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阿達木便被軒轅澈和莫關穀著人擒下,嚴刑逼供發現他身上確實是真的沒有解藥後,兩人商討片刻,當機立斷,決定由莫關穀率領著他的草原之師和軒轅的澈的軍隊,前去達拉向對方索要解藥,若是他同意便好,如若不同意,他們便準備強行攻入,取下達拉!


    對於阿達木,他們並不打算讓他好過。


    莫關穀所在的草原,地處於達拉和軒轅中間,若是他願意成為軒轅的大門,軒轅澈便再沒有了顧忌。


    雖然這對於軒轅澈而言,是一件好事,軒轅的國界也將因此更加穩固,但是他的臉色,卻沒有好看分毫,反而愈加陰沉。


    有一種恐懼,在心裏滋生,正深深地揪著他。


    他為了其他的女人,棄她於不顧,卻有人為了她,可以做到這樣的程度,他怕,怕她對他死心,更怕她對他動心。


    而同時另一方麵,軒轅澈帶著悅昕速速回京,畢竟最好的藥,都在皇宮裏。


    並且幾乎同時,阿晉帶著人快馬加鞭,趕赴平陽將葉子修接進宮,他的醫術高明,他們希望他,至少能在莫關穀拿到解藥前,保住她的命。


    現在的悅昕,每時每刻都在感受著巨大的痛楚,她的身體裏,仿佛有幾千隻蟲蟻在日夜不停地啃噬著,讓她痛不欲生。


    她期間有幾次幾乎想自殘,甚至自盡,卻被軒轅澈等人死死攔住。


    原先一開始的時候,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讓他近身,哭著將他推走,但是一次次的疼痛摧毀了她的意誌,她再也無法抗拒他的懷抱,他身上的氣息,讓她能夠難得地鎮定下來,她貪戀這樣的溫度。


    軒轅澈身邊跟著的太醫,對這種毒完全束手無策,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疼得實在將忍不下去時,給她熬些止疼的藥,但是這種藥,本便就十分傷身,有損根本,所以非到萬不得已,他們輕易不敢讓她服用。


    到最後,軒轅澈一行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悅昕一日日地憔悴下去,對此,軒轅澈大發雷霆,將他們重重斥責了一番,但是仍舊無濟於事,她的疼痛,一日重過一日。


    軒轅澈收回落於馬車頂端的眼神,低眸看向眼前的女子,卻發現她緊咬著嘴唇,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他一驚,忙喚了一聲,“昕兒,你怎麽了?又疼了嗎?疼就叫出來,這樣能好一些。”


    悅昕仍舊閉著眼睛,輕顫的睫毛卻泄露了她的情緒,汗濕的發絲黏在她的青蒼臉頰上,顯得愈加淩亂和憔悴。


    軒轅澈心裏大疼,他將她擁得更加貼近自己,下巴頂在她的頭頂,“昕兒,就快要到京城了,皇宮裏所有的太醫都已經在儲息宮裏候命,阿晉也已經去接葉子修了,想來也快到了,他是你的人,他的醫術,你肯定信得過的對不對?再堅持一下,不要放棄好嗎?”


    悅昕用力地深呼吸了數次,方才緩緩開口,她的聲音,因為忍痛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軒轅澈。”


    對方大喜過望,自從上一次之後,她已經許久不曾主動和他說過話了,他手下一緊,忙問道,“嗯,朕在。”


    悅昕的身體僵硬了許久,她緊緊咬牙,等那一波噬骨的疼痛過去,她的手,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衣襟,“回宮後,我不住在儲息宮。”


    軒轅澈聞言一震,隨即黯然輕笑,他知道,他這一次,傷透了她的心,以她的性子,必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糾纏。


    但是這件事,是一場意外,一場讓他措手不及的意外。


    那一日,在他聽說阿達木去了悅昕等人所在的院子時,他尚在焦灼地等待前去打探消息之人,若對方已經知道了他的計劃,那他如果要救人,就隻能一次成功,否則,她們可能就會有危險。


    接到通知,當他趕到時,最壞的情形仍舊還是發生了。


    阿達木知道了瑤兒乃昕兒假冒,而彼時,阿晉正率領著其他人與對方的手下作殊死對抗,因為不確定對方真正的實力,他不敢輕舉妄動,便隻能在當時,表麵上佯裝被對方威脅,以期拖延時間,若不然真的動起手來,他怕會傷到及悅昕和紫瑤。


    而當阿達木咄咄相逼時,他曾幾次給昕兒傳遞眼神,以著他們這麽多年合作的默契,他相信她能夠明白他的計劃,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真的會去碰那杯毒酒!


    當時他的震驚和心痛,不下於任何人,而更讓他絕望的,是她眼裏的絕望和死寂,仿佛對他,再也不抱任何希望,那幾乎將他生生逼瘋!


    軒轅澈抬眸望向馬車外湛藍的天空,眉宇至始至終沒有鬆開過。


    不知籠罩在他們頭上的這一朵烏雲,究竟何時能夠消散。


    從燁城返回京城,日夜不停歇,大概需要三日光景,而如此馬不停蹄地趕路,一路顛簸,悅昕的身體一定吃不消。


    考慮到此,軒轅澈等人不得已,便對她用一些藥物,讓她除了進食和一小段時間保持清醒外,其餘大部分時間裏隻是昏沉地睡著,如此,可少她很多痛楚。


    眼看著離京城僅半日不到的行程,軒轅澈一直懸著的心,終於緩緩落地,他一直很擔心,若是悅昕半路再醒來受罪,他們該如何是好。


    懷中人兒忽然身體一抖,隨後便佝僂著彎腰抱著自己的身體,渾身輕顫,軒轅澈心下一沉,忙欲將她拉出來細看,卻被對方阻止,他大急,“元悅昕!”


    悅昕仍舊隻是垂著頭顱,身體卻顫抖得愈加厲害,他無法,隻能強行將她的身體拉過。


    隻聽得她悶哼一聲,頭說著他的力道微側,露出她蒼白無色的臉,軒轅澈心裏大慟,他忙將悅昕抱起,揉入懷中。


    對方如一隻破碎的布娃娃,任由他擺布,她的頭,無力地枕在他的手臂上,嘴唇緊咬,已隱隱有血絲淌下,雙目密闔,額角虛汗不斷地流下,一頭的青絲散開,被汗水打濕的部分,便黏著在她的臉頰上,顯然,她已經忍了好一會兒了。


    “昕兒,”軒轅澈的心,仿佛被人用最鋒利的刀,狠狠剮下,疼入心扉。


    他的呼吸頓沉,將她的青絲撥開,軒轅澈拿起軟布拭去她額頭的冷汗,聲音繃緊,“昕兒,你再忍忍,我們就快到京城了。”


    “軒轅澈,”悅昕的聲音極輕,雙目仍舊沒有睜開。


    “嗯,你說。”軒轅澈低頭附耳在她嘴邊,以便能聽得更清楚一些。


    “你答應過我,要幫我找回楚宣,希望你能說話算話,”悅昕一字一字地,努力讓自己咬字清晰,她深呼吸幾口氣,方才繼續道,“八方閣,如果…如果我以後不在了,就讓它解散吧,他們都是些普通平凡的人,讓他們去過自己的日子吧,他們不該被卷入這樣的漩渦,你…咳咳咳…”


    或許是情緒激動,或許是身體已接近極限,伴隨著劇烈的咳嗽,一大口鮮血噴湧而出,將她和他的衣襟全數染紅。


    看著她嘴唇上瑰麗的眼色,軒轅澈的眼,似乎也被這豔麗的顏色漆紅,他抱著她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


    懷裏的人在吐血後,反而沒有了其他的反應,隻是靜靜地躺著,毫無生氣。


    軒轅澈落在悅昕身上的目光,帶著強烈的懼意,他顫巍巍地伸指,在她鼻翼底下輕探。


    雖然微弱得近乎感受不到,但是卻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流,確是實實在在的,他眼裏一熱,一把將她扯過,用力地擁入懷中,他的頭便深深地埋進她的頸項。


    沒一會兒,晶瑩的液體,自悅昕的頸脖處滑落,留下蜿蜒的痕跡。


    而直到悅昕抬起手,虛弱地撫上他的背,他才恍然大悟,忙朝外大喝一聲。


    沒一會兒,馬車便以較之前更快更瘋狂的速度狂奔而去。


    很快他們便進了京城,朝著皇宮而去。


    宮門豔紅渲成,門上環漾金光,門庭盡開處,一行人正翹首以待。


    為首的王雪,深紅色的鳳服華貴逼人,眉間淺笑微蘊,她的旁邊,司馬雲一身粉色薄紗,妍麗朱顏, 下首,軒轅意和軒轅澈之前的心腹列排在一側,端嚴肅目。


    除此以外,兩側環立著禁軍宮人些許。


    而這些人當中,神情最是凝重的,要數落在所有人後方的阿晉和葉子修,當看見軒轅澈的馬車一點點接近時,他們終於再也煎熬不住,踏前了數步,以期能看得更清楚。


    當軒轅澈橫抱著悅昕,從馬車中步出,而莫紫瑤孤身一人,從後方走向他們時,場下的人皆是一驚。


    他們雖之前接到消息說他今日回京,但是對具體發生了何事,卻知之不詳,此時看到他們車架的分布,還有軒轅澈懷裏的悅昕,皆是呆愣了當場。


    雖都屬驚訝,但是若仔細觀察,則會發現,他們的神色亦是有所不同,一部分人,幸災樂禍地看著莫紫瑤,一些人,則擔心地看著悅昕。


    葉子修和阿晉忙急了兩步,來到他的身邊,葉子修的手,毫無忌諱地搭上悅昕,緊皺的眉頭,越蹙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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