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虎帳談兵


    六十四、虎帳談兵


    江浪眉頭深鎖,歎道:“苗大哥,就怕末振將那狗賊孤注一擲,不惜玉石俱焚,真的要舉大軍北伐,那該如何?”


    苗飛冷笑一聲,撇嘴道:“難道你那位哈克劄爾大哥是好相與的?”


    江浪歎道:“哈克劄爾大哥自然也不甘示弱。而且他這一回被末振將陷害,差點兒慘死於異鄉。他也勢須討還一個公道。隻不過,你當真希望看到兩國沙場鏖兵,血流成河?”


    苗飛默然半晌,微微一笑,道:“你的心思,我當然明白。兵連禍結,自古而然。隻不過,既然末振將想賭,咱們好歹也得陪他玩玩兒,至少,也得讓這廝得到應有的教訓。江兄弟,是也不是?”


    江浪側頭想了想,並不接口。


    苗飛見他蹙眉不答,伸過毛茸茸的手掌,拍拍他肩頭,笑了笑道:“我也知道,你是來西域找自己妻子的。哈薩克汗國與後烏國火並這等軍國大事,根本與你無關。其實你也犯不著趕這趟混水。隻不過,你不願見到生靈塗炭,更不忍見到仇大海一家三口家破人亡的舊事重演。嗯,這樣罷,好歹給末振將一個教訓,順便還你哈克劄爾大哥一個公道。至於這場仗麽,我自有辦法,決計不會當真打起來的,你信不信我?”


    江浪聞言大喜,一把握住了苗飛的右手,連連搖晃,笑道:“太好啦,太好啦。我早就知道,苗大哥一定會有法子的!”


    苗飛低低一笑,俯下了頭,輕輕掙脫了手,竟不敢抬頭,低聲道:“江浪,或許我是在騙你的。你別高興得太早了。”


    江浪搖頭笑道:“隻要是苗大哥的話,我一定相信。”


    苗飛聽他說得直截,抬起頭來,正色道:“這件事非同小可,乃是關乎兩國十幾萬大軍之事,你怎麽想也不想,便信了我的話呢?”


    江浪笑道:“好教苗大哥得知。這些日子來,小弟能結識到哈克劄爾大哥和苗大哥兩位推心置腹、肝膽相照的好朋友,真的是不枉此番西域之行了。不知道為甚麽,我心裏對苗大哥所說的每一句話,就是信任得緊。總之,隻要是你吩咐我的事情,我一定會照做。”


    苗飛甚是好笑,又問:“為甚麽?難道你不怕我害你?”


    江浪道:“你又怎會害我?”


    苗飛微微皺眉,淡淡的道:“那可不一定,苗某是一個落拓江湖的狂人,可不是甚麽善男信女。實不相瞞,我這輩子害的人多了。死在我手裏的江湖人物,不知凡幾。你倒是說說,我為甚麽便不會害你?”


    江浪搖頭道:“我也說不出來。總之,我就是相信你。”頓了一頓,又道:“即使你當真害了我,我也決不會怪你。”


    苗飛一呆,奇道:“為甚麽?”


    江浪笑道:“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啊。我相信你不是壞人,倘若是真的害了我,肯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總之你便是殺了我,也一定有你的道理。苗大哥,我真的很想跟你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他這話說得甚是天真。但話既出口,連他自個兒也莫明其妙,隻是覺得,在這位苗大哥麵前,無話不可說,無事不可言,全然不必顧忌。


    懸崖之巔,冰雪之上,苗飛怔怔的瞧著江浪,良久良久,說不出話來。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江浪忽然望見山下那隊騎兵又已返回,便即回過身來,伸手一拉苗飛衣袖,指著山下那條雪徑,叫道:“苗大哥,你瞧,剛才那隊騎兵又回來啦!”


    苗飛背過身子,伸袖拭淚。


    過了片刻,他定了定神,才將頭轉向山下,隻見那後烏國的騎兵隊伍之中不少馬背上橫著一具屍體,緩緩而歸。


    苗飛俯首眺望片刻,突然“咦”了一聲,伸手遙指著中間一匹黑馬,說道:“江兄弟,那幾具穿白衣服的屍體是巨人幫的七名弟子。坐在馬背上的紅衣人正是那個藏僧‘血手上人’。嗯,想不到那隻葫蘆中的藥粉這般厲害,血手上人還沒有完全複原呢!末振將那廝怎麽也想不到,他所請來的高手,沒去替他辦事,反而先起了內訌。‘血手上人’壓根兒便是在幫倒忙,哈哈。”


    江浪想了想,問道:“對了,按說大家同是末振將請來的幫手,血手上人和巨人幫弟子為何會自相殘殺?”


    苗飛微微一笑,悠然道:“常言道得好: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血手上人號稱西藏密宗三大高手之一。從來不把天下練武之人放在眼裏。他老人家既來到西域,自然是要向此地武林中的新晉‘巨人幫主’索戰了。我估計啊,末振將那廝為了對付你,這才‘病急亂投醫’,重金請來這個崖岸自高的賊禿。這賊禿居然對巨人幫眾痛下殺手,決計是末振將始料之所不及。這事兒不足為奇,你以為‘血手上人’會甘心聽奉他一個後生晚輩的使喚麽?”


    說到這裏,忽地想起一事,眉頭微皺,又道:“這個血手上人自重身分,按說不會如此下作,親自出手去行刺哈克劄爾。但是,他的門人弟子,就很難說了。”


    江浪一驚,失聲道:“你說甚麽?難道會有人行刺哈克劄爾大哥?”


    苗飛笑了笑道:“你也不必大驚小怪。自來兩國交兵,互相行刺對方主帥,原本就是尋常之極的策略。”


    江浪聽說哈克劄爾極有可能遇刺,心下好生不安。


    待得騎兵遠遠消失之後,二人方才從懸崖邊攀躍而下。


    江浪道:“咱們怎麽辦?是留下來繼續刺探,還是先回鎮上,或者去看看哈克劄爾大哥?”


    苗飛沉吟道:“後烏國大軍戒備森嚴,大白天是不可能闖入的。這裏的地形地勢也不是很複雜,我都已記下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再從長計議罷。”


    兩人相偕返回,不去小鎮,轉而趕到哈薩克汗國先鋒大營之中。


    營門衛兵入內稟報的時候,苗飛抬頭望了望大旗,笑道:“看來哈克劄爾已經準備明刀明槍的跟末振將狠幹一場了。你瞧,連大旗也換了。”


    江浪仰首一看,果然旗杆上原來所懸的托爾根的大旗已被哈克劄爾的太子旗取而代之。


    苗飛忽地左肘撞了撞江浪,向地下一努嘴。


    江浪低頭瞧去,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本來先鋒大營的地下積雪多日前便已清掃幹淨。此刻但見各處營帳外地下殘留著激鬥過的痕跡。旗杆、柵欄、帳蓬包上也有不少兵刃砍斬、拳掌劈擊的印記和血漬。


    可見營帳前昨夜定然發生過一場慘烈異常的的激鬥。


    哈克劄爾聽說苗飛、江浪來訪,當即快步迎出寨來,將二人接入中軍帳內。


    江浪見哈克劄爾左臂上綁了木板繃帶,驚問其故。哈克劄爾搖頭道:“沒什麽,昨夜受了點輕傷。你瞧這大營周圍的地上,還沒有收拾幹淨呢。苗兄,江兄弟,咱們還是先進帳內再說罷。”


    這時帳幕內聚集著不少哈克劄爾麾下的軍官,顯然正在議事。那位傳旨策封哈克劄爾為汗太子的蘇魯克老英雄也在其內。


    哈克劄爾拉著苗飛、江浪二人之手,一一給眾軍官分別引見。


    眾軍官顯然都聽過哈克劄爾太子說過二人,言語間均是執禮甚恭。


    熱鬧了好一陣,哈克劄爾敦請苗江二人上座。


    苗飛略一遜謝,便即在上首矮幾後坐了。江浪的位次,則設在苗飛下首。


    用過早飯後,哈克劄爾對眾軍官道:“昨夜敵人闖營之事,大家也就不必再胡亂議論了。各位將軍回去之後,隻管約束好自己的部隊,聽候調遣即可。各處營寨周圍少設明崗,多伏暗哨,最好是外鬆內緊,似馳實張。弓箭手務須多備硬弩。還有,每個主帳要多備幾頭獵鷹,最要緊的是留神西南方向。”頓了一頓,又道:“好了,都散了罷。蘇魯克大人和濤拜、葉爾特斯二位將軍留下!”


    眾軍官躬身應道:“是!屬下告退。”紛紛告辭出帳。


    中軍帳內,便隻剩下哈克劄爾、蘇魯克、濤拜、葉爾特斯和苗飛、江浪六人。


    哈克劄爾吩咐左右收拾已畢,另行擺上馬乳酒,重整杯盤。


    他向苗飛喜孜孜的道:“苗兄,昨夜幸虧你的錦囊妙計,這次末振將那個狗賊派來探營的共有十二個好手,九死三傷,無一逃脫。還有三頭獵鷹,也是事先遵照你的吩咐,全都被我軍的神射手一一射下。”


    於是向苗飛和江浪扼要說了經過。


    原來昨夜子時左右,果然有幾名高手突然出現,一舉殺了外圍營門的哨兵,徑自闖入中軍帳內,意圖行刺。


    由於哈克劄爾事先得到苗飛之計,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將十名闖入之人及兩名在外接應的同夥盡數團團圍住。


    本來聚殲敵人,可操必勝之算,隻不過,大出哈克劄爾意料之外的是,來人中頗有兩名武功身手不凡的一流高手,刀刺不著,箭射不到,甚至連沙吾提、馬立克、木依丁等哈薩克軍營眾高手聯手圍攻,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險些拾奪不下對方。


    雖則一場浴血苦鬥之下,闖入之人九死三傷,最終全軍覆沒。但混亂中哈克劄爾也受了輕敵,左臂被劃了一刀,先鋒大營中自侍衛隊長沙吾提以降,更是折損了數十人。


    休息一天


    本部小說來自看書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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