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來襲,寂涼的清月透過葉隙斑駁的落在墨彧軒的身上。


    “將這裏收拾了。”墨彧軒低聲吩咐,麵色蒼白不正常,一襲白衣不染纖塵,身後有兩名了無生息的男子倒在血泊之中,他未去看一眼,大步走出墨浩褚的寢殿。


    奕風揮手,藏在暗中的隱衛攛掇而出,扛起兩名男子飛離此地。


    “爺。”奕風跟在墨彧軒身後,見他身影虛晃,腳步有些無力,忙上前扶住他,“屬下扶您回宮。”


    墨彧軒搖頭,聲音有些弱,“扶我去小青衣那,爺想去看看她。”


    “爺。”奕風擔憂地看著他,“您更應該回宮服藥。”


    墨彧軒斜睨著他,眸內冷意幽幽,奕風摸著鼻子識趣的消音,隻希望青總管能對得起爺的這份心。


    絡青衣遙望著夜空,繁星幾點,璀璨斑斕。她輕歎一聲,轉眼過了大半年,她沒能逃出宮,苦笑的扯起嘴角,隻怕她是出不去了。


    “墨彧軒,你怎麽來了?”她訝異出聲,轉身之際猛不防的被人抱在懷裏,淡雅的幽蘭香讓她不必回頭便知來者是誰。


    “爺想來就來,不需要原因。”墨彧軒放開她,聲線輕挑,牽著她的手向裏走去。


    絡青衣被他牽在身後,凝眸的盯著他的背影,狐疑發問:“你怎麽氣息怎麽變弱了?”


    “有嗎?”墨彧軒回過頭揚眉一笑,“小青衣是狗鼻子,聞的這麽靈?”


    “你才是狗鼻子!”絡青衣咋舌,愈發這混蛋不對勁,燭光雖暗,卻也照的清他麵色瑩白如玉,幾近透明,看著便知虛弱。


    “爺,你這是掉麵粉缸裏了?臉色怎麽這麽白?”絡青衣鬆開他的手,仔細的瞅著他,是個人就能感覺到墨彧軒的不正常,她也不例外。


    “想小青衣想的。”墨彧軒勾唇一笑,將這個小女人抱進懷裏,在她置疑的目光中娓娓道來,“爺解決了襲擊皇兄與夏侯月的兩名刺客,二對一,又是拖延戰,爺想快點來見你,不妨被他們打傷了。”


    “傷哪了?快給我看看。”絡青衣將他推開,急忙上下打量著,神色焦急。


    墨彧軒眸光輕閃,那兩人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這話不過是他編出來想博取小青衣同情的,此時看來效果還不錯!


    “小青衣給揉揉,估摸就不疼了。”


    “揉哪啊?”絡青衣著急的看著他,以一人之力殺了八段與九段玄技的兩人,他應該傷的不輕吧……


    “胸口。”墨彧軒拿著她的手按在心口上,眉頭一皺,輕微的悶哼一聲,“就是這。”


    絡青衣信以為真,小手在他心口上胡亂揉著,邊揉邊問道:“怎麽個疼法?”


    墨彧軒麵色似乎更白了,隻是好像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像是有一股火在燃燒。”


    絡青衣沒反應過來,兩手一扯,將他的衣襟扒開,露出堅實的胸膛,指尖在上麵點著:“是不是這?”


    “是。”墨彧軒紫眸內含笑,絲毫不介意小青衣扒了他衣服,他還巴不得全扒光呢!


    絡青衣眉頭輕皺,眸光清澈,盯著他凝脂如玉的肌膚,小手在上麵摸了摸,就像是一匹光滑的錦緞反複流連,令人愛不釋手。


    絡青衣撇著嘴角收回手,餘光突然瞥見他帶有興味與戲謔的目光,小手又放了上去,再次問道:“是這對吧?”


    “嗯!”墨彧軒收斂了笑意,虛弱地應了一聲。


    很好!絡青衣緩緩勾起嘴角,墨小賤,我讓你逗我玩!


    “你去床上躺著,我給你好好揉揉。”絡青衣推著他走進內室,見墨彧軒聽話的躺下,自己則去一旁拉開抽屜,從一個布帛包內抽出幾根銀針,不就是一股火嘛?得用銀針壓製,一根還不管用,要多來幾根!


    墨彧軒美滋滋的躺在床上,想著今晚來的值了,小青衣的手摸上他心口時,那股火燃燒的更加炙烈,真恨不得此時能把小青衣變成他的女人,真是恨不得!


    絡青衣兩手背後捏著銀針走過來,笑眯眯的看著他,“爺,你先把眼睛閉上。疼就吱聲,我怕揉的狠了。”


    “好!”墨彧軒沒作多想,聽話的閉上眼睛,隻以為她是害羞,才會讓自己閉上眼睛。


    “嘶——”


    墨彧軒倒吸了涼氣,心口處開始發麻,沒有預想的小手作亂,隻有……


    他睜開紫眸,便看見絡青衣神色極為認真的捏著一根針紮在他心口處下移三公分,轉眼間又紮了一根,他剛開口,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驚訝的張了張嘴。


    絡青衣看著他訝異的神色,諂媚一笑,“我怕爺叫的太狠了,直接封了你的啞穴,這滋味如何啊?”


    墨彧軒苦笑著,原來是小青衣發現了他在戲弄她,他想要起身,卻發現連手指都不能動了,眼見著小青衣就要下第三根針了。


    “忘了告訴你,第二針封了你的周身大穴,乖乖的不要動哦!”絡青衣對著他眨了眨眼睛,“這一針嘛,封的是你的經脈,小青衣怕你運功將穴道衝開,隻能這麽做,怎樣?爺您現在舒服些了麽?”


    墨彧軒終於體會到磨牙的滋味,這個狠心的小女人,等他恢複的,看他不狠狠的折磨她一番!


    “也沒封太久,也就四五個時辰,正好是你上朝的時間哦!”絡青衣拍拍手心,掐著小腰俯身看著他,看她多體貼,連他上朝的時候都算好了。


    “你說我讓你欺壓了這麽久,我要先從哪下手好呢?”絡青衣正在思考著這個問題,小樣兒,還騙她受傷,害她瞎擔心,不給他點苦頭嚐嚐還真以為她好欺負的很!


    墨彧軒對她勾勾嘴角,眸內流動著淺淺的光亮,似乎在求著她替他解開。


    絡青衣搖頭,眸光掃著他全身,“求我也不好使,你要知道我是好不容易逮著這個機會,說什麽也要抓住,不然可惜了。”


    絡青衣忽然轉身,走了幾步從抽屜裏拿出一把量尺,又走了回來將他的上衣扒光。


    墨彧軒眸內含著淺淡的笑意,就知道小青衣會心軟,你看,拿著尺子來給他量身做衣裳了。


    “爺,您別想太多。”可惜現實殘酷,輕易地擊碎他的幻想,絡青衣笑著開口,“我隻是想量量你家兄弟。”


    墨彧軒嘴角狠狠的抽著,這是一個女人能說出來的話嗎?他家小青衣果然膽大無畏!勉強一笑,他可卻從沒想過今日的局麵,什麽形象都遺失殆盡了!突然身下驀地一涼,墨彧軒如玉的俊顏上驟然失去了顏色,頹然閉上了眼睛,若是細心便不難發現此時他的耳根已然紅透,可惜絡青衣的心思全撲在下麵了,沒工夫去看他。


    絡青衣咽著口水,顫著手拿起手中的尺子,她開始打退堂鼓了,心裏想著要不就不量了吧,看看就好了,再量也沒什麽意義。雖然還給墨小賤留了條打底,可她那如炬的目光似乎已經把他看透了。


    絡青衣咂了咂嘴巴,收回手將尺子扔的老遠,看向一臉頹然的墨彧軒,眨著眼睛道:“兩厘米啊…”


    墨彧軒閉上的眼睛刹時睜開,紫眸內笑意盡散,抿著唇眸色深幽的看著她,那意思是你在敢說一遍試試!


    “爺還不讓人說實話了?怪不得你要開家醉璃苑,原來是有這潛質!”絡青衣慢悠悠的繼續說著,“以前就總覺得清流看你的目光不一般,說,你倆是不是有事?今天都給我老實交代!哦,對了!忘了你穴道被封不能說話,要不你就…”


    “爺就怎樣…”聲線極涼,似乎涼到骨子裏。


    “就別在想著在上了唄!”絡青衣說這話絲毫不覺得臉紅,揚起小臉絲毫沒意識到剛才是誰在說話。


    “嗬…”墨彧軒低低地笑著,小青衣這是不怕死呢!作為她的男人,他應該成全她!


    “小青衣量的準嗎?”墨彧軒輕輕說著,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緊了她,像是盯著獵物一般不讓她逃脫。


    絡青衣在想別的,便沒把心思放在他的話上,點頭道:“沒有誤差!”


    “沒有…誤差?”墨彧軒笑著接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是啊!”絡青衣哼著低頭,突然呀了一聲,指著他道:“你…你…你怎麽能…能說話了?”


    墨彧軒挑眉,“可能是你這針紮的不夠深,要不你在紮一下試試?”


    “那我試試。”絡青衣點頭,顫著手就要靠近他的胸膛,手還未靠近,忽地躥了起來,就要往外跑。


    她是傻嗎,還去試?明顯是連這針也壓製不住他體內的玄術,被逼了出來,此時不跑難不成等死嗎?


    墨彧軒哪容裏得她跑路,猛然起身伸手將她一拽,動作瀟灑伶俐,絡青衣一個咕嚕被拽到床上,被墨彧軒壓住,並順手拔下身上的三根銀針回敬給她,自此,絡青衣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長夜漫漫。


    “爺…”絡青泫然欲泣的看著他,“您怎麽沒連我的啞穴也一起封上啊?”


    “因為…”墨彧軒笑吟吟的看著她,俯下身在她耳畔輕聲開口:“爺想聽到小青衣的求饒聲。”


    絡青衣皺著小臉,委屈的看著他,墨小賤怎麽這麽混蛋啊!她嗚咽著,“您還是封上吧。”


    “想的美!”墨彧軒勾唇邪氣一笑,低頭吻著她的唇瓣。


    墨彧軒掃著她胸前綁著的束帶,輕挑笑道:“小青衣以後還是不要在綁了,在綁就沒了。”


    絡青衣臉色唰的紅了起來,惡狠狠地開口:“混蛋!你還真是會以牙還牙啊!”


    墨彧軒輕笑,“不過也能將就些,總比沒有的好,總歸是爺的小青衣,沒那麽嫌棄。”


    絡青衣俊秀的小臉又黑又紅,雙眸噴火似得怒瞪著他,墨小賤簡直是臭不要臉!


    “爺記得小青衣方才說了什麽,嗯?”墨彧軒紫眸內笑意清冷,深深的望進她眼底。


    絡青衣一窘,偏過頭,將臉埋進枕頭內,打死不承認,聲音沙啞:“你聽錯了!”


    “是嗎?”墨彧軒抓著她的手,不緊不慢地說著:“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再說你真的見了嗎?”


    “爺,我這條胳膊有傷。”絡青衣可憐兮兮的看著他,爺,小青衣再次求放過……


    “那換另一邊。”墨彧軒輕鬆的解決了這個問題,對她無限風華一笑,“別裝了,這次,爺是不會放過你的!”


    絡青衣苦著小臉,撇著小嘴,啞聲道:“你就不怕我以後會落下心理陰影,見到你會躲嗎?”


    “你敢躲個試試!”墨彧軒睨了她一眼,聲線頗冷,在她頰邊落下一吻,抓著她的另一隻手。


    絡青衣咬牙,自己挖坑自己跳,古往今來自食其果第一人非她絡青衣莫屬!她這叫做活該吧?


    “爺,你等等…”絡青衣突然製止,見墨彧軒對她挑眉,咳了一聲,道:“是不是有人敲門?”


    “沒有!”墨彧軒回答的幹脆,就是有也沒有。


    “有!”絡青衣肯定地開口。


    “是你聽錯了!”


    “門外的…”絡青衣剛要揚聲喊著,卻聽這混蛋閑閑地聲線傳來,“要不要爺幫你將人引進來,讓他欣賞你我…”


    還是不要了…絡青衣臉紅的徹底,聲音硬生生卡在那,進退維穀。


    “我們繼續!”


    絡青衣紅著臉看著他,咬著牙,心一橫,揚聲喊道:“別敲了,進來吧!”


    話落,門外的人果然推門而入,墨彧軒想不到他這個女人果然是膽子大!心裏又氣又怒,卻也沒辦法隻能停了手,扯過身旁的涼被將她連頭蓋住,手掌一揮,一抹紫光卷成一股狂風將那人吹了出去,門隨之而關上。


    絡青衣被他蒙在被子裏,隻能聽見門外傳來了一聲慘叫,那聲音聽著熟悉,似乎是南常。


    就在絡青衣想著他有沒有看到什麽的時候,臉色極其不好的男人涼涼開口:“小青衣,爺看你是皮癢了!”


    絡青衣眼皮一跳,在被子悶悶的聲音傳來,“爺,估摸是南常有事稟告,您就這麽給他打出去了?”


    “不打出去難不成還讓他觀摩?”墨彧軒恨恨的將被子掀開,眸底火氣難掩,還是替她將衣服穿戴整理好,解了她的穴道。


    絡青衣伸了伸懶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側頭笑道:“爺真有風度!”


    雖聽著這表揚的話,可墨彧軒的臉色極其不好,他一聲不吭的將衣服穿上,瞥了她一眼,身影一閃,轉瞬間便出了房間。


    絡青衣麵色一黑,敢情這混蛋又跟她置氣了!真是小孩子脾氣,總要讓人哄著!


    絡青衣哼了一聲,下地打開房門,見南常一臉痛苦的躺在地上,訕訕地走上前,“常公公這是怎麽了?本總管還等著你進來,這一轉眼的功夫你人就不見了,快起來,這地上多涼啊!”


    南常哎呦一聲,揉著腰,一瘸一拐的從地上爬起,“奴才也是好奇,這怎麽剛開門就飛出來了。”


    “莫不是你撞到哪裏,所以被彈飛出去了?”絡青衣假意做著猜測,將他扶起。


    南常連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奴才這次來,是來替皇上傳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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