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燁華眼前那張熟悉的臉,俊得讓他每次看見都忍不住有些嫉妒,不過此刻,那張臉也透著無法掩蓋的蒼白和虛弱。


    “咳咳!”對方深深地喘了口氣,忽而憤怒地質問他道,“你答應過我會帶千羅回去,好好照顧她,怎麽現在反倒讓她在月瀾成親生子了?!”


    雲燁華被噎了一下,心中有些慚愧,但想起雲千羅離開祈胤後一蹶不振的樣子,他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於是厲聲反駁道,“楚墨玄,你搞清楚,是誰逼著我們走到現在這一步的?!你不是隻求她活著就好、幸福就好嗎?那你又何必管她現在和誰在一起,又替誰生了孩子?反正你都不要她了,她是跟了我還是跟了月瀾皇帝,有區別嗎?!”


    自從玉雪衣的事情解決後,楚墨玄就忽然找到了他,讓他帶雲千羅走。


    他當時以為楚墨玄想要始亂終棄,還暴揍了楚墨玄一頓。但是聽楚墨玄解釋了真正的原因後,為了讓雲千羅以後不那麽痛苦,他隻得答應了楚墨玄的請求,並且替楚墨玄隱瞞了真相。但是,這並不代表,他能原諒這個男人對雲千羅的傷害。


    現在,這個害雲千羅變得心如死水的男人,又憑什麽理直氣壯地來質問他?


    聽到雲燁華一連串的反問,楚墨玄垂在身側的雙拳微微發抖,“胡說!那赫連明睿是什麽人,千羅和他在一起怎麽可能幸福?且不說赫連明睿是不是真心對她好,這幾天,僅是那皇後就不知道派出了多少人,想要暗中對她不利!”


    若不是他秘密處理掉了皇後派出的爪牙,千羅不知道又會受到怎樣的陷害。


    “笑話!小羅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難道危險就少了嗎?她跟著你風風雨雨闖了過來,到頭來又得到什麽?難不成因為赫連明睿是你的死對頭,所以你就不願讓小羅和他在一起?你這樣也未免太過自私!要放手就痛痛快快地放,如果放不下,就用你僅剩的一點時間默默守護她。既然你現在什麽都給不了她,就別再給她添堵了!”


    雲燁華的話說得很重,同時也嗆得楚墨玄啞口無言。


    楚墨玄也知道,自己剛才打雲燁華的那一拳,純屬遷怒,可他當時已經完全無法自控。


    原本以為自己能夠放得下,能夠微笑地看著雲千羅在別處得到幸福。可是,當自己真正看到她對著別的男人笑靨如花,與別的男人溫言細語的時候,他還是妒忌得想要發狂!


    成全二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何其之難!


    “對不起,也許我……真的不該出現在這裏。”楚墨玄鬆開了緊握的拳頭,神色變得愈發頹廢,“剛才的那一拳,你可以還回來。”


    他本想著找個無人認識的地方自生自滅,卻始終放心不下雲千羅。他在交代好朝中事務之後,便日夜兼程趕到月瀾國,想確認一下她是否已經回去。誰知,還未進宮查看,就在民間聽說了不少關於“羅雲”的故事。


    他原本也不相信,以為這些不過是百姓之間以訛傳訛而已,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或是隱情。但是,他後來潛入宮中觀察了好幾天,卻發現雲千羅根本毫無異動,不僅安分地做著赫連明睿的妃子,還懷上了他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傷雲千羅太深,根本沒有資格去怨恨和憤怒。可是,當他看到赫連明睿的手放在雲千羅肩上的時候,他還是恨不得衝上去將對方撕碎!


    為了避免暴露雲千羅的身份,他隻能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克製,哪怕手心已被自己掐得鮮血淋漓,也不能出現在赫連明睿的麵前。


    所以,他隻能來找雲燁華問個究竟……


    “算了,反正我之前也揍過你,我們就當扯平了。”雲燁華說完,又有些不滿地小聲嘀咕道,“看你現在這副病怏怏的樣子,要是不小心一拳把你打死,小羅還不劈了我……”


    “你說什麽?”楚墨玄原本黯淡的雙眸,在漆黑的夜裏終於迸發出了一絲光亮。


    “沒什麽,你走吧,說不定我們還會在戰場上見。”雲燁華轉身走了幾步,腳下頓了頓,又扭頭對身後的人說道,“如果我是你,哪怕自己的生命隻剩下最後一天,也會選擇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但是,既然之前的“生離”已經傷了她一次,就別讓“死別”再傷她第二次!”


    楚墨玄明白雲燁華的意思:如果一開始就準備讓雲千羅忘了自己,現在就不能再讓她知道真相,否則,她之前的痛苦就是白受了。


    “放心,我不會在她麵前出現,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楚墨玄看著雲燁華的背影,答應道。


    自從羅雲忽然飛上枝頭變了鳳凰之後,皇後林若瑤所過的每一天可以說都是煎熬。


    之前,她派人給羅雲送去了不少衣服首飾和糕點美食,裏麵都想法設法,或多或少摻雜了一些麝香之類的容易滑胎的藥物。


    她自認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即便是被發現,也有人來做這替死鬼。但羅雲卻一點異常反應都沒有,既未出現身體不適,也沒有向皇上告狀,她所安排的一切,都仿佛石沉大海一般。


    後來,她改變了策略,買通宮外的江湖殺手,扮成宮女和太監伺機行刺羅雲,就算殺不了她,能毀她名節或是弄掉她腹中的孩子也不錯。但這些殺手也同樣是有去無回,而且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讓她寢食難安。而那羅雲依然是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仿佛對此毫不知情。


    雲燁華不在這裏,還有誰能將她保護得如此周密?難道是……皇上?


    在這宮裏,能不動聲色與她對抗的人,除了皇上,還有誰有這樣的能力?但是,以皇上現在對羅雲的重視程度,接二連三發生這樣的事,他恐怕早就沉不住氣了,可皇上最近也一點異常也沒有……


    哼,既然別人都拿這女人沒有辦法,隻有她親自出馬去一探究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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