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火龍靈丹


    五十八、火龍靈丹


    江浪一怔之下,登時省悟:“是了,她們急於離去,專門向我辭行來著。隻是見我在洞中遲遲不出來,男女有別,又不便入內相見,這才在洞外呼喚。”


    當下躬身抱拳,說道:“在下恭送各位女俠。謹向貴派唐掌門致意問安。”


    上官敏等天山八女同時襝衽還禮。


    江浪隻道眾女便即告辭動身。卻見上官敏和一名胡女交換了一個眼色,那胡女點點頭,走近一步,低聲道:“江少俠,今日我姐妹八人的性命,全蒙你仗義相救。少俠大恩大德,我天山弟子感激不盡。嗯,是這樣的,有一件事極有可能跟你有關。還望你多加小心。”


    江浪一怔,道:“這位姑娘,你說什麽?”


    上官敏插口道:“江掌門,敝派這位師姐是昆侖山一帶的西域土著。適才這裏有幾名西域刀客,跟我師姐是同一部族的。據我師姐暗中留意他們所說的當地土語,他們極有可能是‘巨人幫’的弟子,來意也是為了烏孫寶藏。不過,他們言語之中,也曾提及過少俠的名字,似乎不懷好意。我師姐是在提醒你,務須小心這些人。”


    江浪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那胡女又道:“江少俠在中原曾經擊敗巨人幫主手下的高手雷奴,後來那雷奴主仆三人又死於虎丘賀家莊。這筆賬,巨人幫上下都已記在江少俠的頭上。今日你身份已泄露,我擔心他們會對你不利。江少俠,請你多所留意。”


    天山八女向絕塵道人、苦因大師、江浪三人辭行已畢,連袂下山。


    至此,峰腰這偌大的一片空地上,除了大覺寺師徒四僧和絕塵道人、江浪之外,更無旁人。


    風雪之下,絕塵道人和苦因大師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分別站在江浪身邊。


    待得目送天山八女去得遠了,江浪兀自佇立峰邊,怔怔的發呆。


    他從上官敏師姐妹的言語之間,已經隱隱知道,“巨人幫”的一幹高手,絕非易與之輩。


    絕塵道人和苦因大師心中都對江浪很感好奇。二人不住上下打量這個少年,均各默然。


    江浪正自惘然出神,忽聽得身後不遠處有說話之聲。回頭望去,隻見那三名大覺寺的僧人正在峰腰外側背風處一塊巨石下大起忙頭。


    他微感好奇,定睛瞧時,見三僧搬了三塊石頭,架在一口鐵鑊下麵,撿了鬆枝,竟爾是在生火做飯。


    一僧添柴燒火,一僧投雪為水,一僧從布袋中倒出糙米。三人動手做飯的手法十分熟練,想是一向做慣了的。


    他一見到煙火,登時腹中咕咕直響,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他自清晨吃了早飯,便即翻山越嶺,險峰獨行,又與孫伏虎這等高手惡鬥了一場,折騰了大半日,現下早就餓得很了。


    江浪尚是初見出家的僧侶做飯打尖,不由得大感有趣,正探頭張望,隻聽得苦因大師低宣佛號,道:“真是想不到,適才那些胡人施主竟然是巨人幫主座下的高手。江施主,你要格外小心了。”


    江浪一呆,苦笑搖頭,心想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田七師徒、上官敏姐妹、苦因大師等人不約而同的勸自己小心,看來今天自己甫一露了行藏,便危機四伏,處境不妙。


    絕塵道人顯然已從上官敏、苦因大師口中得知江浪與巨人幫主的恩怨糾葛,見他神情恍惚,鬱鬱不樂,拍拍他肩膀,問道:“江浪,你是不是害怕了?”


    江浪側過頭來,不答反問:“老道長何出此言?”


    絕塵道人笑道:“巨人雷奴因你而死。你可知道,在這西域列國之中,除了衛八太爺之外,便是新崛起這位姓高的‘巨人幫主’最為可怕?”


    江浪一凜,問道:“那‘冷月宮主’呢?”


    絕塵道人一摸長須,說道:“‘冷月宮主’已有十幾年不曾在西域露麵了。他老人家成名已久,細細算來,應該比貧道還要略略年長。貧道都已八十多歲了,他老人家也該老邁了吧?”


    江浪想起苗飛也曾說起,“冷月宮主”已極少現身,點點頭道:“是啊。那位‘冷月宮主’前輩多半該有八九十歲了。”頓了一頓,望著絕塵道人,奇道:“前輩,您老人家雖然須發皓白,臉上卻不見皺紋,一點兒也不嫌老,看上去最多六十歲左右。晚輩在姑蘇虎丘曾經見過黃山派的另一位前輩‘飛鬆道長’。他老人家跟你一比,倒顯得你是師弟,他是師兄。”


    絕塵道人仰天大笑,摸了摸白胡子,懶洋洋的打個嗬欠,道:“那是貧道駐顏有術,保養得法。你瞧瞧苦因和尚,才七十歲年紀,看上去可顯得老多了。哈哈。”


    江浪笑而不言。其實苦因大師也不顯得衰老,看上去最多五十歲左右。


    苦因微微一笑,抬頭望天,忽道:“外麵冰天雪地。道友,小施主,咱們先到山洞中避避風雪吧。”


    三人相偕進了那座山洞之中。


    絕塵道人從地下撿起一個火把,打火摺點燃了,笑道:“老道士探寶藏去也!”徑自入內而去。


    苦因大師四下裏看了一眼,合掌念佛,道:“罪過,罪過!想不到區區一個山洞,竟能令這麽多施主喋血廝殺,當真害人不淺。唉,貪念一起,魔障叢生,這才惹起老大的一場浩劫。我佛說‘勤修戒定慧,息滅貪嗔癡’,可憐眾生長迷,庸人自擾,難得解脫。”


    江浪心中一動,道:“大師之言,深具慈悲心腸。隻是弟子愚鈍,這等高深的禪理,我可聽不太明白。”


    苦因微笑搖頭,舉起手掌,說道:“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其實佛法大道,明心見性,一點兒也不複雜,便是‘慈悲’二字而已。”


    江浪默然半晌,緩緩說道:“晚輩倒是聽過一句話:自身便是成佛因。適才聽得大師之言,卻不知如何才明心見性?大師,這個世界上,哪裏才有淨土?”


    苦因道:“欲得淨土,當淨其心。”


    江浪道:“如何才能淨心?”


    苦因合十道:“菩薩欲得淨土,當淨其心。隨其心淨,則佛土淨。”


    江浪默然。


    苦因目不轉睛的瞧著他,合掌道:“小施主,你今日救人之舉,實在是功德無量。若無仁慈俠義之心,焉能做到這點?據老衲看來,小施主具有菩薩心腸,與我佛有緣。”


    江浪聞言一驚,雙手亂搖,忙道:“大師,我,弟子可不想出家做和尚。”頓了一頓,又道:“我,我是來找我娘子的。”


    苦因搖頭笑道:“善哉,善哉。小施主若然想出家,自然最好。若然情願留在塵世,亦無不可。隻是你的冤家對頭已經找到了你,不可不防。老衲以為,小施主最好還是先到敝寺盤桓數日,以避其鋒芒,如何?”


    江浪這才恍然,敢情苦因大師說了這麽多,乃是擔心自己會被敵人所害。


    他搖了搖頭,合十道:“多謝大師慈悲。隻不過晚輩尋妻心切,而且另有俗務在身,不便到寶刹隨喜。大師這番美意,弟子隻有心領了。”


    苦因大師想了想,便不再勸,默然半晌,又道:“然則你妻子如今卻在何處?如果方便,小施主不妨說一說。”


    江浪便把妻子新婚之後三日,忽然不辭而別,嶽母大人推測,其女極有可能身在西域等情由簡略說了。


    當然,他並未提及嶽母是水天教主,卻詳細說了妻子可能的所在,與“屠大千”,“謝守信”,“長孫無垢”這三個人名有關。


    苦因大師默默聽完,瞧著江浪,臉現詫異之色,若有所思,皺眉道:“原來如此。想不到江少俠要打探的,居然也是這三個名字。”


    便在這時,絕塵道人已自顧自的在山洞內轉了一遍,擲下火把,哈哈大笑,道:“江浪,你不必聽這個禿驢講經說法。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要我牛鼻子老道說啊,該怎麽活,便怎麽活。大和尚說的話,當真不得,最好是通通當作狗屁。再聽下去,沒的汙了耳朵。”


    苦因搖頭莞爾,道:“道友,這次你可猜錯了。老衲並非是在講經,而是在想法子打探三位施主的名字和下落。”


    絕塵道人笑了笑,問道:“該不會是屠大千,謝守信,長孫無垢三個人名吧?”


    江浪又驚又喜,不待苦因接話,已搶著道:“是啊,是啊!老道長,您老人可曾聽過這三個名字?”


    絕塵道人搖手笑道:“你先別急,我可沒有這三個人的下落。”臉色忽又一肅,直視著他的臉,緩緩的道:“前幾日,有人以帶有冷月宮主的招牌‘殘月令’印章的信劄‘飛鷹傳書’,四下打探。書信中提及的消息,便是向人打聽屠大千,謝守信,長孫無垢三個人。江少俠,難道這件事竟爾是你所為?”


    江浪一呆,搖頭道:“不是。那是我一位朋友,是她在幫我飛鷹傳書。”說到這裏,腦海中登時湧上一個雪膚花貌、嬌媚婉孌的妙齡麗人。不知為何,一想到此女,竟爾沒來由的心頭一熱。


    那麗人自然是花小憐了。


    絕塵道人臉現詫異之色,不住的打量江浪,嘖嘖稱奇,道:“奇哉怪也。你這位朋友是男是女,多大年紀,是何來曆,可否見告?”


    休息一天,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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