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花邊新聞來的快,去的也快。沒過幾天,有關景氏和亞伯拉罕“聯姻”的消息就被幾位明星紮推兒宣布戀情的新八卦取代了。褚恬倒是落得輕鬆,每天照常去店裏忙工作,沒再對這件事發表任何意見。


    景熠因為前幾天“心血來潮”的出遊行為積壓了不少工作,每天也忙的腳不沾地。自那天他明確拒絕過俞海晴之後,她就再沒出現過,亞伯拉罕的人也沒了動靜。他做事向來穩重,在對方沒亮出底牌之前,他決定先按兵不動。


    這天,景熠召見了幾位子公司總經理,聽取他們的月度工作匯報。最後前來的是卓創科技總經理卓越,他在結束匯報之後並沒有著急走,而是打開隨身帶來的密碼箱,把一個白色的皮質盒子放在了老板麵前。


    “景先生,這是你要求的東西。”


    景熠看著桌上的盒子,長指在桌麵上輕敲了幾下,才審視著打開了來。盒子裏靜靜的躺著一隻玫瑰金鑲邊手表,小巧的圓形表盤配上粉色鱷魚皮腕帶,簡潔又大方。


    “整塊藍寶石表盤,右邊旋鈕是home鍵,表麵采用多點觸控。”卓創語氣專業的解釋道,示意老板試用。


    景熠輕按了一下旋鈕,高清分辨盤麵立刻就亮起了,複古的仿機械表時鍾躍然眼前。


    “內置了最新研發的智能程序,可以獨立試用,也可以和手機配合。接打視頻電話,收發簡訊和郵件都沒問題。”卓創見老板沒發表意見,又耐心的解釋道。


    “還有,按你的指示安裝了人聲識別係統,你的數據已經輸入進去了,可是試試。”卓創的語氣變得倨傲起來,全新的人聲識別係統可是他的心血,比國外某些大公司的都靈敏好用,保證能讓老板滿意。


    景熠摩挲了一下表盤,嚐試著開口,“做得不錯。”


    他的聲音剛落下,表盤上幾乎同時就準確的顯示出了他說的內容。


    “很好,辛苦了。”景熠抬眸看了卓越一眼,滿意的點頭了。


    “分內之事。”卓越見他終於表態了,這才鬆了口氣。


    “新項目的研發資金我會再多給你兩成,盡快完成最終測試。”景熠又吩咐道,卓越這項任務完成的不錯,應該給他適當的獎勵。


    “是,我明白。”卓越感激的應下,起身離開了。


    起初他的公司被景氏收購的時候,他還不是特別痛快,但他現在很慶幸當初做了並入景氏旗下的決定。景熠雖然收購了公司,但保留了他作為創始人應有的股份和權利。他現在有了更多的資金研發產品,也有了更廣闊的銷售渠道。卓創在短短一年時間內就異軍突起,成為了全球科技電子產品市場的新貴。


    他正愁找不到報答景熠的機會,就接到了他要求定製智能手表的指示。他可是熬了幾個通宵,才在原有成品的基礎上製作出了這隻性能優越的新品。可惜景熠要求獨享最新研發的交互式人聲識別係統,不讓他加裝在量產手表上,不然一定能給卓創帶來持續不斷的豐厚利潤的。


    景熠又仔細研究了手表的功能,滿意的將它收進盒子,轉頭繼續工作。自從對褚恬的聽障有了清楚的認知後,他就想解決交流障礙的問題。有了這隻表,隻要他在信號接收範圍內,她就不用費力讀唇語,看表就可以了,會方便省力很多。


    “咚咚。”景熠才工作了沒一會兒,項正飛就敲開門走了進來,手裏還捧著一個盒子。


    景熠看著熟悉的淡紫色盒子和上麵紮著的白色緞帶,心情不覺更好了,“人呢?”


    項正飛看著自家老板明顯愉悅的樣子,更是糾結了。他沒把蛋糕盒子放到桌上,搖頭道,“不是褚小姐送來的,是俞海晴。”


    景熠瞬間沉下了臉,眼神也變得淩厲無比。俞海晴怎麽會送“rosemary”的蛋糕來,難道她去找褚恬了?


    “說是親手做的,怎麽處理?”項正飛看著手裏的定時炸彈,緊張的都快出汗了。要不是他叫殷麗華把人截住,俞海晴還想進總裁辦公室呢,真是個難纏的女人。


    “扔掉,知會下去,不允許讓那個女人再踏進我的地方。”景熠冷聲命令著,抄起手機按下了視訊通話鍵。褚恬仗著他的寵愛膽子是越來越大,竟學會瞞事情了,瞬間燃爆了他的控製欲。


    褚恬感覺到手機的震動,摸出來一看眼皮就跳了起來。她咬唇想了想,掐斷來電,換短信回了過去。


    “我在授課,晚點聯係你。”


    發出短信後,她又按下了關機鍵。看到屏幕黑下去的瞬間,她心情複雜的歎了口,轉頭望向了車窗外。


    載著她的車不是她的黑色奔馳,而是一輛鋥亮的林肯mkz。剛才有兩個黑衣黑超的保鏢突然出現在了“rosemary”,開口就說景先生請她走一趟。


    “景先生”當然不是她熟悉的景熠,而是他的父親景齊峰。褚恬沒有考慮太久就答應了對方的要求,這會兒她已經離開市區了,應該很快就能到目的地。


    林肯mkz在療養院中庭花園的入口停穩,褚恬下了車,跟著保鏢走了進去。沒一會兒,她就在穿過巨大的薔薇花牆,看到了一座精致的小噴泉,不遠處有個坐在輪椅上的人。


    “請。”保鏢禮貌的往前方示意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褚恬調整了幾下呼吸,又低頭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絲巾,抬腳走了過去。


    景齊峰聽到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按下手邊的控製鍵,電動輪子自動轉了起來。


    回身看見的是女孩兒嬌小的身影,她穿著一身剪裁精良的薄荷綠西裝裙,脖子上紮著絲絹,一頭顏色淺到近乎銀白色的長發在陽光下閃耀著亮光。


    有那麽一瞬間,景齊峰恍惚的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好多年不曾有過波動的心跳竟沒來由的漏了一拍。


    “這身影,好像在哪裏見過。”他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並且隨著女孩麵龐的清晰而愈加強烈。


    “景老先生。”褚恬走到離景齊峰不遠的地方站定,懷著複雜的情感,恭敬的喚了一聲。


    她沒想到這天會來的這麽快,在她麵前的不僅僅是景熠的父親,還是母親愛過的人。他雖不十分有精神,鬢角也是花白的。但她還是被他菱角分明的臉吸引了,這張臉長的和景熠有幾分相似,可以想見他年輕時是多麽的玉樹臨風。


    “褚恬?”景齊峰很快隱去情緒,淡淡的問道。


    “是,我是褚恬。”褚恬點頭應了一聲,等待著他說正題。


    “我找你來的原因,想必你已經清楚了。”景齊峰對她淡定的表現倒是有些意外,也不打算再兜圈子了。


    他打開放在膝蓋上的小本子,瀟灑的寫畫了幾筆,撕下來遞了過去,“給你5000萬,離開景熠。”


    饒是褚恬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還是被他如此利落的表現驚住了。她的雙手條的握緊,唇線緊抿著沒有說話。


    “怎麽,不夠?”景齊峰略微輕蔑的說著,將支票扔在了她腳邊。


    景熠這兩天表麵看起來風平浪靜,但他背地裏打探俞非的行為還是觸怒了景齊峰。他不會給兒子機會破壞這樁名利雙收的婚姻,最快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處理掉他身邊的絆子。


    “我不會離開景熠。”褚恬在景齊峰又一次提筆之際出聲了,她的聲音不大,卻非常堅決。想不到有一天她也會麵對電視劇裏的戲碼,金錢收買,嗬嗬,把她當什麽人了。


    “哦?”景齊峰手中的筆重重一頓,抬眸看去,褚恬正用一種非常倔強的眼神直視著他。


    “條件你開,我都滿足你。”他的心因為這個意外的表情輕顫了一下,收起支票本等著她說下去。


    褚恬彎腰將地上的支票撿起來,輕輕放在了景齊峰搭著薄毯的腿上。她往後退了一步,不知怎麽就覺得心痛起來。


    “我沒有條件,您的要求恕難從命。”她嚴肅的說著,眼眶發脹。


    她看不透眼前的老人,他的態度並不強硬,舉手投足間卻充滿了不削。這就是母親深愛過的人嗎?為了他,她被逼遠走法國,失去家人和褚家大小姐身份,最後積勞成疾過早離世。可他究竟有什麽魅力值得母親如此犧牲,她找不到答案。


    “聽說你在美國事業小有成就,何必做以卵擊石的愚蠢行徑。”景齊峰把玩著簽字鋼筆,嘴角勾起了意味不明的弧度。這個女孩兒有點意思,他有些期待她接下來的反應了。


    褚恬的瞳孔條的收縮,差點被他這句充滿威脅的話逼出眼淚來。她咬牙忍了一刻,依然恭敬的說,“我承認我不是您的對手,但就算我一無所有,我也不離開景熠。”


    “很好,我們拭目以待。”景齊峰蹙眉又把褚恬打量了一遍,她雖然說的堅決,但她泛紅的眼眶還是逃不過他的眼睛。耐心他有的是,看她能強撐到何時。


    “告辭。”褚恬咬牙擠出兩個字,轉身就走。她狠狠的閉了一下眼,眼淚奪眶而出。她感覺到莫大的羞辱和陣陣心酸,腳步隨之加快了。


    景齊峰看著她倉猝的背影,摩梭著額角輕笑一聲,拿起手機按下了號碼。


    “是我,調查‘rosemary’的褚恬。”既然她不為金錢所動,那就別怪他對她的家人下手了。是人都會有弱點,下一次他不會再讓她輕鬆過關了。


    褚恬逃也似的離開花園,拒絕了景齊峰的保鏢要送她返回的意思,徑直出了療養院。她在空曠的馬路上走著,腳步逐漸沉重起來。


    雖然她剛才表現的強硬,但麵對景齊峰她還是害怕的。身為前景氏主席,他的手段絕不止“錢”這一種。接下來將麵對什麽,褚恬不敢去想。也許,明天她的店就會不複存在。也許,連她事業一帆風順的小舅舅也會受到牽連。堅決的表態到底有沒有意義,她心裏真的沒底。


    身在景氏總部大樓的景熠一下午都有些焦躁,原因無非是因褚恬。他一直在等她回電話,結果卻是失望。他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時間,剛準備回家,卻被項正飛給絆住了。


    在他的提醒之下,景熠才想起了今晚還有一場早就定下來的應酬。沒辦法,他隻得換了衣服去赴宴。


    宴請地點定在了景熠常規用餐的“蘭亭”,本來普通的商界聚會,卻因為俞海晴的出現變了味道。


    景熠一進門就看見了幾個西裝男中間坐的女人,眉頭隨之蹙了起來。跟在他身邊的項正飛也是一愣,心情瞬間差了不少。


    “景先生,就等你了。”日資汽車公司的總經理謝子雄最先起身,笑著示意景熠姍姍來遲。


    景熠冷著臉走了進去,如果不是有合同要談,他絕不會再停留一分鍾。


    俞海晴對著景熠微微一笑,優雅的抬手請他坐到她旁邊來。


    景熠當然不會如她的意,他徑直走到謝子雄旁邊的空位坐下,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在坐的都是精明的生意人,立刻察覺的出了氣氛有異,忙端起酒杯活躍氣氛。


    “今天能見到俞小姐,真是榮幸。我起個頭,敬你。”景觀設計公司總經理伍維笑意盈盈的朝俞海晴示意,他的公文包裏還放著合同呢,能不能拿起正達地產的項目就看今晚了。


    “謝謝,很高興認識你們。”俞海晴大方的回了一句,仰頭一飲而盡。


    景熠冷眼看著她如魚得水的應對著幾位老板,沒有動筷子吃飯,更沒有搭腔的意思。他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清水,心情煩躁到了極點。


    酒過三巡,幾個身負任務的老板終於坐不住了,把話題從國際政局拉回到了生意上。景熠也不再沉默,快速的和他們交換了一番意見,就要求他們拿合同來。


    幾個人本想著不會這麽順利的,景熠的態度讓他們大喜過望,忙不迭的把早就準備好的合同擺上了桌。


    景熠認真看過之後,大筆一揮瀟灑的簽下了名字。若換做平時,他確實不會這麽輕易鬆口。但現在他渾身不自在,隻想快點扔塊肉打發掉圍著他打轉的狐狸們。


    “來來來,預祝我們合作愉快!”伍維收好合同,心情大好的端起了酒杯。


    景熠也不含糊,仰頭喝了一杯,就起身了,“各位慢用,我還有事,就不陪了。”


    項正飛趕緊擋住試圖阻止的幾個人,護著自家老板快速離開了包廂。


    “matthew!”二人剛走了幾步,身後就響起了俞海晴的聲音。


    項正飛回頭看了追出了的人,又瞄了一眼步伐不減的景熠,認命的停下了腳步。


    “俞小姐請留步,不用送了。”他伸手禮貌的攔住了俞海晴,又衝她搖了搖頭。


    俞海晴隻當沒聽見,繞開項正飛跑上前去擋住了景熠的去路,“matthew,我今天送去的蛋糕你吃了嗎?”


    景熠本不打算理會她的,無奈她擋在麵前,他又不想伸手去推她,隻得停下了步子。


    “你吃了對不對?是不是很好吃?我知道你喜歡吃甜品,特別去‘rosemary’學的。”俞海晴見他終於肯跟她說話,不覺心情大好,語氣也不再急切了。


    不提“rosemary”還好,她的話剛出口景熠整個人瞬間就沉進了低氣壓裏。他冷到不行的眼神落在她笑意滿滿的臉上,肅殺而淩厲。


    “呃,怎麽,不好吃嗎?”俞海晴下意識的縮了下脖子,心裏忐忑起來。她承認她不會做飯,才會去“rosemary”惡補,不知道是不是學的不到位。


    “你去‘rosemary’學的?”景熠冷聲質問道。


    “是啊,你也知道這家店嗎?是老板親自教我做的。”俞海晴也不敢看他,隻老實回答了問題。


    景熠隻覺得一股火氣衝到心口,攪得他再沒心思和她說話,“wace!”


    “是。”項正飛聽著自家老板帶著薄薄怒意的喊聲,忙跑上前把俞海晴拉到了一邊。


    “matthew!matthew!”俞海晴急切的叫了兩聲,可景熠連一刻停頓都沒有,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項正飛看著她眼中含淚失望非常的樣子,不住的搖頭,“俞小姐,我們boss那天都說的很清楚了,你何必這樣。”


    俞海晴揉了揉眼睛,重新換上了笑容,“你就是wace?很高興認識你。”既然景熠油鹽不進,她打算和他的特助套套近乎。


    “不敢當。”項正飛當然明白她笑容裏的意思,客氣的和她拉開了距離。


    “我不是要煩他,真的。但我是他的未婚妻,你怎麽也要幫幫我吧。”俞海晴雙手合十,放低姿態示好。


    項正飛一聽“未婚妻”這三個字,眉頭緊蹙了起來。他收起禮貌的態度,肅然的說,“我們boss決定的事從不會改變,我勸不動他,你也不行。希望你好自為之,再見。”


    說完,他沒理會俞海晴煞白的臉色,快步追著景熠去了。剛剛那一瞬間,他少見的在工作時摻進了私人感情。若不是她突然殺出來,自家老板現在應該和褚恬籌備結婚的事了,怎麽會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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