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無暇顧及天帝為何會特意囑咐她不要傷及自身性命,她隻是暗自想著,若是當真如此,便可抓住這點,趁勢對阿萌迎頭痛擊,繼而帶著白華逃走。


    但阿萌卻不是如斯好對付的人。


    君卿的百花劍出鞘招招狠毒,皆是朝著阿萌的致命之處襲去。可阿萌非但輕鬆避過,更是從袖口中吐出三千魂絲,纏繞住君卿握著劍柄的手腕,強行將百花劍從她的手心,打落了下來。


    她眼神輕蔑中帶著冷冽的看向她道:“你若是再反抗,可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君卿運用著體內的仙力,一麵死命的掙脫著魂絲,一麵怒意滿麵的盯著她一對彎彎的眉眼道:“你難道忘記了,天帝交代過你要毫發無傷的把我帶回天界去嗎?”


    用她的話來勒令她,可惜阿萌並非是迂腐不化之人。她輕輕一用力,魂絲在君卿的手腕上極快的緊了一圈道:“我忘記告訴你了,天帝還說,若是你抵死反抗,我可以隨時殺了你,一人回天界複命。”


    她哈哈的仰頭大笑了起來,完全沒注意到身後血跡斑斑的白華,掌風已然悄無聲息的逼迫在她的腦後。


    一掌擊中。阿萌的魂絲從袖口中掉落,眼珠一動,即刻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


    君卿見她昏迷過去,不免又有些擔心。白華卻是捂著還在血流不止的胸口道:“她沒事,我下手沒有那麽重。”


    而在不遠處的羽蕭看著已經幾近極限的白華腳下踉蹌的倒在了君卿的懷抱裏,袖口下雙拳緊握,指甲不由嵌入了肉裏。


    他咬牙切齒的看著方才還在冰窖中對白華恨之入骨的君卿,轉瞬之間,便是迫不及待的把無數的仙力輸入他的體內。他突然撿起了她掉在地上的百花劍,一步一步的朝著麵前的一男一女,慢慢的慢慢的走去。


    腳下走著,腦子裏卻是回憶著與君卿相處的點點滴滴。


    直至終於走至她身旁,他拿著長劍懸在她的頭頂上空道:“你還記得在冰窖中答應過我什麽嗎?”


    君卿正是為白華的傷勢焦急,顯然沒太把羽蕭的話放在心上。隻是敷衍的回了句:“我知道,你不用時時刻刻來提醒我。”


    羽蕭眼神可怖,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直盯的君卿後背不由泛涼,忽而抬頭對望上他絕望深邃的目光,如同看見了深夜裏的豺狼一般,不覺向後縮了一縮,道:“羽蕭你不能殺他。”


    羽蕭的視線在空氣中隨意的掃了一掃,最終落在白華虛弱的麵龐之上,道:“我為什麽不能殺他,給我一個理由?”


    君卿看看白華,又怒視向他道:“你若是殺了他,我會恨你一生一世的。”


    像是生怕羽蕭會突然一劍就刺死白華,君卿又加重語氣補充了一句道:“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她字字如銀針落在羽蕭的心頭上。他被刺的體無完膚,臉上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個勉強的笑,自言自語道:“不會原諒我,那又會如何,不就是恨嗎,不就是不原諒嗎,我可以等,等我殺了白華,再來請求你的原諒和寬恕。”


    說著,他雙手舉劍,劍鋒指天,作勢正要向白華揮下。卻在即將動手的一瞬間倏爾停頓了下來。


    “你在幹什麽?”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此刻不顧自己性命擋在白華身前的君卿,眼底漲的通紅。


    君卿眼神軟了又軟的凝著他,言辭懇切道:“我求你放了他,我求你了,可以嗎?”


    “不行,今日若是不殺了他,日後定是不會再有機會了。”


    “你不可以殺他,羽蕭!”


    “我為何殺不得,今日我便定是要他死在百花劍下!”


    “你若是殺了他,他日我定會為他報仇,同樣的殺了你!”


    話音落地,羽蕭低頭,怔怔的看著君卿出神。他用百花劍殺了白華,正是為了讓君卿時時刻刻記得白華已死,讓她斬斷她與白華之間不應該存在的幹係。


    可他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要殺了他替白華報仇這樣的話來。是啊,他與君卿相識不過幾個月,比不上她與白華認識時間更久。可白華乃是世人俱恨的魔君,更是一次次的傷害她。他不懂,即使這樣,君卿為何還要一次次的維護他。


    “難道你忘記了你師父是死在他的手中?”


    “難道你忘記了他是魔界魔君,是意圖毀滅天界的人?”


    “難道你忘記了,是他曾派冷劍前去殺你,害得你險些喪了命?”羽蕭手指著白華,眼睛卻是分毫不移的注視著君卿。他想從她的雙眸裏,看到哪怕對白華一絲絲的怨恨。


    可是這些,君卿全忘了。亦或者,她從來沒有因為這些真正的恨過白華。


    “我……”她想解釋什麽,可無論她再說什麽,在此刻看來都太像是掩飾。索性,抿緊了唇,不再言語。


    隻是任憑羽蕭咄咄逼人的眼神,逼的她越發的愧疚不安,無言以對。


    “我對不起墨之,對不起三界,對不起你,可是我不能因此見到白華馬上就要死了,卻還是無用於衷。”


    羽蕭方才的訝然之色已然恢複正常。他眉宇間些許疲憊的掃過君卿如墨的發絲道:“我隻想問你一句話,你如實回答便是。”


    君卿想拒絕,因為羽蕭不說,她也能猜測到他接下來要問的是什麽。


    羽蕭卻是擺擺手,打斷她道:“你若是不回答,我現在就殺了他,然後自殺。”


    君卿被他的話委實嚇到了。她是不想白華有事,但她更不能讓羽蕭有事。她點了點頭,眸光涼涼的瞅著羽蕭,心思百轉千回。


    “我問你,在你心裏是我重要還是白華重要。”


    羽蕭問。


    很快,他又是突然搶先道:“你不必急著回答,可以仔細考慮清楚。”


    白華就躺在君卿呼吸及觸的位置下,亦是神色微緊的瞧著她。誠然他的傷勢早已恢複的差不多,之所以一直不用真正的實力,便是要看看君卿到底對他在意有多深。


    方才聽她對羽蕭說出那番話,他著實的被感動了一把。他沒想到君卿竟然會為了他殺了羽蕭。可他也不得不認為這隻是她的一種善良。她隻是因著昔日裏的情誼,並非是心中有他。此時,羽蕭問出這個問題實在是沒的多少水平,卻是他目前也最想知道的。當二人的目光俱是投射在她一人時,君卿吸了口氣,卻是閉目思考了冗長的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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