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慎遠的臉色在一瞬間變了,好看的眉毛微微挑了起來。


    車來車往的馬路邊,燈紅酒綠車水馬龍。


    蘇恩沒有任何防備地,就輕易被男人的大手抓住肩膀拎了起來。


    肩膀被他拽得生疼,她隻眨了下眼睛,若無其事看著他,一點也不害怕償。


    剛才這句話換成從前,打死她她都不會說。


    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現在居然可以理直氣壯地,甚至無恥地,對著聶慎遠說出這麽一句。


    自尊值多少錢一兩??


    能當飯吃嗎?


    能救她爸出來嗎?


    能讓她爸出來住上好一點的環境嗎?


    她想,為什麽她越活越悲摧,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聶慎遠卻還是衣冠楚楚,不染塵埃的貴公子。


    她怎麽就這麽沒出息,沒法在這個男人的麵前揚眉吐氣一回呢??


    果然她就是個悲催的命。


    明明是女n配的命,卻占著女主的角色。


    無論誰笑話她,她都覺得不計較。


    可是今晚,她在聶慎遠跟前,沒羞沒臊低到了塵埃裏,那些人前低聲下氣,那些飯局酒桌上的忍氣吞聲,全都被他看了個精光。


    所以,還有什麽可以留戀?還有什麽可以舍不得?


    不過是往她還沒結疤的傷口上麵,再捅上一刀而已。


    她已經麻木了。


    既然他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人最討厭錢這麽低俗的東西,那她就要錢好了。


    於是她把剛才的話重新問了遍:“聶老師,我現在就差一千萬。這一千萬我肯定沒錢還你,不如就陪你上床肉償好了。上一次床,一千萬,然後大家兩清。你說好不好啊?”


    話音未落,她又被聶慎遠拎了一下。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聶慎遠聲音很輕,一向內斂的,平和的目光,現在卻淩厲得像刀子一樣,似乎想從她身上挖出個血窟窿。


    這讓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古怪,有那麽一瞬間,蘇恩真的懷疑他會惱羞成怒打她一耳光。


    蘇恩瞧著這個男人臉上滾滾的憤怒。


    剛才好不容易冒出來的那點氣勢,瞬間就灰溜溜弱了下去。


    因為她怕聶慎遠真的會揚起巴掌打她……


    那她要怎麽辦?


    求饒麽?


    好像太沒有出息了!


    “……你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蘇恩縮著肩膀,小心翼翼往後退了一小步。


    一方麵減少她被聶慎遠攻擊的可能性;另一方麵,方便她隨時掉頭逃跑。


    聶慎遠卻什麽都沒做,隻是淡淡叫住她,“蘇恩,你站住。”


    蘇恩一臉警惕,以為他這回要衝過來打她。


    誰知道他站在原地,沒有任何要過來一步的意思,隻是簡短地問:“你是不是還會去找別人?”


    蘇恩愣了一下,傻傻地問:“什麽?”


    他麵無表情地問:“是不是今天你借不到錢,還會去找別人?比如,亦銘。”


    蘇恩沒想到他會提到方亦銘,她說:“你管不著。”


    說完就打算掉頭離開。


    聶慎遠一伸手就將她擋住了。


    蘇恩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他右手一揚。


    她以為他這下真的要打她了,嚇得立刻閉上眼睛。


    下一秒,卻是那張支票被他用力扔到她臉上。


    薄薄的一張紙砸到臉上,被夜風一吹,從她視線裏飄落,慢悠悠掉到了她腳邊。


    蘇恩睜開眼,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鬆了口氣,笑了笑。


    哦,原來不是打她……


    她居然還笑得出來,看啊,多麽不要臉。


    很長時間,連空氣都凝固在半空不動。


    聶慎遠就站在對麵看著她,他聲音裏帶著難以形容的憎惡,一字一頓地說:“蘇恩,你最好不要後悔,以後也不要哭哭啼啼地來找我。”


    他說完,直接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馬路邊的路人都錯愕地停下腳步,看著還愣愣站在那裏的蘇恩,都以為她是被男朋友拋棄了。


    蘇恩一聲也不吭,若無其事蹲下身去撿那張支票。


    要讓聶慎遠絕望,辦法有很多種。


    要讓她自己絕望,辦法卻隻有一種。


    激怒他,羞辱他,這樣他才再也不會來糾纏她。


    他和她的世界,原本就是兩個。


    從此以後,各不相幹。


    -----------紅---袖---添---香---獨---家---首---發------------


    聶慎遠連夜回了滬城。


    進藏醫療隊是為期半年,他這趟回來是臨時請的假,隻有四天半的時間。


    晚上11點30分,飛機在滬城機場降落。


    下飛機後,他把手機開機,收到短信一條。


    秦珂發來的:


    慎遠,你怎麽一直不開機?


    ……


    慎遠,今天去複查,醫生說我的腿已經痊愈了。我想起昨晚又夢見了燦燦,就順路去了趟布達拉宮,給燦燦祈福。也給你求了一道平安符。


    ……


    慎遠,知道你在墨脫信號不好。你過兩天方便嗎?我認識兩個朋友,他們過兩天要來墨脫,我想和他們一起過來玩。


    ……


    這陣子他在墨脫手機信號一直不好。


    現在各種信息幾乎擠爆短信箱,他一頁頁翻過,這才看到之前還有很多秦珂這樣的自說自話。


    聶慎遠沒回複,直接刪除了事。


    從機場出來,他沒回聶家,打車回了自己在醫院附近的單身公寓。


    洗完澡出來,接到葉拓的電話。


    葉拓的夜生活才剛開始,在那邊醉醺醺問他:“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也不打聲招呼!”


    聶慎遠點了根煙,說:“一點事,明天就回去了。”


    葉拓覺得莫名其妙,繼續大著舌頭自說自話:“話說你最近手頭寬不寬鬆?借我點錢。家裏老爺子催婚,把我賬目給凍結了。手頭幾百萬前些天又被亦銘給借跑了……”


    聶慎遠彈了彈煙灰,問:“亦銘問你借錢了?”


    葉拓說:“是啊,他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從來不亂花錢的主。我當時還好奇了,問他拿去做什麽,他也不說。”


    聶慎遠懂了,閉上眼睛,忽然間一句話也不想說。


    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控力在瞬間忽然失去效用,腦海中忽然碰觸到蘇恩和方亦銘在一起的畫麵,就徹底倒塌。


    這兩個人背著他還做過什麽?


    甚至是離婚前她不打招呼負氣失蹤的那些天……


    越提醒自己不要去想,偏偏想得還越詳細。


    蘇恩是誰?他的小狐狸屬於在床上也能折騰人的那種,尤其是那雙眼睛,又天真又嬌媚,最愛眼巴巴地勾著你……


    聶慎遠夾著煙的手指微微發抖。


    那是一種無法忍受的憤怒感,仿佛自己的私密領地已經被他人覬覦,占領。


    直到看到放在洗手間盥洗台上她沒吃完的避孕藥……


    這邊以前蘇恩偶爾也過來過,留下一屋子她的零碎東西,像沙發上她在夜市小攤臭美買來擋風的絨毛耳帽,她喜歡吃的某個牌子的巧克力……離婚時她都直接沒收走。


    清潔阿姨也不敢隨便扔,一直就留在這兒了。


    避孕藥是某次擦槍走火的意外,兩人沒做措施。


    事後,他說要是懷上就要了,反正她也就要畢業。


    她卻死活都不願意,撒嬌耍賴非要纏著他淩晨1點穿衣服出門,去給她買藥回來吃了才放心。


    ……


    聶慎遠看著被鋁箔紙包著的白色藥片,忽然笑了。


    這些都是她不要的。


    她不屑這些無所謂的東西,甚至不屑要一個和他的孩子。


    蘇恩真的傻嗎?


    不,她不傻。


    她腦子裏把什麽都算計得清清楚楚,玩得遊刃有餘,隻是任性而已。


    ---題外話---謝謝test1002、h_23utjr7q、冰雪_160409、mm死水微瀾、jinchirui、每天紅燒的魚、136****3566送的打賞和花花,大家破費了麽麽,其實能支持正版訂閱我就已經很開心啦


    ps:下一更晚上10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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