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管家怒目瞪視著林夫人:“此事皆因二少爺纏上九姨娘而起,夫人怕是因此而生了恨心罷?”


    九姨娘抬眼看向那人,眸子裏布滿哀傷與憤恨還有一絲失望。


    翟大人饒有興趣的看過來,聲音冷陡然陰沉,怒道:“哦?這其中還有二公子之事,為何前些時日不俱實以稟?你們這是要戲耍本官嗎?”


    林夫人不明所以,揪著二兒子的衣領慌忙跪下,哭嚷道:“大老爺明查,我兒子是青州城出了名的有學識懂禮數的公子,他們誣賴我和二郎,大人可是要給我們做主呀。”


    林二公子抬起頭,說道:“不必了。林伯說這些事皆因我而起,我便據實交代。”


    林夫人要攔他,他卻安撫的拍了拍母親的手。


    “兩年前我在街頭閑逛,無意中遇到縮在角落中賣花的阿秀,就是現在的九姨娘。當時覺得甚是有趣,賣花卻又不叫賣,眼看著日落西山,她還在那裏,一枝都沒賣出去。第二天路過時,她依舊在那地方,籃子裏的花已然換新。一連數日皆是如此,我忍不住還是上前與她攀談。那時她嗓音清脆婉轉,麵目如畫,我竟是就此動心。她躲我躲了許久,卻還是被我找到。那時我光惦念著彼此情意,卻不知她當初說我會後悔是何意。定了情我便想著娶她,往日裏我素來與父親關係親厚便同他說了,他本來很高興,隻是見到阿秀時便變了臉色,死活不同意,我苦苦哀求都不得法,便想著帶阿秀離開。誰知道卻得來父親一頓打罵,阿秀竟丟棄我做了我父親的九姨娘。”


    眾人聽至此一片嘩然,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父親和兒子搶女人,這等事也隻有那些離經叛道之人做得出來,誰曾想青州富林員外竟是這樣的人。


    “這等荒唐事,如何讓我如何接受?我雖麵上無異,不過是怕母親知曉心中難過,卻夜夜受著煎熬。她在園中賞景徘徊,我便要繞路從別處出府,如此相安無事一年多。我想注定無緣份,便應了母親替我說親之事。”


    突然他的眼睛迸出寒光,高聲質問:“你從不與我說你為何做此選擇,既然狠心舍棄我又何故求我不要成婚?”


    林二公子見她不答話,俊顏突然扭曲起來:“那/日/心煩意亂便去外麵喝了酒,父親正好不在府中,我便……做了糊塗事,被父親撞破後,他便生起病來。”


    九姨娘在他話音落後,頹著身子道:“我不過是不甘心而已,憑什麽我要受諸多枷鎖圍困而你卻安然與他人成婚?我與老爺不過是做戲,他說過隻要我不生亂心便同意我換個身份與你在一起,誰知你卻是等不得了。”


    九姨娘秀麗麵容痛苦不堪,哽咽道:“如果不是因為你,何故會生出這些事?我也不會時時活在煎熬中。害死他的是你。他一直不願我與你親近,不過是怕我一直懷著恨毀了林家。可你呢?生生將他氣病,你的好母親更是直接要了他的命。”


    林二公子麵色慘白,置於膝蓋上的手緊抓著衣擺,骨節突起,連青筋也看得清晰。他的身子在顫抖,不可置信道:“你胡說什麽?”


    “我胡說?你不妨問問你的好母親是也不是。我娘不過是無意中碰撞了她,她竟能痛下殺手,林夫人何談一個心善?若不是得人所救,我早已不在這個世上。隻是造化弄人,害我娘的是你的母親,救了我的卻是老爺。我心懷憤恨,遲遲不動手也不過是顧著你。”


    林夫人自是不會忘,那時她因著老爺納了三房心頭火氣更盛,急急要找老爺理論,撞上來的女人聲音輕柔,心中閃過老爺莫不就是被這樣的女子纏上了罷,一時怒火中燒理智全無,便讓人將她拖到暗處處理掉。她向來是做什麽事都有人擔著的人,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心安理得數年,直到現在才會心覺難安。聽九姨娘如此說登時變了臉,身子癱軟下來。


    “怎麽會?老天怎麽會讓她活下來?”繼而她陰笑道:“你又有何證據能指明老爺是我所害?我們幾十年夫妻,他死了我又能得如何好處?”


    疏影看著路敬淳緊皺眉頭,輕笑一聲:“將軍這是怎麽了?不過一場內宅爭鬥,竟讓你露出這副麵容?可是宇文蘭青?我倒是有所聽聞,她的母親亦是被丞相新娶的夫人給害死的。不過是宇文辰尋了其他借口才遮掩過去,他的情深倒不是比不得權利重要罷。”


    路敬淳雙拳緊握,低斥道:“閉嘴。”


    疏影似是故意,冷哼道:“將軍若是看不下去,大可離去,何故在這裏找不痛快?”


    路敬淳正欲開口,卻見她走上前,風吹動她的衣擺,媚然中帶著幾分瀟灑英氣,不知為何看著有些眼熟。


    “他們沒有,我手裏卻有。林夫人,可知是什麽?你先別得意,且看看那樣東西還在你身上嗎?”


    林夫人在懷裏摸索一陣竟是什麽都摸不出來,不由慌了神,厲聲道:“你是什麽人?”


    疏影卻看向路敬淳,笑得張狂而明媚,聲音婉轉卻又寒氣滿布:“宇文蘭青亦不過是個可憐人而已,被人利用尚不自知,也怪不得能丟了性命。路將軍別急著惱,我可不想你將我看做仇人。我可是要做你枕畔人的。”


    秦釗此時更不敢看主子一眼,他記憶中沒有一人敢這般在將軍麵前大談宇文小姐之事,眼前這個女子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道,也不怕將軍當下扭斷她的脖子。


    疏影緩緩道:“林員外雖救了那女子奮力產下的嬰兒,將女子埋葬,又將女孩托付到一戶人家寄養,卻不知垂慕女子之人一直在身後跟著,將一切都收入眼中。他待林員外走遠了又將孩子抱到自己身邊親自撫養,待她長大後告訴她這一切。至於林老爺是如何認出她又知曉她心思的,應該問林管家。”


    眾人都被當中的複雜搞得一頭霧水,專注的聽這事又於林管家有何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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