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人花卿雪也慢慢坐直了,臉上的笑容微斂,凝聲道:“他若來了,我必讓他有來無回!”一向笑意盈盈的眼裏,閃過的是一抹冰冷的殺意。


    淩如芊有些擔憂地看著她:“妖能殺人嗎?殺了人會不會對以後升仙有影響?”


    “當然有。”花卿雪又恢複了懶散,妖~媚一笑:“不過不用擔心姐姐我,人間這麽自在,我才不想升什麽仙呢,困了,走了。”


    看著她一款一擺風情萬種地走出去,淩如芊大感頭痛,她不該是隻桃花精,她該是條水蛇精才對。不過她也困了,也懶得去想這事了,習慣性地布下了陣法撲上床就睡了。


    睡到半夜,忽然感覺陣法大動,她警覺地坐起來,拿著袖箭對準陣中的人厲聲喝道:“誰!?”


    “小姐,是奴婢。”秋霜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


    她可能是進來替她吹熄燈火的,淩如芊拍拍額頭:“啊,抱歉抱歉。”自己這一路草木皆兵,睡之前忘記和她們說了,還好秋霜沒亂闖,不然萬一出了事她就罪過了……她趕緊撤了陣法讓秋霜得以出來,細細囑咐了一番。


    秋霜剛出去,地麵一陣湧動,然後便是一聲慘叫。


    淩如芊舉著燭火,饒有興致地看了看地麵:“出來吧,我知道你被困在雲羅陣裏了,不想被困一輩子的話就趁早現身。”她可是兩手準備的,地麵的是天羅陣,為了防這老妖婆,她將雲羅陣倒扣著布置在地麵了,隻要這老妖婆從地裏來偷襲她,必定會毫無防備的被困住。


    果然,地麵突然湧動了幾下,那老嫗從地下爬了上來:“放了我!”


    “你一路追我到這裏,我憑什麽要放了你,放了你你能放過我?”


    “我可以放過你。”老嫗掙紮無果,疲憊地歎口氣:“我也知道老頭子不是你殺的,隻要你告訴我是誰殺了他,你放了我我這就回妖界取消對你的追殺令。”


    原來如此,她就說當時蕭子夜怎麽非得殺了那妖怪不可,原來是擔心被尋仇,他是為了幫她,她當然不能說出來,於是胡亂編造道:“我不知道,當時天上在打雷,他正要殺我,那雷就將他劈死了。”


    “不,不可能,他又不渡劫怎麽會引來天雷,難道老頭子躲著我得了什麽寶貝?”老嫗自言自語道:“肯定是這樣,老不死的竟然敢偷偷修煉,還騙我不要再修煉,努力換人皮,不行,我得把人皮取回來。”她盤算清楚了,抬頭朝淩如芊張著沒牙的嘴巴笑:“你放開我吧,我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了。”


    “真的?”淩如芊有些驚訝,不過既然她已經說了,她自然也該履行承諾放了她,正在她準備撤去陣法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冷聲。


    “別相信她。”花卿雪穿著件單衣推門而入,看著穿山甲冷笑道:“老不死的,好久不見。”


    “是你這隻小賤人!”老嫗見到花卿雪,臉上好不容易擠出的笑容立時褪盡,跳起來破口大罵,各種髒話不絕於耳,罵完不過癮,又用妖界語言重新罵了一遍。


    這罵人的氣勢……淩如芊歎為觀止。


    花卿雪卻任她罵來罵去,臉上始終帶著抹冷淡笑意,老嫗罵到後來被口水嗆著了大聲咳嗽,她才風情萬種地一撩發絲:“不就是當初挪窩的時候把你們的窩也弄垮了嗎,多少年的老鄰居了,非得這樣見麵就你死我活的多不好,不過……”她掩唇輕笑:“這次你真要死在我手裏了也不冤,你說是不是?”


    “你個小賤人!”


    隨意地揮揮手,花卿雪一臉不耐:“得了,多少年了你還是最喜歡罵這句話,換了那麽多張皮也沒見得好看點,怪不得你相公把好東西留給自己,你瞧瞧我,瞧瞧,花容月貌,長生不老,羨慕不?”


    ……咳嗽得幾乎把肺給咳出來的穿山甲氣得幾乎翻白眼,多少年了,她最嫉妒的就是這桃花精,小小年紀竟然妖術非凡,比他們夫妻倆道術都來的高深,當年兩人聯手才和花卿雪打個平手,最後隻能飲恨離開妖界,最可恨的是,妖術高也就算了,還那麽年輕漂亮!她明明也沒比她多幾百年,怎麽差別就這麽大呢?當年為了殺花卿雪他們夫妻倆無所不用其極,現下落到她手裏,能有她的好果子吃嗎?


    “看來你也想起來了。”花卿雪斂了笑,慢慢站直身體:“當年我原身被你砍了多少刀,今天我就還你多少刀,以示公平。”


    穿山甲急了,可憐巴巴地望向淩如芊:“小姑娘,你明明說過我不找你麻煩你就放我離開的,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花卿雪聞言也不動手了,噙笑望向淩如芊。


    睜大清澈的雙眼,淩如芊露出無辜的笑容:“好呀,我放了你,可是花姐姐放不放過你就不是我能決定了的喲!”


    幹的漂亮!花卿雪摩拳擦掌:“好,你放開她,放心,她跑不了的。”


    伸手去掉陣法,淩如芊笑靨如花:“老婆婆,走好~”


    陣法剛去,老嫗就立刻化為穿山甲原身,鑽進地裏就不見了,淩如芊見狀奇怪地掃了眼花卿雪,暗自奇怪她怎麽放她走了,花卿雪卻笑的高深莫測,好整以暇地在桌邊坐下倒了杯茶遞過來:“來,歇會。”


    兩人剛喝幾口,那老嫗就從地底爬出來了,比方才狼狽萬分地一出地麵就累得趴在地上大聲喘氣,抬頭看到她倆,就跟見了鬼似的又想往地裏鑽,隻是這一次卻沒能成功,重重磕在地上額頭瞬間就湧~出了血。


    “嘖,竟然行如此大禮,可真讓我不好意思呢。”花卿雪嬌笑著,朝淩如芊點點頭:“你先休息吧,我和她有些話要聊就先走了,免得把你這弄髒了不好清洗。”說完伸出根桃枝輕輕卷起已經如爛泥一般癱在地上的老嫗輕輕巧巧地走了。


    淩如芊送到門口,看著老嫗越罵花卿雪越開心的模樣,心底生寒,這穿山甲,估計晚些就成穿山甲片了。


    不過這不關她的事,將被子往臉上一蒙,她卻有些睡不著了,眼前總浮現出蕭子夜離開時的背影,她坐起來推開窗,風清月朗,月光溫柔地灑在她身上,樹影娑婆,依稀仿佛那晚他踏月而來如神祇般降臨,她情不自禁地喃喃:“梅花雪,梨花月,總相思……”說完臉一紅,拍拍自己臉頰:“啊!我在想什麽呀!睡覺睡覺。”


    她倒下去將自己埋在被子裏,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月光如水,屋頂上斜靠著飛簷的蕭子夜一襲白衣如月光皎潔,他拿著酒杯的手頓在半空,耳邊猶響著淩如芊嬌糯的輕喃,他微微低頭,輕抿了一口酒,聲音不複往日清冷:“自是春來不覺去偏知……”念完自己也覺好笑,仰頭喝光杯中酒,踏著月光離去,在他放下酒杯的地方,雪色清霜慢慢向四周擴散。


    第二日,繁錦城打霜了,滿城如下雪般純白,六月飛霜實在蹊蹺,全城人議論紛紛,都道是有大冤情了。


    淩如芊伸手摸著這霜,冰浸浸的,心裏也涼絲絲的,可不是大冤嘛,莫名其妙被通輯追殺,冤的就是她。送走了大清早來探望的陳叔和又哭鼻子了的小軒,她坐在窗前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她得找出仇人,可該從哪裏下手呢?


    “小姐!”卻是秋霜疾步走了進來:“小姐,管家讓您去一趟正堂,說有貴客來訪。”


    貴客?淩如芊有些奇怪,能有什麽貴客來找她啊?她走到正堂,看到幾個老頭子,一個都不認識,心裏更覺好奇,一看陳叔,他也是一臉惑色,見她來了,趕緊起身介紹道:“諸位,這就是……”


    “這位想必就是淩霄閣淩閣主了吧?久仰久仰。”幾個人立刻起身朝淩如芊施禮。


    淩如芊被嚇了一跳,不願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引來無妄之災,強自鎮定地笑笑:“抱歉,我是姓淩但不是閣主,你們認錯人了。”說完就準備走。


    “天下令都已經發出來了,第八十八代閣主淩如芊,姑娘又何必自謙呢?”黃衣老者捋了捋胡須微微一笑:“淩霄閣機關術天下第一,老朽幾位前來,就是請淩閣主出席天下會的,這是請柬,屆時還請淩閣主務必賞光。”


    是的,她已經是閣主了,在其位,謀其職,盡其責,淩霄閣機關術天下第一,就算此時淩霄閣隻剩了她一個人,她也不能丟了淩霄閣的臉。平靜地與其對視片刻,淩如芊收了之前的散漫,挺直脊背高貴自矜地淡漠一笑:“有勞各位了。”一抬手秋霜輕移碎步上前接下請柬,幾人見她收下了便紛紛告辭了。


    她站在原處沒有相送,既然他們將姿態擺的如此之低,她也自然得領這個情。


    陳叔送完客皺著眉回來:“他們一出門就坐了頗為華貴的馬車走了,淩姑娘,我看著不像一般富貴人家,天下會又是什麽地方?”


    淩如芊拿過請柬,請柬通身漆黑,隻在正中間以草書寫著天下會三個赤金字,隱隱還有雲光湧動,這不是一般的請柬,她打開內頁,裏麵寫著淩霄閣第八十八代閣主淩如芊雲雲……


    時間是半個月後,地點卻從未聽說過,雲中殿,那是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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