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妃憐兒,是很讓人羨慕的一個女人。


    白蒹葭跟雪勝衣的家世都在那裏放著,就算嫁的如意郎君別人也隻能又羨又妒的說一句門當戶對。


    憐兒可是真正的飛上枝頭變鳳凰。


    而且她的醫術本事,也是實打實的,隻是賢王拘她拘的緊,平時又多在封地上,這幾年也沒進過幾次京,雖然零零碎碎有不少傳言,但是白蒹葭還是頭一次見到真人。


    白蒹葭回淩家的時候,倒是將憐兒傳說中的生平在心裏過了一次。


    她很少對人產生什麽興趣,但是這個賢王妃,卻讓她的確產生了興趣,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第一次相見,卻始終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而且看憐兒的舉止,總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順眼舒坦之感。


    好像心裏空蕩蕩的某個地方終於平穩了下來。


    她心中暗自奇怪,不過麵上不露聲色,不過言談間,倒是跟那賢王妃親密了幾分。


    憐兒溫柔和順,是個極好相處的性子,因為聞人輕柔上了戰場便將她放在京裏,平時也多住在宮裏。


    白蒹葭一路無話回了淩家,卻路上停了一次,因為一輛馬車正堵在門口,黃鶯扶了薛九娘下車來。


    不過那馬車,卻不是淩家的。


    立春道;“繞過去吧。”


    車夫應了一聲,就聽薛九娘輕聲道;“多謝世子了。”


    那馬車裏傳來聞人衍的聲音;“薛小姐客氣了。”


    白蒹葭挑了挑眉,薛九娘的心思她也是知道的,說起來就是看著家裏有人發達了,便想來看看,能不能借著這門親戚,更進一步,畢竟薛家別的不多,兒子女兒可是多的很。


    這樣的人,放在那裏都是有的。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天攘攘皆為利往。


    俗話說,雪中送炭的少,錦上添花的多。


    為自己謀算一二,白蒹葭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花花轎子人抬人,人情來往,就是這樣的。


    白蒹葭便要伸手扶一把,也要看那人值不值得,能不能扶起來,否則一時好心將自己牽扯進去,可實在是虧得大了。


    隻是薛九娘實在太沉不住氣了,這一點費明珠說起來也比她強很多。


    白蒹葭因為見了憐兒心情倒是不壞,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被破壞掉,神色倒是很沉靜,也想得開。


    說起來就是個借住在府裏的表小姐而已。


    她心情很好的喝了半碗粥,又將德音坊的那把琴拿出來彈了一陣。


    中間淩老夫人又派人來詢問了一番她進宮的事情,知道無事頓時鬆了口氣,白蒹葭想了想,讓那丫頭跟淩老夫人帶了句話。


    好歹有些準備總要好些。


    畢竟淩老夫人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


    她彈了一會琴,就聽立春回來低聲將薛九娘在大佛寺的事情說了。


    白蒹葭手指輕輕的撥弄著琴弦,這把琴的琴弦自然比不得大聖遺音,不過她倒是喜歡的緊,立春的聲音從容冷靜。


    淩離兒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白蒹葭坐在琴台前麵,素手撫琴,細碎的夕陽金光落在她身上,給人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白蒹葭看著淩離兒進房換了衣服,一身水紅馬甲,頭上帶著珊瑚珠花,道;“今日又去那裏頑皮了?”


    淩離兒道;“可沒有淘氣,今日就顧著跟瑾然說話了。”


    便嘰嘰咕咕的湊上來告狀,其實說來也簡單,就是一個題目,兩個孩子各有各的想法,都不肯讓步,就顧著辯題去了。


    白蒹葭聽了一陣,就聽淩離兒道;“瑾然雖然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是畢竟他年紀太小了些,見識還是太淺了些不夠全麵……”


    說起來竟然有些老氣橫秋。


    白蒹葭看著她一副老持沉重的樣子,倒是忍不住笑了。


    這孩子在昆雲也沒什麽同齡的玩伴,即便是有年紀差不多的,她又太早慧明思了些,跟那些孩子玩不到一塊,幸虧有淩慎之不讓她那樣孤獨無聊。


    不過淩慎之天性穩重冷淡,又多在外求學,淩離兒無趣之下,也經常自己去尋一些樂子。


    如今到了白家,那白家幾個孩子,年齡都比她小上一些,不過從小接受教育,不比淩離兒機巧百出,走的是慎重正經的路子。


    平時功課也沒少爭執一二,不過淩離兒倒是擺出一副做姐姐的樣子來了,平時對白蒹葭說起話來,也經常提到白家那個小表弟。


    其實白瑾然也沒比她小幾歲,但是聽淩離兒的話語,白蒹葭總會產生一種幻覺——淩離兒是看著白瑾然長大的幻覺。


    她聽著淩離兒唧唧呱呱的說了半日,將一旁的果盤不動聲色的朝著淩離兒那裏推了推,裏麵裝著新鮮的櫻桃,宛如紅玉瑪瑙一般,看著就十分可愛。


    淩離兒吃了一把櫻桃,又將今日的事情全給白蒹葭說完了,才笑道;“娘你進宮可有什麽好玩兒的?”


    她這些日子下來,倒是對白蒹葭越發黏膩了,在白蒹葭麵前,也時常顯出她這個年歲女孩兒才有的淘氣來。


    白蒹葭看著她一張粉嫩的小臉,笑道;“可不比你們嬌俏好頑。”


    淩離兒眼睛一轉,道;“我進來的時候,聽你們在說薛九娘,她又做了什麽事情不成?”


    白蒹葭手指一勾,手下的琴弦發出一聲商的音,笑道;“你又聽到了。”


    淩離兒抓了一把櫻桃,靠著白蒹葭坐下道;“怎麽能怪我又聽到了,我回來的時候,那薛九娘身邊的丫頭是巴不得嚷到全府裏的人都知道她們小姐認識了輔國公世子呢!”


    看著白蒹葭眉頭微微一皺,瞥了她一眼,道;“有事沒事的,去聽那些東西作什麽,別人家的事情,你胡說什麽。”說著伸手擰了她宛如新荔的香腮一把。


    淩離兒哎呀一聲,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便也忍著,她說的也有些口幹舌燥,又吃了兩顆櫻桃,還是覺得不夠,倒了一杯茶吃了兩口,道;“又不是我願意聽的。”卻又眼巴巴的看著白蒹葭道;“說起來,哥哥可有消息了?”


    淩慎之剛從靖州回來沒兩天就去考試了,倒是讓淩離兒掛念的很,說起來如今也應當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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