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執著,令十一心中燃起不知名的情緒。


    可拽著他的手卻一點點跟著他的力度往上爬。


    然,因為身體的緣故,十一不能太用力,就在這當口,胸口出現了不適,狠狠的抽痛使得十一在那一瞬間,體力不支地鬆開了手。


    盡管段風行緊拽著她,但另一隻手已經鮮血淋漓,在這種冰天雪地下,出現了麻木的狀態。


    十一的姿勢呈下滑,段風行抓不住她,手上的力度一點點變弱,當手徹底滑開的瞬間,十一整個人順著下坡滑了下去。


    “十一!”段風行驚呼,眼看著十一一直向下滑動。


    那一刻,段風形想也不想,在電光火石間,整個人撲了上去。


    兩個身影在雪中急速下滑,但十一下滑的速度還要更快一些。


    兩人都是練家子,若是換做以前,十一根本不會這麽束手無策,但現在,她卻因為身體的問題,隻能忍受著身體在冰天雪地裏遭受這樣的痛苦。


    眼見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段風行心下一急,一腳狠狠踹在粗大的樹上,接著力度朝著十一更快下滑。


    雪地中,積雪融化,雪水濕了身體,十一感覺到,有一個身影朝著自己覆蓋上來,隨即被人用力抱住,一直朝著下方滾動。


    速度很快,力度也很重,十一甚至感覺骨頭都要散開了,眼前開始一片迷蒙,卻是被積雪蒙住了眼睛。


    “抱緊我。”段風行喘著粗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仿佛帶著魔力,致使十一不由自主地摟緊了他。


    卻在那一瞬間,她的手套在那一瞬間被濕透,鼻翼間問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可她卻以為是幻覺,沒有往心裏去。


    當他們下滑滾動的身體終於停下,段風行扶著十一坐起來,靠在一顆大樹上。


    “你怎麽樣?”段風行問道,神色緊張。


    十一搖頭,“我沒事。”


    除了有些累,便沒有其他什麽感覺。


    段風行聞言,鬆了好大一口氣,幸好沒事。


    隻是……


    當十一的目光觸及到雪白的雪上,一條雪水蔓延在自己眼前時,她的眸色微微閃爍了下。


    “你受傷了?”十一怔怔地看著段風行。


    段風行的唇色發白,深濃的眉頭看著十一,掠過一抹欣喜,很快又隱了下去,“沒什麽大事。”


    什麽叫沒什麽大事?


    流血這麽多,能沒事麽?


    “我看看。”十一淡漠道,說著拽過段風行。


    段風行不想被她看到傷口,許是處於男人倨傲的心理。


    可十一卻冷漠無情道:“你想死沒關係,但是在死之前,先扶我回去。”


    段風行的眸子複雜地看著十一,又聽見她說:“在我沒有報仇之前,最好留著你這條命。”


    言語之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命令,段風行輕笑,隨即便讓十一查看傷勢。


    段風行穿了軍大衣,明明很厚的衣服,可就在他的有膀子側,插著一根船釘。


    在山頂的一邊,有一條江河,平時有些漁農會時不時檢查船隻,這裏出現船釘並不奇怪,隻是埋藏在這雪地中,定然生鏽了。


    跟了顧北這麽久,十一知道,這生鏽的釘子有多危險。


    “先回去再說。”十一蹙眉。


    ……


    回去的時候,段風行堅持要背著十一回去,原本十一並不情願,二來也是不想不小心傷到他的傷口,加深傷勢。


    但段風行卻說:如果你想我活著的話,最好是上來。


    然後,出於各種理由,十一還是跳上了他的背。


    背回去的路上,陽光一路追隨著他們的身影。


    風聲很大,但段風行喘息的聲音更大。


    十一那一刻在想,該不會失血過多死掉把?


    但很顯然,這都是她的腦洞太開了。


    段風行背著她走的速度很快,盡管走在雪地中的每一步都那麽沉重,但在一個小時內,段風行還是背著她回來了。


    擱下十一的刹那,段風行臉上露出了一抹輕鬆,許是忘了膀子側的傷勢,整個人躺了下去。


    “喂!”


    十一叫了一聲,但還是晚了。


    釘子插入肉中,她幾乎能聽到肉被撕裂開的聲音。


    笨死了!


    十一十分嫌棄地看著他,看到他整張臉的五官都扭曲起來,心情不是一般的美好。


    “如何?”十一笑。


    她笑起來的時候,帶著一些純真,潔白的麵容上,更是璀璨如星辰。


    那一刻,段風行似是忘記了疼痛,十分癡迷地看著她。


    “轉過去!”十一低吼,把段風行的身子轉了過去,背上,那根釘子幾乎要沒入他的肉中,血流的更多,地板上都是他們帶回來的雪水和他身上的血水。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十一絕對無法相信,堂堂雲起組織的門主,居然傻缺到這個程度。


    “其實,不疼。”段風行笑說,在這個時候,他也不想在她心底留下不好的印象。


    十一不說話,隻是觀察傷勢,然後二話不說站起來,找來藥箱。


    “我一會幫你把釘子拔出來,可能會很疼……”


    “這點疼,還受得住。”段風行神氣道。


    十一開始準備,棉花,紗布,紙巾,剪刀。


    剪開釘子周邊的衣服,除去任何可能產生失誤的障礙,棉花準備在周邊,以此來止血。


    另外還有酒精,該有的都有了,一應俱全。


    段風行有些緊張,“可以了麽?”


    “很快……”十一放下剪刀,帶著白色手套的手站滿了鮮血,她作勢要拔釘子了,“段風行,我數123……”


    段風行沒有說話,就等著她快點下手。


    疼痛其實也不過是一時的,這種疼痛對段風行而言,實際上早已經習慣了。


    “1,2,3……”


    好聽柔潤的聲音落下,十一卯足勁,一把拔開釘子,那一瞬間,鮮血入住,如數從口子裏出來,血水濺了她的臉,血腥的味道充斥在鼻子間。


    十分深濃!


    十一不敢遲疑,即刻用棉花來吸血,止血就靠它了。


    “脫了衣服。”十一說道。


    段風行說:“我自己麽?”


    “難道是我?”十一沒好氣地白了他的後腦勺一眼。


    “……我動不了。”


    段風行的聲音聽來好似有些委屈,不過十一肯定自己是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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