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被白蒹葭教訓過了,但是淩離兒看薛九娘不太順眼,知道母親不會為自己出手,就在去給淩老夫人請安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告了薛九娘一狀。


    她年紀雖然小,卻機靈狡黠,將自己摘的幹幹淨淨,隻是說家裏的丫頭都知道這事兒了,跟她所學的規矩不大一樣,這好端端的去燒香拜佛吧,怎麽就跟外男牽扯上了,牽扯上了吧也總該瞞住,但是手下丫頭都鬧得別人似乎都知道了,自己問了母親,反而被教訓了一頓,心裏委屈。


    俗話說孩子是自己的好,雖然不太喜歡白蒹葭,但是對於淩慎之淩離兒這對孫子孫女兒,淩老夫人還是愛到心裏去的,更何況淩離兒又活潑,又俏皮,嘴巴更是塗了蜂蜜一樣,這些日子下來更是讓淩老夫人喜歡極了。


    聽淩離兒這樣說,淩老夫人當場沒說話,隻是道:“你母親說的是對的,你小孩子家家的,專心功課也就是了,這些事情就不要管了。”


    又跟淩離兒說了會話,給了一籃子新鮮櫻桃,便將小姑娘打發了。


    回頭便讓人把薛九娘和兩個丫頭請到了屋子裏來,教訓發作了一通。


    薛九娘隻是哭,倒是百靈在旁邊辯了幾句,惹怒了老夫人,摔了杯子,讓身邊的婆子掌嘴又打了幾棍子,哭成一團的被抬了回去。


    淩離兒心滿意足,連被自己母親教訓都不怎麽放在心上,連夜又給老夫人做了一條五福抹額。


    白蒹葭知道鬧了這一場,又是無奈,又是好笑,讓人送了傷藥給薛九娘那裏,又親自去淩老夫人那裏請罪。


    “也是兒媳初一抽不出空來,讓九娘一個人去廟裏,她年紀小,又不知道這京裏的規矩,才鬧出這種事情來……。”白蒹葭坐在旁邊,柔聲細語的。


    “年紀小?”淩老夫人冷笑一聲;“她十六啦,放在別的地方,這年歲都能當孩子她娘了!你初一要進宮都是知道的,怎麽能怪你?”


    這京裏別說大戶人家了,但凡是中等人家,也不會跟薛九娘這樣,認識了一個外男就巴巴的宣揚得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薛九娘不要名聲,淩老夫人還要自己一張老臉呢!


    白蒹葭笑道;“大抵是因為風俗不大一樣,不知道這京裏的規矩吧。”


    “薛小姐那兩個丫頭,黃鶯百靈論模樣倒是出挑,薛小姐用起來也得力,有時候被寵壞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仗著薛小姐脾氣軟和,說話做事都沒什麽顧忌,一個大家小姐,身邊怎麽就這兩個丫頭,沒有兩個教養媽媽,就這兩個不。”


    “再說薛小姐也十六了,也差不多是議親的歲數了,母親又不在身邊,難免有些著急。”白蒹葭暗自瞥了一眼淩老夫人,見她神色平靜,才慢慢的說了下去,輕聲道;“慈姑雖然說是她的姑姑,但是這種事情也不好插手……”


    白蒹葭輕聲細語的,聽得淩老夫人暗自點頭。


    本來在薛九娘上京的時候,淩老夫人還是有幾分心思的。


    不管怎麽說,這丫頭也是她親妹妹的女兒,當年她妹妹鬧得那樣厲害,死活嫁了薛家郎君,她雖然對於妹妹的不爭氣又氣又恨,但是這幾十年沒來往,想起當年妹妹的樣子,心中也有些柔和。


    但是薛九娘卻是一副軟綿綿的性子,看著她就心裏暗恨,又被宋媽媽幾人有意無意的說了一陣,又加上了費明珠那事兒,她本也打算將薛九娘放幾天熟悉熟悉,然後再找個機會將人帶出去。


    結果不曾想薛九娘就先鬧出來這種事情了。


    她就算是心疼外甥女兒,但是畢竟也隔了一層,沒什麽感情,比起來自然是淩纖纖淩離兒的名聲重要多了,更何況薛九娘那性子跟費明珠還有幾分相似。


    白蒹葭說了幾句,便將話題一轉,說道進宮見聞人素微的事情上了。


    又將一些事情有意無意的跟淩老夫人說了會兒話,眼看淩老夫人臉上浮現一點倦意,才告退了。


    回了院子,正好看見淩離兒正坐在那裏畫畫。


    看見白蒹葭回來,淩離兒將手上的一筆勾完,才放下毛筆,軟軟叫了一聲娘親。


    白蒹葭捏了她一把,道;“你這個不省心的小東西。”


    淩離兒眼波流轉,道;“我那裏不省心啦,我可比薛九娘省心多了。反正祖母遲早都要知道的,早知道將根子掐斷才好,否則鬧起來敗壞的可是淩家的名聲。”


    白蒹葭見她說的理直氣壯,實在可愛,又捏了她一把,淩離兒急忙賣乖的捏腿捶背了半天,才讓白蒹葭笑道;“好了好了,別撒嬌了。”


    令人傳了飯菜,和淩離兒一起吃了,又陪著淩離兒畫了一會畫。


    淩離兒畫的是一副牡丹圖,雖然隻有黑白二色,以淡墨雙鉤筆法入圖,疏朗開闊處見大氣富貴,重瓣層疊處又細致入微。


    雖然筆鋒還有些稚嫩,但是在淩離兒這個年歲,已經很是不錯了。


    她這幅圖已經畫了有些日子了,如今也就是一些收尾了。


    淩離兒雖然是個跳脫性子,但是安靜的時候也是能安靜起來的,這圖一畫就畫了兩個時辰,她也專心致誌。


    白蒹葭看在眼裏,心中暗自點頭。


    等淩離兒將筆放下,卻又跟平時一樣湊了上來癡纏白蒹葭撒嬌撒癡了半日。


    非讓白蒹葭剝了個橘子喂她,又一起吃了宵夜,淩離兒不知道是不是看著薛九娘吃了虧心情大好,吃了半隻珍珠脆皮雞,好幾個繡球,才用茶水漱口歪在白蒹葭身邊跟白蒹葭說話。


    白蒹葭婉轉的將淩老夫人讓小孩子好好學習的意思轉告了。


    淩離兒那裏聽不出來這就是她娘的意思,否則白蒹葭聽了也會假裝忘記了,當下便道;“若不是怕她鬧出來壞了我們家的名聲,我才懶得跟她說話呢。”


    她雖然說的理直氣壯,但是白蒹葭那裏不知道自己女兒的事情,就聽淩離兒道;“輔國公家的世子很了不得麽,看她那樣子,真恨不得攀上去呢,便是為奴為婢隻怕那個薛九娘也是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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