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姨負氣的鬆開杜依庭,朝廚房小心的看了一眼,質問她。“你都跟她說什麽了?”


    “我沒說什麽!”杜依庭委屈的申訴道,她順著雲姨的視線也看向廚房,曉得雲姨話裏的“她”指的是薑瑜。


    她甩著手表示清白的又道,“顧莫深他媽媽問我過年在哪裏過,說沒結婚前要好好的跟家人團聚,我又沒有家人,我的家人就是顧莫深,我能跟誰去過年啊!”


    見她拔高了聲音,雲姨捅了她一下,怕叫薑瑜聽見,扯著人往門廳的方向走去。


    “我都聽見了,你的意思就是不跟少爺一起過年!”雲姨壓低了聲音,咬著字強調道蠹。


    “雲姨、我都冤枉死了,你要我怎麽說你才肯相信!要不是你那通電話我就不回來了!”


    最後,杜依庭百口難辨的責怪道。好端端的雲姨跟著湊什麽熱鬧髹?


    “你這丫頭我是為你好你知不知道?電話裏你沒聽出來我什麽語氣嗎?問你有沒有空,你說沒空不就不用過來了,你過來怎麽也不事先問問少爺的意思?”


    又是為她好?顧莫深也說不要她見薑瑜是為她好?


    杜依庭抱著雙臂,叛逆的反抗道。“我給他打過電話,快到別墅他才回我,你說要是他媽看見我到了門口不進來,難道我連最基本的禮貌還不懂嗎?雲姨,我不知道他跟他媽媽之間為什麽跟仇人一樣,但是站在我的角色,我能怎麽樣?”


    “好了好了,你跟我說也沒用!少爺那邊怎麽說你自己看著辦。還有,說話長點腦子,別人挖坑你就傻乎乎的往下跳啊?”


    雲姨謹慎的又張望了一眼,手鉸著身上的圍裙,她見到從樓上下來的可欣,拉住人吩咐去酒窖。


    也不知道薑瑜想做什麽,非要讓她去找顧莫深屯在酒窖裏的紅酒。


    埋怨了一眼,杜依庭向往的朝二樓看去,她現在好想窩回舒服的床上,想到薑瑜還在廚房裏,她不得不正襟危坐在沙發上。


    不停的回想剛才她到底跟薑瑜說過什麽,是她記性差還是怎麽,她沒覺得自己哪裏說錯話,是她壓根就沒說幾句話。


    邊想著,不自覺連著吃了好幾塊火龍果,聽到廚房薑瑜的說話聲,忽然意識到她是來做客的,嚇得杜依庭連忙放下手上的叉子。


    中途,薑瑜問她有沒有給顧莫深打電話。


    見杜依庭遲疑了一下,薑瑜的臉色立馬變的嚴肅。“你怎麽不知道關心他?中午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他陪你逛街,下午還要上班,你讓他怎麽忙的過來!馬上打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到家,我要開始炒菜了!”


    薑瑜突然就變的厲害起來,杜依庭不適應的愣住,跟適才的和藹可親完全變了一個人。


    杜依庭咬著唇,撥通了顧莫深的手機。


    得知她還是回了別墅,顧莫深沒說什麽,先掛了電話。


    六點十分,同顧莫深一同回來的還有唐謙。


    許是知道薑瑜在這裏,唐謙禮貌的跟她點點頭算是招呼,沒有喊人,看的出他以顧莫深為重。


    讓杜依庭瞧的很有負罪感,她可是喊薑瑜喊的親滴很吆!


    顧莫深一回來,薑瑜很殷勤的圍在他身邊,張口閉口的“兒子”喊著,隻是他的臉上泛出一種霸道而不讓人接近的冷凝。


    甚至,他拒絕杜依庭的示好。


    是壓根就不給杜依庭示好的機會。


    人回來就上了樓,杜依庭想跟上去,薑瑜的眼睛就盯著她,她怕怕的沒敢動。


    等到吃飯,她被安排坐到桌尾,與顧莫深中間隔著一個薑瑜,嗬嗬嗬嗬,她心裏直冷笑。要跟薑瑜爭寵的架勢。


    “這是莫深最喜歡吃的糖醋小排,庭庭啊,不是說好跟我學做菜嗎?你是不是不喜歡油煙味,連廚房的門都不挨。不過,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喜歡下廚,也能理解。”


    薑瑜給杜依庭夾了一塊排骨,和藹的問道,似乎能體諒她不願意進廚房。


    杜依庭一聽,頭皮都麻了,她哪裏想到薑瑜是說真的,也沒想到要從今天就開始培訓她。


    “庭庭吃啊!嚐嚐阿姨的手藝。兒子,庭庭都吃了,你是不是也嚐嚐啊!桌上的菜我都是按照以前的老做法,不知道你還能不能記得這個味道。”一邊催著杜依庭吃,薑瑜又伸手給顧莫深夾了一塊排骨。


    盯著碗裏的排骨,杜依庭不得不夾起來,她咬了一口覺得味道偏甜,她越過薑瑜斜眼瞄顧莫深的表情,曉得顧莫深不怎麽喜甜,質疑薑瑜是他媽媽怎麽不知道。


    顧莫深的人直接站了起來,身下的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當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薑瑜留。


    “雲姨,有湯嗎?”一口菜都沒有動,直接將飯碗推開,顧莫深冷著麵色喊道。


    雲姨慌忙從廚房跑過來,看了看桌上的飯菜,一臉歉意的說沒有。


    “為什麽晚飯不備湯,我說過多少次?還要我再強調幾遍?”


    他聲調平直,近乎沒有任何情緒地質問道,卻令薑瑜的臉微微地僵硬,但也隻是微微地僵硬。


    顧莫深的責備聲比往常都嚴厲多了,雲姨臉上青紅一片,低頭抿唇不再說話。


    高大的身影一轉,徑直朝樓上走去。這時,杜依庭咬在嘴裏的小排不知是繼續吃,還是吐出來,她尷尬極了。


    唐謙也恭敬的站起,微微欠身,他麵前的飯菜同樣一口都沒動。


    唯獨杜依庭,她不僅吃了兩口飯,還吃了薑瑜夾給她的排骨,頓時她覺得自己像個叛徒。


    桌上隻剩下她和薑瑜,杜依庭惶恐極了,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你也不吃了?”


    薑瑜沉聲問道,她臉上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容。


    杜依庭違背心意的回道,“沒有,我陪阿姨吃飯。”


    “嗯,還是庭庭懂事!過會兒我煮了酒釀你給莫深端上去,但是不能說是我做的,你明白嗎?莫深從小就清瘦,腸胃也不太好。”薑瑜的模樣似乎很了解顧莫深般。


    順著薑瑜的話,杜依庭應道。“這倒是,他胃真的不好,前一段時間還胃出血。”


    薑瑜聽她這麽說,頓時停了手上夾菜的東西,一臉的緊張。“你說他胃出血?有沒有好好的治療,胃病不是小事,一定要好好調養!”


    她又捅了窟窿嗎?這是杜依庭的直覺,不敢再往下說,她笑笑,安慰薑瑜說顧莫深的胃最近都還好。


    “還好是好、還是不好?你跟莫深在一起,為什麽不照顧好他?”


    其實杜依庭不過順口一說,沒想到薑瑜當作大事來聽,她對關於顧莫深任何一點的小事都感興趣,都是突破口。


    “……”


    杜依庭的心都煎熬死了,她真有種掉坑裏的感覺,太、太、太不適應跟薑瑜閑話了。


    “我現在去給他熬粥,你必須看著他喝下去!”


    薑瑜將手上的碗筷放下,轉身真的去了廚房。


    這下,餐桌上隻剩下杜依庭一個人。她走了一個下午的路,等顧莫深回來的時候就餓的前胸貼後背,終於盼到開飯,哪承想這頓飯是鴻門宴!


    如果她現在沒心沒肺的吃飽了,別說薑瑜怎麽看她,顧莫深又會怎麽想。他連薑瑜做的菜一口都沒動,她怎麽能食知髓味!


    呃!


    掙紮了一番,杜依庭也放下筷子,還進了廚房主動去給薑瑜打下手。


    ……


    唐謙隨著顧莫深去了二樓書房。


    兩人都沒吃什麽,顧莫深給雲姨打電話,說他們要吃麵。


    雲姨捂著聽筒,支支吾吾說薑瑜在廚房,要不要她回附樓,做了再送過來。


    顧莫深說算了,要雲姨端咖啡上來。


    “顧總,空腹喝咖啡不好。”唐謙提醒道,他細心的觀察顧莫深的表情,並沒有發覺他因杜依庭還留在下麵而動怒。


    不一會兒,雲姨端著咖啡上來。


    她也叮囑顧莫深不要空腹喝咖啡,放下咖啡腳步躊躇著不肯離開。


    “什麽事雲姨?”


    顧莫深俯身打開電腦,他帶著唐謙回來有正事要處理。


    雲姨拿著托盤,張了張嘴才說道。“庭庭心思淺,要是夫人說了什麽,少爺別當真。”


    一聽是說薑瑜,顧莫深眸光已經變得不耐煩,語氣稍有不悅地命令了句。


    “我沒功夫聽她嘮叨。”


    在顧莫深眼裏,薑瑜做什麽、說什麽他都沒興趣知道。


    算是表態,見顧莫深這幅神情,雲姨臉色一鬆,她想退出書房時,被顧莫深喊住。


    “以後她要是進廚房,她做她的,你做你的!”


    “嗯,知道了少爺!”


    雲姨倒是應得爽快,她臉上見了笑容,這是顧莫深對她的信任,更是對她在這個家裏地位的認可。


    這麽多年了,她一直留在顧莫深身邊,若說了解,她比杜依庭都了解顧莫深的飲食起居。


    晚上的菜品不得不承認薑瑜費了一番心思,隻是她忘記顧莫深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依賴媽媽的五歲小男孩。他口味偏淡、喜素,注重養生和調理,薑瑜卻還當他是那個偏愛甜食的孩子,怎麽可能會打動他?


    ……


    杜依庭見雲姨端著咖啡上樓,她衝著雲姨輕輕的搖頭,是在示意雲姨不要給顧莫深喝咖啡。


    雲姨給了她一個多管閑事的眼神,她現在連自己都顧不好。


    跟著薑瑜進了廚房後,薑瑜指使她淘米,又要她去燒開水。


    因為下米的先後順序,她大大咧咧的就伸手阻止薑瑜,說冷水煮的粥好喝,水開了再下米,煮出來的粥發梗。


    當即薑瑜就不高興了,甩手將攤子撩給杜依庭。


    她沒這麽煮過粥,笨手笨腳的下米,結果手被滾水燙著,雲姨還在一旁瞧她的熱鬧。


    磨嘰了一個小時後,粥快熬好的時候,薑瑜重新回到廚房。


    她給粥裏加了紅棗、枸杞和葡萄幹。


    看到薑瑜撒了一大把葡萄幹進去,杜依庭眯著眼睛為難,卻不敢再攔她,得罪了薑瑜一次,哪兒還敢再不知死活的來第二次?


    “端上去,不能說我熬的,知不知道?”


    薑瑜站在樓梯口,看著杜依庭命令道。


    杜依庭端著托盤惆悵著小臉,這是她熬的好不好,再說顧莫深看到粥裏每勺可見的葡萄幹,他老先生連碰都不會碰。他不喜甜食,怎麽會吃葡萄幹?


    她先跑去主臥找了一圈,才在書房找到他們。


    顧莫深和唐謙一人一張沙發,手邊都放著一杯咖啡,好像在討論什麽。見杜依庭敲門進來,顧莫深隻睨了她一眼,臉色有些沉。倒是唐謙見她進來,笑著調侃她來送宵夜。


    “你們沒有吃飯,我、”杜依庭想到薑瑜的交代,她縮了縮脖子。“我幫忙熬的粥,你們喝吧?”倒也能算是她熬的粥。


    她先端給唐謙,要端給顧莫深的那碗遲遲沒有遞過去。


    “有葡萄幹!”像是很驚喜,唐謙用勺子攪著粥說道。


    不知他是故意還是無心的,總之杜依庭艱難的皺著眉,就在顧莫深認為她要硬塞給自己的時候,杜依庭的舉動讓他倆都沒想到。


    “那個、要是我就給你們泡麵吃了。晚飯我沒吃飽,這碗粥我喝了!”


    說著,她很豪氣的動手舀著粥遞進自己嘴裏,反正顧莫深也不會喝,不如自己喝掉算了。


    唐謙看到杜依庭一副大義淩然的模樣先笑了,他喊道。“顧總,杜小姐是為你犧牲了?”


    顧莫深無奈的歎了口氣,淩厲的眼眸有了鬆動,他去奪杜依庭手上的碗,不要她喝。


    “好了,不想喝就別喝了。讓唐謙幫忙解決!”


    恍然大悟,唐謙苦笑,還以為顧莫深會親自喝掉呢,原來重任在自己身上。


    “不行、不行!”杜依庭死命的扒住顧莫深的手,不要他拿走。力量懸殊,眼看著那碗粥要倒進唐謙碗裏,她快急哭了。“我真的沒吃飽!”


    “你不是在下麵吃飯了?”意識到杜依庭沒跟自己任性,顧莫深將碗又拿回來。雲姨上來說她跟薑瑜在下麵吃飯,怎麽吃的好好的、說沒吃飽?“那你在下麵這麽久幹什麽了?”


    “熬粥!粥是我熬的,就這幾樣是你媽放的!”杜依庭撅著嘴賭氣道。


    這點倒是沒想到,顧莫深凝眉,拽了張紙巾等著杜依庭擦嘴用。


    也不顧燙,哧溜哧溜的喝完,杜依庭的小臉氣色也好看了,她癟嘴訴苦。


    “你們走之後,你媽要給你熬粥,我也不敢吃飯,就跟她進了廚房。我也很有節操的,你們沒吃,我也沒吃,粥唐謙喝了,所以我也能喝!再說我熬的,沒什麽不能喝呀!”


    她這番理論令顧莫深哭笑不得,他什麽時候說過不讓她吃飯了,他不想吃薑瑜做的飯菜是因為見到油膩的東西就沒有胃口,至於唐謙怎麽想的他不知道,也不在乎。


    “你下去交差吧!”將兩隻空碗摞到她麵前,顧莫深攆杜依庭下樓,薑瑜怎麽想的,每一句話的目的,她忘了他是她兒子,豈會看不出來。


    以為他還是介意,杜依庭睜大了眼睛想申訴。


    顧莫深微微眯了眯瞳仁,刻意遮住心頭泛起的對薑瑜的反感。“你不下去怎麽給我們拿泡麵,唐謙吃這點不飽,我還餓著呢!”


    杜依庭的眼睛頓時愉悅的放出光彩,顧莫深沒怪她!她彎著月牙一般狡黠的眼睛,托著兩隻空碗就往門口跑。


    三個人偷偷的躲在書房裏吃泡麵,騙過了薑瑜,杜依庭心裏大鬆一口氣,顧莫深又沒有責怪她,哎,緊繃的神經也覺得輕鬆。


    當天晚上,顧莫深找人送走唐謙,沒再下樓,自然不會跟薑瑜碰麵。


    他吩咐了雲姨,要是薑瑜問杜依庭,就說杜依庭跟著唐謙一起走了。


    實際上,杜依庭偷偷的跟著他睡在主臥。


    隔天一早,也就是年三十早上。


    顧莫深要杜依庭先搭小馬的車回出租房,他有話要跟薑瑜說,一小時後去那裏接她。


    杜依庭不放心,“小深深,我真的沒說過不跟你一起過年的話!我不想跟你你分開!”


    “知道,乖,先過去收拾收拾,一會兒我去接你!”


    捏了捏她柔軟的臉頰,顧莫深給了她一個暖意的微笑。


    “要是你媽媽留你一塊過年呢?那樣的話又是我一個人過年,我真的不想跟你分開!”想到薑瑜,杜依庭不禁擔憂道。


    一絲寂寥的冷笑逸在顧莫深唇畔,逐漸泛起冷硬的弧度。深深凝視了她一眼,似乎又有點欲言又止,但最終也沒說出些什麽來,伸手將她的小臉扣過來,俯下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枚輕吻。


    “沒有那種可能。乖乖在那裏等著我,我很快就會過去!”


    ---題外話---p:有沒有幺蛾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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