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霞光包圍著一位白衣公子進來,臉上有一雙狹長好看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略顯蒼白的唇,俊逸中透著儒雅,帶著如暖春般的笑容進來。


    “宇文蘭青。”


    “你是誰?”


    “令尊托東籬閣來找尋小姐的去向,正好白書有去東丹遊曆一番的心思,便順道接了這差事。”


    他邊說邊彎下身給她解了身上的束縛,複又笑道:“宇文小姐這便隨我一塊走吧。”


    蘭青多日待在這裏,腿腳酸麻,站起來往前走都打著哆嗦:“我不會和你走,我在這裏有事還要做。”


    白書跟著扶她一把:“小姐的身份若是被巫敘人覺,依著宇文丞相如今一手遮天的權勢,保不齊會以小姐為人質來加以要挾。你可比皇家的公主要好使的多。”


    蘭青清秀麵容此時憔悴不已,眼窩深陷,麵如菜色,走出屋子因太陽刺眼的光不得不閉眼緩了會兒,用力推開他:“久聞白書先生大名,今日一見不想是這般小年紀,隻是用來尋我一個小人物未免太過屈才。我與他並無任何關聯,還請先生莫要攔我去路。”


    白書搖頭道:“小姐的私事我無意探知,隻是白書聽聞小姐與路敬淳路將軍相交甚好,我有心想與路將軍結交,還望你助我。”


    蘭青徹底慌了神,他回京城了?也是,打了敗仗父親定要借此機會為難與他。她想回去可又怕看到他疏遠陌生的目光,她受不了所以害怕。良久才拒絕道:“我與他並不熟識,先生想必聽錯了。”


    白書抬手示意她先走:“小姐這話不是真心話,你若騙旁人還能行,與我還這麽說卻沒什麽道理。既然你這般下不定決心,那麽白書隻好為難你了。”


    她被推上馬車,寬敞而豪華,東籬閣果然不缺銀子,光車廂裏這堆陳設少不了要上千兩銀子。置於中間的小木幾上擺放著一套雅致的紫砂茶具,嫋嫋熱氣從壺嘴湧出,旁邊還有個小食盒,放著些零嘴小食,多是她喜愛的,隻消一眼便知此人是有備而來。


    透過紗簾看向外麵,因為被綁來的時候蒙了雙眼,直到此時才看清那座小屋子掩藏在一片無人問津的樹林子裏,突然有點慶幸當初沒有因為懼怕而喊叫,如此境況便是喊破喉嚨也沒用。


    她閉了閉眼,如果注定要相見,那她還顧慮什麽呢?不過是早知道和晚知道結局罷了。


    白書垂眸看著扇麵上的山水圖,臉上揚起一抹淺笑,還有什麽比彼此之間有了嫌隙更有利於阿姐?雖說趁虛而入不好聽,自己想要的到手管他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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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敘皇宮中最忙碌的唯有皇貴妃莫屬,她心裏是真歡喜,放眼後宮中這些生了兒子的嬪妃誰能比她有臉麵?青國國君的掌上明珠,聽聞生得貌若天仙,又精通音律歌舞,溫婉嬌柔可真真是個妙人兒,她光聽著就動心不已。


    隻是一切好心情在看到心不在焉的辰然時陡然沉了下來,投生到她肚子裏是這混小子積了幾輩子的德行,誰知她苦口婆心勸了許久還是這般不成器。


    “若是將來你登了大寶,為娘可不會顧公子影立了何等功勞,必定要讓人將這磨了你血性的妖人拉出去砍了。至於你宮裏那些個不辦正事的奴才和小娃子們,我已差人通通清理了,大婚前除了你父皇的傳喚哪裏也不許去。”


    辰然出一陣嗤笑:“母親終歸是個婦人,你可知為何當初趙之戀慕大皇兄之母,父皇也未動怒嗎?如今父皇對公子影禮遇三分,隻因他與趙之同出一門,手握巫敘命脈之人,你舍得他死嗎?世人都隻知他善於行軍打仗之法,因為身負功名,別人自不會計較他的來路,直誇讚父皇賢明,真正為何,隻有父皇自己清楚。”


    皇貴妃看了一眼見並無宮女太監在內殿,這才鬆口氣,低聲斥責:“你從哪裏聽來的胡話?”


    “兒子有事想去找父皇相商,睿德公公攔住說父皇正在同軍師商量事情,我不小心聽到了。且不說是真是假,巫敘老祖宗埋了大批寶藏之事連簿子上都有記錄,可惜任誰也想不通為何要將藏寶地點告訴這等小人物。”


    皇貴妃輕咬唇瓣,恨得牙根直癢,戳著辰然的額頭:“我管那麽多,你把你的心思給我收好。我瞧著你父皇是有意立你做儲君的,不然前天兒也不會同我說其他幾個不成器的話兒,我可是在皇上麵前說了你聽話懂事,可別給我出了岔子。”


    辰然輕聲應了,走出母親寢宮才長長吐了口氣。次次來除了那個位子再無其他話,他不是糊塗人,父皇以前或許看重他,自打奇然隨公子影奪下遼源關後,奇然出入宮中的次數漸漸多起來,父皇心中中意誰,就像霧裏看花一般不真切了。


    比起父皇的喜愛,公子影的心向著誰誰才是最有勝算之人。但願不是奇然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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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然站在窗戶前抬頭看湛藍天空,久久才對回信之人說:“你且退下,往後不必再盯著辰然母子了。”


    “大皇子,皇貴妃生性奸詐,萬一給您使絆子……”


    他擺擺手打斷傳信人的話頭,待人退下,才歎了口氣。


    父皇不親近他,想來也是因為那趙之。沒有一個皇帝能忍受自己的後妃被別的男人惦記,加之本就生性多疑,知曉此等緣故後更是連著將他們母子都給遺忘了。


    他到現在都記得那時的母親終日以淚洗麵,像是瘋魔了一般喃喃自語:“我自問並未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你竟如此狠心。”


    奇然親眼看著她抑鬱而終,而他因為不得寵早早地就被趕離宮外,他又何嚐不是宮中的笑話?自古隻有封王者才會賜府邸搬出宮,巫敘幾百年間也隻有他這麽一個狼狽不堪的皇子。


    他如何不怨恨?這人間至尊的位子,他一定要坐上去,不得寵又如何?他會像凶猛的洪水將權利一步步收入自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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