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依庭跟著雲姨從後門走了,隻是她沒看到,三樓上一道微胖的身影悄無聲音的穿過落地窗,將她跟顧莫深吻別的畫麵瞧的一清二楚,還包括雲姨替她扣上帽子。


    將杜依庭送到後門停靠的車上,仔細的囑咐小馬記得將後備箱帶的東西拿上樓。


    雲姨給他們帶了些半成品的菜,她看出顧莫深今年篤定了要跟杜依庭一起守歲,而她是沒法跟著伺候他們了,隻能替他們備了些吃的。整理箱裏有顧莫深愛吃的,也有杜依庭喜歡的幾道自製小點心蠹。


    昨晚準備這些東西的時候,她擔心叫薑瑜看見了,安排了可欣和石嵐兩個丫頭把她提前做好的點心轉移出來,剩下的菜她偷偷在副樓的廚房裏收拾好。


    搓了搓凍透的手,今年的冬季格外的寒冷,雲姨腳下隻穿了單鞋,她急著趕回別墅裏麵取暖。


    她想著心事,也不顧多看眼前,猛地撞到了什麽,抬頭,雲姨嚇得驚怔,是薑瑜。


    薑瑜穿著皮草,加上微胖的身材襯的她十分雍容華貴,板著臉有些氣勢洶洶。


    其實,顧莫深嚴肅起來的窄臉與薑瑜有三分肖似,隻是薑瑜發福,看起來臉盤大了許多。


    “你去送誰了?髹”


    雲姨退後了一步,在薑瑜麵前,她就是個下人。恭敬的欠身後,她不得不答道,“杜依庭。”


    杜依庭已經被薑瑜看見了,她這麽問,隻是想看看雲姨是不是對她講實話。


    眉梢一挑,薑瑜聽了也沒再問,她扭身回了主樓,卻順手將門從裏麵鎖上,把雲姨直接鎖在外麵。


    雲姨吃了個閉門羹,她臉上強裝的平和不覺垮了下來,手緊緊的拽著胸前的衣襟。


    她從二十來歲就在顧家,跟薑瑜朝昔相處了六年,用到她的時候薑瑜笑容滿麵跟她稱姐道妹,覺得她礙手礙腳的時候薑瑜就會排擠她刻意提醒她主仆有別。


    薑瑜這是在敵視自己,因為她表麵上看似同意薑瑜跟顧莫深相認,實際她跟顧莫深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她打骨子裏都不想要顧莫深認同薑瑜。她瞧不起這個女人,雖然薑瑜跟顧洪磊離了婚,但顧洪磊一直未再婚,向外界承認的隻有她薑瑜一個女人。


    但是、薑瑜不配。


    硬著凜冽的寒風,雲姨頓時也不覺得冷了,她漠然的繞開主樓朝副樓走去。


    憑著薑瑜拋棄自己患病孩子這一點,薑瑜不配得到顧莫深的原諒。


    母子之間的感情跟男女談戀愛一樣,他對你有多好、多在乎,裝不來,能騙過別人的眼,騙不過當事人的心。


    ……


    薑瑜瞟了眼身後的側門,沒聽到雲芳一星半點的反抗,她仰著脖子朝樓上看去,仿佛根本沒發生什麽事。


    她將外套脫在二樓轉角的小廳沙發上,攏了攏腦後精致的盤發,徑直朝顧莫深的臥室走去。


    “莫深、起來了嗎?”


    敲門問著,她的手已經握上門把手,昨天她就來過這裏,無奈每間房都安了電子鎖,除了她住的那間,她想參觀一下別墅的房間都不可能。


    出乎意料,門並沒有鎖上,薑瑜抿嘴笑了。


    床上明顯殘留著兩人睡過的痕跡,甚至,薑瑜直接朝衛生間走去。


    確認衛生間垃圾桶裏有用過的橡膠製品,她嫌惡的翻了一眼,杜依庭還真當她瞎了,瞞天過海躲在這裏睡了一晚,還膽大到在她眼皮底下跟她兒子發生關係,成何體統!


    顯然沒想到薑瑜會跑進主臥,而且還是從衛生間裏鑽出來,顧莫深走進來,見到薑瑜,深眸微微一怔,高貴的臉上隨即恢複了一貫的冷漠。


    “你來這裏幹什麽?”


    薑瑜也沒想到顧莫深會這麽快回來,臉色一轉斂去尷尬,笑著輕聲詢問道。“昨晚的粥好喝嗎?媽媽早上熬了一樣的粥,庭庭說你嫌葡萄幹多,這次我放的少。”


    “不需要。”冷冷的回道,顧莫深將手中的筆記本放下,去摸床頭櫃上的手機。頭也沒抬,又冷道。“別進我的房間。”


    “莫深!”薑瑜語重心長的咬著顧莫深的名字,用一種母親關心兒子的口吻。“昨晚你就喝了點粥,你胃不好,所以我想早點喊你下去吃早飯。還有啊,庭庭昨晚留在家裏你怎麽讓雲芳跟我說她走了,媽媽又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人,你們感情好是好事。隻是你這樣把人留下又把人送走,讓別人瞧見了多不好!”


    深眸盯著薑瑜,冷然和疏離,他臉上的情緒早已表達得如此清楚。


    “你出去。”


    薄唇一抿,就這三個字。


    薑瑜不由得畏怯地停住話,略微驚疑地看著顧莫深,她不明白昨晚上顧莫深的態度分明有了鬆動,為什麽今天又如此排斥自己。


    她仔細的觀察過昨晚杜依庭拿回來的粥碗,如果是直接被倒掉碗邊不會殘留唇印,分明就是被人一口一口吃掉的,難道說顧莫深把粥給了別人,他根本就沒有接受自己的心意?


    即使是知道顧莫深對自己還是這般冷漠,但不足以擊退薑瑜的熱忱,當年顧洪磊簡直就是一座冰山,她不照樣把他暖融了。


    如果不是她執意要離婚,也許她跟顧洪磊會一直幸福下去,也許、想到現在顧洪磊跟她已經天人兩隔,薑瑜深吸了口氣。


    臉上帶著驕傲的光芒,但她從不後悔跟顧洪磊離婚,在她最嬌豔的年紀選擇跟顧洪磊分手,這樣,顧洪磊身邊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一個強過她的女人,顧洪磊一輩子都會記得她薑瑜,顧洪磊致死都認為薑瑜才是最好的。


    要不然、


    薑瑜斂住臉色的得意多了一抹淡淡的神傷,誰都不知道顧洪磊臨去世的前一刻給她打了電話,說想見見她,她答應了。她訂機票的時候,老宅的管家告知她顧洪磊過世了。


    回憶起這些,那些近乎玄幻的變故讓薑瑜的神色多了幾分落寞,離開顧洪磊她生活的並不光鮮。


    而她,因為離開顧洪磊,再沒有男人能入她的眼,老了老了才曉得身邊人才是最重要的,什麽銘記、刻骨都是虛幻。所以,她為了顧莫深、她唯一的兒子,選擇回國,義無反顧的回來。


    虛胖的臉龐再次綻放慈愛的笑容,沒有一絲的窘迫和不自然,像天底下所有包容自己兒女的母親一樣。


    薑瑜挽了挽袖子,撿起床尾凳上顧莫深換下的褲子,搭在臂彎處,又伸手去收拾床鋪。


    “我幫你把房間收拾好,等你換了衣服,我們一塊下去!”


    顧莫深定定的站在臥室中央盯著她,倏然,他走過來,一把就拽脫了薑瑜手臂上搭的衣服,骨節分明的大手倨傲的將衣服扔到薑瑜腳下。


    他俊逸的額頭青筋凸顯,在努力克製隱忍不下的情緒,臉色低沉中帶著無情的冷漠,甚至還夾雜著一些滄桑和心痛。


    “隔了這麽多年,回來就為了來這裏做飯、做家務?傭人我雇的起,這裏不需要你!”


    豪不稀罕的腔調從他的口中如同利刃一樣吐出來,令薑瑜臉上一白,眼底裏露出一抹窘迫,她沒想到顧莫深會這麽說。


    薑瑜含著委屈,瞬間又驚訝到怒火衝天,她咬著牙狠狠吼道。“我是你媽媽!”


    顧莫深將垂落到床下的被子隨手一撩,帶起的風伴著他極快的腳步,他進更衣室隨便撿了件衣服,提著休息凳上的筆記本出了房間。


    他偏頭將手機夾在肩膀之間,邊往身上套著衣服,邊往樓下走,打電話吩咐人給他備車。


    跟著,他身後傳來巨大的關門聲,回頭看見薑瑜攆上來。


    “兒子、兒子,是媽媽不好,是媽媽心急了。天冷,你去公司穿暖和點,我把你的外套拿出來了!”


    薑瑜的頭發也亂了,一縷垂在額前,滿眼關愛的望著顧莫深,更多的視線放在顧莫深的腿上。


    樓下,雲姨聽說顧莫深要出門,也趕過來,看見顧莫深站在一樓的樓梯上,薑瑜站在樓梯的轉角處。


    顧莫深睨了雲姨一眼,麵無表情的吩咐道,“不是讓你回老宅,怎麽還杵著?”


    雲姨一愣,不解。見他走過來,忙讓開。


    他跟雲姨說話的功夫,薑瑜攆上來,她繞到了顧莫深的麵前,抱住他的一條胳膊,可憐而無辜的央求道。


    “兒子,今天三十,下午早回來?雲芳也在,兒子你看,你要是還有什麽想法,要不把庭庭也喊來,晚上我們一起熱熱鬧鬧的過年好不好?”


    薑瑜甚至心急的拉住雲姨,她渴望的看著顧莫深,寄予了濃濃的期待。


    顧莫深冷冽一笑,嘴角揚起致命的性感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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