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會是兩排大瓦房,有一個小院子,斑駁的大鐵門兩側的門樓上,是水泥切割出來的幾個大字“雲上鄉龍背村村民自治委員會”,村委會前麵,還有一個清澈的池塘,幾隻小鴨子遊來遊去。


    “魏專家,之前就來了一支醫療隊,都是西醫,他們的實驗室也放在這裏。這下好了,中西醫結合,一定能把這特波拉病毒給攻克的!”趙能顯露出樂觀的天性,笑眯眯地道:“我把他們叫出來和你們認識!”


    “嗬嗬,魏老,您來了!我說怎麽今天聽見喜鵲叫呢!原來是中醫界的朋友們來了!”趙能還沒叫呢,房間內走出一個頭發花白約莫五十歲的醫生,朝著眾人走了過來,樂嗬嗬地說道。


    “葛老弟,辛苦了哇!”


    魏道明連忙迎了上去,很熱情地與那人握手,同時向大家介紹道:“這位是葛紅兵,華夏醫科大學的傳染病學教授、博士生導師,也是禦醫堂的副主任。和我是忘年交了!”


    “原來是葛教授!”眾人紛紛浮現出崇敬之色。


    原來**病毒爆發的時候,就是葛紅兵奮不顧身,冒著生命危險,深入疫區,研製出了特效疫苗,挽救了億萬生命。他的醫術和醫德,一直很受醫療界推崇。


    “魏老,您來了,我們真是來了大救兵哇!”葛紅兵拍了拍他的手,感慨不已地道:“一是感謝,二是歡迎!沒想到,在**之後,我們再次並肩作戰了!”


    和眾人一一握手見麵後,趙能接過行禮,領著一幫村裏的年輕後生去安排住房了,葛紅兵笑道:“大家進會議室吧,開個小會!”


    先前來的那批以傳染病專家為主的西醫們,也聽到了動靜出來了,但沒人過來和陳陽他們打招呼,神色都帶著幾分不屑,聽葛紅兵召集大家開會,他們才不情不願地走進了會議室,亂七八糟地坐下了。


    會議室不大,二十多個人坐下,顯得有點擁擠。陳陽看張茜也在其中,拉過一把椅子在她身後坐下。


    葛紅兵沒有多餘的客套,微笑著道:“資料大家都看了吧,但資料上隻有特波拉一代的資料,沒有二代的,小葛,你負責給大家介紹一下情況吧!”


    那名叫小葛的站起身來,開始介紹了,原來他是葛紅兵的親兒子,叫葛繼海,年紀約莫三十歲不到,但已經是傳染病學博士後了,學術上頗有建樹,也是禦醫堂行走,這次在醫療隊,是副隊長。


    不過,陳陽才懶得聽,探過腦袋,笑眯眯地道:“張主任最近受累了哇,眼圈都黑了呢!要注意休息呢!”


    “不要你管!”張茜皺了皺眉頭,萬萬沒想到,陳陽也加入了醫療隊。這會兒又湊過來,真討厭。


    “我知道,你這個人最有愛心了!”


    陳陽微笑道:“看見疫情這麽嚴重,一定睡不著覺,不過沒關係,晚上我去你房間,幫你按摩,你鐵定能一覺睡到大天亮!”


    “你!你消停好不好?”


    提前按摩,張茜不由得想起那場旖旎而曖昧的按摩,心中又是生氣,又是羞憤,但卻無法罵他。


    “好,我消停點。那麽我現在回訪回訪你這位經過我資料的病人……”陳陽鼻端傳來張茜那微微的體香,受用得很,一臉自得地微笑道:“你小腹還疼嗎?按照我神奇的醫術來說,你肯定是不疼了!”


    張茜氣得吐血,她的確是痊愈了,但她見不得陳陽那得意洋洋的小樣,翻了翻白眼,道:“一點沒好,現在還疼呢!”


    “一定是轉移了!”陳陽看了看她那飽滿的事業線,微笑道:“轉移到……胸部了!晚上,我繼續幫你治療!”


    “你!臭流氓!”張茜低聲憤怒地道。她氣得暗咬銀牙,羞得粉臉通紅,恨不得一腳把陳陽給踢死。


    這時候,一直在介紹情況的葛繼海忽然停住了話頭,一雙眼睛冷冷地看了一眼陳陽,道:“這位醫生,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陳陽!”


    葛繼海麵容俊秀,唇紅齒白,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很多,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更顯得氣質儒雅。


    他微笑著問道:“陳先生,你好。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特波拉二代病毒的分裂速度是多少嗎?不用說具體數字,隻需要講個大概就行!”


    陳陽其實剛剛已經聽到了,而且記在了心裏,但是,他根本不願意和他瞎扯淡,所以,很幹脆地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連這都不知道,吃幹飯的嗎?”


    “看他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小流氓一樣的,是專門來打醬油的嗎?”


    於是,除了葛紅兵的那些西醫們,好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眼神不屑到了極點,發出一陣輕笑。


    陳陽身後,韓思雨與白露露剛要發飆,陳陽回過頭瞪了二女一眼,淺笑道:“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


    葛繼海身材頎長,穿著一身白大褂,卻沒有絲毫臃腫之態,而給人一種玉樹臨風之感,他很大度地擺了擺手,彬彬有禮地笑道:“那我再請教您一個問題,您知道特波拉病毒的形態嗎?好,問答題似乎對您來說太難了點,那好,我還是出個選擇題吧,它是球狀、杆狀,還是冠狀病毒?”


    “不知道!”陳陽很老實地回答道。


    “哈哈哈!連這都不知道,中醫,真是落後啊!”


    “這麽基礎的信息都不知道,那他們來這裏是幹嘛?”


    “浪費糧食!浪費納稅人的錢啊!”


    嘲笑聲再次響了起來,這次他們不加掩飾,聲音很大,議論紛紛,好像要掀翻屋頂了一般。


    他們已經不滿足於攻擊陳陽個人了,沒錯,這太沒勁了,而是把戰火燒到了整個中醫醫療隊。


    “嗬嗬,真好笑哇!”陳陽也跟著他們笑了起來,好像不知道大家譏諷的對象就是他陳陽似的。


    “陳陽,看來你的學術素顏真的挺差的,那麽,麻煩你認真聽講,不要在下麵小聲說話……”


    葛繼海的目光離開了陳陽,好像他是一隻不值得他多看一眼的螞蟻一般,一臉自得地掃過其他那些醫生們,道:“看來,我有必要針對特波拉病毒的形態和分裂速度進行一番解釋了。了解了這個問題,才算是初步了解了我們的敵人。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要深入了解我們的敵人!”


    “對!一定要搞清楚敵人是誰!”


    陳陽發出讚歎,笑眯眯地道:“否則,我還以為,你們要對付的敵人是我陳陽呢!”


    小會議室內,出現了一陣詭異的沉默,鴉雀無聲。


    大家麵麵相覷,最後都轉頭望向坐在角落裏一臉笑意的陳陽。這人怎麽能這麽說話呢?太討厭了!


    這下,陳陽徹底捅了馬蜂窩!


    要知道,葛紅兵可是華夏傳染病學的泰鬥人物,當之無愧的王者。而葛繼海是什麽?那就是傳染病學領域的嫡傳太子爺!


    在座的西醫們,發表論文、考博、評教授,哪個不要拜葛家碼頭?葛繼海被陳陽如此諷刺,他們怎麽能淡定?


    此時踩踏陳陽的臉麵,不正是向葛紅兵父子示好表達崇敬之情的最佳時機嗎?有那麽一瞬間,他們甚至有點感謝陳陽了!


    於是乎,在座的男女西醫專家,瞬間抱成一團,一句句犀利的話語,歹毒的諷刺,像匕首,像投槍一樣,朝著陳陽射了過去。


    “你這人,怎麽說話呢?有沒有搞錯?葛少把你當做敵人,你配嗎?”


    “什麽素質?最喜歡給人戴高帽子了!”


    “我看你來也是浪費醫療隊的幹糧,不讓你吃吧,那不是把你活活餓死了嗎?太不人道了!你還是趕緊走吧!”


    韓思雨憋了一肚子氣,此刻再也壓不住了,冷笑道:“你們又算是什麽東西?要人品沒人品,要醫德沒醫德,就喜歡搞些小團體和占些別人的小便宜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滿足那點見不得人的權利欲!心裏的想法被人戳穿了受不了了?覺得難堪了?坐不住了?你們要普及知識,問你們西醫去啊。那麽多西醫不問,你找上我們幹什麽?有幾個中醫去細胞分裂啊?去研究病毒形態啊?你們不就是為了貶低我們來抬高你們多麽英明嗎?這種手段太低級無趣了吧?”


    白露露小臉酷酷的,把頭發撩到耳後,冷哼一聲,不屑地道:“如果你們西醫在這次疫情中立了頭功,我們也沒什麽好說的!但是,你們來了半個月,不依舊是沒有一點成果嗎?疫苗生產出來了,不依舊是廢品一堆嗎?”


    張茜頓時一頭黑線,第一批疫苗,就是她研製出來的。但白露露根本視而不見,冷笑道:“一點本事沒有,還這裏搞什麽三六九等,搞什麽門閥之間,我真不稀罕說你們!惡心!太惡心了!”


    “誰惡心了?你才惡心了呢!”


    葛繼海旁邊,一名叫呂瑤的女醫生指著白露露滿臉嘲諷道:“你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罷了!自卑心作怪,引起了被迫害妄想狂,覺得誰都在針對你們,這麽簡單的問題都不知道,隻能說明你們水平太差了!”


    “我們自卑,有必要嗎?”


    此刻,脾氣最好的楚意涵也忍不住冒火了,直接使出了殺手鐧,道:“你們水平高?敢問漸凍症你們能治好嗎?陳陽他就治好了漸凍症,你們這些廢物,都給我歇了吧!”


    “沒錯!一群廢物!”韓思雨與白露露齊聲附和。


    雖然二女因為陳陽的原因,和楚意涵有點不對付,但在維護陳陽這個問題上,卻是保持了高度的一致對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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