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書硯將蘇錦程扔在沙發上,也就給了她那麽一點點的喘息時間,就再度傾軋而下,將她那兩瓣兒、他瘋狂思念了四年的那兩瓣兒,再度狠狠地封住。


    在這場力量本就懸殊的索取中,蘇錦程細枝末節的反抗,都能激起薄書硯加倍再加倍的癡纏。


    他想要她攖。


    他勢必是要要她的。


    她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那癲狂的思念就已經開始撕咬他的理智,但他一直怕嚇到她,所以緊緊繃著。


    他以為他可以慢慢來,可她偏偏說了那三個字。


    理智崩塌的時候,所有的行為都被那股子最本真的意念掌控著。根本不計後果。


    他將她的雙手鎖著,用薄薄的兩片兒、用鋒利的牙齒、用濡·濕的舌、用他粗縱到幾近窒息的乎吸、用他粗糲又銳燙的指腹,宣泄他的思念,也表達他的思念。


    這是薄書硯的兩種極端,寡沉淡漠是他,現下激烈到癲狂的也是他償。


    但這兩種的交叉點在於,他從不擅長言語。


    ……


    這一場喪失理智的癡纏,是被中途進來上菜的年輕女服務員的尖叫聲和菜盤跌落的聲音打斷的。


    “滾!”


    薄書硯陰騭地側首,充血到猩紅的一雙鳳眸陰騭地盯在那女服務員身上,陰冷地吐了這個字。


    女服務員被他嚇得都哆嗦起來,轉過身的時候不小心踩到碎裂的菜盤,滑跌在地,爬起來的時候拿手去擰動門把手又沒了力氣。


    竟是費了好些時間,才徹底“滾”出去。


    也就是靠著這點間隙,薄書硯的神智絲絲縷縷地回籠,那股子強勢霸道的勁頭被抽幹,繼之而來的是無盡的空惘和慌頹。


    被薄書硯桎在身體之下的蘇錦程,海藻般的長發淩亂鋪散在沙發上,唇上被他咬破的地方還冒著血珠。


    淚水順著眼角滑落的時候,她閉上了眼睛。


    那滴淚沒入沙發深處,墜痛了薄書硯的眼睛。


    他,都……做了什麽?


    “小酒。”嘶啞到幾不可聞的嗓音。


    蘇錦程就那麽躺在那兒,一聲不吭,甚至連呼吸都已經斷去。


    薄書硯生平第一次那麽無措,他撐著身體從蘇錦程身上下來,然後蹲在她身邊,屈指想要去觸碰蘇錦程蒼白羸弱的臉蛋。


    但蘇錦程朝沙發裏側偏過頭,避開了。


    他的指僵住。


    默了片刻後,薄書硯傾身、小心翼翼地將她撈進自己懷中。


    她沒有反抗,但身體沒有溫度。緊閉著的雙眼仍舊閉著。


    薄書硯一雙鐵壁圈著她,用自己胸膛上還未完全褪去的高溫去溫暖她。


    “小酒,我很……”那句話終究沒有說出口,薄書硯的嘶啞的聲線努力維持著正常,“小酒,今天我接你來這裏,隻是想好好跟你談一談。”


    蘇錦程的臉偏在一邊,仍舊沒有反應。


    蒼白幹澀的唇片兒動了動,薄書硯的姿態毫不自知地低下去,“小酒,你說話,我們好好談一談。”


    言罷,薄書硯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蘇錦程紅腫破皮的唇瓣兒,以至於蘇錦程是何時睜開眼睛並看著他的,他竟不知。


    蘇錦程沒有跟他就這樣耗下去,而是抬手輕輕撐著他的胸膛,從他懷裏坐了起來。


    薄書硯想要再次桎梏住她,不讓她離開,但他最終也沒有,就任由著她站起身,讓自己的懷抱再次落空。


    蘇錦程很安靜地用手指梳了梳頭發,然後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自己的裙子和上衣,最後從容地撈起放在櫃子上的包包,款步朝包廂大門走去。


    她不說話,一句話都不說。


    “傅深酒,說話。”一股子從未體驗過的心慌開始撕扯薄書硯,他過於筆挺的長身轉瞬之間就攔在了蘇錦程麵前。


    蘇錦程終於不能再無動於衷。


    她彎了彎唇瓣兒,定定地看進薄書硯的眸淵深處,“薄總,即便你仗著你的權勢威脅我來到這裏,我認了並且來了。方才您又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情,我自己無力反抗,我也認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我安安靜靜地離開,您也不讓了嗎?您還要談什麽呢?況且,四年前我拿到加蓋了你印章的離婚協議書以後,我和你的關係,確確實實也不適合談心了。”


    她今天之所以出來,不過是因為許浮乾拿捏著她的弱點,威脅她罷了。


    蘇錦程垂下眼睫,聲音低下去,透著無限的疲憊,“薄總,放一條生路…好嗎?”


    聞言,薄書硯的眼眸倏然緊眯,胸腔中翻湧出一股子他不能承受的重壓,迫得他有一瞬的眩暈。


    他慣性地抬手,撐在蘇錦程身後的包廂大門上,才堪堪穩住過於筆挺的身軀。


    他現在倒希望她從不曾說過話。


    蘇錦程側首看了眼被薄書硯壓住的大門,止不住地輕笑了聲。


    “薄總,您非要做到讓我厭惡你的地步嗎?”


    薄書硯渾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繃緊,每一根血管都在倒流。他身上的每一處,都有一根針在毫不停歇地運轉著。


    他抬眸,啞聲,“傅深酒,你不要這樣。剛才的事情,是……”


    “是意外?還是情到深處?”蘇錦程搶了他的話,見他沒辦法回答後又輕笑了聲,“薄總,我現在隻想回家。麻煩您讓開一下,好嗎?”


    薄書硯不想讓,但……他不敢。


    這就是後果。


    蘇錦程沒再看他一眼,轉身拉開包廂門,出去了。


    薄書硯步子虛浮地追出去,聲線硬沉不容拒絕,“傅深酒,我送你。”


    “謝謝薄總的好意。”她笑,“不過我不想我男朋友誤會,所以還是算了。”


    “你今天跟我出來,該誤會的都已經誤會了!”一聽到那個詞,薄書硯那股子陰騭的語調便瞬間回來了。


    蘇錦程步子一頓,沒有看他,隻是對著地麵莞爾一笑,嗓音也是幹澀到不行,“所以我不想錯上加錯。薄總,您留步吧。”


    說完,蘇錦程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薄書硯沒有再強迫她,隻是捏著車鑰匙跟在了她身後。


    見她攔了一輛出租車後,他也坐進黑色lincoln的駕駛座,在q市的雨幕裏緊隨她之後。


    ……


    出租車司機師傅頻頻看著後視鏡,眼看著那輛黑色lincoln再一次險些撞上自己的車,師傅終於忍不住了,通過後視鏡去看偏著頭靠在座椅上休息的蘇錦程。


    “我說小姑娘,後麵那車裏的是你什麽人?”師傅心有餘悸地又看了眼,“你欠人家債了,他這樣追?要不要我把車速提快點,我看你這小姑娘的長相也不像壞人。”


    蘇錦程疑惑地轉頭去看,看見那輛黑色lincoln時,她也是這時候才知道薄書硯追上來了。


    心頭的滋味不明,但她輕笑了聲,“師傅您別擔心,他興許是因為……無聊吧,不妨的。您就穩穩當當的開吧。”


    師傅為難地沉吟了下,這才說了實話,“小姑娘,我們開出租車混口飯吃不容易。這車子要是出點什麽問題,誤的可就是幾個人的工……”


    原來是這樣。


    蘇錦程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


    再加上,她突然想起四年前在雁城的一件舊事,最終還是決定下車。


    有時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不能連累師傅的出租車被撞。


    再者,到時候若論起賠償,倒又是一樁麻煩。


    蘇錦程下車的地方距離她所住的小公寓並不遠,步行大約10分鍾就可以到了。


    所以她沒有再另外攔車,也沒有理會不遠處的黑色lincoln,蘇錦程拿出包包裏的雨傘撐在頭頂,步履從容地往家的方向走。


    薄書硯眉目冷沉,唇角間或溢出一抹類似於自嘲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淡薄笑意。


    他一直跟在她身後,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蘇錦程自打下了出租車以後,就再沒有回頭看過黑色lincoln一眼,好似她對此漠不關心或早已忘了這回事。


    這種狀態一直維持到蘇錦程進入自家所在的小區,薄書硯的車因為無法通行而滯留在小區門口。


    他降下車窗玻璃,眼看著那個背影消失在小區深處,他才摸出一根煙,狠吸了幾口後才得以恢複成慣常的那副慵淡樣子。


    ……


    蘇錦程搭乘電梯到了27樓以後,率先調整了紛亂的思緒,這才敲了門。


    來開門的,是薄淵爵。


    現在已經臨近黑夜來臨,薄淵爵大抵是來的急,所以沒有將玄關的燈打開,光線很暗。


    “薄……大哥。”蘇錦程微訝,“你晚上不是有個很重要的商業聚會麽?怎麽還沒出發?”


    “正準備要走。”薄淵爵傾身去鞋櫃拿了蘇錦程的拖鞋,然後在她麵前蹲了下來,動作自然地去拿她的左腳。


    蘇錦程雖然早已習慣了薄淵爵的這行為,到底還是覺得有些別扭,微愣了愣後才稍稍抬起腳,任由薄淵爵替她脫掉鞋子。


    薄淵爵脫完蘇錦程的高跟鞋後,又將拖鞋套上她的腳,這才轉到右腳上,重複剛才的動作。


    “薄大哥。”眼看著薄淵爵將她的高跟鞋整齊地擺進鞋櫃,蘇錦程抑製不住內心的那股柔軟,低低地喚了他一聲。


    薄淵爵站起身,籠在暗影裏的一張臉上溢滿寵溺,“關門進來吧,外麵涼。”


    說這話的時候,薄淵爵打開鞋櫃上的儲物櫃,拿出了自己的公文包,“我今晚就不到你這兒來了,我應酬完了得回一趟老宅。”


    “恩。”蘇錦程連忙點頭。


    薄淵爵從英國回來幾天了,一直被她的瑣事給纏繞著不得分身,不然早該回老宅去看望家人的。現下他提起,她除了心生愧疚,當然全力支持。


    “有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薄淵爵已經穿好皮鞋,深濃眸光掩在雅達笑意之後。


    蘇錦程抿抿唇,抬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領帶,開口時聲音低低柔柔的,“你胃不好,要少喝酒。”


    薄淵爵輕歎了口氣,“應酬需要,有時候也是被逼無奈。”


    蘇錦程立時蹙了眉,“你看看你,我說點什麽,你總也不願意聽進去。我下次再也不說了。”


    她到現在還記得,兩年前在英國,薄淵爵飲酒過度導致胃出血的可怖場景。


    但她也清楚地知道應酬場上的規則,她這樣說,無非是出於一種本能地關心。


    薄淵爵見她這樣子,低低地笑起來的時候,憐愛地將她壓進懷中,深情地在她發頂印了一吻。


    “好好好,以後都聽我們程程的,好不好?”故作無奈地妻管嚴調調。


    兩個人站在玄關處的黑暗裏,你一句我一句、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會兒話。


    最後,蘇錦程將他往外推,“快走,不然要遲到了。”


    薄淵爵高昂的身軀哪裏是蘇錦程能推動的,他側首朝蘇錦程笑了笑,抬手摁開了玄關處的燈,想要仔細地看一眼蘇錦程再出門。


    蘇錦程被陡然的燈光閃了眼睛,條件發射地別過臉眯上了眼睛。


    等她適應了光線再轉眸去看薄淵爵的時候,薄淵爵臉上的笑意已經悉數斂盡,沉眉凝著她。


    蘇錦程隱約知道有什麽不對,一時察覺不到,但因為心虛,身體上已經做出動作:她錯開他的視線,微微偏過了臉。


    下頜就是在那時候被薄淵爵的長指捏住的。


    “程程。”


    蘇錦程可以從他的嗓音中聽出壓抑的怒氣。


    “薄大哥。”蘇錦程抬手覆在他捏在自己下頜上的大掌上,輕按了按,“時間不早了,你快去吧。”


    聞言,薄淵爵的五指不可控地用了力,等他意識到後又強迫自己鬆了力道。


    “程程,你還要瞞我。”他啞聲,用的是陳述句。


    蘇錦程一時分不清他到底在說什麽,但當她習慣性地去咬唇的時候,唇瓣兒上那生硬的疼痛傳到感官裏,她才恍然明了。


    但這件事情,她該怎麽跟薄淵爵說?


    幹脆沉默。


    “是他,對不對?”薄淵爵欺身過來,俯首來看蘇錦程的眼睛,大拇指小心翼翼地在蘇錦程紅腫殘破的唇瓣兒上摩挲,“是他欺負了你?”


    蘇錦程躲閃不開,幹脆直麵他,“薄大哥,我沒……”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薄淵爵驀地將公文包扔進屋子,長身猛然轉過,闊步朝電梯井口去了。


    如果他沒有砸掉公文包,蘇錦程還能騙自己他是負起去參加應酬了。


    看了眼地上散落一地的文件,來不及多想,轉身就要跑出去。


    “出什麽事了?”蘇玄野是被薄淵爵剛才砸公文包的響聲驚動,從房間裏出來的。


    蘇錦程來不及跟他解釋,隻交待蘇玄野要好好照顧薄景梵,便穿著拖鞋跟了出去。


    然而就這一小會兒的耽擱,薄淵爵已經下樓了。


    最快的電梯,還停在5樓。


    蘇錦程有些急躁地抓了抓頭發。


    蘇玄野卻已經滑著輪椅跟了出來,狹長地眸子一瞬不瞬地冷凝著蘇錦程,年輕卻又冷沉的聲音響在空寂的走廊裏。


    “蘇錦程,我一再強調,大多數時候你該安靜地做個女人。既然他們要爭要搶,就讓他們自己私下裏去解決。你沒必要跟著摻和。”


    話是這麽說,蘇玄野卻將蘇錦程的一雙平底單鞋扔在了她麵前。


    “……”蘇錦程愣了愣。


    聽蘇玄野這話,蘇玄野倒像是什麽都知道似的。


    不過她現下也沒心思細究,一雙眼睛隻盯著電梯的樓層數,因為心裏著急,全身的血管都似乎在跳躍。


    她快速地換上平底單鞋,然後將拖鞋放在蘇玄野腳邊的輪椅上,這才挪開點心思和他說話。


    “小野,梵梵一個人在家,你先回去好嗎?”頓了下,蘇錦程又看了眼已經到達26樓的電梯,補充,“我這麽大的人,我有我的分寸,你不要太過擔心。”


    蘇玄野深看了她一眼,將一把雨傘丟給她之後,才淡聲道,“那自然是最好。”


    言罷,蘇玄野滑了輪椅,往回去了。


    電梯門恰時打開,蘇錦程看了眼蘇玄野消失在轉角處的背影,握著雨傘進了電梯。


    ……


    蘇錦程找到小區大門口的時候,雨幕中已經圍了不少人。


    濃鬱的不安。


    蘇錦程快步上前,撥開人群,就看見了那兩個身姿過於挺長的男人,在雨中對峙。


    他們相麵站著,中間隔了十來步的距離,就那麽在雨幕中盯著對方,一言不發。


    同樣地白色襯衫,同樣地黑色西褲,同樣地被泥水髒汙了的昂貴皮鞋,同樣地……冠絕眾生的容顏。


    薄書硯背對著蘇錦程,她看不見他的神情。


    她隻看見對麵那被雨水淋透了的薄淵爵,清逸雅絕的麵龐上,依舊是噙著雅達溫淡的笑意,微勾的薄唇也不過是慣常的狀態。


    情況,似乎並沒有蘇錦程想象的那麽糟。


    隻是,雨勢漸大了。


    “程程。”薄淵爵發現了人群中的她,朝她伸出了手。


    薄書硯聽到這個名字,也在同一時間回轉過頭來看她。


    但蘇錦程的視線凝在薄淵爵身上,並沒有要看他的意思。


    將手中的雨傘握了又握,蘇錦程勉強扯出一抹笑意,在撐開傘的同時朝薄淵爵走去。


    但她沒有將手遞給他,隻是雙手舉著傘撐在他頭頂。


    薄書硯垂在身側的拳,捏得手背的青筋都凸起。


    眼前的畫麵,將他本就幽暗的一雙瞳眸紮得驟然縮起,轉瞬之間猶如被潑了墨,再沒有光亮。


    盡管薄書硯那般不動聲色,薄淵爵還是捕捉到了他的變化。


    他雅達地笑了笑,落空的那隻手順勢就摟住了蘇錦程纖細的腰支,將她往自己懷裏帶了帶。


    蘇錦程身子一僵,視線幾欲不自控地偏轉,但她忍住了,隻垂眸看著地麵。


    “程程,你專程下來,就是為了給我送傘?”薄淵爵把自己的音量把控得恰到好處,盡顯柔情蜜意、又剛好足夠某人聽到。


    蘇錦程默了下,抬眸看他,笑著點了點頭,“淋雨對身體不好,你工作又忙,若是生病了會很難受。”


    薄淵爵深看了蘇錦程一眼後又將她摟緊了些,然後視線就落在了薄書硯的臉上。


    薄書硯的神情陰鷙到要吞他骨血,但他還在做最後的隱忍。


    薄淵爵的眼睛眯了下,然後旁若無人地捏住她的下頜,將自己唇朝蘇錦程的唇下壓而去。


    蘇錦程的脊背毫不自知地僵直,正混沌間,一道頎長的影子驀地在眼前晃過,緊接著,薄淵爵原本環在她腰上的手急速地鬆開,他整個人也驀地往後踉蹌了幾步。


    圍觀的人群中發出幾聲驚呼,有人說,“打起來了!”


    也有年輕不知世事的年輕女孩子在犯花癡,“天哪!他打人的姿勢和表情好野好帥!”


    蘇錦程握著雨傘,木然地轉過身。


    她的一雙清瞳裏分分明明的印著那兩道激烈糾纏在雨裏的挺長身影,可她腦海裏一片空白,麵上也毫無表情。


    她竟有點分不清,這一幕,到底跟她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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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更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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