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天狼堡主


    九十、天狼堡主


    不料花小憐也甚是機警,忽感頭腦暈眩,足下虛浮,心知不妙,立時屏氣凝息,回身奪路而逃。


    屠一城哪肯舍得放過這等絕色麗人?當即從沙丘後撲了過來,發足來追。


    於是月夜荒漠,一個逃,一個追,二人一前一後的踐沙追逐。


    花小憐中毒後體力不支,霍地停步轉身,連射銀針與強敵周旋,拚命發出聲響,這才驚醒了遠處沉睡中的江浪。


    江浪聽到這裏,暗忖:“幸虧小憐姑娘反應極快,吸入體內的‘白寒煙’不多,尚有力氣逃命。否則的話,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他想起花小憐以傾國傾城之貌,冰清玉潔之軀,險遭淫徒之手,適才更是親見她揮刀自戕,差點便香消玉殞,不禁越想越驚,越想越怕,此刻思之猶有餘悸。不知不覺間,背上竟已出了一陣冷汗。


    阿依汗仔細觀察丈夫臉色,握著他的手忽然緊了一緊,溫柔一笑,道:“江郎,小憐姊姊決計不能出事。否則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適才她說得不錯,你以後遇到強敵,萬萬不可再有婦人之仁。”


    江浪點頭稱是,一轉念間,皺眉道:“阿依汗,我覺得小憐姑娘這個人有點兒深不可測。這些日子來,她隻偶爾和你有說有笑,對我和小梅、小鶴姑娘卻一直都板著臉,冷冰冰的。我記得當初在中原之時,她可不是這樣。卻不知是怎麽回事?難道是我言語間得罪她了麽?”


    阿依汗聽了丈夫之言,眼珠轉了幾轉,目光中露出狡獪頑皮之意,螓首輕搖,悠然道:“女孩兒家的心思,你一個大男人又怎能猜得透?更何況小憐姊姊這等驚才絕豔的美貌佳人?”


    江浪皺眉道:“深更半夜的,她孤身一人在沙漠中出來走動,著實危險得緊。你勸勸她,以後千萬別這樣啦。對了,她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


    阿依汗抿嘴一笑,點一點頭。


    江浪見妻子笑而不言,月光下神色嫻雅,風致嫣然,嫵媚不勝,不由得怦然心動,當即伸臂摟住她柔若無骨的纖腰。


    阿依汗伸手還抱,倚在丈夫懷中,一張俏臉微微抬起,悄聲笑道:“江郎,我娘身邊的這位又美麗、又能幹的花總管,對天下的男人來說,自然可遇而不可求也,有分教:‘月裏嫦娥下世,瑤池仙子臨凡’。至於這位大美人兒的心思麽,我倒是略知一二,隻不過她和我有約在先,到達中原之前,須得守口如瓶。”


    頓了一頓,續道:“再說了,這些女孩兒家的心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讓一個外人說出來,可就無味之極了。你既然這麽好奇,便自個兒琢磨吧,別再問我啦。嘻嘻。”


    江浪聽得莫明其妙,伸手搔搔頭皮,呆了片刻,歎道:“罷了。總之,無論如何,我身為男兒漢,也得保護你們四個女子平安周全。”


    阿依汗打了個嗬欠,又伸了個懶腰,隨手摘下腰間的“白雲劍”,塞在丈夫手中,嬌聲道:“江郎,我困啦。”


    江浪一側頭,淡淡月光下隻見嬌妻一張粉臉紅撲撲地,眉梢眼角,嬌慵無限,不由得心動,當下左手彎處,打橫抱住了她輕柔的身子,邁開大步,徑向自己小兩口的帳篷走去。


    次日早飯後,各人正待收拾啟程,忽見花小憐伸手打開馬鞍旁的百寶囊,取出一個千裏鏡,輕輕一縱,站上馬鞍,四下眺望。


    江浪牽馬走近,問道:“小憐姑娘,看到甚麽啦?”


    花小憐不答,又眺望片晌,方才坐回馬背,收好千裏鏡,又從身邊摸出一物,淡淡說道:“這是早飯前我在屠一城屍體上搜到的東西。江姑爺,大小姐,你們來瞧瞧這是什麽?”


    江浪等四人一齊湊攏觀看。初升朝陽的照耀之下,隻見那是一枝手工精細的花筒火箭。


    江浪自然識得,一怔之下,說道:“這是江湖上通消息的信號火箭。看來屠一城定然有同黨在附近!”


    花小憐淡淡的道:“不錯。巨人幫的人馬一定在這一帶。屠一城輕功甚是高明,負責跟蹤咱們。據我推測,多半他們已約定好在大漠深處發難,至於是何時動手,何處會齊,則是以這個火箭炮和其同黨聯係,以便接應。”


    頓了一頓,向江浪斜眼一睨,緩緩道:“最可怕的是巨人幫主極有可能會親自出馬。方今之世,能擊敗這等頂尖高手的,可沒幾個。”


    江浪凜然而驚,正要接話,阿依汗忍不住的插口道:“‘巨人幫’高幫主乃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絕頂高手。連我義父和義母平素談起此人來,也頗為忌憚。此人若然親自出手,咱們可就危險啦。不過,聽說他正在閉關修煉‘烈焰神掌’,也不知道練成了沒有?”


    花小憐側頭想了一會,對阿依汗道:“即使那位高幫主尚未煉成‘烈焰神掌’,單憑他的‘巨人刀法’、‘摧心掌’和‘修羅陰煞功’等成名絕技,咱們也決非其敵。嗯,大小姐,看來咱們得繞道而行啦。”


    阿依汗微一沉吟,點頭笑道:“不錯,繞道而行!最好是往南去,各位以為如何?”


    花小憐臉露微笑,頗有讚許之意,歎道:“大小姐不愧為苑如塵和長孫無垢夫婦調教出來的義女。佩服,佩服。”


    阿依汗微笑道:“小憐姊姊過獎了。趕路要緊,這便起行如何?”


    花小憐哈哈大笑,縱馬而前,當先帶路。


    於是一行五人折而向南,不複東去。


    江浪策馬而行,心中兀自不解,暗暗琢磨了半晌,突然省覺:“是了。昨夜屠一城臨死之前曾說過,前麵有他們‘巨人幫’的同黨埋伏,還有甚麽‘天羅地網’。顯然敵人已算準了我們必向東行,這才設伏。現下我們改往南去,自然較為安全。”


    他望望一馬當先的花小憐的背影,又望望和自己並騎的阿依汗,心下佩服之極,轉念又想:“小憐姑娘身為水天教總管,固然足智多謀,極具應變之才,阿依汗卻也冰雪聰明,一點便透。可笑我江浪草包一個,可是和這兩個奇女子差得遠了。”


    須知那塞外大漠,一望平野,人跡罕至,追蹤易而逃避難。倘若一路而東,五人決計無所遁形,不被圍攻才怪?更何況強敵已趕在前頭包抄攔截?


    此後一連數日,一行人隻在寸草不生的大沙漠中趕路,差幸一路無事。


    大漠中氣候變化無常,風沙難測,往往一日之內數曆寒暑。更奇的是,時而寒風透骨,連水袋中的水都結了冰;時而又奇熱無比,猶如身在蒸籠一般。片刻之前,尚覺酷寒難當,過不多時,又已人馬遍體都是汗水。


    江浪若非與四女同行,炎熱之際,恨不得把自己身上衣服都脫光。


    幸虧其時方當暮春,而非夏天。西域民諺雲:“早穿皮襖午穿紗,夜抱火爐吃西瓜。”形容當地氣候之奇。大漠之中行路艱辛,奇熱和奇寒,均自難熬,偶爾遇到風暴肆虐,尤為煩苦。


    一行人聽從阿依汗的法子,隻在清晨和傍晚趕路,中午則設法尋到沙丘的背日處休息。隻是四顧茫茫,放眼盡是沙丘,也不知何處才是盡頭。


    這日上午,天氣又熱了起來。小梅仰脖子喝了幾口,搖了搖手中的水袋,叫道:“糟糕!我的最後一袋水也喝完啦。這下死定了,我要渴死啦。”


    小鶴嘻嘻一笑,道:“活該你渴死!誰讓你不聽大小姐的話,這般大口的喝水,也不知道節省一點兒。哈哈。”


    小梅怒道:“好你個小鶴,你還笑話我。我口渴得厲害嗎,自然想要喝水啦。怎麽說我是活該?”


    小鶴笑道:“小梅姐,這裏是什麽地方?是沙漠,無邊無際的大沙漠!想要在這裏活命,怎能沒有水?大小姐說過,在找到水源之前,糧食和水須得盡量節省。咱們每個人的水一般多,個個都不敢多喝一口。你倒是好,偏偏大飲特飲,先把自個兒水囊的水先喝完了。卻又怪得誰來?”


    小梅聽了這話,一呆之下,小嘴一扁,忍不住要哭。


    阿依汗忽道:“小梅,你先喝我的吧。”勒馬停住,待小梅馳近,伸手將自己的水袋遞了過去。


    小梅一呆,接過水袋,一搖之下,尚有小半袋水。她微一遲疑,囁嚅道:“大小姐,我喝了你的水,你怎麽辦?”


    阿依汗淺淺一笑,道:“我沒事。你別擔心。”她黑紗蒙麵,隻露出一雙明亮清澈的大眼睛。


    小鶴在旁看了,忍不住問道:“大小姐,怎地大夥兒的水袋都一般大小,你卻隻喝了一半。難道你不口渴麽?”


    阿依汗搖頭道:“我怎能不渴?每次喝個兩三口,也就差不多了。”


    江浪一撥馬頭,候在旁邊,把自己的水袋遞給妻子,道:“我這裏還有一些。”阿依汗伸手接過,放在身邊。


    花小憐一馬當先,自管自的趕路,竟不回頭。


    這晚在沙漠上生火做飯之時,江浪、阿依汗、小梅、小鶴四人的水囊俱各已空。隻有花小憐手中尚有半袋水。


    五人圍坐在火堆之旁,俱各不作一聲。連平時喜歡鬥嘴的梅鶴二女,也難得安靜下來。


    顯然,各人均知明日若然再找不到水源,喝完了這半袋水,當真便是死路一條了。


    作者聽風觀雲已修訂


    本書源自看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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