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剛才衝張怕喊救命的修士從林中走出來,小心站在張怕身後,不敢亂動。張怕隻當他不存在,麵無表情跟對麵結丹修士說道:“你管的太寬了吧?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從現在開始,十個數以後,你若還在我麵前站著,那就別走了。”


    一句話說完,對麵十幾名修士麵色表情各異,狐疑看向張怕,又看向領頭兩名結丹修士,等著他倆拿主意。


    張怕麵無表情,也不看他們,抬起右手,陸續伸指,又陸續屈指,靜靜數著他的十個數。


    兩名結丹高手不願意被一名查不清修為、且不明來曆的修士蒙騙,若對方是高手還好說,不得罪他,又揀回條命,皆大歡喜。可是對方若是騙子?那便不是甘心不甘心的問題,而是讓敵人留下一個與他們朝過麵的活口,以後會怎樣,實在不好說。


    正猶豫呢,眼瞅著十個數將盡,林間忽然快速衝出來一隻妖獸,龍首鹿角獅身豹尾,周身覆蓋鱗甲,一人多高,雙眼赤紅,惡狠狠看向眾人,口中還咬著半截屍體。張怕一瞧,屍體很眼熟,是他方才救下且贈丹的受傷修士,心道:“這人運氣真是不好,到底還是死了。”心下就有點兒不舒服,自己好歹救過他性命,又贈丹,早知道受點累帶他出來就好了,無論如何是一條性命。


    轉眼看向凶獸,這個混蛋家夥怎麽總和我作對。


    從林中跑出來的大妖獸是幾次被張怕救下的麟獸,原本奔跑速度極快,表情也極凶悍,忽然看見張怕,表情變得不自然,停下前衝之勢,丟掉口中半截屍體,冷冷看向他。


    這家夥前次被方家修士使計重傷,後為張怕所救,返回妖獸山,也不進內山,整日在外山轉悠,把對方家的仇恨統統轉移到敢入山獵獸的修真者身上,你們不是要殺我麽?我還在外山呆著,不過現在沒受傷了,有本事再來抓我。


    它這麽一肚子氣的瘋狂衝出來,讓十幾名修士大驚失色。這些人可能不認識張怕,但是絕對不會不認識麟獸,大家夥剛一出來,一群修士不須誰下命令,轉頭抱起身後兩名傷者,起身就跑。這時候張怕右手手指正好全部屈下,心裏歎口氣:算你們運氣好。任這些人自由離去,也懶得去追。場中便隻剩下向他求救的最後一名修士,麟獸,和他自己;另有方才被殺死的獵獸隊員屍體,一共五具半。


    張怕有點無奈看向麟獸:“那家夥,我剛救下沒一會兒,就被你弄死了,唉,你怎麽總和我作對?”


    麟獸哪管是不是他救的,再說也不知道,冷哼一聲看向還活著的那名修士。那修士嚇得急忙往張怕身後躲。張怕跟麟獸說道:“算了,走吧,你還想趕盡殺絕啊?”


    麟獸當然要趕盡殺絕,修真者殺妖獸可從來沒有心軟的時候,它更不會心軟。今天四下巡視,難得碰見些倒黴蛋,結果才殺死一人,而其餘人都跑了,心下十分不滿意,將冷哼變成低吼,衝張怕叫喚起來。


    張怕見他紅紅眼珠看向自己身上口袋,無奈解釋一句:“咬兔,你碰見了不也是殺死?我從狼啊老虎那些家夥的口中救下來,帶回去好好養,不像你那麽凶殘。”


    麟獸不滿意他的說法,怒吼一聲表示抗議,張怕道:“算了算了,改天你再殺人發泄,今兒就這樣了,我走了。”他對人與人之間的殺戮不感興趣,對人與獸之間的殺戮同樣不感興趣。滿天下,每天都有殺戮發生,縱然是神也管不來這些事情,何況一個張怕。


    麟獸被張怕救過幾次,即便心中再不滿意,也不能跟張怕動手,怒瞪僅剩的那名修士,跟著狂吼一句,警告他,再敢進山,必殺無疑。


    那修士藏在張怕身後不敢冒頭,被這聲怒吼嚇一跳,小心探眼觀望,正見到血紅兩隻眼睛怒瞪過來,趕忙收回腦袋,心中隻一個念頭,一定要跟住眼前高手,跟著他才能活命。


    麟獸怒吼,張怕不屑道:“瞎叫喚什麽?趕緊走吧,我沒時間理你。”麟獸被張怕輕視,心中雖有氣,卻不能發泄,隻得恨恨看他一眼,轉身走掉。


    等麟獸走遠,張怕轉身跟那名修士說道:“你同伴,不幫著斂屍?”“斂,斂。”修士趕忙跑過去抱起半截屍體,可地上還有五具,而在林中死掉的六人更是連屍體都沒有留下。


    張怕看他為難、猶豫表情,無奈說道:“埋了吧。”那修士便趕緊挖坑,不多一會兒時間過去,妖獸山外麵多了個小墳包,沒有墓碑,沒有標記,下麵埋著五具半屍體。


    等修士向墳包行過禮,張怕往外走,那修士趕緊跟上。張怕隨口問道:“你和藥家是什麽關係?”修士回道:“就是替他們抓妖獸,和幾名弟子關係不錯。”張怕哦了一聲又問:“那些人為何殺你們。”


    “不清楚。”修士想了想,他沒有頭緒,想再多也還是沒有頭緒,老實回話道。


    張怕點點頭:“你走吧。”他就是有點好奇隨意問問,並沒想摻和進去。


    修士不敢有別的想法,恭敬行禮後,快速消失掉。


    看他離開,張怕搖搖頭,還想讓第一個傷者回去警告藥家呢,唉,連命都沒了。


    背著大布袋騰身南飛,許多事情一件壓一件,先把兔子送給海靈再說。可是他想走,有人不讓他走,身後一名頂階修士快速接近。張怕察覺後全沒在意,難道還有人敢對自己動手不成?


    事實是那人真敢動手,該修士本來也在擔心張怕扮豬吃虎,可是發現前麵那家夥飛的不快,且帶著一堆低品妖獸,便低估了張怕實力,人沒到,銀劍已經脫手而出,刺向張怕後心。


    張怕很怒,搞什麽?難道我長了張欠揍的臉?就這兒時間,已經有三撥人跟自己動手,太不尊重天下第一高手了怒拔硬鐵刀反手一掄,便聽嚓的一聲輕響,那高手的法劍被一斷兩截。


    頂階修士馬上發覺不好,倒身急退。張怕更怒,最近幾次打架,都是被人低估後主動挑釁,而後發現他厲害又趕快逃跑,當我是什麽?縱身追過去。


    他這一急速轉身,加上全速縱身急跳,驚動到布袋中的咬兔,二十個家夥擠成好大一團掛在身前,占著大塊地方影響他動作。而布袋又不是馭獸袋,咬兔可以和外界接觸,能感受到所有動蕩。張怕這次動蕩就驚到他們了,有個特靈活的兔子竟然趁袋子甩動的機會,從裏麵跳出來,向地麵直速墜落。


    張怕一聲歎息,算你運氣好,任頂階修士跑掉,快速下墜救回兔子,然後停在空中往妖獸山方向看,琢磨著為什麽獵獸隊會被一群不認識的人誅殺?為什麽會有頂階高手參與其中?難道又要對麟獸使壞?


    可是對麟獸使壞也沒必要看見誰殺誰,前有十七名頂階高手追殺麟獸不成,後有方家抓捕受傷麟獸未果,以魯國八大世家之一的強大勢力,尚且要鼓動天下修真者一起來替他們衝鋒,難道這些人的實力已經強大到超過十七名頂階修士和整個方家?


    這樣一想,便知道他們不是為麟獸而來,隻是,那又為何而來呢?


    這個問題在張怕腦中一閃即逝,他沒閑心思考這些與己無關的事情,轉過身繼續走。


    可是飛著飛著又停住,那幫家夥有築基修士又有頂階修士,實力相差懸殊的人共同參與此事,以雷霆手段誅殺所有見到的人,他們想要幹嘛呢?越想越覺得好奇,但是也隻是好奇而已,自嘲一笑:“吃多了撐的,你管人幹嘛呢?”展身形再飛。


    他飛行速度不快,這會兒工夫一共才飛出兩千多裏地,沒料到又碰到修真者,打西方飛來兩駕飛咫,張怕發現後停住身形,就不信又是來找他麻煩的。


    他盯著那麵看,飛咫上有高階修士,發覺到張怕目光,原本是往東北方飛,因為他的注目,轉方向向他飛來。弄的張怕很鬱悶,怎麽著?真是找我麻煩的?冷著臉冷著眼,冷冷看向飛咫。


    他的不友好態度惹怒飛咫上修士,人多勢眾的,又有頂階修士高階修士數名,豈會怕一個落單修士?當時就有人冷聲問道:“那個人,你看什麽呢?”


    張怕太無奈了,混了這麽多年,越混越回去,連名字都混沒了,便也冷著聲音說話:“你管我看什麽?”


    有的時候,兩方人打架結仇,起因往往僅是互相看不對眼,或是一句話說岔,張怕和飛咫上的人不但互相看不順眼,說話語氣也不對,於是,打起來了。


    飛咫上蹭蹭飛出五名修士,一人是元嬰初階修為,另四人是結丹修為。一名結丹修士很狂,指著張怕笑道:“帶著一堆一品妖獸,你真強,高手啊來,過過招。”口中說的是過招,手掌已經淩空揮起,一道無形力量快速打向張怕。


    張怕隻當沒看見,不閃不避,衝那修士冷笑道:“我一定比你強。”任對手掌風襲體,不但麵無表情,連身上衣服都紋絲不動。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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