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靠近她,“突然想在車上來一次。”


    聞言,傅深酒的心髒都差點跳出來,臉上更是滾燙得像是要被燒起來一樣。


    喉嚨滾了滾,她結結巴巴道,“薄書硯,你不能亂來,我以後還要見人的…”


    看著她臉紅著著急的樣子,薄書硯低笑出聲。


    “……”傅深酒反應了下,嗔道,“你耍我?”


    “我沒有。”薄書硯將她的手捉進掌心,輕揉慢撚,“我隻是想…做你。償”


    傅深酒雖然已經是孩子媽媽了,但是在那方麵的經驗實際少得可憐,所以每次聽到“做”這個字,她都控製不住地臉紅心跳,顯得更加慌亂了。


    而且她以前從沒發現,薄書硯這麽流·氓,跟他在人前沉寡淡漠的形象相差得太過嚴重!


    “你來找我,不會就是因為突然控製不住了吧?”女人的思維,轉變永遠很快。


    傅深酒的這句話,一半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一半則是真心。


    所以問完話後,傅深酒的眸光再未躲閃,一瞬不瞬地凝著他。


    其實她還想問他,當初他執意接她回雁城,是不是考慮得更多的是薄景梵。


    但一想到當初她說服自己跟著薄書硯回雁城的理由用的也是為薄景梵的未來考慮,她便立即意識到其實自己不該問這些問題。


    其實她和薄書硯之間,眼看著似乎已經是親密無間,但在沒有徹底撕開過往那張血淋淋的屏障前,始終是有著……隔閡的,始終是跟真正相愛的夫妻不同的。


    那麽她剛才的問題,其實多麽地無理取鬧。


    所以在薄書硯回答之前,她率先笑著打斷他,“別放在心上,我隨便亂問的。”


    頓了下,她沒去看薄書硯的臉,隻傾身去擺弄導航,語調輕快地問,“你忙嗎?要跟我一起回酒店還是先去公司?”


    薄書硯眸光沉晦,這樣突然轉變的傅深酒讓情感經曆幾乎為零的他無能為力,但他又不願意強迫她。


    “先去吃飯。”良久的沉默過後,薄書硯說了這樣一句。


    傅深酒點了點頭,在征詢了薄書硯的意見後啟動了車子。


    直到兩人在餐椅上坐下來,才因為點菜問題有了交流。


    服務員退去以後,薄書硯凝了對麵的傅深酒一眼,再次率先開口,“小酒,我們談談。”


    長睫撲閃了下,傅深酒從麵前的杯子上移開視線,笑,“在談之前,我先給你講點故事,好不好?”


    薄書硯的薄唇繃直,最終默許了。


    傅深酒卻沉默了好久,將視線轉到餐廳落地窗外那迷離的夜色上,才開口,“小時候,傅總和容女士老是吵架,每次吵架的原因雖然不同,但是有一點始終是相同的。那就是他們隻要開吵,就必定會忘了我的存在。”


    “最開始他們吵架的時候,我會在旁邊大哭,勸勸爸爸,拉拉媽媽。但是當他們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我就麻木了,我再也不管他們,而是將自己藏在盡可能隱蔽而安全的地方。再到後來,我甚至都不用刻意躲起來,就能在他們吵架的聲音中安然睡著。”


    “當他們吵架變成常態以後,我甚至以為天下的爸爸媽媽都和他們一樣,都是這樣把爭吵甚至打架當作家常便飯的。”


    頓了下,傅深酒笑看向麵色沉晦難懂的薄書硯,“但是你知道,其實大多數家庭的爸爸媽媽都不會像他們那樣的。”


    “所以呢?”薄書硯聲音微啞。


    傅深酒再度將視線移開,不去看他,“玄野小時候特別地淘氣,也非常不愛學習,平時的考試和作業自然一塌糊塗。但是在他六年級快要結束的前兩個月,他新認識了一個成績特別好的女孩兒,為了和那個女孩一起考進同一家市級中學,他拚了命的學習。”


    說到這裏,傅深酒的神色像是蒙上了一層灰,“在期末前的一次測驗中,玄野從年級兩百多名一下子進了前十名。當時,他的班主任堅持認為他的成績是因為抄襲才得來的,不但撕了他的試卷,還讓他在早操時間當著全校的師生作檢討……那時候,他才12歲。”


    “傅深酒,別說了。”薄書硯聲音更啞,但卻是命令式的口吻。


    “你知道嗎?”對薄書硯的話恍若未聞,她繼續道,“從那以後,玄野對所有的老師都充滿了敵意,他認為天下所有的老師都是壞人……他沉鬱寡言的性格,也是在那時候埋下了根基。”


    “但你知道……”傅深酒垂著腦袋,因為痛苦的回憶而有些哽咽,“但薄書硯你知道,並非天下所有的老師都是那樣的。但是對於當年12歲的玄野來說,他受的傷害太深了,所以不再相信……”


    “所以!”薄書硯眸中滑過暗芒、卻是因為心痛,“所以你在四年前受到了傷害,所以四年前你因為……我受到了傷害,你再不相信所有的男人……你想表達的是這個意思?”


    傅深酒看著自己那被薄書硯突然握進掌心的手,笑著搖頭,“我和玄野之所以會出現那樣的認知,之所以以偏概全,不過是因為年幼。但四年前和現在,我的心智都是成熟的,怎麽會再有那樣的想法呢?”


    捏著傅深酒手的五指漸漸用力,薄書硯臉上蒙上陰戾和痛惘交雜的神情。


    他額上的青筋都爆起,“傅深酒,既然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那你到底又是在逃避什麽?你告訴我,我到底有哪裏做的不好,你還是不能放心,嗯?”


    “你告訴我!”薄書硯的聲音很低,但每一個字都咬得特別地重。


    手被他捏著,很疼;心被她自己攥著,也很疼……


    她撇開視線,之前因為心疼傅玄野而沒有掉下的眼淚,在這一刻卻掉了下來。


    但她開口說話的時候卻仍舊是在笑,聲音愈發地溫軟了,“那時候年幼、喜歡以偏概全,現在智力都成熟,我當然不會再犯那種錯誤,不會再認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壞的、負心的,我隻是……”


    “書硯?”一聲不確定的柔婉女音,將傅深酒的話堪堪截斷。


    聽到這聲音,傅深酒的第一反應是去看薄書硯的表情。


    但他凝視著她,神色一如平常那般沉晦,毫無端倪可尋。


    許綰輕看了眼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臉上仍舊是沒變的笑意,隻是單單對著薄書硯。


    “書硯,好巧,你也在這裏吃飯。”原本站在傅深酒的側後方的許綰輕,在說這話的時候款步走了過來。


    傅深酒在那一刻反倒失了所有的情緒,隻是任由著自己的手被薄書硯握著、靜默地坐著。


    許綰輕在這時候已經走到兩人中間,這才不經意地朝傅深酒望了一眼。


    在看清傅深酒臉的後,她神色間彌漫各種複雜的情緒、但一刹那過後,她將其斂聚成一抹微微的驚訝,仍舊是柔婉而又得體的笑容,“早就聽說傅小姐回來了,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


    看著許綰輕那張與四年前沒什麽變化的臉,傅深酒清淺一笑,“我也沒想到。”


    “有事?”薄書硯在這時終於將視線移到了許綰輕身上。


    看著他明顯不悅地神情,許綰輕神色如常道,“奶奶她老人家自從旅遊回來以後,胃口便不太好。但自從你帶著我和奶奶來這家餐廳吃過以後,奶奶就喜歡上了這家的味道,所以我讓家裏的司機送我過來,專程來買一些。”


    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


    薄書硯臉上的不悅染上沉晦難懂的顏色,寡聲道,“有勞你了。”


    “我都在老宅住了幾年了,跟奶奶感情深厚,是我自願孝順她老人家的,你不必因此掛懷。”許綰輕頓了下,大方一笑,“我就不打擾你和傅小姐聊天了,先走一步。我也怕奶奶等急了,要生我的氣。”


    薄書硯的眉心已經蹙得很深,但他最終還是點頭回應。


    許綰輕這才將視線移到傅深酒身上,“傅小姐,再見。”


    傅深酒莞爾,溫聲道,“許小姐,再見。”


    許綰輕側身準備要走,卻又突然停住腳步,柔聲細語地邀請傅深酒,“我記得奶奶以前就很喜歡你,你有空了,來家裏坐坐,陪她老人家敘敘舊。”


    提到薄奶奶,傅深酒終於起了一絲情緒,“好啊。”


    聽到回答,許綰輕的唇瓣兒彎出更大的弧度。


    ---題外話---六千字更新完畢,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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