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梁允澤得到消息從城外趕回來,偲偲還在產房裏掙紮,意外的在門前看到皇帝,兩人皆愣住了。睍蓴璩曉


    “產婆說偲偲生過兩胎,產婦不會有太大的危險,隻是孩子早產,不曉得生出來的孩子能不能活下去。”倒是皇帝先開口,又指一指侍立在台階下的地方官員,“情非得已,我讓他們把最好的大夫都找來了,還有我隨行的太醫。”


    梁允澤終是微微抱拳躬身:“多謝皇上。”


    “聽見你這樣喊朕,還真是很新鮮。”皇帝欣然一笑,再見鶴鶴本來躲在他父親身邊,才又感歎,“朕這個皇叔當得極糟糕,連自己的侄女都認不得,明明那些年……”


    鶴鶴卻看也不看皇帝一眼,隻怯怯地看著父親:“娘會沒事嗎?我好擔心。腙”


    “放心吧。”梁允澤自己也不確定,卻不得不安撫女兒,又問她,“弟弟呢?”


    “雲兒在屋裏,我讓嬤嬤們看著她了。”鶴鶴說完,目光緩緩轉到皇帝的身上,稍稍鞠了一躬,卻什麽也沒說。


    皇帝麵上似淡然地看著這一切,心底的酸澀卻隻有自己知道,當年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娃娃,成天攛掇她母親與自己結為夫妻,如今卻這麽冷漠地對待自己,說到底自己種下的惡果,終歸是自己來嚐吒。


    “西琳在裏麵,她會照顧好偲偲的。”


    “多謝皇後。”梁允澤言謝,卻沒有再多的話,隻聽到屋裏的嘈雜,上一次雲兒出生他就感慨偲偲的辛苦,生怕偲偲有什麽閃失,可偲偲卻喜歡孩子,想要讓自己子孫滿堂,他拗不過。


    “女人生孩子,都是把命豁出去的,男人自命不凡,卻不知世世代代的繁衍,都是女人在付出血汗。”皇帝看一眼梁允澤,“皇叔和嬸嬸膝下隻有你一個兒子,卻要你們分居兩地,讓你不能盡孝,讓他們不能享受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是朕的錯。”


    梁允澤一怔,眼前的人他竟覺得如此陌生,仿佛讓他看見了先帝的影子。


    便是此時,屋內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將人拉回現實,兩個男人臉上同時露出欣喜,但見一個小丫頭跑出來樂滋滋地說:“夫人生了,是個女孩兒。”


    產房內,嬰兒響亮的哭聲將偲偲從劇痛的昏厥中喚醒,她努力睜開眼睛,渾身的疲憊和痛楚夾雜著身心的輕鬆讓她感覺到真實,再清醒一些,便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思符,你生了個女兒,大夫說雖然時間早了些孩子個兒也小,但就這哭聲那麽響,可見身體是長齊全了。你看!”霍西琳抱著紅彤彤的繈褓湊近蘇醒的偲偲,壓下被褥露出粉嫩的小臉蛋,孩子已經哭累了睡了,雖然閉著眼睛,可鼻子嘴巴卻和當年鶴鶴出生時一模一樣。


    “等她醒了就喂奶,你若還不通奶水,奶娘也準備好了。”霍西琳仿佛抱著自己的孩子般愛憐不已,又勸偲偲躺下休息,她把孩子放回搖籃裏,又看了好一會兒才折回來。


    “謝謝你……”偲偲沒想到有一天,會讓霍西琳幫自己接生孩子,一切發生得太突然,而這個世界究竟還有多少不可預知的事等待發生。


    “剛才把孩子抱給她爹看過了,現在他們男人說話去了,鶴鶴去照顧雲兒吃飯,一會兒就過來。”霍西琳淡淡笑著,一如她第一次出現在京城出現在皇室麵前那般溫柔嫻靜,“你這個家真是打理的好,要什麽就有什麽,雖然你突然生孩子,可一切都井然有序沒有誰慌亂,難怪皇上當年會對你一見鍾情。”


    話到底是扯到當年了,偲偲沒有說話,隻默默地聽她繼續。


    “那時候我們都太年輕,你的處境不好,我的處境又何嚐好,莫說皇上登基後看到更大的世界才想明白當年的糊塗,我亦不是在經曆了種種之後,才驚覺當年的愚蠢嗎?你呢?思符,這些年你也放下了嗎?”


    皇後很久沒這樣與人說話了,在婆婆麵前她謹慎穩妥,在妃嬪麵前她高貴嚴肅,麵對宗親大臣則母儀之範,就是與丈夫單獨相處,也端的君臣之別。此刻對偲偲,卻宛如摯友談心,毫無防備與掩飾,一字字一句句吐露的,都是心底最想說的話。


    “沒有什麽放下不放下的,我隻希望我的男人孩子還有父母能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偲偲很平靜,亦很直接,“不知道皇上和你來山城是不是為了找我們,也不知道找我們要為了什麽,如果要論當年的欺君之罪,那我們也無話可說,隻有認命。如果皇上不追究,但卻希望我們回到京城,我不曉得允澤他會怎麽回答皇帝,我這裏可以先給娘娘一個答案,我不會走的,我的孩子我的家,都在這裏。”


    這個答案霍西琳並不驚訝,她早料到了偲偲會拒絕,但事情不到最後一步,為了她的皇帝為了朝廷,她也要努力爭取,“你有沒有為梁允澤想過呢?讓他這個胸懷天下文武雙全的男人蝸居在山城裏做一個教書先生,他的人生眼下隻為你和孩子而活,你們可曾想過他的人生,能不能為他的人生也犧牲些呢?”


    霍西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甚至握起了偲偲的手,“過去的事就讓他們都過去吧,皇上需要你的丈夫,天下百姓也需要他,這個國家不是皇上一個人的,你的丈夫他骨子裏流著皇室的血脈,他不能逃避啊。”


    “皇後娘娘。”偲偲抽回自己的手,沒有任何激烈的表情,依舊平靜地回答她,“如果梁允澤要回去,我不會阻攔他,但我的孩子不願意離開這裏,作為一個母親,我曾經讓鶴鶴幾次三番陷入險境受到傷害,我答應她不會離開這裏,我不能反悔。”


    “我明白了。”霍西琳輕輕一歎,卻微笑以對,“我可以反駁你作為一個妻子該如何如何,卻永遠無法來指摘你作為一個母親的資格,我們都一樣,為了孩子什麽都可以付出。”


    偲偲淡淡一笑,她本就很疲倦,便懶得再多說什麽,不久家裏下人送來湯藥,而鶴鶴也折回來照顧母親,她對霍西琳一直冷冷的淡淡的,甚至沒有正眼看過她。


    再後來,梁允澤回來,恭敬地對霍西琳說:“官府重新準備了住處,皇上已經在門前了,請皇後娘娘移駕。”


    霍西琳頷首答應,又看一眼偲偲,隻道:“你好生休息,那些事就先擱下吧。”


    “不送。”偲偲倒沒太周全的禮數,微微一欠身就將目光移開。


    梁允澤將皇後送到門前就折回了,此時偲偲卻已抱了孩子喂奶,這小小的不足月的人兒卻比鶴鶴和雲兒當年都能吃,頑強的生命力讓偲偲感慨不已。


    “我去看看雲兒。”鶴鶴很識趣,覺得父母該有什麽話要說,又看了眼小妹妹後,便離開了。


    小丫頭足足吃了小半個時辰才迷迷糊糊睡過去,偲偲安頓好孩子,自己又要進湯,一番折騰下來,已是十分疲憊。


    “辛苦你了。”梁允澤很心疼,為偲偲掖好被子,一邊說,“我不想再讓你生孩子了,今天的事就太嚇人了,我還不在你身邊,怪我不好,明知道這些日子你就要生了,我卻往外跑。”


    “傻瓜,誰知道會有這樣的事,何況不是有驚無險嗎?恐怕是這丫頭等不及了要來到這個世界呢。”偲偲笑得很幸福,拉著丈夫的手遲遲不鬆開,“大夫說我身體很好,將來有則有,沒有也不強求,行不行?”


    “我聽你的。”梁允澤言罷吻了偲偲,又把搖籃輕輕挪進一些,看看妻子又看看小女兒,“鶴鶴那會兒也是這個模樣嗎?”


    “是啊,雲兒像我,兩個丫頭都像你,這孩子跟鶴鶴剛出生時幾乎一模一樣,就是個兒小些。”偲偲欣然,一看孩子就怎麽也看不夠,“不過就她這麽能吃,必然也長得快。”


    “本來明天嶽父他們要過來,可如今這樣未免節外生枝,我還是希望他們暫時別出現。”梁允澤凝視著孩子,“如今他已是君,再沒有皇叔可以保護你我,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偲偲握緊了丈夫的手,這一刻她必然要與他共進退,“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們在這裏?”


    “他說知道我們必然沒有死,但不曾打探我們在何處,直到今年他希望我能回去,才查到了這裏。”梁允澤苦笑,“不瞞你說,這些年我們看似過得很快活,其實我心裏一直有這個隱患,特別是皇叔竟然那麽快就駕崩,當時消息傳來,我心裏就擔心梁允泓會趕盡殺絕。但一年一年過下來,沒想到再見麵,他卻如此低姿態地希望我能回去,重新為了國家和百姓站上朝堂。”


    “我和你一樣,也總擔心有一天他會找來,這些年我心裏也有這個隱憂。”偲偲苦澀地笑著,“我們都辛苦了,但將來再也不必擔心,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不止是我們,嶽父又何嚐不擔心,甚至是鶴鶴,誰又知道這孩子心裏存了多少事。”梁允澤長長地一歎,卻又如釋重負,“他來了,未嚐不是件好事。”


    “允澤,我想聽一句實話。”偲偲認真地看著他,把自己的手貼在他的左胸,“你想回去嗎?”


    梁允澤不假思索,“我不知道。”


    “不知道?”偲偲的心微微一顫,“所以說不知道,代表著你多少還是想回去的?可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不可以?”


    梁允澤搖頭,“我不曉得怎麽對你解釋,我希望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複,可是我……”


    “我不會走。”偲偲卻立刻給予堅定的答案,“隻要鶴鶴不想離開這裏,我就不會走。可我不會攔著你,我們不走不代表一定要束縛你,如果你胸懷天下,大可以去實現你的理想,我們安居在這山城裏,總有等你回來的時候。你不會失去我們,我們也不會失去你,隻是相見少了,我絕不怪你!”


    “偲偲!”梁允澤對於妻子不願走的答案不意外,卻沒想到她之後還會說那些話,可是他怎麽可能拋下妻子和孩子,怎麽可能為了朝廷把他們留在這山城裏。


    “同樣的話,我今天也對皇後說了,她顯然是受命於皇帝來勸說我,我已經回絕她了。”偲偲的目光沒有絲毫的動搖,“皇後說你為了我和孩子委屈自己的人生,她問我為什麽不能為了你的人生付出些,她說得沒錯,我沒有理由自私地把你圈在這小山城裏。如果你要走,我絕不阻攔也不抱怨,我會好好照顧孩子,等你來看我們等你回來。”


    “偲偲別說了。”梁允澤心痛不已,一切都太突然,他們都需要冷靜。


    小嬰兒似乎意識到父母間的不愉快,突然放聲啼哭,外頭的侍女奶娘趕緊進來伺候,偲偲和梁允澤也不再方便說話,偲偲要坐月子,梁允澤不能與她同寢,最終被趕去了書房。


    今天家裏來了很多人,不大的山城平時見不到幾個做官的,可今日連臨近城鎮的官員都趕來了,家裏的下人起先忙著偲偲生孩子的事,等她順利生產後,才開始回過味來今天的不正常。


    他們沒有人知道梁允澤一家的過去,從來都不曉得伺候了那麽久的人,竟然是皇家子弟。而最讓他們興奮和後怕的,是這輩子竟然有機會見到皇帝,晚上來給梁允澤送茶水的丫頭,也不再如平時那麽活潑,變得規規矩矩。


    夜裏時而能聽見嬰兒的哭聲,小生命好似努力地向所有人證明她頑強的生命力,梁允澤半夜聽見女兒的啼哭,才想起他們竟然還沒給孩子起名字。


    翌日一早,梁允澤按時出現在學堂,卻是對前來的學生宣布要休學幾天,他估摸著皇帝不可能在山城久留,這幾天他需要全身心對付不可預知的一切。


    偲偲對此沒有異議,兩人相見後也隻是討論孩子叫什麽名字好,雲兒做了哥哥無比興奮,一個勁地要拿自己的點心給妹妹吃,鶴鶴也比昨天有精神,隻因瞧見父母眼底偶爾浮起的無奈,才強迫自己振作精神,無論如何不能讓爹娘再多操心。


    孩子的名字最終定為梁嵐,三個孩子都沒有依照族譜排字輩,偲偲是希望這些隨意簡單的名字,能給予他們簡單平安的人生,她不希望貴重的字輩束縛他們,她不希望他們再卷入皇室的紛爭。


    而小女兒的名字,偲偲莫名地想要取一個山字,大概是想堅定留在山城的決心,又或者預見到了可能成為現實的未來,但這個字是她最心儀。


    而正如他們所料,帝後不可能長時間留在山城,況且他們花費了數天時間撇開正事四處玩樂,真正見到梁允澤夫妻,也差不多該踏上歸程。


    相比昨天霍西琳對偲偲說的話,皇帝和梁允澤這兩個男人說的則更多,從對於過去的懺悔,到現在的一切和未來的打算,皇帝幾乎全部對梁允澤傾吐,或許他也多少覺得梁允澤不會回歸朝廷,才把這些年不能對任何人說的話,說給這個以後也不會出現的人。又或許是他覺得隻有推心置腹,才能重新得到梁允澤的信任。


    這樣的事在旁人看來,梁允澤夫婦的拒絕是大大的不識抬舉,皇帝微服私訪紆尊降貴地來求你,曆朝曆代也鮮有這樣的事例,更何況你們當年背負欺君之罪逃離至此,本該是心虛的立場,本該誠惶誠恐才對。


    但皇帝卻對梁允澤說:“縱然當年你們逃離,雲霄包庇都犯下欺君之罪,可當時的君已不在,對於朕你們什麽錯也沒有。有的,也隻是朕當年的衝動和愚蠢。”


    這些話梁允澤悉數告訴了妻子,偲偲感慨之餘,仍舊強調自己的堅持,鶴鶴不想離開,她要在這裏一直陪著女兒。


    父母的這番對話,被立在門外的鶴鶴聽見,想起母親之前就對自己說過的話,她才明白爹娘為了這個家,各自都在努力地付出甚至犧牲。她想留在這裏,爹娘就無條件地留下,可父親的誌向怎麽辦?誰去幫他實現?難道真的要分居兩地?


    然這一日,帝後又一次來到家裏,鶴鶴是最先瞧見他們走進來的,卻不僅不去向父母稟告,更當著他們的麵跑開了。


    霍西琳笑歎:“臣妾記得先帝在時已經給了鶴鶴郡主名分,瞧她這天生麗質,真真是金枝玉葉的品格,到底是皇家的孩子。”


    皇帝卻苦笑:“可惜這孩子似乎恨透了我,也怪當年那麽多的事,朕多多少少也傷了孩子的心。”


    不多久梁允澤便得到消息迎接出來,照舊是皇帝與他說話,而霍西琳來見偲偲。皇後留了玉佩給小嵐兒,說嵐兒是她幫著接生過的唯一的孩子,總算有緣分,希望能留些念想。


    偲偲沒有拒絕,不提去留的事,隻問皇後的幾個孩子好不好。霍西琳亦笑談家常,說起後宮的事,也略略傾吐了幾句無奈。偲偲不予置評,或聽或簡單說些山城的趣事,和睦而平靜。


    一個曾經視另一個為眼中釘肉中刺,甚至一步步把人逼向死亡,然時過境遷,她們竟然有機會這般坐著閑聊,至少在當時當刻,彼此都想不到會有這一天。但對偲偲而言,韓端柔這一特例在前,如今與霍西琳不再敵對,也不見得有多奇怪。


    閑聊沒有止盡,但皇後逗留的時間卻有限,話題最終滑向正題,霍西琳問偲偲:“還是不願意回京嗎?”


    偲偲頷首肯定:“昨天已經和娘娘說得很清楚了。”


    霍西琳麵露惋惜,卻似乎並沒有太失望,“昨晚皇上與我談了一夜,他知道你們不會跟我們走,他說他來之前就已經在心裏做了準備。”


    “這會兒說皇上聖明多少有些諷刺,可我是真心的。”偲偲道,“這些年朝廷的事也會傳入山城,雖然看不到外頭的世界,可一個小小山城裏的百姓尚能安居樂業,便可以想想國家的昌盛、京城的繁茂,我和允澤一直都覺得,皇上是名副其實的好皇帝,是明君。”


    霍西琳臉上露出驕傲:“我相信皇上會名垂青史,不過當年還在太子府時,我曾懷疑過他能不能做好一個皇帝,而事實證明皇上回顧往昔,也為自己當年的魯莽愚蠢不齒。可大概也是因有了那一段,才成就現在的未來的好皇帝,不論如何我都會站在她的身後。”


    偲偲覺得自己眼下之所以能和霍西琳平和地相談,是因為她們之間有了相同的立場,曾經偲偲是母親而霍西琳不是,曾經霍西琳是兒媳而偲偲不是,她們在錯開的立場為了相同的問題敵對,必然不會有好的結果。但如今她們同是妻子母親和兒媳,再遇到相同的問題,彼此都多少能體諒一些。


    皇後又道:“今日來實則是道別的,我和皇上離開京城太久,眼下身份曝露,更不能逗留。剛才問你,也隻是我不甘心罷了,如果能勸說你們,那就再好不過。”


    “可惜要辜負您了。”偲偲淺笑,她不知道什麽可以讓自己動搖,至少丈夫眼下自己都不明白他想要如何,那為了女兒的願望,她必然堅持到最後一刻。


    可皇後卻道:“不說這件事,另說……”霍西琳顯然猶豫,“我知道你身子不方便,但若可以,你願意見見皇上嗎?那一天他看到你,你卻沒看到他,連話都沒說上。”


    “我才生產第二天,本來連您也不該見的不是嗎?而他是皇帝,更不能壞了規矩。”偲偲並不願相見,甚至有時候想起來,她幾乎記不起皇帝的容貌,當然這一點在見到霍西琳的時候被否定了,她相信再見梁允泓,也必然會記起一切,而非形同陌路。


    “既然如此,就算了。本來皇上也沒提想見你的事,反是我希望你們能見一見,畢竟也許真的一輩子都見不到了。”霍西琳竟意外的有些失望,但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這麽想。


    偲偲淡然:“隨緣吧,你看本以為我們也一輩子不會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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