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內嘈雜淩亂的腳步聲響起,聲音繁複,房間裏除了那粗重了的喘息聲外,再沒有一點聲音,所有人仿佛被什麽掐住了喉嚨,想發也發不出來。


    這樣的事,太過於震驚,他們久久都回不了神。


    “皇上…”門口處,王柱焦急的臉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當他看見霸天時,吃了一驚,而後發現其他人的神情都很怪異,其中皇上尤甚。


    隻見他就那麽一瞬不瞬地緊緊盯著霸天,那雙狹長漂亮的鳳眸裏,此刻猩紅滿布,內裏是猛烈的暗和火,流光豔如火中鳳凰,滿滿漾著殺意!


    他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是心裏卻已經有了極不好的預感,但是卻又不得不開口,頂著壓力,他俯身抱拳,“皇上,微臣帶著手下將方圓三四公裏以內的地方都搜查了一遍,還是沒有看到娘娘的影子。”


    他的話猶如投入湖麵的一顆石子,一瞬間,便打破了表麵的平靜,王雪終於回過神來,她上前對著霸天便是一個重重的巴掌,淚汩汩而下,睜著的眼裏,溢滿仇恨,“霸天,你簡直禽獸不如!你怎麽能這麽對她!”


    對方伸手撓了撓有些發燙的臉頰,嘴角的笑卻越發的邪魅,“我不能這麽對她?那你們又是怎麽對她的?代嫁?中毒?失明?哪一個,不是讓她心生絕望的東西?那時,若是不讓她心裏至少舒服一點,她那一刻就已經崩潰了!”


    耳畔轟鳴,眼中都是淚狂,軒轅澈的身形一晃,快如閃電,眨眼間,手中的劍,直直挑上他的頸脖!


    寒芒凜凜,劍尖直指的咽喉,上麵已有血珠滲出!


    一旁侍衛腰間的佩劍,隻剩下一個空鞘。


    他的眼,紅似血,血似殺,“霸天,如果她出了事,朕要你和你所有的教中弟子給她陪葬!”


    霸天毫不畏懼地迎向他的目光,冷冷道,“軒轅澈,她如果真出了事,第一個該千刀萬剮的,就是你!她為你做過多少事,可你呢?你又是怎麽對她的!”


    他說著眼裏竟破天荒地有了一絲暗紅,“而且,她比你想象的堅強,軒轅澈,臨走時,她還請本尊不要將此事告訴你,她說於女人而言,這是恥辱,你以為她要尋死?不,以本尊的猜測,她是要離開你,軒轅澈,她一定會離開你!哈哈哈。”


    他說著便仰頭恣意大笑起來,隻是笑聲裏,帶著一絲不易為人所察覺的痛苦,“她一定是找地方躲起來了,而以她的能力,若她想躲起來,你們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


    他剛一說完,便見軒轅澈忽然大變了臉色,握劍的手甚至不穩的上下搖晃起來,仿佛再也支撐不了身體的重量,他微垂了背,以劍頂地支撐著自己。


    “你說,她讓你對朕保密?”他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恐懼和害怕。


    “是,所以軒轅澈,她一定是因為厭倦了被你一次次傷害,而選擇離開你,離開這裏!”


    霸天篤定地一次次這麽說著,仿佛隻要說得多了,便可成真。


    對方的話,卻猶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致命稻草,隻見軒轅澈臉上的血色正迅速地退去,他握著劍的手,終於劇烈地顫動起來。


    他了解她,他知道,如果不是最後真的痛苦得絕望了,她會有幾千種辦法,讓霸天答應暫時地放棄追捕,而不會選擇這樣一種方式,如果不是心殤得沒有希望,她根本不會假裝不在意,甚至讓他隱瞞下此事,相反,她會以此事來作為威脅,讓自己光明正大地離開,因為她根本放心不下在京城裏,她的那些羈絆和牽掛,否則,她不會一次次對他妥協,以她的性子,早就已經離開。


    她會如此費盡心機,隻能說明,她已經到了生無可戀的地步,她想死,卻又不想拖累任何人,她…


    一想起那個可能的結果,心裏的恐懼便再也無法抑製,他豁然起身抬腳邁出房門。


    在經過霸天身旁時,他身形一頓,看著他的目光,帶著滔天的恨意,“霸天,你根本就不了解她,如果你了解她,你就不會這麽對她!”


    “軒轅澈,不要說得好像你很了解她似的,正是因為本尊了解她,才會答應了她的請求,但是本尊離開前,吩咐了兩名手下看住她,所以…”


    軒轅澈聽聞麵露狂喜,他極力克製,才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如往常一般,“說,他們在哪裏?”


    “不要以為本尊這麽好糊弄,要本尊告訴也可以,本尊有條件。”雖然卑鄙,但是霸天本便不是正人君子,以此為威脅,與他而言再正常不過。


    “好!隻要你能助朕找到她,你的任何條件,朕都可以答應!”


    “皇上。”


    “皇上!”


    房中幾人聽他如此草率,皆驚訝地急急喚出了聲。


    軒轅澈卻完全不理會,他隻是目光灼灼地看著對方,霸天似乎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一時間反應不及,隻是如其他人一般,震驚地看向他。


    軒轅澈見他久未有反應,一把便抓住了他的衣領,將他用力往上提起,咬牙道,“霸天,你不要再試圖挑戰朕的極限了,若再不找到她,如果出了事,朕說過的話,也一定會讓它實現!”


    你們所有人,都給她陪葬!


    仿佛忽然間明白了軒轅澈此刻的心急和焦躁,一直被霸天忽略的心裏那股如迷霧般重重的不安,此時終於漸漸清晰,他開始相信,這件事,脫離了他原先的設想,他一凜,忙將他當時吩咐留下來的二人告知。


    “什麽!”霸天在聽說,悅昕一出房門,便以死威脅他們離開後,終於驚變了眼色,他一巴掌呼向他們二人,充血的眼裏一片猩紅,他的聲音,帶著強烈的憤懣,“你們這兩個廢物,讓你們看個女人,你們也能慫,本尊要你們何用!”


    軒轅澈自從聽他們說,她以匕首用力頂著自己的頸脖時,他又抬眸去看地上那幾滴豔紅,額頭青筋迸進。


    隨後微垂了頭顱,麵露灰敗,隻要一想到她當時無望的表情,他的心便痛得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旁邊,王雪的哭泣聲持續不斷地傳來。


    “哭什麽哭什麽,”霸天一臉嫌棄地看著她,不耐煩地冷斥道,“已經確定出事了嗎?那個女人心思這麽複雜,誰知道這是不是又是她的一個計謀,為了讓你們以為她想不開,可其實她在某個我們不知道的角落裏活得好好的!”


    他說著緊蹙了眉頭,“本尊當時聽她的口氣就知道,無論有沒有後麵那件事,她都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打算,所以本尊不信,她會自尋短見!”


    軒轅澈仿佛被他的話所點醒,他重新抬起頭顱,眸含光亮,定著地上那幾滴血凝了一會兒,便大掌一拍,豁然起身,“王柱,護城軍暫時收編在你名下,帶著他們,就算將這方圓二十公裏之內的土地全部給朕翻過來,也要將她給朕找出來!”


    “是,末將遵命!”


    在王柱離開後,侍衛重新押著霸天下去了,而軒轅澈,便孤身一人朝外走去,王雪不放心,想跟上去,卻被對方喝止。


    他來到別院的後花園,這裏,不知何時起,已經是一片花海,各色花卉交織著綻放,一波波的花浪將這裏編織成一片夢的海洋。


    他知她喜歡這些花花草草,早前便著人栽下這一切,隻希望能搏她一笑,其中更有他所寄予了厚望的紫藤花。


    他希望她明白,他對她的愛和執著,但是此時看著它們,他的眼中猩紅一片,他瘋狂地衝上前去,將它們一株株地拔掉。


    他不要這樣的思念,他隻要她在他的身邊。


    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微風過境,紫藤花迎風招展,似乎在嘲笑他的幼稚和無知。


    紫藤花語,醉人的戀情,依依的思念。


    軒轅澈手心已被劃出數不清的傷痕,血跡斑斑,但是他卻仍舊不願意停止。


    隨後趕到的王雪見狀,忙上前阻止他,“皇上,你…小心你的手,你要幹什麽,吩咐下人去做便是了,而且,有那麽多人在找昕兒,有那麽多人還在等她,她一定不會的,她舍不得…”


    軒轅澈渙散的目光慢慢從那些讓他看著便討厭和懼怕的花兒身上收回,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凝上王雪擔憂的目光,隨後喃喃道,“你說得對,她一定不會就這樣離開,她要是敢,朕一定…一定…”


    他想如往常般狠狠地說出威脅她的話,但是一想起那日在玉如宮,他用葉子修等人威脅過她一次之後,她的心灰意冷,他就怕了,他忙改口道,“不,這一次,朕一定不會威脅她,朕要找到她,然後告訴她,她想怎麽樣,朕都答應,朕都會答應的。”


    他說著,便慌忙甩開王雪的手,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


    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王雪的眼裏黯然一片,雖然自己就在他的眼前,可是卻仿佛遠得永遠都無法觸碰。


    昕兒,你在哪裏,你快回來吧,要不然,我真怕他會…


    崩潰。


    她抬頭環視四周已慘不忍睹的一切,默默抬指,揩去她眼角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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