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月聽風居內,聽到智多羅說起家鄉和昔日舊部,雲鬆麵色黯了黯,給智多羅添上茶,道:“楚洲……還有他們都還好嗎?”


    智多羅道:“楚洲現在由欲海孽道管理,他雖然來曆不明卻很善待百姓;赤山和屠音還在禍洲,禍蒼離一直記著你的托付,很照顧他們。牛剛烈和妖瑩兩百年前離開禍都退隱了……”


    “牛剛烈和妖瑩?”雲鬆先生奇道:“他們怎會一起退隱?驪日呢?”


    “驪日他……”智多羅猶豫片刻,道:“兩百年前,驪日練功走火入魔傷了本源,遭逢天人五衰,沒過幾十年便病故了。臨死前,他將妖瑩托付給了牛剛烈。”


    雲鬆聽完後麵露悲色,一句話也不說,卻連喝了好幾杯茶,覺得這茶竟比平日苦了幾分。


    智多羅道:“驪日死前,還在惦念著你,希望你不要忘了他們這些舊日部署,盼著你有一天能夠重回魔界。”


    雲鬆歎口氣道:“我已非昔日的楚洲帝尊楚飛煙,不可能再回去了。而且戰獄也不會再接受我這個叛逆之臣。”


    “真是因為這樣嗎?”智多羅臉上露出一絲淡而冷的笑容道:“我看是因為她吧?”


    雲鬆隻喝茶不回答。


    這番默認,令智多羅倍感不悅,道:“她隻是一個凡人,與你隻做了二十幾年的夫妻,已死了近千年,你為何還忘不了她,還要守在她的家鄉?”


    雲鬆道:“你沒動過情,是不會懂的。”


    “確實。”智多羅道:“動情對魔修有害而無利,我是永遠不會懂了。”


    這句話後,兩人很長時間都沒言語,兩個多年好友之間明顯產生了深深的裂痕。


    雲鬆以平常心待之,但智多羅卻甚是不甘,想道:“我會讓你回來的,隻要斬斷你在凡間的羈絆……”


    想到這裏,他暗自運用秘法向早已守在恒火城的部署下達了命令,一場人倫離散的悲劇在深夜的恒火城、以及炎洲各處凡人國度悄然上演。


    而雲鬆對此全然不知,給智多羅倒杯茶,道:“你平日公務繁忙,不會無緣無故來找我,是發生何事?”


    智多羅道:“玄黃大千界平靜多年,我閑來無事便去鑽研煉器之術。近來仿製了一件古器,卻總是有幾處缺陷無法完善,所以來找你這魔界第一鑄師請教請教。”


    雲鬆本是善鑄之人,一聽便來了興趣,問道:“你所仿何物?”


    智多羅輕吐幾字:“魔刀修羅燹。”說著,拿出一把長柄大刀來。


    雲鬆將之拿起細看,隻見這刀通體青黑,單邊開刃延伸至刀鋒斜切,刀背有數枚倒鉤和挖痕,護手雕刻有傳說中的上古魔神惡修羅的魔相,更添陰森肅殺的氣息。隻因此刀尚未取過性命,刀氣尚算平和。


    雲鬆力貫刀身,刀身發出尖銳刺耳的鳴聲,竟有催魂奪魄之效;揚刀輕劃,一道青黑刀光瞬間連斷丈許外數十株碗口粗的青鬆,切口利落平滑,有霜凍現象產生並有陰冷白霧散發。


    這便是智多羅所仿之刀修羅燹,是把天修中品法器。


    雲鬆不禁讚道:“你這刀雖不是塵境中等級最高的修羅燹仿品,卻是可塑性最高的一把。若再稍加改進便可成為天修上品法器,以後若再給它找個合適的主人,以其精血好生滋養,此刀有望進階為天修上品靈寶。”


    智多羅聞之甚喜,問道:“這刀該如何改進?”


    雲鬆道:“想不到你竟能找到百劫獸胎所孕化的窮奇凶獸,取其血肉骨搭配太陰神金和地冥土鑄刀。隻是那頭窮奇靈智不高,使得此刀欠缺些靈性。需將之插入靈根石中數載,以養刀靈。”


    智多羅歎道:“靈根石乃天地共孕之至寶,如何尋得?”


    雲鬆沉吟片刻,道:“我離開魔域時,曾在赤洲紅山發現一塊正在孕育的魔靈石,與你這刀氣息類似。時隔近兩千年,那塊魔靈石應已孕育完成。隻是禁天……”


    智多羅大喜,道:“無妨,我自有辦法讓禁天將那魔靈石拱手讓給我。”


    雲鬆笑了笑,知道他素來手段高超,赤洲之主禁天魔尊就算再難纏,他也能憑借智計使其就範。於是繼續接著道:“關於此刀存在的其它缺陷,你看這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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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兩人就修羅燹仿品的改進之法展開探討,一直到次日清晨,智多羅才拿著修羅燹仿品離開鬆月聽風居,要回魔界將此刀進行改進。雲鬆便送他到聽風居外,卻遇見樊封、宗煉無端殺來。


    這番前情講來,雲衡子和杜宗遙始自明白事情因果,雲鬆也想明白智多羅昨晚行徑不過是為了拖住他,好讓他的手下能夠輕鬆在東胡國、在他的書院抓人而已。


    是這些年在凡間的生活,讓他將世界將人心看得太過美好單純,忘記了智多羅終究是魔。在魔的世界中,欺騙、虛偽、狡詐、背叛、狠毒才是常態,任何信任和友誼在魔的世界中都是沙堆的城堡,是可以被隨意踐踏的。


    智多羅來找他,他竟然天真的一點戒心都沒有,終究是他的疏忽害了那數萬童男女,他的心中越發自責了,暗暗發誓定要將他們救回。


    雲衡子和杜宗遙見他憂心童男女,又受到被好友背叛的打擊,恐他再受刺激,所以並未將牛剛烈之死,以及慕容紫宸被困葬界之事告訴他,而是勸他靜坐修煉以備不久後的大戰。而他們兩個則輪流操縱逐日輪,緊追著幽洲烏艍不放,雙方的距離正在飛快地拉近著。


    而就在他們追蹤幽洲烏艍之時,深夜的昆侖聖境閬風山流金霄闕之內,又是一個不眠之夜。炎洲童男女失蹤案的消息剛剛傳來,劉卿遠又接到了雲衡子的仙音傳信,言說童男女乃被黑淵魔域所擄,他和杜宗遙並雲鬆正去追截,希望昆侖派人支援等語。


    他依信派出援兵之後,便在流金霄闕大殿內獨坐細思,越想心情越是沉重。散布慕容紫宸被困葬界的消息、放出虛天鏡顯像,這一連串事件的始作俑者果然並非琰朔狂華,而是戰獄。其目的是為了引開仙界的注意力,以方便黑淵魔域之人潛入玄黃古陸暗擄童男女,而且還能借此挑起昆侖和平朔落日城的仇怨。


    可笑昆侖眾人竟然上了當,這幾天來一直在追捕碧落三妖,以及盤查來到玄黃古陸的落日城修士,因此發生多起衝突,折損了數名天修高手。


    “戰獄的目的僅僅是為了童男女嗎?”想到這,劉卿遠急喚來徒弟齊銘鴻吩咐道:“發信給各洲署,讓他們速速調查是否有黑淵魔域之人潛入,以防其暗中生事。”


    齊銘鴻領命去後,他又道:“火霄天方麵我也該親自發信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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