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無影神刀


    七十五、無影神刀


    江浪點頭道:“不錯。咱們快去打探一下罷,說不定當真能從此人口中問出甚麽線索。”


    當下攜著艾達娜的手,展開輕功,一陣風般向後烏城北疾奔而去。


    隻奔得裏許,突然間“咦”的一聲,腳步放緩。


    艾達娜道:“怎麽了?”


    江浪不答,索性停住腳步,側耳靜聽。過了片刻,突然間伸臂將艾達娜攔腰抱起,雙足一點,拔身而起,飛出數丈,身形一晃,輕飄飄的落在道旁一座大屋的圓頂之上。


    那屋頂積雪盈尺,又斜又陡,著足滑溜異常,但江浪行止之間,竟爾如履平地。


    艾達娜雖素知情郎功夫了得,但身當此境,也不禁暗暗咋舌。


    江浪伸手一指,湊嘴在艾達娜耳邊,低聲道:“你瞧,有火光!好像什麽地方失火啦?”


    艾達娜一驚,雙臂勾住江浪脖子,轉頭順著他手指方向眺望,一片寧靜之中,隻見東北角上一片高樓濃煙衝天,紅焰亂舞,好一場大火。


    其時偌大的後烏城中黑沉沉的,靜悄悄的,那片火光愈益顯得十分刺眼。


    江浪足尖著力,從屋頂飄身而下,道:“咱們去瞧瞧罷。那火勢看上去太大,怕是救不了了!”


    二人奔近災場之時,卻見是一片大宅著火,隻聽得呼號喧嘩,亂成一團。不少人來回奔走,提水的提水,潑沙的潑沙,意欲撲滅火頭。


    隻不過烈火熊熊焚燒,越來越大,熱氣炙人,卻又哪裏近得身去?


    到得後來,眾人眼見梁瓦倒塌,火勢已不可遏製,熱氣撲麵之際,難以再靠近災場。大家廢然而退,遠遠的望火興歎。


    江浪和艾達娜並立在旁觀看,見那火災已成,無可挽回,便也不再近前。幸好那是一片獨立的院落,和四鄰相距甚遠,兼之是晚並無大風,倒也不虞火災蔓延開來。


    江浪聽得眾人七嘴八舌,指著失火之處議論紛紛。這些後烏國人說的都是西域當地土話,他雖聽不懂,但料來談論內容必是這場火災。


    他正待詢問艾達娜眾人議論之言,混亂中忽聽得左前方不遠處人群中有人大聲叫嚷,號啕大哭。


    隻聽一個年輕漢子叫道:“太好了,掌櫃的醒來啦!”說的卻是漢語。


    另一人道:“掌櫃的,先別哭,大夥兒都逃出來啦!”


    先一人歎道:“是啊,咱們的人是都逃出來啦,隻不過這間‘張記客棧’也全完啦!”


    江浪一聽“張記客棧”四字,登時吃了一驚,和艾達娜相互瞧了一眼,當即向人叢中擠了進去。隻見幾名夥計正在圍著一名老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勸慰。


    那老人隻是捶胸頓足,哭個不停,叫道:“我的店完了,我的積蓄完了,我幾十年的家業全完了。我不想活啦!”


    先前那年輕夥計勸道:“掌櫃的,咱們幾個能活命,已經不錯了。樓上的住客,這次死了不少呢。尤其是天字第一號房的那兩個客人,屍體都燒成焦炭啦!”


    那掌櫃的大吃一驚,忘了再哭,問道:“阿福,你說甚麽?你剛才不是說人都逃出來了麽?怎麽樓上的客人,沒,沒逃掉麽?”


    那年輕夥計阿福搖頭歎道:“咱們的廚子、夥計都逃出來啦,但樓上客人隻逃了一大半,至少死了七八個呢。另外,還有十幾名客人被燒得可不輕。”


    那掌櫃的這才留意到不遠處坐在地下呻吟哀號的一幹傷者。眾人睡夢之中猝遇火災,倉皇逃離,這時個個衣衫不整,焦頭爛額,極是狼狽。饒是如此,各人想起自己劫後餘生,較之葬身在火窟之中的其他客人,又均感幸運得多了。


    江浪在旁聽了阿福這幾句話,心中一動,尋思:“白傑師徒好像便是住在天字一號房。可是他師徒都有一身武藝,華山派的輕功更是非同小可,豈會被區區大火燒死?”上前伸手拍拍阿福肩膀,問道:“這位是阿福大哥吧?請問天字一號房中的客人是否姓郝和姓白?”


    阿福轉過頭來,火光下瞧得分明,見問話之人是一個身穿黑袍的漢人少年,點頭道:“是啊,怎麽啦?”


    江浪道:“你適才沒看錯吧!那個姓白的是我朋友。他師徒都有些本領,怎地會被大火燒死,你,你到底看清楚沒有?”


    阿福哼了一聲,撇嘴道:“這是我親眼目睹,難道還有假的?適才突然起火,大家亂成一團。我從樓道逃命之時,看得最是清楚,天字一號房那姓郝的師徒二人都是被人用快刀割斷了喉嚨,又被大火燒成了焦炭啦!”


    江浪倒抽了一口涼氣,喃喃道:“原來他們是先被人殺死的。”


    阿福道:“是啊。我還記得,當時我正在……”一句話尚未完,戛然而止,直挺挺的俯身倒地,便不再動了。


    江浪眼尖手快,早已見到一道寒光閃處,遠處一枚暗器迅捷無倫的射在阿福背心。隻是身在人叢之中,猝不及防,未及出手,阿福即已遇害。


    他一驚之下,當即回過左臂,護住了艾達娜,大叫一聲:“有暗器,大家快伏倒!”


    眾人一聽,盡皆一呆,紛紛伏地。


    這當兒也隻是眨眼間事。眾人驚呼聲中,江浪縱目望去,已瞥見遠處一條黑影閃了幾閃,輕飄飄的躍上一間屋頂。


    說時遲,那時快,江浪情知時機稍縱即逝,當下伸手摟住艾達娜腰間,一個“八步趕蟬”身法,越眾而出。甫一奔到街邊,拔身而起,足尖在一座圍牆上一點,更不停留,淩空撲向那座屋頂,施展“浮光掠影”輕功,身子便如在空中飄行一般,飛步向那黑影疾追。


    那黑影顯未料到江浪攜著一人,兀自輕功如此了得,一驚之下,展開“輕功提縱術”,猶如疾風掠地,須臾間奔了個無影無蹤。


    不料他一口氣在城中奔了裏許,剛到一座禮拜寺門外,驀地裏頭頂風聲颯然,眼前人影一花,已被江浪攔住去路。


    江浪放下艾達娜,冷冷的打量著那黑衣人。


    朦朧夜色之中,隻見那是一個身穿夜行衣的蒙臉漢子,一雙陰鷙的眼睛,眸子中凶光猛射,手執一把明晃晃的彎刀。


    二人相對而立,互相打量。


    過了片刻,黑衣人哼了一聲,道:“好小子,看不出你年紀輕輕,竟有如此高明的輕功,居然能追得上我。佩服,佩服!”


    江浪冷然道:“你是甚麽人?為甚麽要殺死那個夥計?”


    黑衣人仰天打個哈哈,說道:“老子想殺誰便殺誰,還用得著你這小子多管閑事?那個夥計多嘴多舌,自然該死,早知道壓根兒便不讓他離開火場!”


    江浪又驚又怒,道:“快回答我,你到底是甚麽人?”


    黑衣人哈哈大笑,道:“就憑你這小子,還沒資格問我身份。不怕你知道,不止是那個夥計,還有華山派那姓郝的師徒二人,也是老子所殺!臭小子,你又是甚麽人,膽敢出來多事?”


    艾達娜在旁忽道:“江郎小心。看來客棧縱火之事,多半也是此人所為!”


    江浪一凜,問那人道:“張記客棧的大火,莫非也是閣下所放?”


    黑衣人得意洋洋的道:“不錯!隻可惜廚房裏桐油不多,我隻尋到兩桶,這火燒得不夠大,未免美中不足!”


    江浪大怒,喝道:“混賬!你為何如此歹毒?客棧的人跟你有甚麽深仇大恨?”


    黑衣人笑道:“這也算是歹毒麽?殺人放火的事,老子生平幹得多了。這叫做‘殺人滅口’,可與深仇大恨無關。哈哈!”


    江浪見對方笑得甚是放肆,猛地省起,黑衣人可能是故意激怒自己,心頭一凜,對艾達娜道:“退在一旁。”


    艾達娜點頭道:“你小心些!”執刀退了開去。


    江浪向黑衣人冷冷的道:“拔刀罷。今晚我要替天行道!”


    黑衣人見麵前的少年本已怒發如狂,豈知突然間神情一變,雙足並立,沉肩塌胯,氣度端凝。他不禁吃了一驚,隨即伸手在腰間刀鞘上一拍,冷笑道:“好小子,有些門道。不過就憑你一個乳臭未幹的黃口小兒,隻怕還沒資格領教老子的刀法罷!”


    江浪從腰間拔出劍來,刷的一聲,右手持劍,左手捏個劍訣,緩緩平推而出,訣指上仰,劍尖微微下垂,正是神拳門“流星劍法”的起手式“細斟北鬥”。


    須知神拳門雖以拳腳功夫為主,但配合這套“流星神拳”的“流星劍法”,也是本門弟子個個必練的兵器招式。當日在姑蘇城“泰隆客棧”後院之時,江浪和楊鵬、歐陽照等同門師兄弟切磋拳劍,早已是熟極而流。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啊喲,原來是‘流星劍法’,這麽說你是神拳門的弟子了。怎麽,關山和歐陽明那兩個老小子也來西域尋寶了麽?小子,你是關山的女婿還是歐陽明的兒子?”


    江浪心中一動,尋思:“這人莫非認識我大師伯和二師伯?”隨即想起,眼前之人凶狠惡毒,草菅人命,冷冷的道:“這個與你無幹。你殺了華山派的‘閃電手’郝師父師徒,又縱火焚店,濫殺無辜,實在太過分了!”


    黑衣人笑道:“這裏是西域,又不是在中原。大家身在異鄉,燒殺奸淫,巧取豪奪,做人也不必這麽考究了罷。小朋友,你跟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是何關係?難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再搶了這個小美人兒麽?哈哈!”


    江浪傳奇第七十五章已修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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