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血手上人


    六十七、血手上人


    江浪側過身子,望著苗飛,歎道:“苗大哥,你是小弟這輩子見過的最深不可測的高人,簡直跟薑子牙、諸葛亮一般厲害。跟你在一起,當真是受益良多。唉,咱們倆若是能夠天天在一起,再也不分開,該有多好!”


    苗飛一呆,失聲道:“再也不分開,再也……不分開?呸,我可不喜歡跟你天天在一起,你……”低低一笑,忽感害羞,又轉過頭去,輕輕籲了口氣。


    江浪見他神色有異,問道:“苗大哥,你怎麽了?”


    苗飛搖頭不答,背過身子,隔了一會,淡淡問道:“江兄弟,你說後烏大軍糧草被燒之後,下一步將會怎地?”


    江浪側頭想了想,道:“末振將已窮途末路。他一定會撤兵。”


    苗飛點了點頭,沉吟道:“這個‘黑麵蒼狼’當真是虎狼之性,不可救藥。若不抓住他的七寸要害,嚇得他魂飛魄散,這種人是不會當真屈服和認輸的。江浪,你以後行走江湖,遇到的對手極有可能比末振將這家夥還要可怕。你一定要記住,對付這種人,一定不可心慈手軟,更不可有婦人之仁!”


    江浪唯唯答應,心下卻頗不以為然。


    二人剛轉過山坡,尚未到得小鎮外的岔道,遠遠便望見前麵火光衝天,更有人聲喧嘩傳了過來。


    江浪驚叫一聲:“啊喲不好!怎麽黑水鎮上也著火啦!”


    苗飛皺眉道:“這倒奇了。難道當真有報應?據我所知,末振將並未派兵偷襲哈薩克軍隊啊!還有,哈克劄爾在這一帶駐軍不少,按說也不可能任由賊人胡鬧的。”突然間眼前一亮,拍手叫道:“不急,不急!你瞧,隻是孫家客棧著火,別家都沒事兒,看來是衝著你我而來!”


    江浪一怔,縱目眺望,果見隻有孫家客棧的小樓大火熊熊,鎮上其他店鋪人家均未著火。


    苗飛略一凝思,籲了口長氣,說道:“江浪,我想我已猜出是何人所為了!”


    江浪尚未接口,忽聽得前麵黑暗中響起一陣冷笑之聲。


    苗飛突然尖聲大叫,口中咭哩咯嘟的說起藏語來。


    江浪一驚之下,但聽得乞乞擦擦,一陣踏雪之聲,前麵斜坡後緩緩轉出四個紅衣人影來。


    苗飛低聲道:“小心!來的是血手上人和他的徒兒!我若是猜得不錯,哈克劄爾派在這裏的哨兵全被這賊禿殺死啦!”


    江浪倒抽了一口涼氣,暗暗氣運丹田,嚴陣以待。


    苗飛低聲道:“小心,這賊禿掌上有毒!待會兒不妨用‘彈指神通’和‘蘭花神指’對付他,千萬別跟他硬碰硬的對掌。”江浪自知西藏密宗“大手印”乃是以“毒砂掌”為根基的上乘功夫,不敢小覷,便即點了點頭。


    那名四藏僧並肩而立,一字排開,均不作聲。


    苗飛仰天打個哈哈,用漢語說道:“各位夤夜攔路,臉露一副凶相,莫非是想要買路錢乎?”


    便在這時,驀地裏半空中紅影一晃,輕飄飄的落下一人,直挺挺的站在四僧之前,雙手合十。火光照耀下瞧得分明,來人乃是一名身披大紅僧袍的老年藏僧,赫然便是那位精通大手印功夫的血手上人。


    苗飛踏上一步,躬身抱拳,笑嘻嘻的道:“大和尚,借光。咱們哥兒倆到山中采購狼皮,剛剛回轉,還要趕到鎮上投宿,請大師慈悲。”


    苗飛說的卻是漢語。


    血手上人哼了一聲,緩緩道:“小施主今晚的調虎離山之計著實高明,令老衲師徒在群山之間兜了老大的圈子。哼,適才後烏國軍營大火,想必也是二位所為吧?”


    血手上人說的竟然也是漢語。


    苗飛一伸舌頭,笑道:“大和尚此言差矣!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後烏軍營著火,怎能賴在我二人頭上?更何況,近日天幹物燥,極易著火,務須小心火燭才好。大和尚,你師徒四人千萬別自個放了一把火,反過來倒打一耙,胡亂怪罪旁人?”


    血手上人聽他信口胡扯,哼了一聲,目光在江浪臉上掃來掃去,這才轉向苗飛,緩緩說道:“小施主年紀輕輕,倒是生得好一張利口。前幾日老衲所中的中土之蛇毒,想必也是小施主所為罷?”


    苗飛叫道:“啊呀,你個老和尚,須知出家人不打誑語,這等汙蔑好人的言語怎能輕易說得?老和尚,你也不怕佛祖嗔怪,罰你死後下拔舌地獄!我兄弟二人隻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行旅客商,你倒是說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二人放的毒粉?”


    他這兩句話振振有辭,登時令血手上人為之語塞。


    便在這時,江浪耳中聽得遠處鐵甲上鏗鏘之聲,顯然有軍隊迅速馳近。


    忽見血手上人身後的一名紅衣僧搶了上前,向苗飛怒目而視,也是嘰哩咕嚕的說了幾句藏語,神情甚是憤激。


    血手上人突然雙目一翻,精光四射,冷笑道:“老衲差不多真的相信你的鬼話了。小徒剛堅前幾日被囚於哈薩克軍營之中,曾經見過二位,還當場被你用迷藥毒倒。小施主,你還敢狡辯不成?”


    苗飛側頭瞧了那名紅衣僧剛堅一眼,果見便是當日在哈薩克軍營中被自己用“三日醉迷藥”迷倒的那個緇衣僧人。他無可抵賴,雙手一攤,皺起了眉頭,道:“咦,原來這位上人的法號叫做‘剛堅’哪,受了這麽重的傷,這麽快便痊愈了。果然夠‘剛堅’的。佩服,佩服!”


    便在這時,隻聽得人歡馬嘶,火把照耀,一彪哈克劄爾人馬衝了過來。霎時之間,弓箭手彎弓搭箭,長矛手斜挺鐵矛,將眾人團團圍住。卻是哈克劄爾親自帶隊趕到。


    江浪迎上前去,道:“大哥,你們怎麽來啦?”


    哈克劄爾翻身下馬,拉住他手,上下打量,問道:“兄弟,你沒事罷?我是來接應你和苗兄的。”


    江浪道:“我沒事。”


    馬立克和木依丁二人分別在哈克劄爾太子身旁執刀衛護,這時也已翻身下馬,一齊來見師父,問長問短。


    江浪知這兩個徒弟不放心自己,微微一笑,道:“我真的沒事。這幾天來,連跟後烏國的那些兵打過架都沒有。”


    哈克劄爾低聲道:“我知道這個藏僧師徒功夫了得,擔心你和苗兄不敵,這才親率我們哈薩克汗國王室的弓箭手和長矛手,一共有三千精兵,助你拿他!”


    江浪心頭一熱,點頭道:“多謝大哥。”


    血手上人見哈薩克大軍鬥然奄至,將自己師徒圍在核心,冷哼一聲,斜睨眾人,並不說話。他身後的幾名徒弟卻是個個臉上變色,刷刷聲響,紛紛拔刀出鞘。隻是眾寡懸殊,這幾人武功再高,也勢難逃脫。


    苗飛向哈克劄爾點一點頭,道:“先前埋伏在這裏接應我們的二百人,是否都已犧牲?”


    哈克劄爾臉現悲憤之色,緩緩點頭,沉聲道:“不僅如此,連孫家客棧中的的那些兄弟,也死傷過半。整座客棧也已被這藏僧師徒付之一炬!”


    苗飛歎道:“看來我這個客棧掌櫃的,也當到頭啦!唉,我算來算去,倒是沒料到這賊禿如此機警。他猜到中計之後,不急於返回後烏三軍大營,反而想到直搗咱們的老巢,還在半路截殺我們。這次是我失算啦!他師徒五人,竟比末振將的三萬兵馬還要棘手!”


    哈克劄爾道:“適才葉爾特斯和濤拜二位將軍已遵照苗兄指示,毀了後烏軍隊的草料場和火藥庫,現已大功告成。小王聽說鎮上著火,立即率兵前來,不料還是來得遲了一步。”


    苗飛搖頭道:“其實也不算太遲。哈克劄爾太子,你能來此,足見你對江浪兄弟很夠義氣。唔,不錯,他沒有看錯你。”


    哈克劄爾一怔,問道:“苗兄何出此言?”


    苗飛道:“其實你心裏很是忌憚這位西藏大和尚,並不願與之結為死敵。但是你為了江浪,不惜親自帶兵前來,足見膽氣和義氣!”


    哈克劄爾微微搖頭,道:“我的性命是江兄弟所救。再說,二位現下乃是幫我哈薩克汗國退敵,我身為汗太子,豈能作壁上觀,臨陣退縮?”頓了一頓,又道:“苗兄神機妙算,足智多謀。現下這西藏大和尚師徒幾人該當如何發落,還是請苗兄來主持大局罷?”


    苗飛點一點頭,回過身來,哈哈一笑,望著血手上人,雙手叉腰,叫道:“喂,大和尚,如今你師徒已被大軍包圍,無路可逃。你還不快快投降,更待何時?”


    血手上人嘴角邊掛著一絲冷笑,道:“就憑這些哈薩克軍隊,想殺老衲,未免太過兒戲!”


    苗飛笑道:“素聞血手上人乃當代武學大家,號稱西藏密宗三大高手之一。倘若讓你這般喪生於千軍萬馬之中,被亂箭射成一隻刺蝟,未免可惜。”


    血手上人四下環顧,冷冷道:“區區哈薩克大軍,老衲還沒放在眼中。”


    苗飛悠然道:“在下當然理會得!上人你老人家武功超凡入聖,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倘若待會兒亂箭齊發,長矛當空,卻不知上人的這四位高徒是不是也能像你一般,毫發無損,鴻飛冥冥。噢,對了,聽說西藏密宗擇徒甚嚴,像這位剛堅師父一般,又‘剛’又‘堅’的,死一個,便少一個,豈不可惜?”


    苗飛這幾句話正說中血手上人的心事,他不禁愀然變色,愀然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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