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前幾天做了一個夢,夢見他了,居然和夢裏的一模一樣……”我支支吾吾回答著金太太。


    “最近我也老做奇怪的夢,我還夢到我和兒子要飯去了,你在夢裏已經見過我兒子了?到底做了怎麽樣的夢?”金太太聽我這樣說忽然就兩眼發光,期待著我的回答。看上去好像她也做了什麽古怪的夢。


    “我……我夢見你兒子……”我實在說不出來那個場景,那是個不詳的夢。


    “快說啊,沒事的,到底夢見什麽了?”


    “我夢見你兒子在向我乞討,跪在地上,抱著我的腿,後來……”我想到他的手掌被雷行砍斷,噴血的樣子,不禁開始身體發抖。


    呆呆看著前麵低頭玩手機的他,隻感覺一口氣哽在喉嚨裏,憋的胸口好難受,汗毛豎起,全身雞皮疙瘩,他怎麽長的和夢裏一模一樣?我一回憶夢裏的他,好像就發生在眼前一樣,此刻我仿佛看見從他嘴巴裏湧出一股股白花花的蟲子。還有他此刻正按著手機的靈活的雙手,越看越覺得詭異,好像那不是他的手,看著他快速地在手機上點來點去,我總是覺得手指會掉下來……


    “你怎麽啦,後來呢?”被金太太一提醒,我才發現自己又盯著男孩發呆了很久。


    “後來……”不知為什麽,全身冷的發抖,斷斷續續地說:“後來,他的手掌被切斷了”。


    哐——


    全部場內頓時安靜!


    天花板上的一塊不知道什麽板掉了下來,剛好砸在男孩麵前。


    啊——


    突然一個女人尖叫起來,隨著她指的方向,隻見男孩手腕處斷裂,血正“噗噗噗”往外冒,兩隻斷掌和一部手機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男孩這才低頭看自己的手,嘴巴張到極限大,眼睛瞪出,突然倒在後麵的椅子上。


    “你這個巫婆!巫婆!”金太太突然尖叫,並伸出瘦骨嶙峋的手過來掐我脖子。


    雷行把她控製住,並大喊保安,此刻場內亂成一團,更多的人圍著男孩看他的斷掌,尖叫聲,喊聲,哭鬧聲,此起彼伏。而金太太像瘋了一下掙脫雷行的手,撕心裂肺地朝我喊“巫婆,死神”。我躲在一邊不知道該怎麽辦,眼淚不爭氣掉來下,周圍都是看熱鬧和被嚇地在尖叫的人,金太太像打入了什麽亢奮劑,雷行很難將她控製住。


    金太太離我越來越近,雷行拚命把我護在他身後,但還是被金太太抓住了頭發,她沒命地拉扯,並將我裝上牆壁,無論我怎麽哭喊怎麽解釋都沒用,她完全變了一個人,麵目猙獰,說我是巫婆,撕心裂肺地喊著,不要被我的外麵所蒙騙了,其實我是又老又醜的巫婆,一邊還掐我的脖子,一邊大聲喊,我是死神,上天派來勾魂的。


    圍觀的人冷冷看著我們,或者說是被金太太的話嚇到了,沒一個來幫我,隻有雷行一個人麵對這一隻發了瘋的豹子。


    “我殺你了這個巫婆,你還我的兒子!”金太太一邊騎在我身上,一邊用力掐我脖子,一邊惡狠狠地低吼。咬著牙關,暴露著牙床,眼角上斜,眼神充滿戾氣,此刻的她,比夢裏的,醜惡一百倍。


    慢慢地,覺得身體好輕,胸口也沒那麽悶了,周圍的聲音好像離我很遠,眼前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好多人在我眼前走來走去,但他們都走的好慢,我是已經死了嗎?


    “若藍,你怎麽樣了?若藍!”


    我漸漸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雷行懷裏,而金太太被幾個穿白大褂的人正用擔架抬著,全身被綁了起來,嘴巴也用白色膠帶封住,她在擔架上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身體不停地扭來扭去,活像我夢裏的那個白色蛆蟲。


    大門外有急救車在不停地叫。


    金太太後麵緊跟著另一個擔架,金太太的兒子在上麵,麵無血色,雙手放在擔架的布上,那一塊地方都是鮮紅鮮紅的,地上也是,到處都是血,一路滴過來。


    周圍好多醫生在忙碌,跟著兩個擔架跑,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景,也是穿著白大褂,在眾醫生裏麵是那麽不起眼,但他的背景,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馬醫生


    我緊緊拉著雷行的手,一看到馬醫生我就心裏發毛。


    兩個擔架分別被抬入救護車,醫生們都跟著上車,馬醫生剛跨上車的那一霎那,忽然朝我回頭看,對我詭異地笑了下。我全身發抖地把頭埋進雷行懷裏,不敢再看。


    “若藍,你怎麽啦?”雷行一邊環顧了下四周,一邊問我。


    我躲在雷行懷抱瑟瑟發抖,他剛才這樣問我,那就證明他沒發現有馬醫生,更沒發現馬醫生對我的回頭一笑!難道隻有我一個人才看到嗎?


    “若藍,他們都走了,金太太已經走了,沒有人傷害你了,那個事情也是意外,和你沒有關係,不要緊張”,雷行扶起神情呆滯的我。


    這時候突然來了幾個警察,說讓我跟他們回去協助調查。看著幾個穿著製服,麵無表情的男人,我緊緊拉著雷行的袖口,並拚命往他身後躲。


    最終,我被帶走了,我一個人,沒有雷行。


    “聽說,你說金太太她兒子手掌斷掉,然後就真的發生了那件事情,請問,這怎麽解釋?”


    在審訊室,反複問我這幾天出行情況,還有和金老板一家的關係,但當問我這句話的時候,我不知道怎麽回答,難道我說我做了一個夢?我隻有低著頭不說話,無助地不時抬頭看看他們。是把我當嫌疑人了麽?我逃出一個神經病醫院,難道又要落入一個監獄?


    這時候從外麵進來一個人,跟我對麵的警察嘀咕了幾句後,審問我的人馬上對我說:“對不起,醫院已經確定金太太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看來我們誤會你了,真的很抱歉。”


    我徹底地鬆了一口氣,警察是聽金太太說,我預言了男孩手掌會斷掉,所以覺得這件事是我預謀的,結果現在證實了金太太是精神病患者,所以她的話不可信!自然我也得救了,那我應該感謝金太太突然患病嗎?想起馬醫生把金太太帶走的時候,對我回頭的那詭異的一笑,心裏又陣陣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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