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永安回想了一下,說道:“大概是咱爸去世之後一個月吧。一直以來的合作對象突然卷款跑了,留下一個爛攤子給我,我連人都找不到還欠了一屁股債。”


    “嗯,我也記得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嶽永康也想起來了,又說道:“當時你來局裏報案,我正好出去執行任務不在。”


    嶽永安點點頭,前後時間點也都穿起來了:“誰知道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瑞瑞又得了怪病。”


    說到這裏,嶽永安又滿麵愁容地歎了口氣。


    嶽永康拍了拍大哥的肩膀,說道:“沒錯,這麽多事全都在這半年裏發生了,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大哥你可不能倒下,嫂子和瑞瑞還要靠你。”


    “我知道,我知道……”嶽永安說著使勁點了點頭。


    現在瑞瑞的情況穩定住了,嶽永安已經很滿足了。不管讓他做什麽,隻要瑞瑞的病能好,他都願意拚一把。


    雖然跟燕飛揚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他的話對嶽永安來說就是真理。


    以前生意做得很大的時候,嶽永安都會記得留一個心眼,結果千防萬防卻沒有防住自己最好的朋友,到頭來狠狠栽了一個跟頭。


    從那之後,嶽永安無時無刻都在心裏提醒自己,絕對不會再相信任何人,除了家人。


    但是沒想到,他的信條這麽快就被打破了。而且對方還是一個上高中的學生。


    有時候嶽永安想來都覺得不可思議,但卻又沒有一絲懷疑。


    說話的工夫,車直奔郊區而去。


    車很快就到了嶽家村,顧名思義,村子裏大部分人都姓嶽。


    村子在雲河市郊區,雖然水電都通上了,但發展的情況還是和大多數農村一樣落後。


    站在村口一眼望去,都是成片低矮的磚房,看起來塵土飛揚。


    燕飛揚一行四人風塵仆仆地趕到,村裏的路又窄又不好走。他們隻能放棄開車選擇步行。


    嶽家村裏似乎很少有車進來,冷不丁在村口看到一輛高級轎車,村民們來回走都會小聲議論幾句。


    “說起來上次回來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自從安葬了老爺子之後。我們就再沒時間回來過了。”


    嶽永安兩兄弟走在熟悉的土路上,腦海中似乎湧現了許多回憶。


    “大哥早早就輟學去做生意,掙錢供我上大學。我考上警官學校,畢業後直接分配到了雲河市公安局,一幹就是十幾年。每天都是做最苦最累的工作。誰讓那時候年輕又剛進市局,就靠著一股拚勁。”


    嶽永康主動打開了話匣子。


    “也不知是運氣不好還是我做人太有棱有角,反正也是有好多年都鬱鬱不得誌。眼看和我一批進市局的人都升職的升職,加薪的加薪。隻有我還在原地踏步。那時候說沒有不甘心是假的,也覺得不公平。”


    “我自認為不比那些人差,而且每次有任務我一定是衝在最前麵的那一個。”


    “但是,”嶽永康笑著搖搖頭,“任務完成論功行賞的時候,就沒我什麽事了。”


    “那時候我年輕有一股衝勁,總覺得是自己做的不夠好。不夠多。但是現在看來我那就叫鬱鬱不得誌吧。”


    燕飛揚始終沒什麽表情,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來,他聽得很認真。


    這是對說話人的尊重,也是收集信息的好時機。


    嶽永康笑了笑,繼續說道:“可能是老天爺也覺得我可憐,終於讓我體驗了一把什麽叫時來運轉。”


    “這些事都發生在把老爺子安葬之後是嗎?”


    燕飛揚淡淡地插了一句。


    嶽永康算了一下時間,點點頭,說道:“沒錯,我之前拚搏了十幾年也不過從一個普通的警員升到了警司。”


    “但是我這半年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因為辦了幾個市裏的大案要案。得到了破格提升。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已經是刑偵支隊長了。”


    燕飛揚微微一笑,安慰似的對嶽永康說:“看你官祿宮飽滿,肯定不會止步於此。相信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有一個千載難逢的契機。”


    嶽永康一愣,問道:“什麽契機?”


    “一個可以讓你晉升到副局長的契機。”


    燕飛揚不甚在意地說道,仿佛說的是什麽平淡無奇的事。


    嶽永康臉上的呆愣瞬間就被驚訝代替,這件事燕飛揚怎麽會知道?!


    原來嶽永康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了,而且不是道聽途說,是局長親自找他說的。


    他可以確定。知道這件事的人絕對一隻手可以數的過來。


    因為像嶽永康這種情況,短時間內升職這麽頻繁難免會被人詬病,所以為了他以後的仕途,從長計議就顯得很必要了。


    話是這麽說,但是副局這事基本可以確定了。


    正因為如此,嶽永康才會這麽詫異,燕飛揚居然連這麽隱秘的事都知道。


    難道這一切都能從所謂的麵相上看出來嗎?這未免也有點太神奇了吧?


    嶽永康一肚子的疑惑還沒有解開,這時候走在前麵的嶽永安出聲提醒道:“我們到了。”


    燕飛揚聽到聲音抬頭看去,嶽家村位於一處地勢略起伏的山坡上,村民基本都住在向陽的那一麵。


    至於村裏的墓地就在背陰的那麵。


    嶽家村唯一一條小河就在陰麵,順著山坡蜿蜒流淌。


    村子雖然不大,村民的生活方式也比較古樸,大家的飲用水都是靠這條小河。


    順著河流的方向看去,燕飛揚果然在不遠處看到了成片的石碑。


    想來,那裏就是嶽老爺子的安葬地了。


    一直跟在燕飛揚身邊的公孫蘭,手腕一翻,精致的龍頭羅盤就出現在手掌之中。


    不用等燕飛揚開口,公孫蘭就自覺做自己能做的事。


    其實不用拿羅盤,她也能感覺到這個地方有些不尋常。隻是為了以防萬一,半路出什麽幺蛾子。


    燕飛揚說道:“我們去看看老爺子的墓地。”


    “這邊。”


    嶽永安用手指遠遠指了一下。


    燕飛揚抬腳跟了上去。


    ……


    嶽家村外三裏,又是那師徒三人。


    “師父,他們去了嶽家村。我們還要繼續跟蹤嗎?”


    “不必。嶽家村鮮少有外來人,你我三人太顯眼。說不定會引起對方的警覺。”


    光頭男聞言恭敬地低下頭,不再說話。


    另一個麵容醜陋的問道:“他們好端端的來這個破村子幹什麽?”


    “你們忘了嶽永安和嶽永康了嗎?”青年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說道:“這麽說肯定是為了解決兄弟倆的問題才來的。”


    光頭若有所思地說道:“那小子還有兩把刷子,說不定特意過來就是要去嶽家村的祖墳。”


    青年的臉上還是沒有一絲表情。冷冷地目光遠遠看著嶽家村村口的方向。


    這些天他們三人一直在跟蹤燕飛揚他們幾個,但是又不能跟得太近。雖然從來沒有和燕飛揚正麵交鋒過,但是忌憚於對方的實力,他們到現在也不敢硬碰硬,更何況對方身邊還有一個公孫蘭。


    “師父。高家的人又來電話了。”光頭男說著把手機遞給青年。


    青年微微皺眉,沒有接電話,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說道:“你跟他說。”


    光頭點頭自覺拿著手機走到了一邊。


    過了沒一會兒,光頭男就回來了,收好手機重新站好,好像什麽都沒發生。


    高端掛了電話之後才出氣似的罵了幾句。


    一旁的高文明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問道:“怎麽回事?發這麽大脾氣。”


    高端明目張膽地扯謊,回答道:“沒什麽,工作的事兒。”


    他可不想讓二叔知道電話是那三個他找來的江湖人士打來的。


    “你媽前兩天可給我打電話了。”


    高文明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也不知道剛才高端的話他信了幾分。


    高端臉色有點陰鬱,說道:“她打電話幹嗎?”


    “說起來,姓燕的這個臭小子,你媽也認識。之前韓先生倒的時候,他們都在元平酒店。”


    高端不以為意,說道:“那又怎樣?”


    “你說如果讓你媽知道你又被同一個人欺負到頭上來,她會怎麽想?”


    高端臉色微微一變,光是想想就覺得心情鬱悶。


    “可別讓她來添亂了,我可不想之前做這麽多事都被她搞砸。”


    他這些天吃不香睡不好,全部精力都用來監視燕飛揚他們的一舉一動了。


    本來他以為燕飛揚很快就會知難而退。在雲河市待不下去。


    而且讓高端最不明白的事,燕飛揚自從被嶽永康趕出市局之後,做的事情都讓高端看不透。


    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就是燕飛揚和嶽永康的關係似乎改善了不少。


    “我那天讓你打電話你打了嗎?”


    “打了啊!”高端說完。又有點討好似的看向高文明,說道:“二叔你的話我能不聽嘛?那晚我接到消息說燕飛揚去了酒吧,立刻就給嶽永康打了匿名電話。


    “嶽永康不是立刻就去了嗎?二叔你忘了?”


    高文明瞥了高端一眼,說道:“那為什麽燕飛揚還沒被抓起來?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這、這……”高端磕磕巴巴,抓耳撓腮地說道:“二叔,我也想不明白。明明以嶽永康的脾氣肯定要把他們抓起來。少說也要拘留十天半個月,但是……”


    “高端你辦事永遠是這麽毛毛躁躁,你這麽不長進,你以為二叔能能給你擦多少次屁股?”


    高端臉一紅,像是想起了什麽事,趕緊跟對方賠罪,說道:“二叔我錯了,那時候我不是還年輕嗎?現在絕對不會了。”


    高文明瞥了一眼高端,又把視線收了回來,也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


    “總之一定不能讓他們查出任何蛛絲馬跡,知道了嗎!”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了,二叔你放心吧。”


    高文明看也沒看高端一眼,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高端的眼裏閃過一絲凶狠:燕飛揚,咱們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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