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庭啊,這麽大的事情你和你姑姑都瞞著我,我要是知道你是杜仲的女兒,我、”潘雙勇十分震怒的教訓道,他看起來很無奈又十分擔憂,跟著擺手要杜依庭走。“你抓緊離開醫院,現在杜鵑是我潘雙勇的夫人,沒人敢動到她頭上,你不一樣,你還是抓緊回到顧莫深身邊,跟著他你才安全,你還是抓緊走吧!”


    杜依庭的小臉一懵,她一點都不懷疑潘雙勇早就了解她的身份,甚至她跟顧莫深的關係他同樣知道的一清二楚,隻是她不明白潘雙勇的態度,聽起來像是在關心她。


    “潘伯伯?”杜依庭詫異的喊道。


    “走吧!”潘雙勇說著,小心的環視了下周圍,將杜依庭拉到自己身邊。“我的司機好像被人跟蹤了。”


    盯著杜依庭深信不疑的眼眸,潘雙勇心底得意的一哼,壓低了聲音關心道。“我試探你姑姑幾次她也不肯說,你說說現在,顧氏的事鬧得無人不知,矛頭一下子就衝著你來了。你手裏的那些東西會要命的呀!好了好了,現在說的再多也沒用,我看到顧莫深安排了人保護你,趁著沒人知道你在這兒抓緊離開!這裏有我,你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你姑姑!”


    潘雙勇這番好似什麽都了解的話讓杜依庭放下了警惕,如果他對杜家的東西感興趣應該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自己,當然,杜依庭對潘雙勇前後矛盾的兩種態度不是沒有疑心,她急著擺脫潘雙勇,也就沒有客氣攙。


    “潘伯伯,那我就先走了,姑姑就拜托你了!”她雙眼含著水光,仿佛受了感動般跟潘雙勇禮貌的告辭。


    直到杜依庭離開,潘雙勇就像來醫院看望生病的妻子,拉著杜鵑的手說了會兒話,又仔細的交代護工,持續逗留了一個多小時才離開。


    這些是石嵐匯報給杜依庭聽的,她被顧莫深安排在醫院照顧杜鵑,實則也是在監視潘雙勇做了什麽。


    “你覺得他是真心對我姑姑好?”


    杜依庭皺著眉頭問道,剛認識潘雙勇的時候,她的確認為他對杜鵑很好,這把年紀的男人肯花心思討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女人歡心,自然是真心。可是那晚在潘家,她產生了錯覺,覺得潘雙勇是為了她爸爸留下的那些東西故意接近杜鵑和她。


    “真心不真心隻有當事人心裏清楚,好不好能瞧的出來?”雲姨不高興的擠開石嵐,要她去幫忙擺桌。


    大早從s市趕回來就往醫院裏跑,到現在也不知道給顧莫深打電話報個平安,他家少爺這麽忙的人還要跟在她後麵操心,真是一點都不懂事!雲姨剜了杜依庭一眼,要她去洗手。


    石嵐聽到雲姨的經驗話樂了,悄悄趴在杜依庭耳邊細語。“杜小姐,我腳得顧先生對你的好,就能瞧出來。別墅裏可都是女人,我發現顧先生隻對你是有溫度的,而且他看你的時候眼睛才發光。”


    杜依庭撇嘴,佯裝不覺的沒有接話,其實她的的心包括她的人都像浸在蜜罐裏麵,甜的心花蕩漾。


    “小毛丫頭談過戀愛嗎,沒溫度那是人嗎?讓你回來吃飯,你還在囉嗦,吃完飯抓緊回醫院!”


    雲姨眼睛瞪過來,嚇得石嵐衝她伸伸舌頭,連忙跑出去。


    她凶完石嵐,帶著氣焰的眼神又落到杜依庭這裏。


    “是不是在老宅又跟少爺鬧了?少爺辦事什麽時候讓人不放心了,你說你回來能起到什麽作用?是能伺候你姑姑還是能給她端茶倒水?”雲姨嚴肅著一張臉,分明就是說教的口氣卻還要人聽進去。“我說話你別不愛聽,既然回來了就老實呆著,別沒幾天又嚷著要回去!”


    “他要是不回來,我自然要回去。”杜依庭情緒不佳,正為潘雙勇的態度感到頭痛,對雲姨的話聽不順耳,沒多想就反駁道。


    雲姨聽她說的輕鬆還任性,當即就將手上的碗重重一撩。


    “你知道少爺為什麽放你回來?你真當他是扛不住你鬧騰!顧家那些有備份的人天天拿你爸爸的事情壓少爺,你知道他把你帶在身邊頂著多大的壓力,要不是怕那些人嚇著你,少爺會放你回來?”


    原來顧莫深又是為了她,本該愧疚的心情憋在心底轉化成了一股怒火,不可抑製的連著一句怒火衝出口。


    杜依庭鼓著小臉就吼道。“我又沒讓他為我著想,他做什麽跟我有什麽關係,為什麽他做事都要為了我考慮?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他為我考慮,你告訴他,他做什麽我都不領情!”


    “你說你這麽說像話嗎?少爺為了你受了多少苦,你能不能體諒體諒他!”雲姨脾氣好強,她說話一定要壓過杜依庭不可。


    知道說不過雲姨,杜依庭淚眼婆娑的回望著她,好似敗了一般堵道,“我知道我這輩子都欠他的,不止我欠他的,哥哥也欠他的,他為了我、為了我哥哥、”


    “說什麽呢!”雲姨上去一把捂住了杜依庭的嘴巴。


    “……”


    杜依庭不依的搖著腦袋,那件事憋在她心裏好難受,疼的難受,她覺得自己再也不能像十八歲的時候那樣愛顧莫深了,他們的愛情摻雜了沉重的東西。


    “庭庭,你怎麽這麽不懂事?”


    “這是能拿出來說的嗎?你說話、做事之前能不能多替少爺想一想,你就隻有自己的感受,你自己不舒坦了就要別人跟著你一塊不舒坦嗎?”


    “少爺每天都很忙,你體諒他別給他添亂,最近你留在g市。你想去看你姑姑我就陪著一起去看她,但是做事要有分寸!”


    雲姨在她耳邊絮絮叨叨,話刺耳的如同在數落她一個養活不了自己的人,住在男朋友家裏還諸多毛病,能不讓人煩嗎?


    杜依庭安靜的聽著,仿佛一身的逆骨都剔了,讓吃飯就吃飯,讓上樓就上樓。她壓抑自己,乖乖的呆著就是在幫顧莫深。


    ……


    顧莫深冷眸盯著堵在走廊的人,伴隨他走近的腳步,圍堵成群的人自覺的讓出一條路。


    他身具權威的姿態,威懾到了鬧事的人。


    不用他下令,人群散了,剩下幾個高管耷拉著腦袋等待他的訓斥。


    不一會兒的功夫,薑瑜從他的辦公室裏出來,看見人都散了,她小心的瞄著顧莫深的反應,攏了攏垂在耳邊的頭發。


    不難看出她額前還殘留著細密的汗珠,那些人是衝著薑瑜來的。


    “怎麽回事?”他陳冷的問道。一貫森冷的目光,側臉的線條看上去透著陌生的鋒利,令人心生畏懼。


    高管麵麵相覷,隻得如實回答。將這些人來的目的小聲的說出來,幾人的目光同時指向薑瑜。


    顧莫深叫停的項目,薑瑜硬是拿著自己的身份安排人繼續運作,維持顧氏日常開銷的資金被薑瑜挪用,資金上越來越艱難,下麵分公司的經理來討要說法。財務這筆賬是拆東牆補西牆,一旦拆都沒得拆,窟窿就一個接著一個跳出,張著嘴巴管你要錢。


    聽到這裏顧莫深就明白了,這幾天薑瑜還真的沒閑著。


    他擺手,要人都下去。


    薑瑜插手,將他苦心支撐的局麵全部打亂,他原本想暫停顧氏手上的經營,拆掉顧老二和顧老三在顧氏的勢力,將妨礙顧氏發展的項目都砍掉,熬過調查組撤離顧氏,稍微注入資金進行資本運作,再盤活那些暫停的項目,還能讓顧氏的經營範圍擴大到其他領域,維持起碼不成問題。


    現在看來,薑瑜給了別人掏空顧氏的機會。


    他不苟言笑的臉讓薑瑜緊張,暗自觀察又瞧不出他的情緒,一時間薑瑜有些沉不住氣。


    “兒子,你別怪我!其實我沒動賬上的資金,我手頭上有些錢,而且我在打聽轉讓股份的事情。我不會轉讓給老二和老三,一定會找一個可靠的買家。”


    “多可靠?”冷不丁,顧莫深耐著性子等她繼續說下去。


    “15%也不少,對方可能一下子拿不出這麽多錢,但是多少都能緩解顧氏的錢慌。”


    “還有呢?”


    “沒有了,暫時還在接觸階段,哪能這麽快就定下來?”


    薑瑜別扭道,顧莫深的眼神暗沉得嚇人,何況她真的出了差錯。


    “轉讓股份必須召開股東大會,在同等條件下,其他董事有優先購買權,這個,你不懂?”


    顧莫深一貫從容沉靜的表情,隻是他的眼眸太過深邃,幽深到讓人讀不懂他的想法,令人猜不透他的意思。


    局促的攥著手,薑瑜不曉得該說什麽,她的確不懂,但是她谘詢過法律顧問,通過簽約公證,似乎沒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想到律師給她的解釋,她稍稍有了些底氣。


    “莫深,媽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聽不聽你爸爸臨終的遺言那是你的事,我會完成你爸爸的遺願,我不能看著顧氏破產,這是你爺爺和爸爸兩代人的心血。為了一個女人,你連一通公告都不發,外界怎麽傳聞你知道嗎?”


    “除了父親的遺言,夏之桃和孩子的下落,還有什麽?還有什麽是你能拿出手來跟我談判的籌碼?籌碼越大你獲勝的可能就越高,如果你能說出杜望潮為什麽被我關起來,也許你就贏了!”


    顧莫深譏諷的眯著眼眸,聲音帶著一種凜冽入骨的味道。


    薑瑜再次被他的態度激怒了,她拍著自己的胸口,語重心長。


    “我知道你怨我逼你跟杜依庭分手,難道你就不想想為什麽?”頓了口氣,她像是想通了一般。“我不會再在你麵前提你爸爸的遺願,也不會問你想不想知道夏之桃的下落,更不會再提杜依庭的事情!既然你埋怨我管的過多,我不管了!”


    捏著桌上花瓶裏插的鬱金香,顧莫深毫不在意,要不是那天他把花帶到這裏,今天也不會過來。


    見顧莫深眼光柔和的望著那一束花,薑瑜硬起來的脾氣軟下去,她也喜歡,在法國,她住的鄉村種植著大片的鬱金香。普羅旺斯的薰衣草出名,尼斯的鬱金香並不遜。


    “媽媽以後不會再來顧氏,你還是別把人都召集到老宅,別以為我不知道誰住在那裏!別再給自己招惹麻煩,一旦捅出去就一發不可收拾!”


    知道顧莫深不會因為自己這番話就會緩和對自己的態度,深深歎了口氣,薑瑜拎著包走了。


    摸了摸有些發枯的葉子,再好的花也隻能看幾天,顧莫深收手。


    ……


    那天跟雲姨爭吵後,杜依庭像變了個人,每天除了上午出門去看杜鵑外,她更多的時間呆在別墅臥室,要麽就是畫室。


    像著了魔一般,一遍一遍的臨摹梵高的杏花。


    午飯過後,潘雙勇突然打電話過來,說他給杜鵑按摩的時候好像看見杜鵑的手指動了。


    “也許是我眼花了。”


    語氣掩飾不住的興奮,看來潘雙勇很期待杜鵑能趕緊好過來。


    杜依庭眼眶一紅,她何嚐不希望姑姑好起來。杜鵑發生車禍的地點就離她出租房兩個路口遠的位置,隻是那裏屬於舊房改造附近沒有監控,沒人曉得杜鵑是怎麽被撞的,出事近一個星期,到現在一點肇事者的下落都沒有。


    憑潘雙勇在g市的地位,應該沒那麽難查到吧!


    她趕到醫院後,跟潘雙勇兩個人在杜鵑的病床前守了四個鍾頭,並沒有看到所謂的手指有知覺。


    連醫生也說,可能是肌肉的收縮,像這種植物人,不用多久肌肉就會萎縮。


    聽的杜依庭當場就掉了眼淚,她看見潘雙勇也含著淚花,不停的揉搓杜鵑的手臂。


    又過了幾天,是警方來的電話,說找到了肇事者。


    她跟潘雙勇前後腳趕到警署,看見了一個瘦小的大男孩,還不到18歲,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經過盤問才得知,肇事者沒有駕照,偷開了舅舅的小貨車去網吧上網。他在網吧熬了一個通宵,想趁著天還沒亮趕回家,車速過快,等他發覺路中間站著一個人時,腦袋一片空白,將人撞倒後他連停都沒停就開著車跑了。


    事情過去幾天,以為沒事了,哪知又跑出來上網被警察抓住了。


    “你知道你撞的是誰嗎?她現在變成了植物人你知不知道?我一定要你把牢底坐穿!你十條命你也賠不起!……”


    潘雙勇失控的罵道,頭發都亂了,要不是警務人員攔住他,幾乎撲上去廝打那個肇事者。這算什麽,撞的是他潘雙勇的夫人,一個毛孩子壞了他多少事!


    杜依庭捂住臉哭,她替杜鵑傷心,肇事者不滿18歲,一臉無知,而且家裏很窮,那副模樣讓人恨都恨不起來,除了讓他做幾年牢,怎麽能補償的了給他們帶來的痛苦。


    “潘伯伯,姑姑怎麽辦?姑姑再也好不了了怎麽辦?”她嗚嗚的放聲大哭。


    “庭庭啊,你姑姑會好的,杜鵑她會好的!等我忙完這段時間,我帶著她去國外治療!”潘雙勇抹著淚,他真的心疼杜鵑。


    從警署回去的時候,潘雙勇執意要送杜依庭回半山別墅。


    “你看看你,顧莫深生意做的那麽大,據說顧氏市值幾百個億,怎麽會連輛好車都不舍得給你配!”


    “不了潘伯伯,這輛車我坐習慣了,其實裏麵的空間還蠻大的。”


    杜依庭麵對潘雙勇依舊很防備,雖然今天出來的急,雲姨沒跟著她,但是她去的是警署,車上還有小馬。


    “好吧,免得咱倆的話題總圍著你姑姑的事,你也抓緊回去休息吧!”潘雙勇痛快的放杜依庭走。


    小馬一直在車裏候著,見到杜依庭,他多了句嘴。


    “潘議員的司機換了!”


    “奇怪什麽,他的身份自然多的是人伺候,會開車的非得是司機嗎?”


    杜依庭疲憊的說道,心裏哪有心思顧別的,滿腦子裝著那個肇事者的影子。


    在警署折騰了幾個小時,回到半山別墅已經過了平時吃晚飯的時間。雲姨見她終於回來,急忙要李嫂領著擺桌。


    “少爺讓你吃完飯回s市。”


    聽到雲姨的話,杜依庭一聲不吭,隻是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


    她跟雲姨之間的關係越發微妙,這段時間幾乎是雲姨說什麽她做什麽,她要做什麽也不出格,真的叫雲姨的急脾氣一拳打在棉花上。


    吃了有小半碗飯,杜依庭站起來說可以走了。


    雲姨定定的看著她,皺著眉,半響回神,要可欣用保鮮盒準備點水果和餅幹給她路上帶著。


    讓帶的東西都帶著了,隻不過杜依庭碰都沒碰。


    還是小馬開車送她回s市,既然是顧莫深的意思,她連打電話的想法都沒有。


    雲姨就像一個設置了工作程序的機器人,定點撥好了電話要她跟顧莫深說話,每次不超過五分鍾一定提醒她掛電話。甚至在打電話的過程中,她的語氣稍有著急都會引來雲姨的白眼。


    她忍到人要發狂,偏偏顧莫深連察覺都沒有。


    “杜、杜小姐,現在脫離了雲姨管控,可、可以放肆了!”


    連小馬都曉得她快被管傻了,微微歪嘴一笑,她打不起精神來。


    要是放在五年前,她一定不服氣,她有把握能把雲姨氣倒。


    可是現在她的心沒有雲姨想的那麽沒心沒肺,她遵從雲姨,乖乖的不給顧莫深添麻煩,關心他,像一個賢惠的妻子一般體貼、溫柔,因為她感覺顧莫深也喜歡。


    開始她願意去迎合他們的要求,漸漸的,她覺得自己像個沒有靈魂的娃娃,發自內心的主動和刻意不一樣,對顧莫深的那種體貼不是她本心,卻又做了,很假,讓她很苦惱。


    她見到顧莫深依然會高興、會開心,可是總覺得少了什麽又摻雜了什麽,她說不上來。


    杜依庭苦惱的咬著下唇,水潤的眼眸無光的看向窗外,她不願意承認心底的那個想法,讓她苦惱的是,她不知道顧莫深喜歡的是虛偽的她,還是真性情的她,她和顧莫深的感情出了問題。


    快十點鍾的時候趕到s市,在老宅門口杜依庭看見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好像是來了客人。


    管家出來迎她。“杜小姐辛苦了!”


    杜依庭回應一笑,“家裏來客人了?”她看管家的反應,想知道這人是不是她能見的,如果不能,她曉得回避。


    “來找少爺的。”


    管家說著,跟在杜依庭身後,他們走的路通往別墅的正門,看來沒有要她躲的意思。


    前一刻還感慨顧莫深這一點做的不錯,不瞞她,下一刻,杜依庭聽見了白薈嬌滴滴的聲音,臉色陡然一變。


    來的客人是白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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