444兩也才不足600兩,這一大家子花費全從父親的俸祿裏出,怕是一年也沒剩多少,爹娘準備這麽多嫁妝,這以後的日子怎麽過啊。


    “爹,娘這嫁妝實在是太多了,減一些吧,女兒聽說雍王妃當年的嫁妝也才一百二十抬,女兒這樣怕是不和規矩吧,還是減些下去吧”喜寶擔憂得說道。


    “沒事,咱家出得起,你是要嫁到王爺府去的,嫁妝定要豐厚些才不會被人小看了去。”趙宗鎮倒是很滿意現在的安排。


    “就是,不能讓她們看低了去。”大哥二哥一致讚同父親的決定。


    正在說著,便又聽見門外聖旨到,這聖旨也沒有什麽別的意思竟是念趙將軍多年戰功為其女婚嫁賜下來二十抬的嫁妝,這可是天大的恩賜啊,無形中又抬了喜寶的身份。隨行的公公笑眯眯地賀道:“趙將軍,皇上和皇後可是指定雜家一定要提前送到呢,有好些東西都是番邦進宮的呢,趙側妃可真是好福氣啊。”


    趙宗鎮一臉感激地說道:“真是辛苦公公了,還請公公向皇上和皇後轉達下官的謝意,這是給公公的。”說著就拿過一個沉甸甸地荷包塞到公公手裏。


    那為公公笑得更美了:“趙將軍放心,雜家也是沾了咱們趙側妃的福氣呢。,趙將軍您們先忙,雜家這就回宮複命去了。”


    趙府上下又樂嗬嗬地送宮裏的人離開


    喜寶看著眼前的箱子說道:“宮裏賜的嫁妝一定是要帶的,咱們自己的減下去一些吧,不然真的蓋過王妃了。”


    “這,那,那你看著減點”趙將軍也明白這規矩是死的。


    “這樣,府裏的減去30抬添上宮裏賜的一共110抬足夠了,這樣有風光又不會越了規矩。”喜寶安排道。


    “不行,隻能減20抬”趙將軍回道。


    “爹,120抬就和雍王妃齊平了,您這樣還叫女兒在府裏怎麽過,縱是王妃是個大度的,咱們也不能做這等打臉的事。”喜寶撒嬌地說。


    “老爺,女兒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還是聽她的110抬,斷不會叫人小瞧了去”一旁的張氏跟女兒想到了一起,畢竟過了府,王妃就是女兒的主子啊。


    “好好好,聽你們母女倆的。”趙宗鎮最終妥協道。


    “好啦,還有些事沒有安排完,女兒你先回房再準備準備,晚些時候娘去你屋裏說話。”安排完嫁妝的事張氏又去安排其他雜事了。


    趙雲帆和雲軒也是好些日子沒見到妹子的麵了,雖然時常隔著門能聊聊天但終歸是不如眼見的舒坦,這兩位哥哥自打知道妹妹要嫁入王府後心裏就沒開心過,一麵舍不得自家妹子,一麵又怕自家妹子受委屈,但是畢竟是要嫁人了再不舍也沒辦法,於是各自買了禮物要送給妹妹做個念想,這回正圍著喜寶獻禮呢。


    “喜寶,這是大哥給你的。”說著便拿出白玉夕顏花簪子遞給自家妹子,這玉簪可是趙雲帆找了最好的匠人打造,簪身上還刻著喜寶二字,可見用心。


    “這是我的,比不得大哥貴重,但也是妹子你喜歡的。”說著趙雲軒便遞上來一副東珠木蘭紋的耳墜,喜寶見了這不正是那日自己耍賴央求二哥買的那副墜嘛,雖不是頂名貴的但也得花去二哥小一年的月例啊。


    喜寶看著二位長兄的禮物,心下驀地一暖,這是哥哥們對自己的疼愛啊,這一嫁入王府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聚,便深深一拜收下了這兩份非常獨特貴重的禮物。


    “謝謝哥哥”簡單的四個字已讓這兩位男子漢落下了眼淚,這份不舍也隻能化作這一番眼淚了。


    喜寶看著哥哥們落了淚心下更是難受,但她明白事情就隻能這樣了便拿出手絹遞給哥哥們拭淚,然後說道:“哥哥別難過,我會在王府裏好好地,你們在家裏也要好好的,妹妹屋裏還有事就先回去了。”不願再看兩位哥哥傷心喜寶便狠了狠心轉身離去。


    趙雲帆和雲軒也拭了眼淚收拾心情前去母親處幫忙去了,那份疼愛就一直留在心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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