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喝了一口茶,仍是覺得心中鬱悶氣惱,作勢便狠狠地將茶盞往那地上一砸,隻見茶葉茶水撒了一地,茶盞也是立即碎成幾塊。


    霍青敏見老太爺將茶盞摔得粉碎,知是老太爺氣的狠了,也不敢撒嬌裝糊塗了,忙往老太爺跟前一跪,“祖父,青敏知錯了。”


    老太爺冷哼,也不理霍青敏。心中苦悶,自己唯一的閨女著了蕭黎昭那小子的道進了宮去也就罷了,這小子現在竟是還要要算計自個孫女,要將自個孫女也弄進宮去趟這趟渾水才肯罷休。倒也不是自己不疼自己那外孫女,自己到底與眼前這孫女更親近,且這個又是個缺了點心眼的,怎麽忍心看她去那醃?的地方呢。


    霍青敏見老太爺不理自己,又跪著走到了老太爺的腳邊。霍青敏偷偷用眼角觀察老太爺的神色,見老太爺板著個臉也不看自己一眼,心中不禁有些怕了。從小到大,祖父從未對自己發這般大的火,就連上次在玉門被那小子的哥哥找上門也沒有這般生氣,怕是自己這次將祖父氣的狠了罷。


    霍青敏又伸出自己略微肥胖的小手扯了扯老太爺的衣袖,拉著老太爺的衣袖輕聲道,“祖父,青敏知錯了,祖父不要因為青敏而氣壞了身子。”


    老夫人在一旁看了許久,知道老太爺這不是在氣霍青敏,而是在氣自己每次都著了周昭帝的算計,暗恨他和自己為了不想參與到皇權爭鬥的漩渦中去而躲了四年多,沒想到一回來還是陷了進去,自己的努力功虧一簣,不禁和自己過不去罷了。也就咳了一聲。“咳,我瞧著這事情也已經成了定局了,再氣下去也無濟於事了,就接受了罷。”


    老太爺瞪了眼與自己相濡以沫的結發妻子,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孫女,終是歎了一口氣,悠悠道,“起來罷。”


    霍青敏忙起身,然後一臉諂媚的給老太爺端茶遞水,又是捶背揉肩的,老太爺終是忍不住消了些氣,仍故作生氣的哼道,“現在知道來討好我了,早叫你不要答應你幹嘛去了?”自個和蕭黎昭那混小子打賭,終是輸了啊。


    霍青敏又是心虛又是委屈,自己也不想進宮,隻是皇上挖好了陷阱等自己跳下去,無論自己怎樣說,皇上怕是都能將自己弄進宮去吧。也不敢頂嘴,仍是嬉皮笑臉的往老太爺麵前湊過去,又給老太爺捶捶腿,又輕聲辯解,“您當時也瞧見了,孫女要是不答應,皇上怕是要生氣了。”皇上生氣自家也要遭罪啊。


    老太爺冷哼,“你怕皇上生氣就不怕自個祖父生氣了?”


    霍青敏忙笑道,“自是怕祖父生氣的,孫女這不是來讓祖父消氣了麽。”見老太爺的茶盞裏已沒有了茶水,忙給斟上。


    老太爺見自個孫女在這裏百般討好自己,已經完全不氣了。朝霍青敏額頭上就是兩個暴栗狠狠敲去,“叫你不動腦子,非要全家老小與你一起把小命搭進去才安心。”霍青敏現在不懂老太爺這話裏的意思,隻是多年以後回想起來,確實是自己將整個安國候府整個霍家牽扯了進去,時而有些愧疚,這都是後話了。


    老太爺又歎了一口氣,用手揉亂了霍青敏的劉海道,“事已至此,你就回去準備準備罷,明日進宮,不可惹是生非,切記做事一定要多長個心眼,非禮勿視,非禮勿聽。見了什麽不該見的,聽了什麽不該聽的,自己心裏知道就是了,別嚷的所有人都知。”


    霍青敏乖乖點頭,老夫人便放了她回自個的院子,隻是在霍青敏快出門口的時候補充道,“別忘了我叫你抄的《女訓》、《女則》。”


    霍青敏點頭,帶著木棉木槿回了青敏苑。


    一夜三兩個噩夢連連,霍青敏倒是怎麽也睡不安穩。霍青敏夢中夢見自己又被擄去那破廟裏,一下子被那淫賊掀開了被衾,睜眼看見那淫賊,竟然是蕭祈瑜的麵孔,隻見蕭祈瑜淫笑著往自己麵前越湊越近,自己卻無從反抗,霍青敏嚇得從夢中驚醒,身上起了一身冷汗。


    木槿在外間聽得動靜,進來掌燈,又走到霍青敏的床沿邊坐了下來,“小姐可是被夢魘纏身了?”又將霍青敏摟入懷中,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小姐莫怕,有木槿在呢。”


    霍青敏隻是牢牢的抱緊木槿,心中有些混亂。


    木槿摸得霍青敏的裏衣被汗水浸濕了,又輕聲安慰了霍青敏一陣,又去拿了新的裏衣給霍青敏換上,哄了霍青敏一陣,才和霍青敏一同躺下。


    也不知躺了多久,霍青敏才靜下心來。想著還要一大早進宮,也就沉沉的睡去了。


    一早霍青敏便被木槿叫醒,一陣梳洗打扮後,又稍稍吃了些許早膳,霍青敏又到老太爺和老夫人院中請了安,和老太爺老夫人告訴了一聲,便帶上木槿木棉坐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往宮裏去了。


    剛好在宮門口下馬車的時候遇見了楊詩詩,兩人便相攜往禦書院去了。兩人到時沈若夢已經到了,正在自己的座位上看書看得入神。楊詩詩和霍青敏相視一笑,見四下還並沒有人,不禁起了個壞主意。


    楊詩詩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雙手捂住沈若夢的眼睛,霍青敏卻在一旁故意變了音道,“猜猜我是誰?”


    沈若夢早見她二人進來了,隻是剛好看書看到情節最緊要關頭,也沒有和她們二人打招呼,哪知她二人倒好,捉弄起自己了。麵上也是不顯,裝作不知一般,“我猜不著,可否請詩詩大小姐高抬貴手?”


    楊詩詩撇了撇嘴放了自己的手,“若夢,你一點都不好玩,一猜就著,好生無趣。”


    沈若夢好笑的點了點楊詩詩和霍青敏的鼻子,“就你們倆頑皮,看我不好好教育教育你。”作勢要拿著書打楊詩詩和霍青敏。楊詩詩和霍青敏自是散了跑開。忽聽得有腳步聲,三人忙坐好。


    來人是三公主蕭紿雅和她的伴讀工部侍郎家的大小姐顧媛。三人忙給三公主行禮。三公主讓她們起身後好奇的打量著霍青敏,昨晚宮宴上的事情她是全部都看見了的,真是好奇這女子,竟有膽子拒絕自己父皇,又好奇為何父皇一定要她進宮伴讀長姐左右。


    霍青敏隻是笑吟吟的讓蕭紿雅看著,也不出聲。蕭紿雅也不好直盯著霍青敏看許久,自己帶著顧媛找了位子坐了下來。


    後又是一陣人來人往,各色靚麗衣裙的小姐公主們都已或前或後的來了。待全部人都坐定,霍青敏細細看了一下,整個書房裏竟有十人。長公主蕭祈寧以及身邊的三個伴讀,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及伴讀各一人。更讓霍青敏詫異地是,那薛芷欣竟然是四公主的伴讀。


    可謂是冤家路窄,霍青敏的座位竟是剛剛好在薛芷欣的前麵。待女夫子讓眾人先溫習一遍《論語》時,薛芷欣在霍青敏身後冷笑道,“昨兒個也不知道是誰,明明和皇上說了不來伴讀的,今兒個怎麽又厚著臉皮來了?”


    霍青敏心中好笑,昨天的事情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是皇上逼自己進宮伴讀的,怎麽到了薛芷欣的嘴裏硬是變成了自己厚顏無恥的要進宮了?又想著自己祖父和自己說的,不要太出頭了,小不忍則亂大謀,也就當做沒有聽到。


    哪知這薛芷欣平時在家裏跋扈慣了,在宮裏除了長公主身邊的人及幾個公主,都沒有人敢逆了自己,就當霍青敏是個膽小怕事的,就踢了踢霍青敏的椅子,“霍青敏,問你話呢。”


    霍青敏調過頭白了她一眼,仍不理睬她。


    薛芷欣仍是踢著霍青敏的椅子,自己居然被她無視了。又一陣氣惱,“不要以為你得了皇上的召見就了不起了,召見還不一定是賞識你呢。”


    霍青敏隻覺得好笑,也不理睬薛芷欣,轉頭問楊詩詩一個字怎麽讀。


    四公主蕭季陽在旁看著薛芷欣的行為不禁皺了皺眉,“表姐,你這是作甚?”


    薛芷欣一副你沒救了的表情看著蕭季陽,輕聲附在蕭季陽的耳旁私語了一陣,見蕭季陽仍是不為所動,不禁有些氣惱,“她都欺負到姑姑的頭上了,你作為姑姑的女兒還不幫姑姑出氣。”蕭季陽嘴角動了動,終是沒有說什麽。母妃被捉弄了都沒有說一句,她這個做女兒的又該說什麽呢。況且母妃平日裏不是嫌自己沒有長姐得父皇的寵,就是更偏寵自己身旁這個表姐,和自己都不怎麽親近,自己又有何話要說?


    霍青敏和蕭祈寧抱怨說這學得太無趣了,不禁想趴在自己桌子上想睡覺,礙於這是第一天自己進宮伴讀,也不好掃了那女夫子的麵子。也就專做專心致誌的看書。


    待安靜了一陣,那女夫子笑著道,“聽聞書院新來了位小姐,不如就請這位小姐起來朗讀一遍剛剛溫習的文章。”


    霍青敏見眾人都看著自己,蕭祈寧和楊詩詩朝自己眨眼睛,不得不站了起來朝那女夫子恭敬行禮,“先生叫到,學生本不敢推辭,隻是學生不愛這論語,有些字是它認識學生,學生並不認識它。”


    夫子隻當她在謙虛,“你不必謙虛推辭,讀下去便好。”


    霍青敏無奈,吞吞吐吐的,在沈若夢的幾番提醒下,總算是磕磕巴巴的讀完了。眾女子偷偷捂嘴笑了,薛芷欣更是笑得大聲。女夫子這下才是明白,霍青敏這不是謙虛,實際狀況就是如此。又聽得一女子尖利的嬌喚,“夫子,我願將這文章再讀一遍。”


    見女夫子點頭,薛芷欣便施施然的站了起來,深情並茂,一矬一揚的讀了下來。和霍青敏磕磕巴巴的形成鮮明的對比。


    女夫子點了點頭,“不錯,坐下罷。”


    薛芷欣得意的看了一眼霍青敏,又優雅的坐下了。


    楊詩詩在霍青敏旁邊用霍青敏才聽得見的聲音嘀咕,“賣弄。”後又跟著先生的思路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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