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約法三章


    五十七、約法三章


    江浪瞧了田七一眼,微一轉念,已明白了他的心意:“田七爺是想讓各路好漢幫我的忙,人多力強,尋找小曇,便會容易一些。”


    當下搖了搖頭,道:“多謝田七爺美意。不過拙荊尚無音訊,暫時還無須別人相幫。大家身在異域,諸多不便,這就請回罷。”


    田七爺微微點頭,轉過身來,向群豪道:“各位,若是有哪位朋友還想繼續留下來尋寶藏,且請自便。田某這便要東返中原啦,大家好自為之。”


    一時峰腰數百人紛紛鼓噪起來,哄笑叫罵,均道“烏孫寶藏”根本便是一場大騙局。不少人取出身邊的“烏孫藏寶圖”,當眾撕得粉碎,揚手拋出,無數紙屑碎片飄散在風雪之中。


    於是司馬元率領馬超群、巴特爾等關外群豪和絕塵道人、苦因大師、江浪、上官敏舉手作別,徑行向山下而去。


    高老三、鄧傑、宗若元等中原群豪一商量,也即向江浪、絕塵道人等告辭下山。


    那幾名西域刀客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臉上均有怫然不悅之色。待見到眾人陸續離去,便即怏怏不樂的下峰去了。


    各路人馬一批批的陸續散去。頃刻之間,二三百人便已走得差不多了。


    田七爺帶著兩個漢子走到江浪身前,低聲道:“江少俠,請借一步說話。”徑自轉身向山洞走去。


    江浪向絕塵、苦因、上官敏等點頭一笑,這才跟在田七爺一行三人後麵,進了山洞。


    那座山洞果如孫伏虎所說,平平無奇,就是一條長長的、曲曲折折的尋常山洞而已。


    田七爺隻走得幾步,眼見往前越來越暗,便不再行,回過身來,突然雙膝跪倒,向著江浪拜了下去,道:“江恩公在上,田七這裏跟你謝罪了!”


    右手一揮,又向那二人喝道:“混蛋,你倆還不快給江恩公磕頭!”


    那二人急忙一齊跪下,連連叩頭。


    江浪一驚,問道:“田七爺,這,這是何意?”


    田七爺磕了三個頭,並不起身,抱拳道:“江恩公,這兩個便是在下的不肖徒兒卜傑和鐵達。田某帶他二人來此洞中,便是向您老人家負荊請罪來啦。”


    江浪適才匆匆一瞥眼間,看到卜傑和鐵達二人的容貌,頗有似曾相識之感,此刻聽得田七之言,登時心中恍然大悟,問道:“田七爺,你是指他們二人向我行刺之事罷?”


    田七爺長長歎了口氣,道:“不錯。小徒卜傑當日在寒山寺外行刺不遂,失手被傷,反被恩公以德報怨,負在馬背上送回。而小徒鐵達和他的另一師兄弟鄭通又奉命到虎丘賀家莊內夜襲恩公,結果鄭通被人所殺,鐵達逃了回去。這兩次暗算,幸虧恩公福大命大,未受損傷。田某師徒無德,恩將仇報,豬狗不如,險些鑄成大錯,特此謝罪。是殺是剮,全憑恩公發落。”


    說著又拜伏在地。


    江浪急忙伸手扶起,道:“田老前輩,過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其實,當真說起來,還是晚輩得罪你在前。”


    他這話倒是不假。當日走鏢至常州之時,確是他先將田七和五湖幫主胡十三聯手合謀、埋伏下毒之事向黃山派弟子羅豐、韓竹君二人通風報信的。


    田七爺搖了搖頭,望著洞外,喟然道:“恩公說得不錯。過去的事,還提起做甚麽?”頓了一頓,轉身對卜鐵二人道:“難得恩公‘大人不計小人過’。罷了,你們先出去吧。我還有幾句話,要單獨跟恩公說。”


    卜鐵二人應道:“是!”這才站起,躬身告退,向洞外走去。


    田七爺待兩名徒弟出了山洞,籲了口長氣,如釋重負,道:“難得恩公你君子不念舊惡,田某當真是無地自容。”


    江浪道:“田七爺,其實我也知道你是身不由己。如今事過境遷,你也大可不必這般耿耿於懷。”想了一想,微笑道:“前輩,我隻是末學後輩,你別再‘恩公’、‘恩公’的叫我啦,我聽著周身不自在。”


    田七爺雙目凝視著江浪,隔了一會,點頭笑道:“這樣罷,你若是不嫌棄,以後叫我‘田兄’即可。我就稱你為‘江兄弟’如何?從今兒起,我算正式結識你這位少年英雄啦。哈哈。”


    江浪一呆,搖頭道:“這如何使得?你老人家至少有五十多歲了,我才……”


    田七爺一擺手,笑道:“江兄弟,你就不必客氣了。其實當日在江南之時,我師徒便對你的身世和底細都已詳加查探。自從你將小徒卜傑放回,我便立即收回了那道針對你的‘密殺令’,而且早已將這段恩怨一筆勾銷了。老弟千裏尋妻,足見有情有義;給黃山派弟子連夜報訊,乃是俠義心腸;神仙廟前拚命抱住胡十三那家夥,救下黃山派那女娃,更是有勇有謀。這麽一條好漢子,江湖中殊不多見,我田七可是早有結交之心了。至於五湖幫主胡十三那廝,雖也曾跟我合夥兒做過一些殺人放火的勾當,但他的品行,說實話,便是給江老弟你提鞋兒也不配。哈哈。”


    江浪默然,心道:“其實這些江湖豪客之中,並非個個十惡不赦之徒。田七爺亦正亦邪,倒也沒聽說此人做過什麽壞事。”


    田七爺忽然一聲歎息,又道:“但是後來在虎丘賀家莊,鐵達和鄭通二人又去夜襲兄弟,你可知是怎麽回事?”


    江浪早已從花小憐、律靈芸二女口中得知此事,微微一笑,道:“是有人指使你們幹的。”


    田七爺霍地一抬頭,目光中露出訝異的神色,問道:“咦,你怎麽知道?”


    江浪淡淡的道:“賢徒後來再次去暗殺我,根本不是你的本意。是公孫白公子指使你幹的,是也不是?”


    田七爺臉上露出不勝駭異之色,怔怔的道:“你、你怎麽會知道?”


    江浪淡淡一笑,道:“我雖然隻是一個尋常鏢師。但是我也有江湖朋友幫忙,是她們告訴我的。”


    田七爺大為驚愕,瞧著江浪,隔了好一陣,心神逐漸寧定,籲了口長氣,苦笑搖頭,道:“看來,那位公孫公子雖然精明無比,這次卻是看得走了眼啦。”


    江浪奇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田七爺拱手笑道:“江兄弟,實不相瞞,田某相約你到山洞來,便是想專門提醒你,以後行走江湖,務須提防公孫白這個人。適才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不怎麽擔心你了。反倒是公孫白,他是對你看走了眼啦。哈哈。”


    江浪道:“公孫公子又怎麽看走了眼啦?”


    田七爺笑道:“平心而論,公孫白確是一個文武雙全、有勇有謀的青年才俊。老夫跟他合作幹一些殺人放火、劫富濟貧的勾當,已有多年。說起來,我還從未見他走過眼,失過手呢。據老夫所知,江兄弟是第一個逃過他毒手,而且還毫發未損的人。”


    江浪一凜,道:“公孫公子乃是天下第一大教的堂堂少教主,怎會做‘殺人放火’勾當?”


    田七爺笑了一笑,忽然臉色一肅,一本正經的道:“請江兄弟恕罪則個。田某曾經立誓守秘,關於公孫公子的許多事情,不便奉告。啊,對了,今天在這山洞之中,可是江兄弟你先提及公孫公子的,我可是什麽也沒說。認真說起來,倒也不算是我老田違背誓言的。”


    他上下四周環視,見確無第三人在場,眨了眨眼,又道:“江兄弟,因為你今日救了田某這條老命,我這才破例跟你多說了幾句。你可得替我老頭子嚴守秘密啊!還有,這次來西域的中原人物中,肯定有你那個敵人的耳目。據老夫所知‘那個人’的性子,他一直對你都不懷好意,而且,他也不會輕易改變自己主意的。總之,你自個兒還得小心在意。”


    江浪點點頭,道:“前輩的意思,晚輩已聽得明白了。你放心,我理會得。”


    田七爺一抱拳,道:“今日言盡於此。老夫也該回去做個交代了。江兄弟,咱們後會有期。”


    說著向洞外大踏步而去。


    江浪呆立洞內,心中琢磨著田七的言語,忽又想起苗飛也曾說過,這些來到西域的中原豪客之中,極有可能與自己有關。但是究竟哪些人?他們又會怎樣對付自己?


    他眼望洞外,怔怔出神。忽聽得洞外有人咳嗽一聲,一個女子聲音問道:“江掌門,你沒事吧?”卻是天山派女俠上官敏的聲音。


    江浪一驚,大聲應道:“我沒事。”輕輕歎息了一聲,四下裏一望,目光停在裏側那黑沉沉的甬道上,又想起孫伏虎之言,尋思:“這裏便是烏孫藏寶圖中所說第二山峰的‘寶藏洞’了。可惜到頭來,不過隻是一場春夢而已。”


    微微搖頭,快步而出。


    天山派八女站在洞門外靜候。見到江浪走出洞口,上官敏迎上前去,噗哧一笑,道:“怎麽,江少俠不死心,還要親自探探‘寶藏洞’的虛實是罷?”


    江浪搖頭笑道:“上官女俠說笑了。”


    上官敏盈盈淺笑,道:“田七爺師徒已經下山了。此間之事已了,‘烏孫藏寶圖’的真相也已水落石出,我們師姐妹也該回山向敝派掌門人交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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