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母女相殘


    七十九、母女相殘


    苑如塵忽道:“來人!”


    那兩名站在門外侍候的婢女應了一聲,走進佛堂。


    苑如塵不願驚動伏在自己身上熟睡的女兒,壓低了嗓門,向那兩名婢女道:“把這小子押下去,將他手足加上鐐銬,先行關到後院磨房,嚴加看守。”


    那兩名婢女齊道:“是!”走將過去,一左一右,各自伸出手來,抓住江浪手臂,便待將他架了出去。


    二女身法輕盈,出手迅捷,竟然都是練家子。


    江浪心道:“現下不動手,更待何時?”


    驀地裏轉身,雙臂一沉一翻,同時格開兩條纖細的手臂,倏地探出,飛指如風,連點二女腰脅三處大穴。


    一霎時間,那兩名婢女猝不及防之下,一個揚起左手,一個舉著右臂,雙雙要穴被點,呆立當地,動彈不得。


    這一下奇變陡生,江浪一招得手,即已轉守為攻。他晃身而前,搶步來到苑如塵母女一步之外。


    苑如塵臉上微現詫異之色,隨即鎮定自若,點點頭道:“是‘蘭花十三指’,原來你練過雲南擺夷人的解穴功夫!難怪趙家兄弟的點穴手法沒能製住你。看來你適才故意被擒,隻是虛與委蛇,隨時準備反攻。”


    江浪一出手便即製住那兩名身手不弱的婢女,動作迅捷異常。卻見苑如塵兀自跪在蒲團之上,懷抱著那白癡女兒。奇怪的是,此時此刻,她竟是渾無驚懼之色,反有讚許之意。


    江浪低頭望著她母女,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苑如塵又道:“姓江的小子,你明明有機會來襲擊我母女,為何又停了下來,並不動手?”


    江浪搖頭道:“您老人家是長輩,又是我妻子的養母,而且懷中還有一個需要照顧的嬌弱姑娘。晚輩雖然不才,還不致如此下作!”


    苑如塵點頭不語,神色木然,緩緩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將女兒打橫放在佛堂角落,這才轉身走近,又向他上下打量,說道:“原來我們今日看走了眼啦。你先前假裝被點了穴,旨在伺機動手。是也不是?”


    江浪道:“不錯!適才是長孫前輩突然令貴府的趙氏兄弟偷襲晚輩的。我雖然自行解了穴道,也隻是想伺機逃脫,出去救我妻子。我不想死在這裏!”


    苑如塵不置可否,道:“現下你已自由。你待怎地?”


    江浪道:“晚輩已說過,我隻想見到我妻子,夫妻團聚,一起東返中原。並無他意!”


    苑如塵冷笑一聲,道:“就憑你,一個鄉下小子!還癡心妄想來娶我們‘大草原第一美人兒’阿依汗?簡直是笑話奇談!”


    江浪正色道:“無論她是阿依汗,還是鮑小曇,無論她是相府小姐,還是後烏國王後,她都是我江浪的妻子!除非是她自己不要我了,否則,晚輩絕不辜負她。總之我這次來西域,不接回自己妻子,誓不罷休!”


    苑如塵一怔之下,似乎覺得此事實在滑天下之大稽,突然間尖聲大笑,笑個不停,直笑得前仰後合,直不起腰來。


    江浪怒道:“你笑甚麽?小曇既然逃到了中土,嫁給了我,乃是她自己所選。我二人洞房花燭,一起喝過合巹酒,做過三日夫妻。你們的人怎能如此蠻橫無理,強行將她帶回,還逼她另嫁他人?”


    苑如塵仍是捧腹大笑,又笑了好一陣,這才緩緩站直身子,搖搖頭道:“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渾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甚麽話,在做甚麽事?”


    江浪怒氣填膺,大聲道:“我當然知道。我若是貪生怕死,便不會來西域找我娘子了。苑前輩,我希望你能明白,鮑小曇……阿依汗是我妻子,這是件事實。你們改變不了,後烏國王也改變不了!”


    苑如塵點頭笑道:“你想跟一國之主爭老婆麽?天下有這種膽大包天之輩,果然有種!對了,你離開中土之前,公孫鳳都教了你甚麽厲害功夫?”


    江浪一怔,搖頭道:“我跟嶽母大人隻見過兩次麵,也隻說過兩次話。她老人家並未傳授我一招半式。”


    苑如塵甚感好奇,說道:“噢,這麽說來,你單槍匹馬的來西域尋找阿依汗,還想接她回東土,並非是公孫鳳授意,而是你自個兒的主意了?”


    江浪道:“當然了!”頓了一頓,又道:“我一直在苦苦尋訪小曇下落,從宿遷到常州,從無錫到姑蘇。在太湖遇到她老人家之前,我壓根兒便不知道公孫教主便是小曇的娘!”


    苑如塵越發意外,向江浪注目凝視良久,輕輕籲了口氣,道:“我有些相信你的話了。隻不過,事已至此,即使我不殺你,也不難為你,就此置身事外。江浪,你自個兒好生想想,你隻不過是個一無所有的山野少年。你當真不知死活,妄想跟一個國王爭老婆?你憑什麽去爭?”


    江浪想也不想,冷然道:“老婆是我的,誰也爭不了。她若真想嫁給國王,為何還有‘處女王後’一說?她心裏有我,我心裏也有她,我們夫妻情重,老天爺也會眷顧我們的!”


    苑如塵倏然變色,直視著江浪,欲言又止。


    兩人相對而立,凝目互視,半晌不語。


    苑如塵臉上陰晴不定,忽然長歎一聲,道:“江浪,你真的不怕死?”


    江浪道:“怕死我就不來了。”


    苑如塵想了想,喟然道:“我突然覺得,阿依汗嫁給你,好像沒有選錯人。”頓了一頓,又道:“隻可惜,木已成舟,她已嫁入王宮之中,現下說什麽都晚了。”


    江浪緩緩的道:“我一定救她出來。”


    苑如塵微微點頭,道:“這樣罷,咱們打個賭,如何?”


    江浪道:“打什麽賭?”


    苑如塵笑了笑,緩緩道:“你若是能接我十招,這件事我便袖手旁觀,不再為難你。當然,我也不會幫你。反之,你若接不了我十招,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乖乖的滾回馬陵山,去做你的小鏢頭罷!”


    江浪一怔之下,望著眼前嬌怯怯的美貌貴婦,心中倏地一驚。


    隻因他突然之間,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


    而這壓力,竟是從這位美婦身上發出來的。


    但見苑如塵談笑之間,左手衣袖輕揮,食中二指隔空點出,嗤嗤聲響,隨即“啊呀”、“啊呀”兩聲,那兩名婢女被封的穴道同時解開,失聲而呼。


    二女一驚之下,伸手揉眼,滿臉迷茫和惶恐之情。


    苑如塵淡然道:“你們先出去罷。沒我的吩咐,不準再進來!”


    二女驚魂未定,忙低頭道:“是,是!”當即雙雙退了出去。


    江浪見到苑如塵淩虛解穴,以指風撞擊那兩名婢女脅下的穴道,這份功夫,委實驚世駭俗。


    他心下驚佩無已,始知苑如塵功力奇高,殊所罕見,當下橫掌當胸,立個門戶,凝神戒備,說道:“苑前輩,你當真定要伸量晚輩功夫?”


    苑如塵冷冷的道:“我已說過,你若然連十招都接不了,根本沒資格去救阿依汗。動手罷!”


    江浪心頭一震,尋思:“她說得不錯。我若連她十招都接不住,如何去救小曇?”想起愛妻苦守後烏國王宮之中,難得自由,霎時間胸口熱血上湧,激發了英雄肝膽,昂然道:“好,晚輩就鬥膽冒犯了!請前輩先行賜招。”


    苑如塵微一點頭,尚未接話,忽聽得腳步聲響,門口又多了幾人。當先之人叫道:“夫人小心!這少年不可小覷。前番折辱末振將王子、擊敗血手上人的,便是此子!”


    說話之人,正是去而複回的後烏國相大祿長孫無垢(長孫淨)。


    江浪一驚,急忙躍後退開,倚牆而立,側目斜睨。


    隻見長孫無垢緩步入內,神色鄭重。他身後跟著二人,左側之人身披大紅僧袍,光頭鷹鼻,正是黑水鎮交過手的藏僧血手上人。右側之人卻是一位長身玉立的青年公子,約莫三十歲年紀,長臉俊目,劍眉斜飛,白衣如雪,腰懸彎刀,一雙眸子精光四射,英氣逼人。


    苑如塵皺眉道:“甚麽,連血手上人也不是這小子敵手?”


    血手上人雙手合十,踏步上前,鞠躬禮佛已畢,這才彎腰向苑如塵道:“好教夫人得知。這少年名叫江浪,乃是中原神拳門的新任掌門人,又是哈薩克王欽封的駙馬爺。他曾在黑水鎮救過哈克劄爾汗太子和艾達娜公主兄妹二人,並與那位太子爺結為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另外,當日托爾根王子和末振將王子勾結陷害哈克劄爾太子,事敗被抓,所有的一切,都與這少年有莫大的幹係!”


    苑如塵聽到這裏,望望血手上人,又望望江浪,默然不語。


    長孫無垢在旁道:“上人是否看清楚了。就憑這貌不驚人的年輕後生,上人適才這麽一說,老夫始終難以盡信!”


    血手上人苦笑道:“當晚在黑水鎮一役,若非這少年從中作梗,末振將王子焉能敗得如此之慘?實不相瞞,貧僧跟他過招之時,若然反應稍慢,隻怕雙手早已被他廢了。”


    苑如塵和長孫無垢麵麵相覷,顯然對血手上人的話將信將疑。


    江浪躬身合十,向血手上人行禮,說道:“晚輩江浪,參見上人。”


    血手上人合十還禮,微笑道:“小施主別來無恙。今次相見,小施主的功夫似乎又有進境,實乃可喜可賀。”


    江浪微微一笑,並不接話。


    那青年公子忽道:“師父,師娘,弟子以為,血手上人的話應該不假。”


    苑如塵道:“噢,宗元,你且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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