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站在正對麵那名修士,心下對二十四星微有些好感,若真要打起來,他首當其衝,第一個倒黴的便是他。可是受於身份所限,斷不能搶先退出,身為高手,可以死,不可以掉麵子。二十四星先行退開,接著其他人也是退開,便是給他找了借口,免卻生死拚殺。


    十三人全部退開,出乎藥媚兒意料,有心再譏諷幾句,卻不敢說出口,一群頂階修士,張怕可以不怕不在乎,自己卻沒有那等實力,為免禍患,還是閉嘴為好。便笑看著張怕走下山穀。


    張怕輕身緩步走下,張天放略帶失望,怎麽沒打起來呢?鬼刀在身邊護持,手中有伏神劍,即便對手是頂階高手,也該有一拚之力。


    張怕手腕輕抖,掌中伏神劍忽然變成一把黑色折扇,刷地展開扇麵,輕輕搖動著走進山穀。以肉眼來看,穀中除去地裏的石頭泥地及草木等物,再沒有別的東西。修真者常見的結界法陣一個都無,可是偏能留下三百多名元嬰高手,一個個像木偶一樣動彈不得,隻一雙眼睛亂轉看物,一雙耳朵可以聽見旁人說話。


    山穀縱橫各千米,張怕走到穀底停住。張天放還想往裏走,被他拽住,低頭揀塊石子丟過去,石子沒有遇到任何隔阻,輕輕落到地上,滾進人群中。


    張天放道:“看,沒事吧,就你小心。”說著話又要往裏衝。張怕扯住他不容亂動,也不說話,神識放開,並雙目如電,一寸寸掃視山穀。


    從表麵上看,山穀是空的,什麽都沒有,以神識掃探,同樣查不出任何異常情況,可是張怕心中直覺,山穀不會如此簡單。收起折扇,側身揀起根一米來長的枝條,捏在手中往前伸,和平常時的感覺一樣,沒什麽不同,還是安全的很。


    看張怕如此慎重,雖然到目前為止一無發現,張天放決定老實些,配合張怕行動,低聲說道:“你鬆手,我跟在你後麵,絕不越過你。”


    張怕回看他一眼,見他眼神堅定,便鬆開扯著他的那隻手,順便掃視一圈周圍人表現。算上藥媚兒,穀外共十四名頂階高手,有一個算一個,俱是神情緊張看著他,瞧他們表情,分明知道穀中是怎麽回事,卻無人肯坦白告之。


    張怕收回目光,轉向穀中,丟掉手中枝條,拿出柄法劍,右手緊執,長吸一口氣,長伸右臂,挺著劍刺向前麵。和使用枝條的感覺一樣,沒有任何抵擋隔阻,就好象平時刺劍一樣輕鬆。這一劍朝前直刺,再沒收回,張怕挺著劍往裏走去,一步步緩慢堅定,毫不動搖走進穀中。


    在這一瞬間,神識掃過山梁,查知眾高手表現,有高興的,有驚訝的,有等著看熱鬧的。張怕心下一動,腳步突然一頓,身形變得更慢,像蝸牛般一點點前移。這時候山梁上眾人表情又變,無外乎兩種,一種是失望,一種是沉默,若有所思。


    張怕挺劍前刺,身子已經走進穀中,正往前挪動,右手首先感覺到不動,一股巨大力量從四麵八方向右手湧去,強大的力量好似四處推湧而來的泥漿,帶幹涸後,將右手固定在其中,隻是這泥漿看不到,而力量更是大,張怕的右手就那樣平平停在空中,一動不能動。


    張怕以右手估算穀中力量到底有多強大,盤算片刻,將全身靈力貫注到右臂中,右肩回側,拖出右手。然後,壓力全消,又能動了。


    張怕嗬嗬一笑,以手中劍在地上刻畫出一道線,回頭跟張天放說話:“站在線後麵,慢慢往前伸手。”張天放見到有好玩意,樂嗬嗬走過來問道:“好玩麽?”不待張怕回答,右手已經伸到前方,頓時感到那股巨大力量,嚇得他怪叫一聲:“我的天,手沒有知覺了。”趕忙抽回來仔細看,長出口氣:“還好還好,沒事。”確認沒有受傷,問張怕:“怎麽回事?”


    張怕嗬嗬一笑:“不知道。”心中卻有了計較,如果僅是這股力量,應該難不住自己。


    想了想,取出條繩索,纏到手中法劍上,輕輕朝前一拋,掉落穀中,然後扯動繩索,法劍輕巧回來,沒有絲毫滯澀之意,看來這個法陣隻作用在人身上。收起繩索法劍,正麵麵對山穀,抬步走過去,才邁出一步,身體便不動了。讓不明所以的人來看,張怕好象是一足站定,一足前伸,身體前傾,站立不倒。


    可就是這個姿勢,在法陣內的半邊身子無法動彈,法陣外的身子卻還可以活動。但是對他的危害,並不是僅僅能動不能動那麽簡單。法陣的強大力量壓的他極不舒服,半個身子承受想象不到的壓力,好象貼身澆塑的鎖心,正好鎖住他,且還不斷向他擠壓。


    而另半個身子留在法陣外,沒有這種壓力,要輕鬆許多,可是正是因為這種輕鬆,讓身體同時受到兩種不同力量牽引,引起巨大的不平衡,張怕有一種即將爆炸的感覺。忙運力於全身,平衡這種巨大差別。冰晶更是主動凝壁做盾,替他承受部分法陣的恐怖力量。


    就這時候,山梁上一道銀光閃過,一柄銀劍刺到張怕腦袋上。劍尖已刺進頭皮,張怕腦袋在法陣外麵,借著巨大靈力和冰晶的雙重保護,猛地縮頭再一側,躲過致命危險,銀劍擦頭皮而過,連破幾道護身氣盾。因為冰晶分力抗衡法陣力量,也被他一劍刺破,那一劍飛刺 將張怕頭頂刺出一道壕溝,刷地白肉綻現,在黑發的對比中,顯得格外嚇人。


    來人一劍得手,跟著再刺,定要刺殺張怕。這時候張天放怒了,挺著伏神劍刺過去,空中鬼刀嗖地橫斬,他是拚了老命也要救下張怕。


    張怕有冰晶的最後保護,借一緩之機,暴全身力量,趕忙從強大壓力中抽身而出,他速度非常快,退開一步後,頭上的溝壑傷口還是慘白一片,沒有滴血流出。


    他往後一退,山梁上又兩名頂階修士同時發動,他們也想殺張怕。再讓你張狂,弄死你讓你去地獄裏猖狂。


    穀中法陣力量雖大,張怕經過試探,知道那些力量不能把他留在陣中,不會像修羅等人可憐悲慘的分毫不能動,所以才敢入陣。在受到攻擊時,緊急間腦中老虎元神一爆,和自身元嬰力量合二為一,匆忙躲開偷襲,跟著退出法陣,身勢不停,緊接著閃身而飛反攻回去,便見一點銀光帶起一片迷蒙,人已經消失無蹤。


    偷襲修士正想補刺一劍,忽然發現張怕沒了,跟著又發現鬼刀和張天放挺劍刺來,張天放修為有限,偷襲修士不放在眼中。但是鬼刀力大,速度也快,不得不退身抵擋,就這時,左胸前、喉嚨、額頭,幾乎在同一時間露出三隻劍尖,劍尖一現即逝,若非大神通者幾不能見。隨著劍尖從他身體上接連消失,額頭處啪的跳出個白胖元嬰,一手抓個旗幡,一手抓把小劍,頸項間還套個銀圈,倉皇離體,騰空即飛。


    老家夥夠狠,嗽地直飛進穀中法陣,拚著全身力量和極快的速度衝進去六米多遠,然後便一動不動停在那裏,和先前困住的三百多人一個命運,再也無法出來。不過他是自甘被困,心中明白的很,在一堆頂階修真者麵前,自己根本沒辦法逃脫,他人元嬰是修真者增加修為的大好材料,被抓住後的淒慘命運可想而知。


    他一頭剛紮進法陣中,法陣外麵啪地炸開一片血花,虛無空處,莫名的滴下血滴,一片片,一朵朵,一滴滴,從空中啪的綻開,往地麵掉落。


    這時間,從山梁上疾刺而來的兩名撿漏頂階修士正好衝到近前,可是張怕沒了,二人知道不好,大好時機一閃即逝,良機既逝,此地再不能留。當下哏兒都不打,轉身就跑,他們也自認是高手,卻知道遠達不到張怕那種單憑自身速度就可以隱身的境界,再留下來等於找死,眨眼時間,二人已經越過山梁跑遠了。


    要知道這裏是妖獸山,修真者的修為受到山體力量壓製,根本無法全力發揮,但是反觀張怕,好象不受影響一般,誰還敢和他找不自在?


    張天放急著救張怕命,全身力量用的過大,全前敵人卻是消失不見,來不及收手,直接衝進山穀法陣中,就在這時候,背後被人一扯,被倒拽出老遠。張天放大怒,定睛望過去,正好看見張怕顯現身影。


    張怕動作太快了,尤其使用老虎元神後,妖獸山的威壓對他造不成任何影響,動作快到肉眼不可見,這也是他方才敢冒險入陣的主要原因。他故意以身試險,一是有老虎元神做為倚仗,二是想驗驗誰是自己敵人,他就不信,等自己全身沒入法陣中以後,山梁上的十四名高手會一無所動?會眼看著大好機會在眼前,而不殺自己?那裏可是有一堆仇人。


    結果大出意料,和自己有仇的修真者是一個都沒動,老實站著看熱鬧,反是三個以前從沒見過麵也不認識的家夥來找自己麻煩。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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