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琛、


    看到來人,顧莫深眸波一震,緊緊的盯著人,唇邊泛起冷硬的弧度。


    卻聽見胡市這麽介紹道。“嗬嗬,莫深,這位是古斌、古先生。”


    胡市笑嗬嗬的說著,要古斌坐。他見顧莫深的眼色有些不屑,碰了顧莫深一下,“怎麽,認識啊?”


    顧莫深冷笑,眸光閃過一抹暗色,唇角微微上揚,言語卻聽上去很不客氣。“不知道這位先生姓古還是顧?償”


    “唉、莫深,姓古、古先生。”胡市見顧莫深的臉色突然不善,忙攔住他,低聲警告道。“他是許參謀長的女婿。”


    見顧莫深桀驁的揚著下巴,一副不將人放在眼裏的模樣,胡市多看了他一眼,要秘書上茶攖。


    趁著秘書給古斌倒茶寒暄的功夫,胡市悄悄點了下顧莫深麵前的桌麵,怕他沒聽清楚,手擋住嘴巴隱晦的再次提醒道。


    “軍委總參謀長許、曉、天、”


    聽到這幾個字,那一貫沉靜的眸光變得有些遲疑,瞬間又變得冷峻而淩厲。這個名字顧莫深知道,甚至他還記得他最近一次做腿部的手術,在s市碰到了這位官至中央的許曉天。


    挑眉間,顧莫深掠去了眉宇間的思索,神情認真了些。


    胡市算是對顧莫深的態度滿意了,他擺手招呼古斌喝茶,和藹的問候許參謀長。


    言談間胡市對這個古斌非常的客套,從他如何認識許曉天提起,又聊到許曉天跟s市的淵源,甚至還問候許曉天的家人套近乎,看樣子,胡市跟許曉天應該隻有一麵之緣、泛泛之交。


    沒一會兒,胡市跟古斌介紹顧莫深。誇顧莫深是s市年輕有為的企業家,又扯到中赫置地,當下就借花獻佛,要古斌買房子直接找顧莫深,怎麽也能打個七折。


    胡市看著顧莫深挑眉,他這是替顧莫深引薦,跟許曉天的家人攀上關係總歸是好的。


    顧莫深冷眼看著麵前這位說陌生不陌生,說熟悉又無比熟悉的人,區區幾個月的功夫,一場變故居然讓顧琛死裏逃生搖身一變成為軍委總參謀長許曉天的女婿,真是讓人想破腦袋都想不到。


    “胡市玩笑了,七折不跟白送一樣,我敢送、古先生也未必敢收!”顧莫深似玩笑接過胡市的話,倏然將臉轉向對麵的古斌,眼神犀利。“古先生對s市很熟?不知這次回來有何公幹!”


    他銳利深邃的眼神像是浸泡在寒潭中一樣,表情冷峻嚴肅。


    被他這半真半假的話嚇了一跳,胡市循著古斌的臉色,連忙打圓場。


    “古先生是陪許小姐回來治病!莫深,你收起你談判桌上那套,什麽白送,你一個商人,注意點。”


    顧莫深但笑不語,看著胡市。


    “晚上你定個地方,我們一塊給古先生接風,看許參謀長賞不賞光,一塊怎麽樣?”


    胡市前半句話是說給顧莫深聽的,後半句說給古斌聽,隻是這位古斌從坐下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時,他似幹涸的煙嗓出了聲。


    “胡市太客氣了。參謀長為人低調,這次單純來陪依依看病。我的事辦完了,胡市,告辭了!”


    顧莫深被古斌開口的聲音蟄到,他沉靜的深眸靜靜的落在古斌的臉上,顧琛的五官樣貌,唯獨這嗓子如同被煙熏壞了一般。


    聽到古斌說要告辭,倒是把胡市急著了,之前他接到許曉天親自打來的電話,要他開個公文方便女兒就醫。


    人來這裏是為了取他的手簽,好巧不巧顧莫深也打電話說要過來,他一琢磨,就盤算著引薦顧莫深認識認識這位參謀長的乘龍快婿。


    大約半年多前許曉天帶女兒來過一次s市,那時還沒聽說古斌這個人,這次,他作為許曉天的女婿露麵,胡市自然捉住機會當仁不讓。


    他這個角色,能為顧莫深提供這樣的資源,足以說明他跟顧莫深的交情。


    這點,顧莫深也毫不質疑,他賣胡市的麵子。


    “古先生、是不是顧某說了什麽不當的話,要是讓古先生別扭了,今晚我親自奉酒給古先生賠不是。古先生賞個臉,胡市、今晚是不是暫時不驚動許參謀長。參謀長日理萬機,哪天來s市我們在用心接待!”


    顧莫深這個麵子給的大,從他嘴裏能說出這話實在不易,何況還能陪著笑臉。


    胡市是聰明人,話趕話,也留古斌。


    古斌一直沒什麽表情,或者說他神情極為嚴肅和拘束,似是不曉得怎麽應付這種場合,微微伸動的手指卻泄露了他的心思。


    裝的、


    顧莫深不動聲色的將古斌的小動作看進眼裏,他反而愈加奉承的配合胡市挽留,話越是說的卑微,古斌手指的動作越是頻繁。當下,顧莫深漸漸收斂臉上的淩厲,連唇邊都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


    胡市能坐到這個位置自然有過人之處,他和顧莫深配合默契,沒幾句就將古斌留住,時間也不早了,張羅著一塊吃午飯,之後再訂晚上吃飯的地方。


    鑒於下午還有工作,胡市沒有喝酒,他拉來的幾個人還有顧莫深陪著古斌喝了點紅酒。


    桌上顧莫深一直在不經意的觀察,古斌很自製,怎麽勸都滴酒不沾,借口要照顧妻子。


    “古先生看著很眼熟,在s市混過?”顧莫深抽著煙,放下酒杯,朝古斌問道。他這幅模樣很痞,也是鮮少有人見過的模樣。


    古斌既不喝酒也不抽煙,以茶代酒回了顧莫深,一口將茶水喝淨。“顧總貴人多忘事,我這是第一次來s市。”


    顧莫深笑,眼睛眯向胡市。


    “唉、莫深,說你別用商人的調調,我們不是談生意,隻敘感情!古先生,莫深是s市的青年企業家,很能幹的,他搞房地產,聊聊好!”


    胡市走過來扶著古斌身後的椅背說道,話不能太明,點到即止。


    兩個人一唱一和,兩個小時說了不少話,但基本上古斌還是話少,幾乎是問一句答一句。


    顧莫深有些沒了耐心,他盯了眼手裏數不清第多少杯酒,古斌就是沒說過一句有價值的話。


    憑他常年在談判坐上觀察對手表情以推測對方思路的經驗,古斌在耍什麽花樣,他連想都不用想就猜得到。可是今天,他就是猜不透這個古斌,或者說死而複生的顧琛。


    能被胡市留下來吃飯的人不是有背景就是有天大的麵子,古斌屬於後者,他身後的許曉天才是他們想要巴結的人。


    胡市有事先走,古斌也借口有事跟著前後腳離開了。


    顧莫深神不知鬼不覺的坐在駕駛座候在門廳等胡市,見是他,胡市也沒猶豫,直接坐上他的車。


    路上,顧莫深問胡市古斌的身份。對於許曉天,他想弄清楚胡市的打算。


    “莫深,這次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據說潘雙勇跟許曉天是老鄉,曾經在一個連隊裏當兵,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麽事鬧僵了,要不然潘雙勇也不至於到現在才當上市長!怎麽說許曉天的官大,他的女婿我都得貼上熱臉,你說他是什麽地位!要是你站對了編,潘雙勇不敢把你怎麽樣!還有杜依庭,上麵一句話就解決了!”


    胡市感慨道,拍了拍顧莫深的肩膀。


    顧莫深斂住深眸一言不發。


    良久,幽深的瞳仁閃爍著縝密詭異的心思,顧莫深說到自己半年前見過許曉天的事情。


    “這個古斌還不是許曉天的女婿,你知道人都喜歡聽好話,再說他在許小姐身邊鞍前馬後地伺候,板上釘釘的事情。”


    顧莫深故意問了句許小姐是不是殘疾,胡市神色一緊,訓斥了他一句。


    “聽說小的時候出過車禍什麽的,反正你這幾天緊緊手,爭取見到許參謀長,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顧莫深做深思的點頭,他明白自己的處境,胡市肯這麽用心幫他,一是他還有價值,二來他是不二的人選,不是什麽人都能手到擒來。


    說到底,他是胡市出的一張牌,他手上的東西胡市吃不下去,要他拿著去接近許曉天。


    送走胡市,顧莫深挑了個地方將車停在路邊,沒有一刻鍾的功夫唐謙到了。


    “讓你查的事情查的怎麽樣?”


    顧莫深問那場爆炸,有沒有找到顧琛的屍體。即使沒有完屍,隻有留下疑似的東西就能做dna檢測。


    眼下,他最想弄清楚的就是顧琛到底死沒死,那個古斌是不是顧琛。


    如果顧琛沒有死,他想改頭換麵,除了借助許曉天的勢力,他猜,沒人能做到的。


    唐謙搖頭,現場沒找到有價值的東西。


    “最近發現潘雙勇跟於海走的近,兩人好像是老鄉。”


    老鄉?


    這個詞他聽到兩遍,一個是潘雙勇跟許曉天,一個是潘雙勇給你於海,那麽說許曉天跟於海也是老鄉。


    “他們都當過兵?”


    顧莫深不經意的問道,唐謙一怔,點頭。


    突然知道這個,顧莫深腦子裏似乎有了些頭緒,可是又缺少證據立足,他摸煙。


    “顧總,薑女士這段時間來過幾次總部,白氏已經下了律師函,準備立案。”


    唐謙的話說的有些顧慮,跟著,顧莫深講出了他不想明說出來的話。


    “等著我有什麽表態?”


    手搭載車窗上,顧莫深吐了口煙,薄唇嗜著涔冷的弧度。


    摸不準顧莫深的態度,唐謙試探的往下說。“涉及金額過大,而且薑女士似乎被白氏擺了一道,由合夥關係變成了借貸關係。”


    “高利貸玩到我頭上了!”


    顧莫深不高興的扔出來一句,分明是向著薑瑜說話。


    這是他對薑瑜的態度,看到薑瑜被人責難,他還是生氣的。唐謙不再多話,他將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唐謙等了很久,直到顧莫深安靜的將煙抽完。


    “通知她,讓她來老宅。”


    ……


    薑瑜魔怔了一般,她抿住唇瞪著鏡子裏的自己,她的親生兒子不接她電話,好不容易打通了他就說了一句,說他會回來。


    狗屁!她要他現在就回來,馬上回來見她。


    兩個億啊,她要是有這麽多錢做什麽不好,當初她把顧氏的股份拿出來也不過換了這些錢。


    她義無反顧的投進顧氏,結果換來的什麽,顧莫深不當顧氏的總裁,白氏要告她欠債不還,如果知道結果是這樣,她還這麽做幹什麽?


    知不知道她這一切都是為了顧莫深,為了顧氏,她不能見著顧氏垮掉。那是顧洪磊畢生的心血,也是她對顧洪磊的承諾。


    薑瑜強硬的抹掉滴落的眼淚,她鎮定的用粉撲摸掉淚痕,補了一個漂亮的妝重新回到麻將桌前。


    跟她玩牌的還是那幾個官太太,雖然她和白氏鬧翻的事情已經傳遍,但是她沒有自亂陣腳,跟往常一樣玩牌、逛街、喝咖啡做美容,沒有一樣耽誤的,這樣才能有翻盤的機會。


    才回到桌上沒摸上兩圈牌,薑瑜又輸了,她笑笑自嘲,說老天這是見不得她賺錢。


    老姐妹幾個相互侃了幾句,各個精明著,曉得薑瑜什麽處境卻沒有一個心軟的。


    牌桌上的女人哪能憋得住話,打了沒幾圈牌,真的讓薑瑜套到了有用的消息。她借口兒子忙,挑中的婚期總是不合白家的意,其中一個女人抿著嘴笑。


    反問薑瑜是不是跟白家的婚事黃了,見著白小姐跟男人親親我我,哪裏像是有婚約的女人。


    “薈薈倒追的我們家莫深,怎麽可能呢?”


    “不信啊,要是不信你下午去泰府附近的陶吧看看,兩人手把手的做陶土,那樣子都羨慕死我們這些人了。我女兒說,好幾天了,都看見白小姐在那裏!誰讓店主人長的帥,聽說又是什麽副市長的公子,隨隨便便開個什麽店一年都上百萬!”


    薑瑜臉上一副不相信的模樣,卻暗自記在心裏。她又摸了兩圈牌,接了個電話,借口有人找她就溜了。


    “看見了嘛,傳聞一點都不假,白家跟她兒子的婚事鬧掰了,聽說白小姐根本就不見她,我這麽一說她就坐不住了。”


    “顧莫深會聽她的安排,開玩笑,你們沒聽說他們母子不合!”


    “這個女人就曉得玩關係,跟我們打牌哪次認真的,贏她的就是活該!”


    坐上出租車的薑瑜狠狠的打了兩個噴嚏,她不傻,這麽突然走掉,曉得會有人在自己背後說壞話,可是她自信。人活著就不可避免的被人比較,被人詆毀,但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不就成功了,何必在乎太多。


    她就是一個不惜一切代價達到目的的女人,她從不認為為了目的做事有錯,也不認為不擇手段有錯。


    開始是她躲著白薈,現在是白薈躲著她,哼,薑瑜高傲的整理衣襟,沒人能躲過她的手段。


    ……


    在去找白薈的路上,薑瑜意外遇到了一個人,但來人並沒有跟她耽誤時間的意思。薑瑜執意要留電話號碼,那人給她說了一串數字。


    快六十歲的人想一遍就記住11位的數字著是有些吃力,薑瑜也不例外,她不停的在嘴邊叨念著,從包裏掏出筆寫在手腕上。


    繞了幾個圈,她找到了那個白薈常出現的地方,果然等到了白薈。


    白薈將瑪莎丟在路邊,歡喜的往樓上跑,不期然在店裏見到薑瑜,她有些膽怯的當做沒看見扭頭就想走。


    “薈薈,怎麽見到我就走!這幾天莫深回來,你是不打算見他了!”薑瑜沉著嗓子哼道。


    她每次說話都十分技巧,能恰到好處的***動白薈的心底。


    “白薈,這位阿姨是你朋友?”就連那位帥哥店主也熱情的幫腔。


    看看人,白薈不得不佯裝忘帶東西,“阿姨,您先坐著,我手機忘在車上了。”


    白薈不敢不回來,磨蹭了兩分鍾後出現在薑瑜麵前,她看看帥哥店主,不好意思的癟嘴。


    想要人別多話,又想薑瑜也別多話,千萬別提她跟顧莫深的婚事。


    “你爸爸不是說婚期定在五月嗎?莫深這兩天回來,剛好湊到一起把時間定下來!你們抓緊把婚結了,我也好放心!”


    薑瑜好似麽看出白薈跟店主帥哥曖昧的關係一般,將話說的一幹二淨,頓時急得白薈直心焦。


    站在一旁的店主聽見後,一臉的震驚。


    “薑阿姨,有什麽話咱們去我車上說吧!”


    白薈難堪,她彎著無辜的眼神給店主使眼色。這人是她好不容易才發現的,背影跟顧莫深看起來非常的像,還有側臉,她爸爸已經跟顧氏鬧僵,不可能要她嫁給顧莫深,她也死了心。遇到店主,她將人當作顧莫深,兩人還沒確定關係,被薑瑜這麽一參合還不得黃了!


    薑瑜不傻,自然早看出來,她故意這麽說。也沒真的為難白薈,她去了車上,才開始真的為難白薈。


    “最近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薈薈,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兒子結婚了?如果是的話,我也不用這麽強迫莫深非要跟你結婚,你看我做了這麽多努力,到頭來你喜歡上別人!”


    聽到薑瑜這麽問自己,白薈茫然。她不接薑瑜的電話是因為白琪坑了薑瑜,她沒法幫薑瑜什麽,生怕薑瑜拿了自己跟顧莫深的婚事要挾她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這麽聽薑瑜問她還想不想跟顧莫深結婚,而且也沒有要她做什麽,一時間白薈不心動是假的。


    她舔了下唇,反問道。“薑阿姨,我跟莫深還能結婚嗎?”


    “我跟你爸爸之間的事情需要你跟莫深結婚來解決,你認為我還會不努力的勸你們結婚?”


    薑瑜也不明說,模糊了一句要白薈自己想。


    “那、您的意思是、”


    白薈不曉得薑瑜的真實意思,不過她承認想解決跟她家的事情,這不就代表她還能跟顧莫深結婚!


    一時間,白薈又充滿了幻想。她是真心喜歡顧莫深,即使她這幾天迷戀帥哥店主完全是因為從他身上尋找顧莫深的影子。


    “薈薈,算是阿姨求你了,阿姨不想跟你爸爸鬧翻,也不想坐牢。莫深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我不聞不問,他是我親生兒子,為了我,他會做出犧牲!”


    薑瑜見白薈被自己的話說動,她說著說著,突然態度就轉變了。


    “我看你對莫深也不是真心,算了,我這樣勉強他娶你他也不會幸福,你們還是別在一起的好。反正,他手裏有錢,不娶你我也不至於落到坐牢的地步!”


    轉瞬間兩種不同的態度叫白薈懵圈,她來不及思考,薑瑜打開了車門就走。


    白薈傻愣愣的看著薑瑜走掉,她也沒去追,薑瑜的那番話她似乎理解不了般,思緒卡住了。


    這一招叫欲擒故縱,她不能讓白薈想通了來追自己,伸手攔了出租車,她突發奇想要去見見之前遇到的那個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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