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瑜的聲音在空氣中擴散出來,犀利、帶著幾分盛氣淩人,她教訓白薈,用什麽口氣跟自己說話。


    說直白點,就是薑瑜嫌棄白薈說話沒教養。


    當即白琪就不願意了,手機經他手這麽一摔,分裂成幾瓣。


    白薈有些吃驚的呆在原地,薑瑜的話說的還不算難聽,何況她編輯信息的口吻實在是太刻薄,她借白琪的名義給薑瑜下了死令,三天之內薑瑜不把那兩億現金交到白氏,就給薑瑜發律師函,告她欺詐攖。


    也不曉得薑瑜聽不聽見白琪的聲音,白薈心底犯愁,她還得怎麽聯係薑瑜。


    “跟她說,限她二十分鍾之內給我趕過來,這裏是顧家的老宅她識得路!”


    這時,白琪負氣的轉身再次坐到主位上,他撇開臉,誰都不待見。將自己的手機拋給女兒,顯然是要白薈用他的手機給薑瑜打電話。


    白薈難為的苦著眉頭,眼睛偷偷的瞄其他人償。


    老宅客廳裏的人越走越少,還剩下幾個人聽見白琪要薑瑜過來,都想見見薑瑜,畢竟是顧莫深的親媽,她的話顧莫深應該能聽進去。


    “顧偉,倒茶,還有煙,說不定啊這位就是你們的親家了!”有人給管家擺手,歎了口氣,白琪這人素來難纏,尤其讓他得了理。


    管家微微點了下頭,少爺聯係不上,唐特助給他來過電話,由他們折騰,鬧夠了自然就走了。


    “管家伯伯、”


    就在管家轉身,人被白薈叫住。


    管家多看了白薈一眼,沒忘記白琪那番叫囂,當著顧家下人的麵兒就給自己女兒冠上了顧家少奶奶的頭銜。他嫌惡的抽回視線,不願見到白薈的臉。


    “今天少爺不在,贖我難以做到白小姐要求的任何事情。”


    也不管白薈要說什麽,或者要做什麽,總之管家的態度就是拒絕。


    他這也是間接回答白薈,關於她是不是能住在這裏,顧家有顧家的規矩,順著規矩來就能,逆了規矩,老宅裏養的人不是白養的。


    顧莫深出門前交代過一句,除了杜依庭能做,誰都不行。那會兒他以為要他們忍著點杜依庭,現在看,他家少爺早就預料到了今天,這同樣也是顧莫深給杜依庭的身份,沒有人能超越杜依庭。


    白薈一愣,她沒想到管家會說出這種話。她還沒張口呢,怎麽就這幅態度。


    氣歸氣,白薈不傻。


    她還曉得給自己今後鋪路,顧家這副摸樣對待她,多半是因為白琪的話,直接替顧家做了主兒,顧家又不是什麽軟柿子撐不起台麵,白琪喧賓奪主自然要主人家裏不高興了。


    這話她不敢讓白琪聽見,白薈小心的看了眼白琪,不曉得她爸爸在琢磨什麽,居然沒聽見她跟管家的對話。


    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不能跟管家吵,可是怎麽才能讓薑瑜來這裏,白薈心口有些憋悶,卻不得不再次給薑瑜打電話。


    管家退出客廳,雲姨連忙迎上來。


    “都什麽情況?”


    雲姨心急如焚,杜依庭不見了之後,顧莫深也不見了。曉得他們兩人在一起不假,但是顧莫深突然宣布不再管理顧氏,老宅一下子湧來這麽多人,甚至她聯係g市的人,依舊不曉得這兩個人去哪兒了!


    “叫人換道茶,煙我看就不用了,老宅沒有招待這個的習慣,自個兒帶著來就抽,沒帶就忍著。我們是顧家的下人,有自己的看客之道,還輪不著外人指手畫腳!”


    頭一次聽見管家說話帶著硬氣,要雲姨多看了管家一眼,想來見他低眉順目習慣了。


    其實管家做事遵照規矩,在顧家呆了一輩子,又對顧家三代主人的性子摸的門清,顧莫深要做什麽,會怎麽對待這些人,他自然一清二楚。


    見他說這個,雲姨也沒耽擱,喊了石嵐去泡茶,她則想起另一件事。她聽見了薑瑜要來老宅,不放心的探頭朝客廳望去,她擔心這個白薈會跟薑瑜串通了一塊,以後老宅哪兒還會有杜依庭的容身之地。


    “老太爺在的時候就吩咐過,她邁出老宅一步,這輩子都別想回老宅,生不能入住,死不能入土!少爺的婚事少爺自個兒說了算!”


    管家意外的補充了一句,聽的雲姨頓時滿心感動,關鍵時刻管家懂她的心思。


    老宅靜,尤其太陽落山之後。


    偌大的客廳,散發著紅木的味道。


    剛過穀雨,院子裏植物長的正茂盛,一眼從窗戶望出去,蔥鬱的將大門都遮住,坐在客廳白天可以賞景,到了晚上隻覺得寧靜的嚇人。


    景色和氣味都帶著壓抑感,老宅沒有招待晚飯的通例,除非顧莫深交代。


    白薈沒打通薑瑜的電話,她再次在薑瑜的信箱裏留言,寄予薑瑜能看一眼。她先是道了歉,然後緊急的要薑瑜來顧家老宅。


    別說二十分鍾,一小時也差不多了,茶水換了兩道,再等下去她心裏打鼓。白琪不會真的把她留在這裏?現在才七點來鍾,之前倒也來過,但是人一少,越發的感覺這裏沒有人氣。


    白琪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他帶的雪茄抽完了,除了茶幾上放著煙灰缸,顧家連顆煙都不給。


    他一起身,管家立刻從角落迎過來,見人靠近,白琪不屑的將手從褲兜裏拽出來,指著管家的臉。


    “就是條狗!”


    管家依舊一臉的恭謙,跟著白琪後麵。


    白琪哪裏是要去衛生間,他繞了一圈,人站在樓梯那裏,抻量著要朝上走。


    他在試探顧家的下人,“這裏不能上,對吧!”


    “既然知道,請白總不要為難我們。”管家不卑不亢地答道。


    白琪扭了幾下脖子,突然抬手照著管家的臉就是一拳,管家應聲而倒。


    “你怎麽能打人!”雲姨剛好看見白琪出手,她喊著跑來阻止他。


    “打他是輕的!你們都給我聽好了,要麽顧莫深出來跟我談,要麽我把這裏拆了!”


    張狂的指著顧家老宅的一眾下人,白琪絲毫沒將他們放在眼裏。裏子、麵子他都給了,顧莫深這是給臉不要臉!


    “爸、爸,你怎麽能動手!”


    聽到爭吵聲,白薈也跑過來,見管家被雲姨從地上扶起來,她想伸手又有些猶豫,隻得來勸白琪。


    其餘幾個人也湊近了,不管怎麽說,這裏是顧家的老宅,向來是德高望重的地方,被白琪這般的不放在眼裏,幾人心裏對白琪也很是不滿。


    白琪一把甩掉白薈拽住自己的手,他正了正有些歪斜的衣襟,站到通往二樓的樓梯上。


    驕傲自大的俯視這些人,誰敢來攔他。


    要是這場麵被顧茹看見的話,就要笑了。她當初也是信誓旦旦的要把住在老宅的杜依庭揪出來,哪知差點被人在這裏收拾了,也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女特警。反正她是知道,顧莫深不攔著的地方都有貓膩。


    管家抹掉嘴角的血跡,撥開人,站在白琪麵對麵的位置。


    “三思而後行,白總這是執意要觸犯顧家的規矩!外人不得在老宅隨意走動,甚至二老爺和三老爺在這裏也得規規矩矩的,何況白總現在跟顧家還沒有直接的關係。”


    白琪不說話,唬起眼睛瞪著管家,他想辦的事情還沒有辦不到的!在s市,誰敢惹他白琪,他是從黑市上發家的,跟黑道三分親,一般的橫,要不然他女兒手上連槍都有。


    “後果是你的,今天、上麵我去定了!”


    他手指一挑二樓,微微眯眼,瞧見客廳裏幾個高大黑影,更加不將管家的話放在眼裏。


    其實他來這裏就是想跟薑瑜談談婚事,放出去的風,是死是活薑瑜都得給他兌現了。眼看五月了,二十幾天的功夫籌備個婚禮已經夠倉促,薑瑜還跟他玩捉迷藏!她以為她拖個幾天就能把他兩個億現金還上了,這婚,他是跟顧家結定了!除非顧莫深死!


    當然,白琪陰沉沉的眼睛一閃,據說顧莫深手裏捏著點東西,胡市那裏還準備替杜依庭洗白身份,要是他撲到什麽消息轉手也是個天文數字。


    “顧偉,要不要我打電話再催催唐特助,看他到哪裏了?你先把他們拖住,看看唐特助怎麽說!”


    雲姨焦急的從後麵扯了管家一把,她曉得白琪的出身,是在道上混過的人,一看身手,管家哪裏是對手。而且,她給管家遞了個眼風,白琪來的時候帶來的三四個人就站在客廳的玄關,現在人凶相畢露的給白琪助威,不如先穩住人再想辦法。


    “這裏是顧家,不是你們放肆的地方!”管家態度肅穆,他見慣了大場麵,尤其是跟在顧莫深身邊的人,更是具備了隨時應付諸如黑道砸場、公安臨檢等各種突發事件的能力。“白總,顧家以其人之道為待客之道,既然白總篤定了要跟我們過不去,就別怪我們有失禮節了!”


    說罷,管家毫不含糊的出手一扯,居然將白琪的人從樓梯上扯下來,甚至他微微的抬了下手臂就把白琪的胳膊反剪到身後牽製住了。


    “媽的,人呢,都給我上!”


    白琪沒料到管家的伸手如此靈敏,他也正視起來,一個氣胸讓管家收不住他。他恢複自由,很快兩人再次交手。


    剛才白琪那一嗓子,跟他來的幾個彪形大漢擼著袖口開始幫忙,嚇得人群四散。


    就在這時,也不知道從哪裏跳出來的七八個人將白琪的人都攔住,個個伸手又快、又狠,似乎就是傳聞的雇傭兵。那幾個圍觀的人才算明白過來,顧家老宅哪有看上去的簡單,這麽大的家業豈是說探究就能探究的。


    眼看著兩邊開戰,劍拔弩張之際,身後忽然響起一個冷色調的聲音。


    “白總、”


    唐謙趕到了。


    許是曉得自己今天討不到便宜,白琪抖著西服的衣領,譏諷的哼笑出來。不過他沒敢出口罵唐謙,這個男人他知道,交往了一個女特警,據說道上有名的格鬥高手方浩都不是他的對手。


    “爸爸、你沒事吧?”


    白薈急忙躲到了白琪身邊,她剛才見勢不好就藏起來,現在好似關心自己的父親,其實她是在試探今晚他們是不是輸了。不僅薑瑜沒有見到,甚至還在顧家老宅大打出手,這已經不是白琪第一次對顧莫深打上門了!


    “給你們顧總傳話,明天叫他去牢裏見他媽!”


    白琪青著臉放話,顧莫深夠狠,跟他玩陰的,那他就對薑瑜使勁。他說完,見自己女兒還在瞄人的臉色,臉一拉,“走!”


    ……


    看到受傷的小女孩,杜依庭特別心疼,她給手術的醫生包了個紅包,而且墊付了全部的醫療費,但是孩子家長的情緒特別激動。


    杜依庭還沒說什麽,孩子媽媽就動手推搡她。


    “你再動她一下?”


    顧莫深陰鶩的眼眸透著一股危險和警告,英俊冷漠的臉頰透著令人心顫的生猛,一步就將杜依庭護在身後。


    “怎麽了、怎麽了,你們把我孩子的手指都擠下來了,還想跟我打架嗎?還有天理嗎?有錢怎麽了,有錢就能把我孩子的手指擠了!我告訴你們,我們不缺錢,你們誰把手指也給我擠下來一根這事才算完!”


    “莫深,他們是為孩子擔心,有怨言是正常的。”杜依庭生怕顧莫深會動手,她拽著他背後的衣襟擔憂道。


    顧莫深哪會不知她的心思,他悶聲哼了一句,不再說話,隻是擋住杜依庭。


    孩子媽媽似乎也曉得自己話說的過分,眼前的男人看著也不像普通人,吵了幾句也就作罷。


    等到手術結束,杜依庭才放了心。孩子媽媽追著醫生問要不要請護工,她的意思非要醫生開口要求,她瞧出杜依庭兩人好說話出手還大方。


    顧莫深送杜依庭去車上,剩下的事情由他去跟孩子媽媽談。


    “莫深,你多體諒一下,誰都不想看著自己孩子出事,我卡裏還有三萬塊錢,你問問後期的費用還要多少,如果不夠就得先用你的錢。”


    杜依庭內疚的要求道,見她說話都沒底氣,顧莫深打手朝前一攤,將外套遞給她,要她穿上。


    他聲音低沉,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想想你也是孩子媽媽,萬一你出事呢!困了就睡會兒,安心在這裏等著我!”


    見他關心自己,杜依庭抿嘴甜甜一笑。


    望著他離開的身影,越覺得這男人好看,合體的襯衫、西褲套在他身上,怎麽看都想多看一眼。


    約莫半小時的功夫顧莫深才回來,他挽起的袖口看起來有些皺,似乎臉上的冷厲還沒退卻。


    杜依庭猛地想起來顧莫深非要她去車上支開她,難道是、


    她待顧莫深坐上車,緊張的捉住他逼問。“是不是他們又不答應私了,還是出了什麽新問題?”


    “一個普通的接指手術,孩子小、好恢複!”顧莫深簡言兩語就想帶過。


    “不對,你特意把我支開,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別的事?”現在的杜依庭哪有這麽好糊弄。


    顧莫深笑,抬手摸摸她的頭,明明是個孕婦,這段時間沒見她長肉,反而更瘦了。不過,順著她連身裙的v字領口,懷孕後那裏反倒是豐腴了。


    他深邃的眸間有一抹玩味和戲謔,雖然隻是一瞬的閃現,卻被杜依庭敏感地捕捉到。


    “說啊,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俊臉一直帶著笑意,俯身在杜依庭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呀、你怎麽能這樣捉弄人?”


    杜依庭嗔怪著,拍了顧莫深胳膊一下。孩子家長擔心也是正常,怎好借著醫生的話嚇唬人呢!


    “誰欺負你都不行!”


    良久,顧莫深英俊的臉上極其嚴肅和鄭重的回道。說完,他發動引擎帶杜依庭回家。


    凝望著他,杜依庭才敏感地發現他眼底閃過的那抹認真和心疼後,心竟然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被愛的人是幸福的,這一刻,她覺得自己這樣欣然接受顧莫深對自己的關心,隻要她臉上見了笑容,施與愛的顧莫深也是幸福的。以後,她不會在排斥他對自己的好,她隻會更加的愛他。


    她作為無謂的犧牲,隻怕她犧牲掉自己,最傷心的人還是顧莫深,這個道理她終於體會到。


    ……


    回去洋房,兩人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顧莫深去樓下收拾東西,順便去了警衛室。


    昨晚有人闖入二樓的事情他沒有告訴杜依庭知道,什麽人到他這裏也查清了,是白琪的人。


    他冷哼了一聲,看來白琪今天會放大招給他。昨晚在這裏沒有找到他,又堵在老宅裏鬧事,這筆賬他遲早要跟白家算。


    收拾了杜依庭的衣物和日用品,他上樓,邊打電話安排家政嫂。


    “我不要、”


    顧莫深手上拖著箱子,腋下夾著杜依庭睡覺時喜歡抱的娃娃,人還專注的講電話,發覺她正睜著大眼跟自己撅嘴。


    “對、年紀四十歲左右,手腳麻利,最好有照顧孕婦的經驗。睡醒了?”


    他跟對方提要求,還不忘問杜依庭一句。


    更多的還是關心她,現在隻要他想起來就替杜依庭把脈,心底隱隱的很不放心,一邊是她的身體,一邊是孩子,他還是寧願保住杜依庭。


    “我不要請家政嫂,不是有你嗎?就我們兩個人好不好?”杜依庭撅著嘴跟他要求。


    家政公司在跟他預約跟家政嫂麵試的時間,聽見杜依庭執著的跟自己要求,顧莫深猶豫了一下,結束通話。話說,在外麵請人畢竟不如用慣的,最近隻是暫時為了躲開白琪,過去這段時間他還是偏向接雲姨過來照顧杜依庭。


    思索了片刻,顧莫深將手上的娃娃遞給杜依庭。


    “你的意思是就我們兩個人,我擔心我做的飯菜不合你的胃口,你現在不能缺營養,一旦我忙起來會顧不上你!”


    顧莫深不無擔憂,雖然他近期不再處理顧氏的業務,但是中赫置地需要他忙。


    依賴的抱住男人的窄腰,杜依庭將頭擱在顧莫深的大腿上,構想著他們的生活,很期待的哼道。


    “我可以做給你吃啊,醫生不是講活動活動對身體也有好處,我不想整天躺著不動。我們就兩個人過日子,我相信一定會生活的很好!”


    刮了刮杜依庭的鼻子,顧莫深反手箍住她。感慨,他何嚐不期待這樣的生活,過普通人的生活,才能擁有更大的幸福。


    兩人膩歪了一會兒,剛決定走普通人的路線,結果就像普通人一般開始爭吵。


    連爭執的內容都如此的尋常。


    “庭庭,你換下裏的內褲怎麽塞在床墊下麵?”


    “我、”


    杜依庭一時忘記了,昨晚實在太晚了,她眼睛都眯起來了,曉得換內褲就很不錯了。


    “這種東西怎麽能亂丟?還有,你要是沒事就自己洗出來?”


    顧莫深用兩隻手指揪住一點點邊緣,仿佛那是一件多麽令他惡心的東西一般。


    沒有哪人女人能容忍自個兒男人嫌棄自己內褲惡心,男人們不是喜歡那裏喜歡的不得了,怎麽還能嫌棄那裏穿的布料髒,那你們那啥啥啥的時候,是不是也覺得髒啊?


    見顧莫深忙前忙後的打掃衛生,給她準備早飯,原本感動來著,就因為一條內褲說她,杜依庭沒好氣的歪頭不理他。


    “跟你說話呢,怎麽沒聽見?吃飽飯就活動一下,自己把內褲洗了!”


    他這副摸樣就跟雲姨一樣的囉嗦,男人呐,還是在商場上隨便手一揮交易額就成千上億的總裁好不好,居然為了一條內褲跟她嘮叨了兩遍,真是要命了!


    “我是孕婦?”杜依庭耍賴。


    男人毫不讓步。“誰說孕婦就不能自己洗內褲?”


    “你就不能替我洗嗎?男人就不能替自己孩子他媽洗個內褲嗎?”她還討價還價。


    “你隻洗內褲,其餘的我來洗。”顧莫深說的很大義淩然,仿佛他犧牲更多。


    拜托,其他衣服可以用洗衣機洗,他隻需要多兩個動作而已,一是塞進去,二是拿出來晾上。


    杜依庭快委屈死了,她覺得顧莫深這是不愛自己的表現。


    顧莫深見她嘴巴快撅到天上,忍不住笑了,用唇碰了碰她可以掛油瓶的嘴巴。


    “就要你幫我洗。你的都自己洗了,還差我的嗎?”


    她是有多懶,怎麽以前沒有發現?還是女人太能裝,杜依庭十幾歲就在他麵前遮遮掩掩?


    顧莫深笑了,淺淺的漣漪帶著顯而易見的寵溺,他漫不經心的將自己的手掌攤開給杜依庭看。


    指腹的中央有無數個白色的小泡,有的小泡已經掙裂,破的地方蛻掉了一點皮,露出鮮紅色的嫩肉,他的手受了真菌感染在蛻皮,還戴不得手套,他是擔心自己手上病菌會傳染杜依庭。


    杜依庭歎了口氣,回應的捧住他的手。


    以為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呢,結果、杜依庭腆著臉,“那我能不能多攢幾條一塊洗!”


    “你個懶女人!”


    最後,杜依庭在顧莫深的高壓強迫下,一臉幽怨的站在水台旁邊洗內褲。


    顧莫深邊站在她身後監督她邊笑,這丫頭還真是懶,跟賢妻良母不知道差的有多遠!


    ……


    杜依庭開的培訓班在這次意外事故後每況愈下,基本上就是扔進去的錢聽到了一點水花就沉沒了。


    加上給受傷的孩子看病、賠償,讓她的那點積蓄花的一幹二淨。


    見她不開心,顧莫深給她出主意。


    “現在天熱了,你要是做那種短期能收回本金盈利的項目,可以在鬧市區挑個地段開家冷飲店。這個基本在八個月左右能盈利,如果你挑中赫置地的商圈,沒有房租,讓你盈利更快一些!”


    “討厭!你幹脆以我的名義買十間商鋪送給我,我光收租金也能發財!”


    杜依庭的說辭引得顧莫深大笑,他還不是看杜依庭整天想錢快想瘋了。


    想來想去,杜依庭不好意思的問顧莫深要錢,她還要再嚐試一下。


    對於女人想替自己減輕生活壓力的想法,顧莫深表示雙手讚成,他將自己的附屬卡交給杜依庭。


    “我在顧氏的工資都交給你,看你什麽時候能為顧氏多開家分公司?”


    顧莫深是認真的,他希望杜依庭能有所成就,這樣她就會少些花他錢的愧疚,盡管她擁有的財產也很驚人。


    抿著嘴點頭,她的確有想法。


    杜依庭又跟顧莫深商量將杜鵑接回g市治療,但是必須在潘雙勇沒有察覺的前提下。


    她跟顧莫深坦白,在s市那幾天她跟潘嘉琪通過電話,趁著潘雙勇最近在外地出差,她已經找了一家療養院,想把杜鵑送去市郊。


    這一點,顧莫深也考慮過,他要杜依庭先別著急,他派人實地考察清楚,杜鵑的病有好轉的跡象,療養院的治療條件還未必能保證杜鵑的後續治療。


    同時,他還要去中赫置地上班,這樣,杜依庭得自己留在家裏,盡量減少出門。


    沒幾天,杜鵑被接回g市。杜依庭選的療養院醫療條件沒有保證,最終杜鵑還是住在市立醫院的特護病房裏。


    顧莫深重回中赫置地上班,杜依庭開始新的創業項目。


    轉眼,兩個星期之後,顧莫深在中赫置地的總裁辦接到了薑瑜的電話。


    雖然他已經恢複正常的工作,但是顧氏仍舊沒人知道他人就在g市。當然,對於s市發生的事情他並不是人不在場就一無所知,唐謙定期跟他匯報,薑瑜現在什麽處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薑瑜的電話不是今天才打來,具體說打了很多天,那個號碼基本被他屏蔽。


    如果事態不是到了一發不可收拾,薑瑜不會一天之內撥打了一百多次顧莫深的手機號。


    她已經走投無路。


    白琪不僅沒有把所有的股權轉讓費給她,反而她欠了白琪兩個億的現金,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她拉白琪合夥搞融資,到頭來變成負債累累。


    她帶著律師去白氏,哪知白琪玩黑道的那一套,弄了一群彪形大漢,話還沒說出口就動手。律師當時就嚇軟了腿,她不僅被白琪起訴了,反倒是她找不到替自己打官司的律師。


    四處求訴無門之下,她隻得求到自己兒子頭上。


    “莫深,你真的要看著我坐牢?現在就需要你跟薈薈走個過場!就像你跟薈薈走的那個訂婚儀式一樣,她知道你心裏隻有杜依庭,而且杜依庭現在懷了你的孩子,你們已經構成事實婚姻了,誰都拆散不了你和杜依庭!”


    薑瑜哭訴,苦求顧莫深娶白薈。


    顧莫深什麽都不想說,聽筒裏薑瑜一邊抽著鼻子一遍祈求他,就像他五歲那年,哭著求薑瑜別走。


    兒時的記憶並不多,他隻記得那麽一點,薑瑜點頭答應他了,可是第二天一早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年輕漂亮的薑瑜。


    轉眼再看到薑瑜的照片,她已經變成了一個微微發福的女人,已經跟他心目中媽媽的模樣走了樣。


    雲姨不止一次的跟他說起,薑瑜離開的那天,他整整哭了一個上午,一個在外麵受了欺負的孩子都不曾掉一顆眼淚,卻哭的幾乎暈厥,可想他那時有多傷心。


    顧莫深站在落地窗前,漠然的眸底沒有一絲波動,他深邃的眼睛,精致中帶著成熟男人的韻致,也不乏成熟男人看透世情的殘酷無情。


    “近期,我會回s市一趟。”


    這是他給薑瑜的答複。


    當晚,顧莫深帶著從超市買回來的新鮮蔬果,像一個普通歸家的男主人,給心愛的女人做飯煲湯。


    飯桌上,他跟杜依庭說,自己要回s市。


    杜依庭“嗯”了一聲,不情願也沒有出言阻攔他。


    “胡市找我,順利的話,以後你就能恢複所有的身份,可能,望潮也能提前恢複自由。”


    顧莫深不確定杜依庭會有什麽反應,一直盯著她的表情。


    她放下碗,定定的望著顧莫深,仿佛不覺得有什麽特別。


    “沒什麽想問我的?”


    這次換做顧莫深擔憂,他不想再將事情瞞著杜依庭,需要麵對的狀況他也束手無策。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放心去辦你的事。”


    “還有呢?”他還是不放心。


    杜依庭臉上有些不耐煩,剛才是賢妻良母的杜依庭說的話,現在模式切換成普通版的杜依庭。


    “你的意思是見我發飆才安心。知道了,你也不用太努力,我不想你付出太多,現在也挺好的。我屈服現實的溫暖!”


    這樣的杜依庭是叫他安心的,沒錯,顧莫深眼眸深意款款,夾了一塊清蒸魚放進她碗裏,他打算快去快回,將她一個人留在g市他不放心。


    ……


    第二天顧莫深開車回s市,他沒有跟薑瑜招呼,先去了市府見胡市。


    “胡市,聽說潘雙勇當選了?”


    這也是他著急來見胡市的目的,中赫置地總部選在g市,現在潘雙勇坐到第一把交椅上,對顧莫深而言並不是好事。


    “是啊,我也是剛得知的消息!不過,今天我給你引薦一個人,可能對你會有幫助。”


    胡市話音未落,門被敲響,他請人進來。


    見到來人,顧莫深眸光不由得一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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