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房門,休息到黃昏,江昊才琢磨出的事。[〉他們這邊有三個人,要對付整個三清教,不動點腦筋怎麽行?


    徊風早把背上的劍擦了無數遍了,聽說要走,第一個踢開門出去,然後馬上又蹦了回來,居然有點張皇的神情。


    江昊一緊張道:“有敵人麽?”


    徊風搖頭,江昊自己推門出去,然後也關門回來,汝瑤不知道他們兩個在搞什麽,江昊噓了一聲說:“外麵站著好多人,村裏人。”


    外麵靜悄悄地一聲都沒有,江昊終於慢慢打開門,黑壓壓站了一地的人,大概全村的人都來了。一看江昊出來,立刻全都跪下了。


    江昊問道:“你們幹什麽?”沒一個人回答,汝瑤急忙跑出來扶起一個顫巍巍的老頭子說:“鄭爺爺,你都七十二歲了,怎麽能給我們跪下呢?趕快起來。”


    鄭爺爺翕動著兩片嘴唇,張著掉光了牙的嘴巴說:“我爹讓我來跪的,我就一定得跪。”


    江昊狂暈,後麵果然跪著個更蒼老的老人。汝瑤趕快先去扶老鄭爺爺,前麵的鄭爺爺抱住江昊的腿說:“俺爹說過了,你是唯一一個能從三清教手裏回來的人,你本事大,今天俺門全村的人都來求你,救救我們被抓走的孩子們,把村子從妖道手上解脫出去。你就是我們全村的再造父母。”


    江昊想把他扶起來再說,但他抓得這麽牢,就跟長到衣服下襟上似的。再看周圍的有老有少,每個人都滿臉菜色,滿臉期待,把他當成了救世主,誰也不肯起來。


    汝瑤拽了這個,又拉那個,急得眼淚汪汪地說:“大哥,你想想辦法啊。”


    江昊一咬牙道:“大家都起來,我一定盡力把他們全都解救出來。”


    話一出口,從地上馬上爬起一大堆人,捶背的捶背,揉腿的揉腿。江昊知道,自己是已經上套了,救人的責任,扣在腦袋上摘也摘不掉了。


    等他們把沒力氣爬起來的人扶得差不多了,自己也快沒氣力了。稍微喘息了一下,三個人上路。


    本來徊風的馬是駿馬,但江昊非嚇唬他說騎馬容易打草驚蛇,萬一驚動了紫金,就算是能打過對手也難保人質性命。徊風隻好不情不願的跟他們走山路。


    山路本來就崎嶇難行,江昊居然還弄了兩個大包袱在路上,一個讓徊風背著。徊風雖然武藝高強,法力非凡,平時都是騎馬趕路,讓他當挑夫就不那麽在行了。一路上累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滿臉惱火。


    到了道觀附近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空山裏陰森森的,不知道忽然為什麽冷氣撲麵,汝瑤一下子就躲到江昊身後去了。連一向傲氣十足的徊風也變得小心謹慎,幾乎把鼻子湊在地上聞來聞去。


    江昊嗅覺也遠過於常人,向前走了幾步道:“你要找的是這東西麽?”


    與此同時,徊風的鼻子也湊到他鞋上了,跳起來說:“就是這了。”


    黑暗中也能看出地上一灘濕漉漉的東西,腥臭味道散出來。江昊早看清楚是灘黑的血泊,徊風皺著眉頭說:“黑狗血,有人使用邪術的時候才會出現這東西,邪術一般都比較詭異,要小心些。”


    每走出幾步,江昊總能聞到狗血的味道散出來,可見對方早就蓄意準備妖術,至於是不是對付他們的,就不得而知了。三個人到道觀前的一個山頭,江昊先讓徊風拿下包裹,從中拿出一堆浸過油的火褶子,這些火褶子是全村人湊出家裏的油給他們弄的。按照計劃,江昊和徊風分頭在很多地方放火,當然隻是虛張聲勢,隻要火勢一起,對方必定忙著救火著保護重要的地方,不用他們自己瞎碰,就可以找出三清教的要害所在。


    他計劃周到,不由徊風不服氣,無意之間,就認同了以他為。兩個人各分配一捆火種,江昊說道:“分頭行事,放火比較快。”


    徊風說道:“我是沒問題,就怕你嘴上利索,辦事不行。這個東西你係在手上,出了問題可以互相救援。”


    他拿出兩段紅繩,每段繩上都有個小小的鈴鐺,用紅布套好了,他說道:“這叫做雙會索,如果你覺得眼前形勢危急,扯下套布搖鈴搖動,就能夠回到另外一個鈴繩所在的地方。”有這東西,比喊救命方便多了。”


    江昊暗道誰喊救命還說不定呢,不過有件求生的寶物總是好的,也就沒說什麽。徊風背著劍向道觀後方去了,身法輕盈,姿態優美,在黑暗中,上躥下跳,疏忽掠上牆頭,在某個地方點起個火頭,不等人趕來,已經身形在幾十米外,果然身手矯健。


    江昊估計自己未必就能躥得比他更快,不過他早拿定了主意,不費這個力氣。他站在山頭上,點著支火種,掄圓了胳膊扔出去,火種呼地飛出去足足一百多米,紮在道觀一處樓台的簷角上,火苗忽地竄起。


    他接二連三地往出扔火種,不一會就有七八個火頭起來,有人叫嚷著救火,下麵亂作一團,大喊抓賊的不少,後來大概是現了徊風的形跡,都奔後麵撲過去了。


    徊風如風的身法,現在被他這麽一弄,隻剩麻煩了。不過江昊知道他功力畢竟高強,外圍的小麻煩奈何不了他。


    汝瑤悄悄地問:“我們現在是不是能下去了?”


    江昊打開自己背上的包裹,拿出兩套道袍來說:“換上衣服我們再下去,想認出我們就不容易了。”


    汝瑤睜大了眼睛說:“大哥你很壞啊,為什麽不讓他也一起換上道袍混進去呢。”


    江昊笑道:“我不是壞,我們要有人引開敵人注意才好進去查探,他又是個急性子,所以讓他在外麵是最合適了。”


    汝瑤當然還是信賴他的解釋,兩個人把道袍在外麵套好,從山頭上溜下去。道觀很多木架木梁,沾火就著,道士們忙著救火和抓賊,誰也顧不上細看自己人。江昊從牆角溜過的時候,還順手抓了兩個水桶,看起來更是一點破綻都沒有了。


    他們見門就入,摸索著找尋該去的地方,雖然沒遇到什麽麻煩,江昊總覺得進道觀前那股陰森森的氣息籠罩著他,隻有暗暗小心提防。


    過了幾進院落,都沒有現什麽特殊的地方,汝瑤低聲問道:“大哥,我們究竟到哪去找我哥哥呢?”


    江昊說道:“先去人最多的地方,人最多的地方肯定是最重要的,不要著急找你哥哥。三清教不垮台,找到了他我們也休想安寧,三清教垮台了,自然大家都得救。”


    兩個人便循道士們最忙碌的地方找過去,有一團烈焰就在大空場前的大殿上熊熊燃燒,旁邊有個道士急匆匆從他們身邊過去,提兩桶水,衝他們嚷道:“你們兩個趕快幫忙救火呀,慢吞吞的等樓燒光了,師傅起怒來,我們都沒好日子過。”


    江昊抬頭和他打了個照麵,正是上次被他捆住的那個道士。夜黑風高,那道士也是一愣,揉揉眼睛說:“師兄好像很麵善,為什麽一時叫不出名字了?”


    江昊一本正經道:“教內這麽多師兄弟,當然有認不準的時候,你不趕快救火,還羅嗦什麽?”


    那道士一低頭說:“師兄教訓得是。”當先跑著,江昊和汝瑤跟在後麵。江昊見他並不往人最多的大殿去,反而奔比較偏僻的側殿跑去,江昊故意問道:“走錯路了,大殿火勢正急呢。”


    那道士說道:“你不知道,師傅特意讓看守要犯,責任重大,師傅囑咐我,說了什麽事我都不管,看住要犯就是功勞。”


    江昊問道:“什麽要犯,新抓來的那個闊少爺麽?”


    道士答道:“還有跟大鬧本教的小子有關的傻大個,現在那個叫江昊的小子尚未就擒,師傅準備用傻大個做誘餌對付他。”


    江昊忍住笑說:“你一個人勢單力薄,我們來幫你。救滅了火別忘了在師傅麵前美言我們幾句。”


    那道士滿口答應,也趕顧不得回頭看他們,轉眼到了著火的側殿,幾桶水潑下去,跟潑汽油似的,火勢越來越旺。道士急了,把側殿門鎖打開,裏麵兩個人背靠背被捆著,身上光能看見繩子了,密密麻麻,嘴裏雖然塞上了襪子,還是不停地哼哼。一個是年輕文弱的公子,另一個不是張仲舉又是誰?


    汝瑤撲過去解張仲舉身上的繩索,繩索堅固,一時又找不到繩頭,江昊輕輕揮手,力量隔空傳過去,繩索紛紛掉落。那道士**道:“你們……?”


    江昊把道袍一脫笑道:“你不認識我了,我上次還用菜刀砍你來著。”


    道士頭上冒汗道:“我怎麽又沒認出來你?”


    江昊把他捆好,順手取下張仲舉嘴裏的襪子給他塞上。張仲舉大口大口喘著氣說:“小子你居然還活的,連我妹妹都拐來了,真有你的。”


    汝瑤垂頭說道:“哥哥你別胡說。”


    張仲舉瞪著眼,不解道:“我胡說什麽了。”


    江昊微笑看他們兄妹重逢,忽然手上的雙會索鈴套自動脫落,鈴鐺出脆響。沒想到自己沒向徊風求救,他倒先有了麻煩。


    江昊等著看,按照徊風所說,應該馬上出現在自己眼前才對,誰知鈴越搖越厲害,就是不見徊風的影子。江昊手腕宛如置身漩渦之中,周圍的空氣都圍繞他手腕旋動。


    旋轉強烈到張仲舉和汝瑤都被卷過來,殿內碎瓦雜物亂飛,香爐桌椅竟全支離破碎,力量之大,可想而知。


    江昊怕其他人被風卷走,一手抓住汝瑤,另一隻手順手揮舞繩索,把張仲舉和那公子又給捆起來了。與此同時,他手腕附近出現一個黑色漩渦,倏忽擴大,把他們四個人都吞了進去!


    眼前瞬時一黑,耳旁風聲呼嘯,仿佛穿過一條黑暗的走廊,馬上又亮起來。江昊和張仲舉、汝瑤站到了一間火光通明的大殿上,四下無數道士的利劍明晃晃指著他們。


    江昊的一隻手和徊風的手牢牢扣在一起,被雙會索繞著,徊風的人可是被人家鎖到一個鐵籠子裏了,頭上淋了一頭的黑狗血,狼狽不堪。


    江昊苦笑道:“你不是說鈴聲一響,你就會逃回到另一個鈴所在的地方嗎?”


    徊風滿臉的傲氣不變,懊惱道:“中了暗算了,陷進了他們的結界,他們合這麽多人的力量對付我,雙會索的力量有限,結果把你們反倒拉過來了。”


    大殿上麵,紫金真人坐在一把碩大無比的躺椅上,滿臉驚詫道:“小子你又來了,這次你休想逃掉了。”


    江昊觀察周圍,大殿上黑壓壓站了不下百餘名道士,大殿的中心地上是一個巨大的八卦標誌,鐵籠子正位於其中,跟江昊以前見過的陣法類似,道士們把自己分散的真氣,通過八卦的焦點會聚成一體,紫金正是借助這百餘人的力量壓製住徊風的力量,難怪徊風無法脫困了。


    紫金的那雙肥厚的手掌,就在上麵虎視眈眈,隻要對手稍有破綻,他又會神鬼莫測的一擊。


    江昊鬆開徊風的手問:“你衝不出去牢籠麽?”


    徊風抹了把臉上的狗血道:“試過了,不成,我一個人怎麽跟他們這麽多人的功力對抗,全怪我太大意。”


    他雙手持劍,傾力一記擊,斜月劍夾著電光斬到鐵籠上,出轟然聲響,鐵籠分毫無損,徊風自己的背脊重重撞在籠子邊緣,一口血噴出來。


    江昊深知自己的功力也就是稍勝徊風幾籌,正盤算中,紫金冷笑道:“不用想了,不光他逃不出去,你也逃不出去。”


    江昊心裏一寒,想起自己一路上的預感,果然陷阱在這裏等著自己。籠子周邊有氣流旋轉,漸漸感覺呼吸不暢,十分壓抑。明顯有結界把他們也困在裏麵了。


    江昊把冰髓摸出來,暗藏手中,先是向前挪了兩步,頓時一股巨大的力量湧來,將他反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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