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火燭的光火影憧憧,映耀在彼此臉上。


    兩人對視。


    錯身而過的瞬間,顧傾城腳步頓了頓,側頭冷笑一聲,“同喜了,妹妹!”


    咬重的兩個字讓慕晴染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驚愕看去,顧傾城白了她一眼,離開。


    慕晴染頓在原地,麵前,房門再度被推開,君莫離看著門外的人,眉宇間露出一絲欣喜,一把將她拉進房間。


    “去哪裏了?找你好半天了。”


    “沒去哪裏,就在府裏轉了轉。”


    君莫離似乎隻是隨便一問,良好的心情,讓他並不在意慕晴染的回答是什麽,輕輕一笑,一把將她橫抱了起來,走進內室。


    慕晴染以為他等不及想要她,結果進去後,發覺蕭炎他們都在。


    君莫離將她放坐在榻上,蕭炎,名靖看了看,將手中蓋著紅綢的托盤放到了榻邊,走了出去。


    君莫離輕輕落在她身側,胳膊環著她的腰,拿下巴努向托盤方向,“掀開看看。”


    慕晴染側眼,不用掀起就看到了裏麵的火紅色嫁衣,心微微一顫,還是慢慢伸手打開。


    嫁衣狠美,上麵金線流蘇,金鈴掛嵌。


    吉祥的圖騰與瑰麗的花樣交織,衣擺處還縫著顆顆明亮的東珠,華美異常。


    君莫離將下巴搭在她肩膀處,貼著耳呢喃笑道,“時間有點匆忙,半個月趕製的,不如宮繡精致,別介意。”


    慕晴染睫毛顫了顫,有種想要湧淚的衝動。


    頓了頓,還是憋回去,轉眸問道,“半個月前?”


    “…”君莫離一怔,意識到說漏了嘴,臉頰微微泛起一縷色澤,別開頭。


    慕晴染這才想到,從天命崖回來到現在,應該剛好半個月了,半個月前,她記得那個時候,因為自己同淩湛的小動作,他還是盛怒難平吧?


    君莫離不說話,慕晴染就翻身跨坐進了他懷中,掰過他的臉認真對視進去。


    四目相對,君莫離看著她清澈水瞳中淡含的水光,再度別開臉,不屑冷哼。


    “有什麽好感動的!”


    君莫離的話音還未落,慕晴染的吻就親了上來。


    這是君莫離第第一次感受到她清醒狀態貿然的主動,雖然隻是個吻,卻好似等了漫長的歲月一般。


    頓了頓,君莫離緊緊環過慕晴染的身子,隨她一起擁吻…直到兩人都沒了氣力。


    最後額頭相抵,鼻尖相觸。


    慕晴染明顯感覺到他身體起了反應,但他似乎在克製,她含淚哽咽道:“為什麽?”


    為什麽在她還是別人的妻子的時候,他甚至還不確定自己心意的時候,他就會決定娶她?


    “哪裏有那麽多為什麽。”君莫離凝視著她的眼淚,心底一顫,靜靜抬手抹去她的眼淚,黑瞳輕閃了一下,淡笑道,“隻是你都為了我選擇自己掉下懸崖了不說,還哭著跟我表白了,我要是不娶你估計你在青麟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了,這才勉為其難!”


    勉為其難?


    慕晴染一怔,眼淚瞬間止住,沒好氣給他胸口捶了一拳。


    這混蛋!


    君莫離抿嘴一笑,唇角露出兩旋炫目的梨渦,將她湧進懷裏抱著。


    腦海裏想的卻是在天命崖上她放手的那一幕,那一刻,他明白,不管她做了什麽,這輩子他都隻想同她生死相隨。


    隻有那一刻,她絕決的放手,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她心底的人有他,一直有他!


    隻要這個答案就夠了,別的,他不在乎。


    放開慕晴染的身子,君莫離將嫁衣遞了過來,“穿上給我看看。”


    慕晴染抬眸,看著他眼底淡淡的光澤,含淚點點頭,換過。


    夜,深邃又闌珊。


    半夜子時過後,君莫離看著懷中沉沉睡著的女人,在她額心啄了一口,慢慢起了身子。


    走出房間後,門外蕭炎等人都已經換上暗紅色吉服等著。


    見君莫離出來,忍不住無奈笑著搖搖頭,“君主這真是,等會就要舉行登基大典詔見百官了,今夜還非要纏綿半宿,也不怕等會誤了大典。”


    君莫離冷掃他們一眼,不過偏頭間,還是唇角勾了勾。


    很快,一路人馬遠去,直奔皇宮。


    ……


    天地納吉,鞭炮炸響。


    偌大的雲煙城一片祥和熱鬧。


    自瑞景帝駕崩這幾個月,雲煙城也一度置身水深火熱之中,經曆了宮變與政變,直到君莫離重新收複這皇城,漸漸,往日熱鬧的雲煙成才重新恢複了昔日的繁華,熱鬧非凡。


    這一天,當君莫離一身玄黑皇袍騎著駿馬從長街奔向皇宮時,全城百姓史無前例地跑出來,叩拜著他們的天子,當對視其容顏後,一個個都沸騰了。


    改朝換代的不安同陰霾似乎在這一刻一掃而光。


    金鑾殿內。


    百官俯首叩拜,全部臣服在君莫離那與生俱來的逼人氣勢下,不敢喘息。


    “我沒興趣看你們俯首稱臣在這裏惺惺作態地報效國家,能在政壇上跌打滾爬這麽多年相信你們都是聰明人,給你們一段思考的時間,不願為本王效力的人交出官印,可自主辭官歸隱,願意為本王效力的,本王希望沒有其他二心。”


    說罷,就將一柄利劍從青銅坐的龍椅飛刻正上方插了進去。


    銅色翁鳴,那樣和人的力掉給每個人心底都要下了一顆顫抖到隻敢臣服的種子,那是一種完全異於帝王的冷魄震懾力,他們從未感受過,也隻在那一刻明白,天下非此君不可得也…


    午時過後,短暫的朝會完畢,君莫離走進了後宮,換上了火紅色繡金紋團龍圖案的婚服。


    百官們也都知道,今日是這位天子充盈後宮的日子,雖然聽說隻有一位娘娘會被接進皇宮,但是,今日還有封後大典不是麽?


    按照儀典,一切的熱鬧都在晚上。


    對著菱花黃銅鏡,君莫離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自己,摸摸下巴,偏頭問道,“我是不是老了?”


    噗嗤!


    蕭炎,名靖,還有佇立在一旁的宮人都忍不住噴笑了出來。


    君莫離峰眉冷蹙,隻一眼,所有人又將笑意憋了回去。


    君莫離怒掃一圈,看向戶外天色,怎麽還不到時辰?


    …


    王府內,福伯急的抓耳撓腮。


    老天!


    大結婚的,新娘睡過頭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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