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可否借一步說話?”


    “你這樣都足夠當我三妹妹的爹了,叫我大哥實在是不太妥當。”


    淩慎之看著眼前出塵脫俗的道人,聲音卻很冷淡,對於拐走自己妹妹的家夥,做哥哥的總不會太熱情。


    乾元子倒是很平靜,他身後的小道童卻有些生氣,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眼前的少年,這小子知不知道乾元子到底是誰!


    瞧著長的挺俊的,這雙眼睛卻跟瞎了沒什麽區別。


    淩慎之掃了他一眼,尋了個茶鋪,就坐了進去。


    他從出生那年,就知道自己不太一樣。


    他有著兩世的記憶。


    第一世是他是個生於現代社會的天煞孤星,克父克母,他作為雇傭兵長大,一生孤苦,無情無感,最後為了保住國家至寶跟內/奸/同歸於建。


    第二世他卻是淩夫人生下的嫡子,那女子溫柔賢惠,就像他曾經在暗夜裏遠遠見過的那些家庭的母親外。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個被稱作母親的女子一個溫柔微笑和誇獎,親手做的衣服點心,他就覺得心滿意足。


    最後他死了。


    死於剛愎自用和自己的過於自信。


    他雖然年幼,卻是一個早已經成熟的靈魂,有著空間傍身,經曆了後麵的那麽多的事情,對於這些古人他其實是從來都看不上的。


    即便是那個被稱為鬼帥的男人。


    他不喜歡淩絕塵,淩絕塵也不喜歡他,不過在看到那個男人的同時,他心裏卻起了一股要壓過這個青年的念頭,說起來無非男人的好勝/欲/而已。


    他不喜歡別人說自己是鬼帥的兒子,更不喜歡自己的名字永遠跟在那個青年的名字後麵。


    在青年勸阻的時候,他帶著數十精銳單刀直入,進行了斬首計劃,卻不想那卻是一個早已經設好的圈套。


    他成為靈魂飄在空中,看著那青年眼中流血,看著他揮師而上,一路寸草不生,血流成河。


    這手段太過酷烈,舉國嘩然,彈劾他手段殘酷,有失大國風範的折子雪片一樣飛到了皇帝的桌案上。


    那男人卻不管不顧,最後一路打了下去,西周國主驚駭/欲/絕,將那主持陷阱的人交了出來,又寫了降表,桃花公主自請為質,皇帝十二道加急金牌,又派了天子使去,才算將這事情停了下來。


    隻是這樣殘酷的手段,即便是有著那樣的大功,也隻能進宮請罪。


    並且——他將淩慎之帶上了戰場,卻沒有帶回來,無顏相見。


    再相見,已經是生死別離。


    淩慎之在地府裏呆了很久,他魂魄不同尋常,不屬於這個時空,是方外之人,本可另外投胎轉世,但是他卻留在了地府裏,等著什麽。


    最後他地獄裏飄飄蕩蕩了不知道多久,遇到了葉氏姐妹,他將自己穿越時帶來的金手指,企鵝農場交托給了葉家姐妹讓他們交給自己的母親,他總是有一種預感,終有一日,自己還會回去,即便私帶這樣的東西,讓他入了刀山地獄,萬刀穿身,他也是笑著的,那東西,本不該給這個世界的凡人。


    那一日,星君入地府,雙目有血,卻盯著他,最後將他從地獄裏提了出來,見了閻君。


    轉世重生,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那孱弱的女子,心中卻很高興。


    那女子,沒多久卻離開了自己,再後來,已經是一睡不醒。


    他看著年幼的妹妹伸出手來握住了自己的手指,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


    她那樣小,又那樣軟。他心中微動,將最後一絲冷漠都扔了出去,最後將這孩子慣的無法無天。


    看著眼前的道人,淩慎之微微一笑,道;“那又如何。”


    前世,或者更前世,跟他都沒有關係,他有父母,有弟妹,作為嫡長子,他會好好擔負起應該做的事情來。


    不過……


    這四年已經過去了,這道士卻一點變化都沒有,果然是妖道。


    他雖然更喜歡征戰沙場些——或者說男人沒有不喜歡征戰的,他有了前世的經驗和教訓,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罷了,母親不喜歡,走文臣也不錯,省的又招惹了新帝的忌諱。


    能護著父母弟妹就好——他挑剔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乾元子,眉目清冽冷靜。


    這人年紀真大,竟然要娶三妹妹,淩慎之有點擔心,這道人雖然看上去人模人樣的,但是那遊守心也人模人樣的,妹妹捎回來的信說可清楚了,這乾元子不會跟遊守心一樣是衣冠禽獸喜歡小女孩兒吧。


    乾元子倒是很從容,隻是笑道;“大哥你命格不同尋常,我此來卻是有一封信正好給你。”


    他頓了頓,笑道;“本來說給淩夫人比較妥當,不過聽說淩夫人最近正是八九月的關鍵時候,動了胎氣就不好了。”


    他拿出一封信,交到了淩慎之的手上,打了個稽首;“貧道走了。”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十分幹脆利落。


    淩慎之看著手裏的信箋,倒是皺了皺眉,這信箋透出淡淡的香氣,裏麵的紙張是浣花箋,字跡娟秀,卻是女子手筆。


    他神色陡然一緊。


    這封信竟然是聞人柳依送來的。


    裏麵的內容,更是駭人聽聞,竟然是請白蒹葭想辦法救救她的母親賢王妃。


    他將那信箋收了起來,臉色頓變。


    有著前世記憶的他,自然知道素問對於白蒹葭意味著什麽,難怪乾元子不敢把這信交給白蒹葭了,若是交給淩絕塵,肯定是不知道被丟到那個角落去了。


    當年好不容易才逃了出去,素問自毀容貌,又過了這麽幾年,本來以為聞人輕柔另有數不盡的美人佳麗,早將這麽個丫頭拋到了九霄雲外,看在淩絕塵的麵上,也會放過素問。


    但是卻沒有想到那素問剛進了宮,就被聞人輕柔打斷了腿,帶回了賢王府裏,這份執拗偏激,便是白蒹葭和素問都沒有料到的。


    如今正被囚禁了起來,聞人柳依不忍母親受這樣的苦楚,趁著聞人輕柔外出,寫了信恰好遇到乾元子就讓乾元子帶了信出來。


    淩慎之坐在茶鋪裏,將那書信內容來來往往的看了兩邊。


    秋高氣爽,一陣風過,滿天紅葉,風雲初動。


    淩慎之卻歎了口氣,低聲道:“我也應該參加秋闈了。”


    也應該入京去準備一二了,想起自己離開京城時那個端莊持重的小姑娘,卻心中微微的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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