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帝說完之後,群臣一陣嘩然,隻有一早得到信的能夠淡然一些。


    雖說皇上賜婚是常有的事,對於大臣們也都是殊榮,可人家剛娶了妻就讓休掉,這種情況雖說不是沒有,卻也不多見。


    而其中最為高興的莫過於沈夫人,她謀劃不成的,終於被皇上金口一開,塵埃落定了。


    而沈相完全是看不出心中所想,到了這時候他也隻能向皇上謝恩。


    還拿著一隻雞腿啃的莫嫣然心中卻是早有準備。


    從天佑帝派來的太監一定要自己入宮,到畫舫上那些小姐們的議論,都讓她心生警覺,而如今她終於得償所願地被休出沈府了。


    可為何這美味的雞腿都難以入口了?


    茫然地看著席間眾人的表情,有震驚、有喜悅、有怒氣……


    長平郡主麵色有些古怪,說是高興吧,卻是淡淡的……淡淡的有些無奈。


    杜雨雁則是幸災樂禍地朝她揚著眉,一個女人就這樣因皇上的一道旨意被休了……其實還是蠻悲劇的。


    莫嫣然依舊是一副呆呆的笑,可心中卻有些難受,從此之後她和沈辰就再無瓜葛了吧?


    想到還在殿外候著的沈辰,不知他得知這道旨意時會是如何反應,是歡喜終於可以和青梅竹馬的長平郡主長相廝守,還是會因自己要離去而難過?


    不管如何,聖旨已經頒下,相府若不想因抗旨滿門抄斬莫嫣然就隻能被休。


    在一片喜氣之中,誰又會想到一個女人的命運就這樣被決定了。


    莫嫣然失笑,她這是怎麽了?不是還想著離開嘛,像沈相府這麽深的水早些離開多好啊。


    自己有錢有地的,將來還怕活不下去嗎?遠離是非才是明哲保身。


    正忽悲忽喜著,就聽太後緩緩開口:“哀家與莫氏很有些眼緣,雖說不合規矩,卻也不能虧待了她,就封個郡主吧。”


    皇上連稱要得,就有太監尖聲喊道:“莫氏還不上前叩謝太後恩典。”


    莫嫣然被幾名宮女扯著到了太後麵前,施禮、謝恩,被封為長樂郡主,並賜府邸一座。


    莫嫣然的臉上還要裝出一副茫茫然,不過她心知,這回是玩大了,若是被揭穿那就是欺君之罪,這和得罪相府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到時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皇上的追殺,除非她能逃到外國去。


    莫嫣然開始頭疼,難道她到這裏的命運就一直是要在逃……逃……再逃……之中度過?有安逸的生活,誰願意顛沛流離啊。


    雖有聖旨休妻,莫嫣然的嫁妝自是要帶走,而沈府還欠莫嫣然一張休書,這趟沈府還是要回。


    當壽宴散去,眾人出了承德殿,很多人都圍著沈相和武城王賀喜。


    一邊是相府,一邊是王府,天佑帝夠下旨讓兩家結成親家,很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


    也不知這皇上是怎麽想的。畢竟一個位高權重,一個皇室血脈,結成親家對皇上的江山未必沒有威脅。


    殿外等候的下人們也早得知皇上在壽筵上下旨要沈辰休妻,沈辰恨不得闖進去親自向天佑帝抗旨。


    可他無法解釋為何不在濟寧寺而出現在皇宮,那位皇上的心眼一向很小,隻這一條就夠相府被抄個幾十次。


    沈辰除了忍,還是忍,終於忍到壽宴散席。


    遠遠見有人從承德殿出來,沈辰便靠在路旁等候。


    終於見到莫嫣然小小的身影由打裏麵走出來,便想著上去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還有……就是奉旨娶了長平郡主,也不會和她如何如何。


    可腳步硬生生止住,耳邊是長平郡主低低的警告,“沈辰,你此時若是過去,我們就都完了,包括王府和你們沈家,幾百口人,不會留下一個活人。”


    沈辰轉身,看著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長平郡主,他竟心慌意亂到被人近身都沒發覺,真是大意了。


    朝長平郡主冷笑:“一切都按你的謀劃進行了,你得意了?”


    長平郡主苦笑,“你怎麽會這麽認為?這不過是權宜之計,你明知你我若不成親,如何打消皇上的疑慮?被他猜忌了十多年,你的日子不是同樣不好過,我們這樣……”


    “那你就能拆散我和她?”沈辰惡狠狠地打斷長平郡主,“離我遠點,爺看你惡心!”


    長平郡主的臉色一變,即使是厚厚的妝粉也遮蓋不住的蒼白,最後還是慘笑,“我知道,你從來就是看不起我的,若有可能,你當我願意這樣?好吧,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就不連累沈二爺了,我這就去同皇上請罪,不會連累你及你的沈家。”


    說著,長平郡主挺著僵直的背,邁著沉甸甸的步伐決絕離去。


    沈辰也是氣昏了頭才會說出那些,當看到長平郡主這般模樣,也知自己說的過了,想到兩人兒時相伴玩耍的一幕幕,心便有些軟了。


    歎口氣,一把將長平郡主扯回來,“算了,你若真去了隻有死路一條,嫣然那裏……我再想辦法就是。”


    “嫣然?她叫嫣然嗎?”長平郡主展顏笑問,“很好聽的名字……和她很配。”


    沈辰把臉一沉,“爺家娘子的閨名也是你能亂叫的?以後叫嫂子。”


    長平郡主摸摸鼻子,倒也是習慣了沈辰變化莫測的脾氣,沒放在心上,朝沈辰小意道:“既然這裏已然無事,我們回府吧,你總不能這個樣子回相府是吧?”


    沈辰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也隻能這樣了。


    誰知兩人剛走出不遠,就看到迎麵走來的宮女及她身後一臉焦色的順水。


    長平郡主見沈辰想要詢問又因形象不便開口,便主動攔住二人,向順水問道:“你怎麽在這裏?你家少奶奶呢?”


    順水正急的想哭,聽有人問正覺得親切,一看長平郡主的臉,馬上把臉一沉,“郡主叫錯人了吧?剛剛皇上不是下了旨?我家小姐已不是什麽少奶奶,還有,我家小姐怎樣也不勞郡主掛心。”


    沈辰早知順水的脾性,那是怒極了連自己都敢罵的,如果不是掛心莫嫣然,他早就在旁鼓掌大笑了。


    可見到順水又找不到莫嫣然,他心中著急,哪還有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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