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完諭旨卻並不急著宣布是否助兵東盛,而是說,“我朝助兵東盛是事關國體的大事,還需商議,郡主不妨先行在宮中歇息,待我朝商議完畢,自會回複郡主”,如此說完就再不能堅持了,顫顫巍巍站了起來。


    楊心還欲再說,卻又一想,自己無論再急,出不出兵對南罄來說都是大事兒,他們需要商議也是情理之中,遂點頭稱“是”。


    楊心在宮中休息了不多會兒,還沒等到前來匯合的其餘人,卻等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太子顧炎好像偏愛白衣又有些潔癖,剛在大殿還是袖子紋有墨竹的衣裳,這會兒卻換了墨梅的,但都是白色,而他此刻的樣子跟大殿上又不太一樣,彬彬有禮、儀態翩翩。楊心很少見有男生隻喜歡白色,在她看來楊明其實挺燒包的,可依然不怎麽喜歡穿白色,倒是這個太子不太一樣,隻喜歡白色,不過穿上也挺帥。想到“帥”這個字楊心自然就想知道這個太子是不是現代人,便說了句,“太子可真是帥!”


    “‘帥’?那是何意?”


    這句話一出口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楊心便不再糾結,“帥的意思就是儀表不凡,這是我家鄉的說法。”


    “家鄉可是祖籍的意思?”


    想楊明可是連老鄉都知道的,這是古人也有差別,還是隻是東盛人懂得家鄉、老鄉、什麽的?


    楊心壓住驚訝,喝口水才又說,“是的,就是我祖籍的一種說法。”


    “那郡主的祖籍在何處?”


    “在一個很遠的地方,具體有多遠我也不知道,我走丟了,一直在找回家的路。”


    楊心怕太子再問,隻好一口氣堵住了所有問題。


    可太子依然有話要說,“郡主可是以前就聽過今日本太子所奏的曲子?”


    “聽過,也是我家鄉的。”


    “哦,竟是這樣。”


    楊心見太子不再問,就又說道,“你可是問完了?若問完了可就該我問了。”


    “還有一個問題。”


    “請講。”


    “這首曲子叫什麽名字?”


    “但願人長久。”


    “原是如此,怪不得是這番曲調”,顧炎猶自感歎完畢才又看向楊心,“郡主有什麽問題不妨直說,本太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楊心在心裏暗哧一聲,“說大話”,嘴上卻問,“太子是從哪裏聽到的這首曲子?”


    “是從東盛已故忠勇王那裏聽來的。”


    “忠勇王?!”


    “正是,所以要不是聽說忠勇王二十年前就已離世,本太子會以為郡主真是忠勇王遺孤呢。”


    顧炎如此戲虐的語氣,可楊心卻隻是平淡的一句,“不是”,然後就暗自沉思著。


    顧炎見她表情嚴肅,於是又問道,“郡主這是怎麽了?”


    楊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又問,“忠勇王是東盛人,你怎會聽過他吹的曲子?”


    “20年前南罄與東盛有一戰就是忠勇王帶的兵,郡主難道不知?”


    見楊心搖搖頭,顧炎又說“當時忠勇王常在軍營吹奏此曲,我偶然聽過幾次,就記下了。”


    “二十年前你聽過?”


    “聽過。”


    楊心將身體略向顧炎靠了靠,壓低了聲音問,“冒昧問一下,太子今年貴庚?”


    顧炎最討厭別人談論自己的年紀,但此刻是東盛郡主發問,也不好不答,隻能眉頭一皺,說道,“三十有二。”


    而楊心此刻隻能撫額歎息,上天總是會厚待某些人,這明明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又不是娃娃臉,還能如此年輕,這太不符合邏輯了,可楊心一個外人還能說什麽,總不能開口問他是怎麽保養的。


    一番扼腕長歎後,楊心又問道,“那你可知忠勇王為何會吹奏此曲?”


    “這等隱秘之事本太子自然是不知的,隻是聽人說忠勇王是在思念自己心愛之人。”


    “心愛之人?!”


    “正是心愛之人。”


    楊心覺得這人八成是個現代女,隻是不知道能被大名鼎鼎的南明王愛上的女人是誰,又去了哪裏,是不是也回了家?這樣想著楊心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想起來楊明也是征戰沙場的將軍了,是不是也在軍營思念自己的心愛之人?


    顧炎看楊心時不時地就會神情凝重,便有些好奇她身後的秘密,一個跟忠勇王有諸多巧合的世外之人,難道也會改寫東盛的命運?


    可說到命運,就不得不說東盛如今的危機,堂堂大國卻派了這麽個五品的女官前來談判,真不知東盛帝是過於自信,還是不把南罄放在眼裏?可隻要他們有人來,顧炎就會去把握,於是又接著道,“本太子今日還有一事與郡主商議。”


    “哦,是何事?”


    “自然是郡主此行的要事。”


    楊心眯了眯眼,正色道,“雖說本郡主當官時日不長,可這朝中之事該懂的也都懂了,今日皇上在大殿上親口宣布此事還需商議,可太子不出半個時辰就來找本郡主,可是已經不需商議了?”


    顧炎先是一愣,接著又撲哧一笑,這郡主該糊塗的時候可並不糊塗,“郡主無需如此戒備,商議自是還需商議,本太子雖是儲君,但也隻是儲君,此等大事自然還是父皇做主。郡主隻管放心,你我今日所談隻是樂理詞曲,絲毫不涉及國事,剛才本太子之言實屬無心,郡主隻當從未聽過,如此可好?”


    楊心又眯了眯眼,說,“太子的意思本郡主都明白,隻是今日既來求救貴國,自然要些誠意,貴國派兵是大事,若此時跟太子有了的計較,隻怕會有合謀之嫌,待太子來日繼承大統,派不派兵都是太子說了算。”


    顧炎聽完再不提此事,拱拱手告辭了,而楊心則是一禮相送。


    傍晚的時候,任淮幾人剛來到南罄宮中,楊心又迎來了一位客人,來的是二皇子顧山,他跟太子顧炎一樣,先是顧左右而言他地亂扯一通,才進入正題,而這正題自然也是東盛請兵之事,不過楊心以相同的方式回絕了他。


    第二天才過早飯,又來了個六皇子顧林,其人容貌尚可,舉著有禮,但總有一副去不掉的呆愣,於是同樣的話題,同樣的情景,楊心想也不想就用同樣的方式送走了他,隻是這樣頻繁、帶有目的性的拜訪使楊心對於請兵之事有了新的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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