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家用過了午飯,這婚書也立了,廣陵王的玉佩也拿回來了,想必今明兩天這洛陽城都要瘋傳琅瑯王家與東宮結親了,郭槐達到了目的,就與賈諡出了王家,直接告辭回去。


    四人小轎裏,賈諡有點不適應這裏麵的氣氛,郭槐帶著煞氣的眼神就那麽直接地望著他,完全不像平日裏的慈詳和寵溺,讓賈諡心裏有點忐忑不安,他硬著頭皮道,“姥姥,您這是。。。。”


    郭槐盯著自己的孫子,看著他由無所謂變得不自在,就知道他心中有鬼,冷著聲音道,“諡兒,你是不是喜歡上了春風那個小丫頭?所以在末尾才故意說了那麽一句話?”


    賈諡也知道自己的姥姥很是寵愛自己,平日裏跟個慈愛的老太太差不多,可她的性子實際上卻是一個精明果斷的人,幾十年的智慧可不是白長的,自己的那點小心思恐怕早就在她的眼光下無所遁形了,隻好低著頭答道,“是,姥姥,孫兒一眼就瞧上她了!您能不能幫幫孫兒,讓孫兒娶了她!”


    說道後來,賈諡這嘴裏又撒起嬌來,看著這賈家的獨苗,郭槐這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是該厲聲罵他一頓,還是輕聲哄著他,讓他不要胡鬧。最終,郭槐歎了一口氣,“那小河東呢?你就不想娶她了嗎?”聽了這話,賈諡一楞,眼前又浮現另一個表妹河東公主的容貌來,巧笑嫣然的小臉,古靈精怪的性子,自己以前不是最喜歡她的嗎?想到這裏,賈諡便道,“姥姥,我兩個都想要!”


    聽了這話,郭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氣,“胡鬧,你以為你是誰啊?即想娶公主又想娶琅瑯王氏的嫡女?你以為你是皇帝嗎?趁早死了你這條心,還有,春風已經跟廣陵王訂了親,你就不要妄想了,至於公主那邊姥姥再替你想想辦法!”


    聽了郭槐的訓斥,賈諡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久久說不出話來,看到孫子被自己嚇住了,郭槐心裏又心疼起來了,“諡兒,今天姥姥來給廣陵王提親,是你姨母的意思,姥姥也是支持的,事關你姨母在宮中的地位,也關係到了賈家今後幾代的富貴,所以你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壞了你姨母的大事,不然到時候姥姥也饒不了你啊!”


    郭槐心裏對這個孫子是真的疼到了心尖上去了,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拚著受滿洛陽城的嘲笑也要把魯郡公的爵位給了這個孫子,就是希望他日後能夠光耀賈家,這廣陵王如今同東宮就是一體,廣陵王的事就是太子的事,太子的事就是太子妃的事,要是壞了廣陵王的事,也就是壞了南風結好琅瑯王家的大事!要聽了郭槐的解釋,賈諡點了點頭,心裏卻道,姥姥和姨母都讓我不要對表妹起心思,可我這心思已經起了,大不了不壞了表妹的身子,先把她的心勾過來,到時候就算表妹嫁給那個臭小子,表妹的心也在我這裏!你娶個空殼子過去有什麽意思???哼哼!!


    太極殿,司馬遹此時還不知道賈諡已經決定要挖他的牆角了,他麵帶笑容看著在皇後懷裏吃飯的那個小正太一陣打量,嗯,很乖巧,很可愛,簡直就是七年前自己的翻版,難怪皇後要從王才人手裏把他搶過來,不過他的性子跟自己比還是有一點不同的,這個小家夥是真正的性子純真,不像自己是個猥瑣大叔的靈魂占了個小正太的身體在哪裏裝嫩,想到這裏,他對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叔叔就有了一絲好感!


    武帝最近的身體比起前幾日是要好多了,以前連床都下不了,今日都坐在案桌前自己吃飯了,或許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孫子和幼子都在自己身邊,還有皇後,他的心裏這感覺就更好了,就連先前楊駿前來稟報說什麽大晉又有地方幹旱了,好多老百姓都深受其害,這個惡劣消息所帶來的鬱悶心情都一掃而空!


    用過了午膳,司馬遹就回了東宮,進了芳華院屬於自己的那間小院時,煙兒一臉笑容地前來賀喜,“恭喜殿下,今日太子妃娘娘前來傳來諭令,說已請了廣城君為您去王家求親,王家已經答應了,訂在三年之後完婚,這是您的玉佩!”


    司馬遹從煙兒手中接過自己的那塊玉佩一看,正是昨日自己送給郭氏作為求親的信物,現在想必是婚事已成,她就把玉佩還回來了!司馬遹一邊走進屋去,一邊想著太子妃這是怎麽了,居然讓自己老娘去給我求親,想必先前在銅駝街看見的那些人就是郭槐一行了,太子妃這樣做不就鬧得洛陽城人人皆知了嗎!


    煙兒看司馬遹接過玉佩後也不言語,徑自坐下,一點也沒有高興地意思,就奇怪地問道,“怎麽了,殿下,您不高興嗎?聽說那王家的兩位姑娘可是您自個兒瞧上眼的,怎麽這訂了親卻反而不高興了?”聽著煙兒的語氣中頗有調侃的意味,司馬遹抬頭看了她一眼,隻見煙兒成熟嬌美的臉上笑顏如花,看不出什麽表情來,隻不過從她那稍微有點傾斜的嘴角就可以看出她的心情不怎麽好,司馬遹哈哈一笑,用手扇了扇自己鼻子前的空氣,“好酸啊,怎麽那麽大一股酸味兒啊!”


    跟司馬遹混久了,對於這些詞兒煙兒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了,司馬遹早在以前就給她們說過了那個名傳後世的“千古風流一壇醋”的房夫人的故事,煙兒對於故事裏的房夫人是大為敬服,簡直就是房夫人的直接粉絲,對她佩服的不得了!現在司馬遹在她麵前這番表現,不是說她吃醋了嗎?恨恨地瞪了司馬遹一眼,煙兒也沒有理他,徑自出去了,迎麵碰上了好些日子沒見的劉根寶和郭石頭,對著兩人翻了一個白眼,“不準你們兩個把外麵的那些壞習慣教給小殿下,不然我饒不了你們!”說完話,不理兩人瞪大的雙眼,把兩人從中推開一邊,直接走了,咱們好像沒惹這小姑奶奶啊?兩人大眼望著小眼,那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頭霧水啊!


    “沒事,不用理她,有事就進來吧!”裏屋的司馬遹早把外麵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這時也忍不住對兩個糟了池魚之殃的兩個下屬笑道。


    司馬遹對兩個滿臉不解的下屬一擺手,“坐吧,女人就是這個樣子,對了,外麵的情況怎麽樣了?”


    一講到正事,兩個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把外麵莊園裏的情況一一講給司馬遹聽,司馬遹聽了時而點頭,時而又問了幾個問題。


    早在兩年前,太白樓裏有了大量盈餘的資金時,司馬遹就在考慮今後該把這些錢花在哪裏,要知道他早先借助太白樓這隻會下金蛋的雞,在洛陽城裏又開了兩家酒樓,三家客棧,客棧名稱就是‘有間客棧’,都是消息流傳最廣的地方,還開了一家折扇店,做工簡單,沒有太高的技術含量,衛璪手裏的那種玉質折扇就是出自司馬遹店裏的精品!


    當初第一家太白樓開張時,就是司馬遹自己出的私房錢,羊玄之出的人工,那時司馬遹就表明四六分帳,可羊玄之哪肯,最後決定羊玄之二而司馬遹八,這每年的利潤可就不小了,再加上他封了王之後每年也有幾十萬錢的用度,這筆錢要說也不算少了!


    前兩年晉朝到處是天災人禍,這洛陽城外居然就有了流民,因為實行的是裏坊製度,每天都要宵禁,他們進不了城,隻好在城外搭個草棚子安置下來,平日裏就靠做零工或是做佃戶養家糊口。


    司馬遹知道後就讓劉根寶到城外去招人,這招人還是有條件的,不然什麽人都要那哪養得活啊,一是身強體壯的單身壯丁,軍戶出身或是懂點武藝的就更好,再招的一些人就是有家有口的,男主人在三十多歲,家裏有兒子在十幾歲或是年紀差不多的小孩子都招進來,三是要會認字的就更好了!


    司馬遹曾讓羊玄之出麵在洛陽城外圈了一大片莊園,有好幾十頃的土地,雖說離京城近一些的土地早就有主了,可憑著泰山羊氏的名頭哪有買不到的地,這樣一批人安置進去,綽綽有餘,忙時就讓他們侍弄田地,閑時就讓他們練武習字,這莊中的人已經快有一千多人了,這除了婦孺之外,能夠拉出來的壯丁在七百左右,武藝精熟的快有五百人!


    平時劉根寶就是莊園的大管事,以他油滑的性子來做這件事是最好的,而郭石頭就是負責教他們練武的教頭,他們今日來到東宮就是向司馬遹請示一件事,八月份又是旱災又是地震的,這京城外麵又有很多人拖家帶口的來找口飯吃,他們問司馬遹能不能再召一些人手進來!


    司馬遹聽了這話,就直接問道,“城外的土地現在需要的人手夠不夠,如果再召人要不要再買土地?”這些事一向都是劉根寶負責的,他抱拳回道,“殿下,如果再召個兩百人是沒有問題的,城外的莊園還容得下,如果再多這土地就不夠了,所以我們才入宮來向您請示!


    司馬遹問道,“城外逃難的有多少人?”劉根寶就道,“加上以前的,恐怕有萬人之多了!”聽了這話,司馬遹就是一陣黯然,百姓逃難,朝廷不能對他們進行安置,自己這裏隻是杯水車薪啊,要召也要不了這麽多人啊!京城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講其它的郡縣了!前兩年剛把洪災度過去,今年就來了旱災,這老天爺真不是東西啊,自己如果上位了恐怕也就跟崇禎差不多了,接手的就是一個爛攤子啊!


    司馬遹深吸一口氣,對兩個道,“還是按以前的規矩,先召個五百人吧,明日本王就去拜訪老丈人,讓他再給本王去買點地!到時候看情況再說吧!”兩人聽了這話,聲音都是有點哽咽,“殿下慈悲心腸,屬下誓死效忠!”


    這個時候的貴族大多隻管自己的風流氣度與奢侈的生活,城外逃難的人他們也不是不要,不過隻要漂亮的女子和健壯的男子,而且入了豪門就要賣身為奴,而司馬遹隻是讓他們種地罷了,雖然司馬遹讓他們練武是別有用心,可總比賣身為奴強多了,兩人對一點還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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